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不要!她不要连累他!
“不要!我不要你换我!”费芷柔终于忍不住大声喊着。尽管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过节,但这个挟持她的男人已经腾起了熊熊的杀气,如果郎霆烈被换到了他手上,必死无疑!
“别叫!”费芷柔忽然的挣扎让C4极为不悦,掐住她脖子的手指用力地收着,几乎让她窒息,“再叫我立刻送你们一起上西天!”
“别伤害她!”看到费芷柔被C4掐得几乎不能呼吸,郎霆烈猩红着双眼,低沉咆哮,“否则交易取消,你也休想离开!”
C4不甘示弱地与郎霆烈对视,同样杀气腾腾。可十几秒后,C4还是败下阵来。不可否认,论气场,自己确实不如这个特种兵。他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像匹恶狼,能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管他强不强,到最后都会是“死狼”一头!
C4终于松开了掐住费芷柔的力道,警惕地缩在费芷柔的身后,对郎霆烈喊着,“现在,慢慢地走过来。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倒要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枪快!”
看着郎霆烈慢慢地,一步步靠近,已经恢复呼吸的费芷柔眼底也一点点起了氤氲。
她咬着唇,看着他,轻轻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走过来,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
可他没有停下脚步,看着她的俊毅脸庞上浮着一抹淡淡的笑,安慰的,温暖的笑。仿佛他即将走向的不是危险,而是美好,蕴藏一切可能的美好。
郎霆烈……
费芷柔无意识地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胸口有被撕开的痛,也有被填满的温暖……
“砰!”
忽然一声枪响,惊动了所有的人!
“别动,都别动!”察觉到有人要捡起放下的枪,C4喊着,枪口重新对准了费芷柔的脑袋。
而这时的费芷柔已经浑身颤抖得站不住了。
她不是被枪响吓到了,而是……
郎霆烈受伤了!C4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臂上,鲜红的血瞬间浸透了白色的衬衣,触目惊心地往下流淌!
“你这混蛋!”站在不远处的蒋甦看到这一幕,对开枪的C4握紧拳头怒吼着。他本来就没奢望他们这种人会讲诚信,但这猝不及防的一枪让人太愤怒了。
“狼头!”其他保镖也一起担心地喊出了声音。出任务这么久,他们从未见过郎霆烈受伤,更何况还伤得这么冤枉!
“我没事。”郎霆烈扫了一眼自己被中的胳膊,不在意地摸了一下,平淡的语气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他很快地看了看蒋甦和其他保镖,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他回过头,对着费芷柔时,还是那样微微笑着的样子。
他不痛吗?这样不停地流血,没关系吗?……怎么可能!可他那样不在意的表情,还在对她笑,只是想让她别担心,别害怕,不想让她在慌乱中被伤害到。
他需要这样尽职吗?可她感受到的不只是他的责任,而是更多的,来自心底的东西,让她温暖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特种兵不是一般人,不打伤你一条胳膊,我实在不放心让你来当人质。”C4从费芷柔身后露出狞笑的半张脸,“你应该庆幸我只开了一枪。”
C4当然想多打几枪,在郎霆烈的胳膊、腿、身上都狠狠地打上几枪。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还要靠郎霆烈逃出去,还要把这个特种兵带到虎哥的面前,如果让郎霆烈伤得太重反而成了自己的负担。只要打伤他用刀枪的右手就够了,让他无法偷袭自己。
“我已经到了,”郎霆烈走到了费芷柔的面前,如墨的眼眸依旧只停留在她苍白的脸上,“可以放她走了吧。”
“好,你转过身去!”C4警惕地看着他,直到郎霆烈转过身背对着自己才放心下来。
“你走吧!”他用力地推开费芷柔,拿枪的手下一秒已经抵在郎霆烈的颈脖上。对C4来说,这个特种兵明显过于高大了,他几乎要踮着脚才能把枪抵在郎霆烈的太阳穴上,很不方便。C4勒不到郎霆烈的脖子,只能把枪口对准他的后脑勺。
被C4那么用力一推,本来就不习惯穿高跟鞋的费芷柔狠狠地踉跄了一下,鞋都掉了。
那是郎霆烈给她穿上的鞋。
看着在街灯下发着光的镶满水钻的高跟鞋,费芷柔忽然想到什么,眼睛都亮了。
“磨蹭什么,快走!”见费芷柔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呆在原地挡住他的路,C4不耐地吼道,以为这个女人被吓傻了,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安全了。
“我……我的鞋掉了,等,等等……”费芷柔似乎惊慌不已,吞吞吐吐地说着,弯下腰去捡那只掉了的高跟鞋。
C4讥讽地笑了一下。女人就是矫情,都生死攸关的时候了,还在关心自己漂不漂亮,有没有穿鞋!
郎霆烈也看着她弯下的身子,担忧又焦急,满是鲜血的手握得更紧了。
费芷柔,快走,别留在这里!
突然,刚刚还弯下腰去捡鞋的费芷柔猛地扑过来,用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砸在C4的脸上!。。。。
“你这践人!竟然敢用高跟鞋砸我!”C4捂着被尖细鞋跟砸中的眼睛,哀声嚎叫,拿枪的手已经情不自禁离开了郎霆烈。
但是下一秒,恼羞成怒的他已经拉开了背包,厉声喊道,“我要你们一起死!”
……
“咚!”
C4的手才刚刚摸到炸弹,人已经重重地倒在地上,心脏和颈脖之处各插上了一把锋利的小刀,瞬间没了气息。他的眼睛睁得极大,因为不敢相信,因为死不瞑目。
“阿烈!”蒋甦飞奔过来,看着郎霆烈那条被子弹洞穿、还在不断流血的右胳膊,担心地问,“你怎样?”
“这种伤,小case。”郎霆烈不在意地扬了下唇角。这种伤比起在特种部队里面的历练确实算不上什么,只是他很久没有这样伤过了,蒋甦自然会担心。
C4身上的两把小刀,一把是他扔的,另一把是蒋甦扔的。这是他们的习惯,在袖口之处藏匿一把折叠的小刀,不仔细搜身是发现不了的。郎霆烈刚才不经意抚摸自己受伤胳膊的时候,已经趁机将那把小刀藏在了手指之间。
而C4也低估了他的能力。无论刀枪,他的左手也能百发百中!
郎霆烈原本是想趁C4带着他上车之际,用手里的小刀制服C4,没想到费芷柔竟然……
她竟然有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去面对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虽然这不是他赞同的,可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这个女人啊,确实是不一般的女人……他真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
“你怎么样了?”费芷柔也看着他血淋淋的胳膊,刚刚还清澈的眸子转眼又起了水雾,连声音都有了几分颤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鼓起的勇气,怎么砸中了那个人的眼睛,当时的她只想着,不能让郎霆烈落入那个坏人的手中,不能让他再受伤!
从她拾起那只高跟鞋,到那个坏人ying侹挺地倒在了地上,费芷柔的大脑里几乎都是空白的。
他们的速度好快,快到她什么都没看清,一切就都结束了。
现在想来,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冲动,多愚蠢。即使受了伤,郎霆烈也有足够的能力制服对手,而她,差点惹得那个人引爆了炸弹!差点害死了他!
此刻,看着他那条还在流血的胳膊,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和疼痛,恨不得那一枪是打在自己身上。就算他是保镖,就算保护她是他该做的事情,她也不愿意他用这种方式,那种感觉像是浑身血液都跟着他流光了一样。
“放心,我没事。”看出她在担心、在难过,郎霆烈放柔了语气,听上去就像在聊天气一样轻松。
“三小姐,”蒋甦的语气可没那么轻松,虽然他也佩服费芷柔的勇气和胆量,但这种行为实在太不理智,差点害死很多人,“你刚才的做法太冲动了……”
“蒋甦,算了,”郎霆烈打断了蒋甦,又微微摇头,示意蒋甦不要再责怪费芷柔,“现在不都没事吗?”
蒋甦顿住,看着他,有深深探究的意味。
其实在郎霆烈不顾自己,解开安全带扑向费芷柔的一刻时,蒋甦就已经感觉到了。虽然这可以看作是郎霆烈在履行保护雇主的职责,可蒋甦的直觉告诉自己,阿烈对这个费家三小姐,不一般。而之后,他竟然还提出用自己去换费芷柔……
“救护车来了,”郎霆烈猜到蒋甦在想什么,看向远处正闪着车灯行驶过来的救护车,故意岔开了话题,“我是不是该去包扎一下?”
☆、069你,是想保护我吗?
看看已经停下的救护车,再看看郎霆烈受伤的胳膊,蒋甦蹙了下眉头,对身边的一个保镖说,“你陪狼头上救护车检查伤口。”
他又转头对郎霆烈说,“我去那边善后,还有事情要跟萧坤商量。”
视线掠过费芷柔时,蒋甦不由顿了一下,总是温和的眸子意味深长地闪烁着。
“三小姐,时间不早了,安全起见,我让他们现在送你回去。”蒋甦招招手,走过来两个保镖。
“好,谢谢。”费芷柔顺从地应着。并不是因为她看出了蒋甦对自己的不满,而是她知道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再拖后腿。
想着回家,费芷柔不由回过头看看另一边,那边早已没了费楚雄的身影。
她酸涩地笑了一下。这就是她的爸爸。她为了救他,落进了恶徒的手里,生死攸关,他却早已离开了。对妻子,对女儿,费楚雄从来都是这样冷漠又自私,她不该有所企盼的。
等蒋甦转身离开,他们几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又没了一只鞋,费芷柔索性把那只也脱下来,光脚往前走着。这次她不能再指望那只鞋能立刻回到脚上,按照警方的办案程序,作为防卫的“武器”,它至少要在警局里先住上一段时间。虽然穿着高跟鞋有些难受,可是光脚踩在粗粝的水泥桥面上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走着走着,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缩紧了脚心。可是,想到身后的郎霆烈,伤成那样都还能淡淡微笑,她便又讨厌自己的娇气,咬咬牙,放开脚心踩在地面上。
“去把车开过来。”
郎霆烈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费芷柔转头看时,跟着她的一个保镖已经跑开了,跑向停在前方的空车。
他看到她在光脚走路了吗?
回眸,她正好对上他清亮的眼睛,那眼里噙着疼爱,好像她是一个调皮又可爱的孩子。
脸一热,费芷柔快速地扭过头。虽然还在担心他的伤,却又不敢再看他了。
车很快开过来,保镖拉开了车门。
费芷柔正要上车,又忍不住回头看郎霆烈,正好看见他走到救护车边的身影。
“等我一下。”
她把手里的鞋往车上一丢,拎起裙角往救护车的方向跑去,也不在乎脚下的石子儿磨得脚心有多疼。
“他怎么样?”看到医生正在给郎霆烈检查伤口,费芷柔开口问道。因为跑得快,她的声音带着喘息。
“子弹穿过了皮肉,伤口很深,但所幸没有伤到动脉。他身体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医生一边回答,一边利索地给郎霆烈消毒,并包扎上。
“太好了!”听到医生的回答,费芷柔终于松了口气。
她看着郎霆烈,张了张嘴,心里那句感谢的话始终说不出来。
这就是大恩不言谢吧。一句简单的“谢谢”又怎能承担他对她的救命之恩。
“那个……”她低下头,避开他渐渐炙热的目光,支吾地说,“今天……谢谢你。我,我先走了。”
“等等!”
在她转身时,他忽然伸手拉住了她,拉上了救护车,把她拎着裙子的手拉到自己眼前。
“你受伤了?!”他惊呼着,语气是他自己受伤时都没有的慌乱和担忧。
“我……受伤了?”费芷柔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直到顺着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掌心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受伤了。
一条长长的血口划破了她几乎整个掌心,渗出了血。因为拎着裙子,所以裙摆上沾染了一片血渍,难怪他会发现。
应该是在她用鞋跟砸向那个坏人时弄伤的。知道对方不简单,所以那一下费芷柔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自己也被尖细的鞋跟给划伤了。
“没事。”费芷柔急急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比起他被打出洞的胳膊,她这点伤确实太小儿科了。
“什么叫没事!”郎霆烈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抽走,“得消毒!”
这个男人,自己甩着流血不止的胳膊没事人一样走了半条街,怎么看她这创口贴般大小的伤口忽然变得大惊小怪,让她有种……
有种被人捧在心尖上疼爱的感觉……
“真的不用……”
还没等她拒绝,郎霆烈已经把她的手伸到了医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