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庆那晚,你是不是骗翟镐,把自己装成同性恋?”
费芷柔顿时惨白了脸。看来翟镐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费楚雄了,那他以后也不会相信自己是真的当个“乖”女儿了……
“那天之后,燕娜告诉我说你大概做了什么,让翟镐认为你是同xing恋,我还半信半疑,以为是那小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费楚雄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冷哼了一下,“今天一问翟镐,果然如此。小柔,过了这些年,爸爸还真以为你可以做个听话的女儿,没想到你连爸爸都骗。”
“反正我不会嫁给翟镐,不会嫁进翟家……”
像是呢喃,费楚雄看见费芷柔的唇瓣动了一下,有声音隐隐传来。
“你说什么?”费楚雄皱起眉头,不大确定自己听到的。他以为就算女儿在背后做了些小动作,还不至于敢如此正面顶撞他。
“我说我不会嫁给翟镐,不会嫁进翟家!”费芷柔的声音忽然大了,对着费楚雄用力地喊,要喊出积压多年的抑郁和不屈,“我不会做你的傀儡!要我嫁给翟镐,我宁可去死!你就让一个死人出嫁吧!”
反正费楚雄都知道了,那她就不再装了。囚禁也好,毒打也好,横竖都是一死,她已经豁出去了!她宁可清清白白地离开,也不要被那样的人得到!
“啪!”
“你这个不孝女!”费楚雄被费芷柔竭尽全力的喊叫震惊住了,气得浑身发抖,狠狠的一巴掌甩在费芷柔的脸上。
费芷柔被这一巴掌甩的眼冒金星,白希的左脸瞬间红肿了。可她还是倔强地挺着脊背,直直地看着费楚雄,连哼都没哼一声。
“你!”面对女儿宁死不屈的眼神,费楚雄气得又高高扬起了手掌。
费芷柔没有退却,反而迎着费楚雄的手掌,狠狠地瞪上去,仿佛在说,“你最好一巴掌打死我!”
这个女儿是不一样的。偏偏这个女儿又是最有“潜力”的,他当然不能让她有半点损伤,要把她完好无损地嫁进翟家,而且还要服服帖帖的听他的话。
费楚雄放下了手,嘴角浮起似有似无的笑,看得费芷柔毛骨悚然。她宁可面对父亲无情的暴力,也不要看到这种可怕的笑,心里的不安像狂风骤雨般席卷。
“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就随你吧。不过,小柔,你别忘了,你妈妈还病着,她的治疗还需要很大一笔费用。我本来还在想,若是你嫁进翟家,凭他们的人脉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的捐赠者,说不定就有能和怀秋匹配的移植体。可现在你……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若萱,如果她能找个和翟家差不多的婆家,说不定这个问题也能解决……”
“不要!”一声尖利的喊叫,费芷柔虚软地在费楚雄面前跪了下去,泪流满面地抬头看着费楚雄,哀求着,“爸爸,不要这样!求求你,放过妈妈和萱萱!求求你……”
她知道费楚雄是在用陆怀秋和若萱威胁自己,她也知道这个无情的爸爸说得出做得到。是她错了,她不该忘记妈妈和妹妹,不该只想着自己的幸福而让她们差点陷入险境。妈妈这次病情加重,医生说只有移植肝脏才能多一分生存的希望。不管是治疗费用还是移植体的来源,不是她能想办法解决的。而萱萱,好不容易才找到心心相惜的人,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怎么能忍心看爸爸把萱萱推入火坑!
她说过要保护妈妈和妹妹的,如果牺牲她一个,能保全她们,她又有什么做不到的……
“女儿啊,不要求爸爸,”费楚雄的脸色舒缓下来,眨眼之间又是一位慈父,“其实这些事都是由你自己掌握的,只要你乖乖当翟家二少奶奶,乖乖听爸爸的话,不管是怀秋还是萱萱,一定都会过得很快乐。而且你将来身份显赫,不也是她们的荣耀吗?”
费芷柔呆呆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脸上没有泪,却是泪已经流干的悲伤,神色不是苍白,却是比苍白更绝望的死灰……
费楚雄知道她在思考,也不催她回答,但眼底已经浮上得意的光彩。就像他让出嫁的女儿去搜集别人的商业情/报一样,他也同样掌握着自己家人的软肋。
“好……”不知道过了多久,费芷柔终于开口,幽幽的声音像是从别的空间穿越过来的,有些不真实,“我嫁。”
“小柔,不仅仅是嫁,更重要的是出嫁以后要听爸爸的话,明白吗?”费楚雄强调重点,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明白。”费芷柔傀儡似的点头,表情呆滞地像一个破旧的娃娃。
“好,这才是爸爸的好女儿。”费楚雄终于满意地点头,又虚情假意地说,“爸爸刚才有点激动,下手重了点,你别怪爸爸啊。快下去敷点药吧,女孩子脸肿了不好看。”
“爸爸,”费芷柔迟缓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费楚雄的眼神是空洞的,再也倒映不出这个无情狠毒的父亲,“我有个条件。”
条件?费楚雄不悦地挑了眉,但想着她毕竟答应了婚事,面色没有沉下去。
“什么条件?说吧。”
“送萱萱出国,让她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要强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说起妹妹,费芷柔终于恢复了一点气力,语气坚定,“答应这个,我就嫁,否则,随便你。”
她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但她要确保妹妹能够拥有。虽然还没有问过若萱的想法,但这肯定是若萱最好的出路。因为就算费楚雄现在能放过妹妹,不代表以后也会。只有让费楚雄答应若萱和许承钰在一起,只有把若萱送出国,让许承钰守在她身边,直到他们结婚,才算是真正脱离了费楚雄的魔掌。
用自己婚姻做筹码,换取妹妹的幸福,这是她这个姐姐唯一能做到的了……
费楚雄的眉头蹙起来,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了。费若萱虽然不及费芷柔漂亮出众,但费家的女儿没有逊色的,即使找不到像翟家那样的门户,门当户对的亲家还是不难找的。
现在听费芷柔这么一说,费楚雄知道,这个最小的女儿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不会是他看得上的人家。费芷柔一向极为维护这个妹妹,现在以婚姻做筹码想换取费若萱的“自由”,他该答应吗?……
“好,我答应你。”费楚雄松开了眉头,微笑道,“不过既然是要一起出国的人,至少得让爸爸见见面,把个关吧。”
“他是好男人,也是高材生,不需要您把关。”费芷柔没打算让步,也绝不会给费楚雄任何破坏的机会,语气坚定又平静,“请您尽快办理好萱萱出国的手续就好。”
费楚雄咬咬牙,知道此时女儿已经占了上风,自己只能点头。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先把这个女儿嫁出去再说。
“还有,这件事请您先不要让妈妈知道。她的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太担心。”
“这个我知道,你的婚事我会找人准备的,她只管把身体养好,到时顺顺利利地参加你的婚礼就行。”费楚雄这次答应得很爽快。其实他也不想让陆怀秋现在知道,怕她出来横生枝节。再说,这些女儿的婚事他从来都是自己做主,无论是邓倩还是陆怀秋,都无需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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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坤并没有带来有关佘虎下落的消息,虽然在一个废旧的工厂仓库发现了沾有佘虎血迹的绷带,但已是人去楼空,没有发现他们几人的踪迹。不过,从现场勘查到的蛛丝马迹,倒是证明了有人在帮他们,那股未知的势力并没有因为佘虎的暗杀失败而消失。也许它就潜伏在R市的某个角落,也许它还会继续帮助佘虎。这意味着无论是保护费楚雄,还是抓捕佘虎,都是比想象中更难的事情。
警方还在搜捕,但他们都知道,等待佘虎主动上门也许是更加直接的办法。而萧坤这次来费家,就是提醒WOLF的人要提高警惕,倍加防范。
商量了对策,又重新布置了费家周边的安保,郎霆烈从蒋甦那走了出来,沿着院子走了一圈。
“三小姐呢?还没从学校回来吗?”郎霆烈没看见费芷柔的身影,却看见跟着她的两个保镖已经站在了费家的院子里。
“已经回来了。”手下如下回答。
然后其中一个走到了郎霆烈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狭长的黑眸闪过极快的光,又敛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
郎霆烈迈开长腿,步伐更快地在费家搜寻想要见到的身影。就连陆怀秋的房间,他都去了一次。佣人说陆怀秋已经睡了,而且没看到三小姐。
往常这时候,她要么陪着陆怀秋,要么在院子里修剪陆怀秋喜欢的花草或是在休闲室听音乐,可今天里里外外都找遍了,看见了费家所有人,唯独没有见到她。
她去哪了?……
经过费芷柔的房间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郎霆烈略微停顿了几秒。她会在房间里吗?
应该是的。
手下人已经告诉他,费芷柔在学校里碰到了许承钰。两人似乎有点冲突,许承钰很激动,而费芷柔,一直到回家都精神恍惚。
想来,她对这段情一定是做了了断,把那个男人彻彻底底地推到了妹妹面前。
很伟大的姐姐。不过这份伟大不是郎霆烈要的。他舍不得她为别人难过,更嫉妒她为别人付出,即使对象是她的亲妹妹都让他那么的不爽。这份情还未开始,他便已经霸道,霸道到要她的所思所想里只有他!
走了楼,到了庭院,郎霆烈又忍不住往她房间的窗台看去。窗户开着,窗帘却紧紧地闭着,像是贝壳在保护它最脆弱的蚌肉,不让人看见那颗柔弱的心。
他伫立在她窗台下,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风吹过。在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中,他隐隐听到了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压抑的,悲切的,时有时无……他仿佛都能看到那个女人正蜷缩在一个角落,头埋在臂弯里,因为强忍,她咬紧了牙关,可还是抑制不住细细碎碎的抽泣……
哭的人不是费芷柔,还能是谁?
心钝痛了,痛得瞬间哽住了胸膛。
郎霆烈转身,背靠着墙壁,从裤带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
他需要尼古丁来帮助消散心中的郁结。
刚把香烟叼在嘴里,想了想,他还是拿下来,重新放进了口袋。他差点忘了这里是费家,他的身份是保镖,不该有这样的举动。
叹口气,他依然靠着墙,依然聆听着从那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动静,忽然觉得无力。对于她的痛他只能袖手旁观,因为这也是他希望的,希望她清空那段情,希望她来自己的身边。
也许尽情的哭一场就好了,毕竟她和许承钰还未真正开始过。
【费芷柔,对不起,原谅我此时什么都没做,只能看着、听着你难过。以后我会加倍弥补,弥补你一生的幸福……】
颀长的身影就那样静静地在墙角站立了许久许久,一直到再也听不到啜泣声才略微放心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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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饭,借着夜色,郎霆烈和蒋甦去了一趟枪/械库,拿着萧坤送来的许可证,重新挑选了一批更为先进的武器。再回到费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再去巡视一圈,你先回去休息吧。”看看郎霆烈还未痊愈的胳膊,蒋甦觉得气恼又无奈,“若是注意点,这伤早就好了。”
郎霆烈知道蒋甦是气自己不该在伤口未好时用了蛮力,又淋了雨,让伤口发炎,折腾到现在。
“别担心,已经快好了。”郎霆烈笑着拍拍蒋甦的肩膀,往另一边走去。
远远的,他看见费芷柔的房间没有一丝亮光,窗户开着,窗帘依然是紧闭的样子。
郎霆烈看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睡了。哭了那么久,她也应该累了……
好好睡一觉,等明天醒来,又会是新的一天。
在窗户下凝望了片刻,郎霆烈收回视线,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快走到时,他隐隐地听到一阵音乐声。确切地说,是弹钢琴的声音。
☆、078人生的初体验
如此熟悉,是肖邦的《天堂的阶梯》。
本是舒缓悠扬柔和的旋律,却被弹奏者演绎得那么悲伤,那么绵长,仿佛是从天堂一下坠入地狱的绝望。
郎霆烈听着,不由往那个方向走去。琴音是从游泳池后方的琴房里传过来的。听说,那是陆怀秋怀孕刚搬进费家时,费楚雄特地为她建造的。现在却早已荒废多年了,如同那份被人舍弃的情感一样,丢置一旁。陆怀秋身体不好,这时候肯定早睡了,又会是谁在弹奏?
迎面走来一个巡逻的保镖。
“狼头。”
“那边是谁在琴房里?”郎霆烈略微抬头示意。
“是三小姐。”
“就她自己?”
“是的。她不让我跟着,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