转身躲到了一堵墙的后方。悄悄朝那男子窥去,发现他正四周环视,他的眼神瞥向我这边的时候,我瑟缩了一下,连呼吸也跟着屏住,只有他们说话的声音或近或远的飘进我的耳朵里。“王爷,怎么了?”身边的侍卫不解的问停下脚步的男人。那男人再看了四周一眼,回了句“没什么”后就离开。他渐渐走远后,我才从墙后方出来。走到大街上,望着他已经消失的方向发呆。从前认识的那些人,也在开始渐渐改变。那个有着明朗笑容的男人,如今居然也如此的沉稳了。我似乎快要不认识他了。甩开那些恼人的思绪,回头再看了燕王府一眼,转身离开。我应该庆幸的是,他并没有看到我,而我见到他也没有尖叫。今日一见,就当是一场偶遇,待我离开北平后,一切有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心不在焉的回到客栈,乘着还没有人发现又在掌柜女儿的帮助下回到了屋子里,给了掌柜女儿一锭银子后,我换好原先的衣物躺到了床上。一会儿后,云双敲响了我的房门,在得到我的允许后进来。“小姐,该起身了。”云双手里端着一盆水。我从床上起来,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看了云双一眼,任由她为我拭面。云双走的时候,我叫住了她,道:“云双,今天的晚膳先放着吧,晚些再端来给我。”云双回头看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然后退下,并为我关上了房门。我对着那扇已经被合上的房门许久,心中百种思绪,自己竟然说不出任何一种的由来。第二天代表慕腾骞来迎亲的人是慕府的管家,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管家。他来到我的面前自我介绍道:“夫人,我是管家花木然,这次生意上遇到点小麻烦,主子只好让我这个奴才代他来迎接夫人。”“花先生客气了。”我朝眼前的花木然笑开了花。眼前这位怎么不叫花木兰?
“来接夫人是应该的。”花木然又道:“小姐让我代她向夫人问好。小姐问夫人这一路上有没有人为难夫人,还有那个苏炎弦还有没有继续纠缠夫人。”我“噗嗤”一声笑出口,道:“没。你们家小姐现在还好吗?”“回夫人,是的。小姐说她最近胖了,需要减肥。”木然木讷的说道。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各自回房间休息。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北平多呆了一天。
离开了北平,我们走水路,一路水运朝杭州而去。原本还担心有些人会不习惯走水路,不过经过两三天的适应期,基本上大家都适应了。船是慕家的船,所以大家对于我这个即将上任的夫人很是尊敬。夜里我夜不成眠,独自到甲板上吹风。春天的凉风配合着大运河的夜晚,带着一些冷意。满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手上还拿着一件披风。我披好披风,满儿安静的站在一边陪着我,我没有赶她离开,她也不开口说话。有的时候我看着这个安静的小姑娘会想起藿香。很长的一段时间下来,我几乎都要将她忘记,却又硬生生的想了起来。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许久,回头朝身子看起来异常单薄的满儿笑道:“进屋休息吧!”
接下来传会在水面上连续行驶两天或者三天后,再最靠近的城市或者小镇上休息一宿,补充些食物继续上路。终于在许些日子的奔波后,穿在扬州靠岸,这次却不打算停留,因为扬州离杭州已经很近。云双第一次来到扬州,高兴的跟在我身边去扬州城里去玩。原本不应该去玩,可是来迎亲的木然看出了我对扬州那似有若无的一种渴望,便派了几个侍卫跟在身边,让我带着云双满儿一起进了扬州城。我们约定好,傍晚时分回码头上船。虽然扬州城离那个让我留下太多记忆的地方很近,我却依旧选择再在扬州城走走看看。对于扬州城的记忆,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只是看着扬州最有名气的制糖世家汤家的糖店,就会开始想念某一个人。那个印象中,总是带着如糖般甜腻笑容的少年,是不是依旧喜欢糖?“小姐?小姐?”云双的手在我的面前晃动,我却在许久之后才回神。“怎么了?”我问云双。“没什么,只是看着小姐一直望着糖店,所以想问您是不是想吃糖?奴婢可以进去买。”云双也看向汤家糖店。我看了汤家糖店的招牌一眼,走了进去,后转身对那些侍卫道:“你们呆在外面,不用跟进来了。”里面有各样的糖,有的竟然精致无比。可我看中的却是最不起眼的糖。没有华丽唯美的雕刻,只是最平淡的麦芽糖颜色,带点黄,微略透明。我没有多想,买了一些这种糖后,又买了许多漂亮的糖。云双问:“小姐,买这么多吃的完吗?”我回头笑睨了她一眼,笑道:“准备分给你们。”再看满儿,她向来安静的脸上既然也有了渴望,我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甜腻的诱惑力果然很强。出了糖店,又在扬州的集市上逛了很久,云双买下许多中意的东西,就连安静的满儿也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反观我,除了事先买的那些糖之外就没再买什么东西了。走的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累。回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大都和我一样略带疲惫之色。我见大家如此,笑道:“我们回去吧!”话因落下,就见那些侍卫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我轻笑,对他们来说,逛街比平时的训练还是辛苦。转身,准备回码头,却在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一位男子从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药店里走了出来,手上拎着几包药,我看到了他的侧脸,那熟悉的轮廓弧度让我浑身颤抖。我惨白着脸色冲向他,有些清凉的风吹过耳边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可是脑子的清醒却没来得及阻止我,我还是朝他跑了过去。“夫人——”跟在身后的丫鬟侍卫见我如此很是惊讶,大叫着跟上我。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朝那男子跑去,他们见我如此,只得紧跟在我身后。我和那男子越靠越近,终于,我的手从身后紧紧的拽住他的衣服,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阳光落在我的手上,照出近乎苍白透明的颜色。那男子转身的的时候,我的眸光定格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的脸。
“姑娘,你有何事?”他眉眼尽带冷漠。我在下一秒松开了紧拽着他衣服的手。看着眼前这男子陌生的眼神和冷漠的脸庞,心在顷刻间揪紧。不,眼前这人不是那个他。即便是有同样俊美的脸和同样低沉好听的的声音,可眼前这个人不会是他。那个他,不会拿如此陌生的眼神看我,更不会是如此冷漠的表情。是啊,我则么还在幻想着会有一天能再见到他呢?他已经死了不是吗?死在那鲜血淋漓的地方。
我不应该在事情过去那么久后还在心底存在着幻想。我边摇头边后退,眼角有泪悄然滑落,在顷刻间消失。宛如流星,滑落后能留下的只有瞬间。那男子看了我一眼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我看着他自我的眼前走过,微张嘴唇,却说不出话来。他手中的药晃动着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有股心痛自心底蔓延全身,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肉里,恁是没有感觉。身边的丫鬟侍卫见到我苍白的脸和失神的模样,都识相的站在一边什么话都不说。我一直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出了神,久久不能回神。天边的骄阳散发出柔和的橘黄色光芒,提醒着我该回码头去。
我其实很清楚,人死了就是死了,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到。就如同岁月流逝不可能重新来过一般。
我终于,还是再一次接受了他已经死去的事情。“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到码头的时候,木然立在一边等着我们。见到我们,他笑着迎了上来,道:“夫人,我们可以动身了吗?”“走吧!”我率先上船。木然笑着跟在我身后上了船。所有的人都上船后,船缓缓的开动,和扬州城渐行渐远。对于今天的事情,云双和满儿不会说,那些侍卫也聪明的不提起。从扬州去杭州,不过是很短的一段距离。如此之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新婚
一大早我就被丫鬟叫醒,她们给我上了精致的妆容,换好了嫁衣,我还迷糊的在打瞌睡,大概是过了一个多时辰,船在杭州的码头靠岸。船才刚在杭州靠岸,慕家在已经等在那儿准备迎亲的人就迎了上来。我坐进了花轿,一路在热闹的鞭炮声中被抬往慕家在杭州的别馆。慕家别馆位于杭州西子湖畔,景色优美。不过慕家虽然有钱,但是宅子和云州的柳家差不多,不算特别的华丽,比起那些官家的宅子来,逊色很多,里面却布置的很优雅,这是那些恶俗的人家无法相比的。婚礼因为我事先的要求,人不多,慕家有许多的亲戚都没来。不算热闹,就如我说的那般没有铺张。因为我不知道这个身份会伴随我多久,慕腾骞也不知道他想要的人什么时候会回来。甚至,没多少人知道慕腾骞今天娶妻。和慕腾骞拜完堂后,在一群人的咋呼声中被送进了洞房。离开大厅的时候,莫小牙凑到我耳边笑着说:“多多,恭喜你踏进了婚姻的坟墓。”我听了她的话轻笑,身边的喜娘赶忙悄声提醒,我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嫁人的确是一个很累人的事情,所以说婚姻是坟墓这话也没什么错。被喜娘扶进喜房后,她们都退了出去,四周也就安静了下来。门外的一声声响都能听到。隐约听到外面侯着的小丫鬟们在悄悄的讨论起她们主子和我。坐了一会儿后,我掀开自己头上的喜帕丢到床上,打量起四周,和我想象的大都一样,大红蜡烛在那边闪着火光,衬得四周更加的红艳艳。桌上还摆着一些精致的小点心,全都有着吉祥与祝福的意思。四下无人,我走到桌边一个人吃起那些东西。从今天一大早折腾到现在,我还没吃什么东西,到现在还真饿。好在这里还有些东西可以填肚子,虽然只是些小点心,但有总比没有好。
过了一会儿,我填饱了肚子,又重新坐回了床上。方才门外的那些丫鬟们说我是一个得体大方的大家闺秀,我好歹也装装,别辜负了人家对我的期望。回到床上重新坐好,又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听到门外传来声响。“喝,再喝。我还没醉……”慕腾骞被喜娘搀扶着进来,分明就是一副醉了的样子。
“主子,您小心点儿。”扶着他的喜娘见他步伐不稳,忙开口道。我从床上起身,拉开了自己头上的喜帕,喜娘惊讶的看向我,我则端着笑朝她走过去,并扶住了慕腾骞。笑道:“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骞哥就好了。”喜娘对于我拉开喜帕的举动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恭敬的点头退下,并带上了新房的门。看了那被关上的门一眼,我扶着慕腾骞,略带吃力的扶他朝床走去。走了一半,原本一大半重量压在我身上的慕腾迁忽然站好,面带笑的看着我。我这才惊觉他那醉醺醺的样子是装出来的。没什么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自己朝床走去。慕腾骞语带玩笑之意:“夫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我“哼”了一声,拿起床上的喜帕重新盖回自己头上,而后再床上坐下,假笑道:“夫君,妾身还等着你来掀这喜帕呢!”慕腾骞识相的走过来掀开了我头上的喜帕,又笑道:“夫人,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别说的那么古董。该省的礼节我们就省了。”我微微扯动了下嘴角,抓起床上的绣枕丢向他,他则轻巧的闪过,然后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我。“省了也好。夫人想上床休息了?”慕腾骞一脸邪气的靠近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一巴掌推开了他那张能拢惑一大片姑娘芳心的俊美脸庞,一眼瞪过去。“我睡床,你睡地板。”“不是吧?地板是人睡的吗?”慕腾骞哇哇叫。我看向他,庆幸自己对他完全免疫,笑道:“地板是给很想爬上树的那种动物睡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慕腾骞走到床边,开始动手剥自己的衣服,用及其简短的一句话就驳倒我。我看着慕腾骞脱衣服的动作发愣。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脱衣服,健美先生也看过不少了,没什么好害羞的。倒是眼前这个某人,似乎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不知道那衣服底下是什么样的货色——“怎么?被我的美貌倾倒了?”慕腾骞有模有样的朝我眨了眨眼,让我一时之间更是无法回神。
一开始怎么会觉得他像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呢?现在一想,果然是当时眼睛干涩,产生了错觉。他和他,其实一点都不像。“你不要迷恋上我就好了。”我在许久的呆楞后笑道。慕腾骞瞥了我一眼,问:“那衣服和头饰看起来很重,你准备就那样在床边坐一个晚上吗?”
“是又怎么样?”我瞥了他一眼,开始动手解放自己的头发。再望向他的时候,他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脱的差不多了,看的出来平时经过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