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光,他们曾经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就算她从来没有在情感上给予他任何回应,他也相信,她不是对他无情。但是现在,他所有的爱和他的一切,都已经完整的给了另一个女孩。即使她不接受,他也永远收不回来。所以,对于舒栩萌,他只能永远做她的朋友,永远祝福她,能够得到她渴望的幸福。
不再多说什么,他用力握一下她的手,然后转身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就像她的心。他以为已经将他的一切全部带走了吗,可是这里依旧充满了属于他们的回忆,他是否知道,她承受的是再一次失去爱人的痛苦?
跌回床上,她失神地坐着。空洞的大眼,没有焦距。
如果眼泪可以带走她的爱情,那么她愿意用尽所有的泪水,荡涤她所有的爱恋。只要让她不再沉沦,不再为他痛苦。
可是,她做不到。
她只能沉沦,只能为他痛苦。
将身子缩进角落,她不想让阳光照射到她脸上的黯然。
爱与不爱,都不能勉强。
失神地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感觉到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了,永远的离别。然而,她的心,却没有因此而得到解脱,反而像是--彻底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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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灵飘逸、典雅精致的妙龄女郎,一双如梦似幻般的清澈水眸急切地搜寻着,终于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已经泪眼朦胧。
看到她的时候,他嘴角轻扬,露出轻松和善的笑容,神态和煦温柔。
所有的矜持,都敌不过他气定神闲的微微一笑。
芮蝶仰起头,看着那张俊美的容颜,却发现他脸上仍旧赏心悦目的笑容,跟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
是的,那笑容跟先前任何一次都不同。他的笑,泛起在唇边,笑到了眼里,但眼中的含义,却已全然改变。
他的那一声呼唤,就好像对待邻家女孩的态度,温柔和煦的笑容,亲切却又不失分寸。可是,这只能让她的心更痛。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来跟你告别。”对于她,更多的是怜惜和愧疚。原来她那么爱他,但他却无法响应她的爱情。
柔软的唇,被她狠狠地咬着,变得更加红润。
点点滴滴的往事,似水一般流淌过心田。
现在,这一切都要过去了吗?
“你要离开我了吗?”两只手在胸前绞啊绞,她心碎地说道。
他客气友好的微笑,让她心口的疼痛不断攀升,疼得她的双眼湿润,无法看清那张俊脸上的表情……
“就这样走了吗?”说到这里,豆大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有复杂的波光闪过,却旋即消失不见。他依旧温和地笑着:“当然不是,芮蝶,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不!你说谎!”抬起泪眼注视他,哇的一声,她哭得更大声了。
“你不要我了,你不会再来了,不会了!”她哭得泣不成声。
“不要把感情放在我身上。”复杂的心情下,他只是轻轻抬起手,安慰地拍拍她的背。“你会找到真心爱你的人。”
他满脸关怀地看着她。“你还有很多的机会。”如果不是从小到大一直心系于他,她早就找到属于她的幸福了。
喉咙紧缩着,她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我不要机会,不要什么真心爱我的人。我只要你。”
哽咽地说着,泪水不断滚落。着迷般的视线坚定地锁在他身上,无法移开。
“如果你曾经误会我,这个误会现在已经澄清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自小一起长大,难道说,我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女人?”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她的问题,他避而不答。对他来说,这两个女孩子之间,没有用来比较的可能。
“那她呢?”她问得恨恨的。
他摇摇头,他不想说。他心中的答案,会让眼前的女孩心碎。
“芮蝶,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你需要任何的帮助,都可以来找我,只要我能做到。这个决定,我永远不会改变。”
“我就只是一个妹妹?难道你真的忍心看我这样?”她咬着唇,豆大的泪珠一次次聚集掉落,心里难过极了。
他依然摇头。“你会找到更好的男人,不要再把感情放在我身上。”
“好好保重。”
高大的身影转身离去,没有了他的庇护,阳光是那么的刺眼,身边全是猛烈的寒风。
突然刮起的风,预告着一场大雨,风夹杂着些许水气,吹拂着两个人的衣衫,连带着让那双清澈的眼,也再度充盈了水雾。
狠狠地咬紧红唇,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让回头向她招手的他,看见她的失魂落魄。
然后,她目送着他,离开。
他的心情是沉重的,也曾经深刻地自省过。对于她,他一直尽心竭力地保护,没有任何故意伤害的意图。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她迷恋他这样深。但是,她想要抓住的,他永远无法给予。
天色阴沉沉的,厚重的乌云,凝成灰蒙蒙的一片,在天边徘徊不散。
他离开了,她却仍在原处站了许久许久。心里太沉重了,他离去的言语、挥别的眼神,有如千斤的巨石,压在她的心上。
这一幕并非她所愿,但是她没有死缠烂打。女人,应该学会坚强,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也许,只有看上去足够坚强,没有那么执着,她才仍旧可以保有一线希望。
打开她今天刚刚读过的《边城》。
她呢喃着。
夜间果然落了大雨,夹以吓人的雷声。翠翠在暗中抖着。
老马兵幽幽地说道:“翠翠,你放心,一切有我……”
时候变了,一切也自然不同了。
把事弄明白后,翠翠哭了一个夜晚。
到了冬天,那个塌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是啊,明天……
狠狠地,她将书本远远地甩开。
她不是那个,娇滴滴空落落的柔弱女子。她不是!
她是坚强的,无畏的。
可是,她又和翠翠有什么区别?就算心伤至此,她也还是愿意痴痴地等,抱定那一份看不见希望的虚无,等待他的回眸。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与君共患难
“芮蝶的身世很可怜。”
“她自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动了几次大手术,现在总算稳定下来。她还有一个患有‘唐氏综合症’的哥哥,这种病的病人终生都只有6岁孩童的智商。她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抚养他们兄妹非常不容易。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她不仅漂亮,而且懂事,对每个人都非常好。”
“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会喜欢昊宇,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至于我,”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我们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曾经面对一段失败的感情,昊宇是我的朋友,他给我的,只是朋友的安慰。”
开门见山,今天来找她,她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面对可能遇到的任何狂风暴雨,她不会退缩。
“昊宇是一个好男人。外形很阳刚的他,性格却非常温厚。一个脾气好、耐性又好的男生,肯定就特别受女生的欢迎。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我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芮蝶也不会。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我们而放弃?昊宇是一个好男人,真的。”
充满希望地盯着她,舒栩萌一直说一直说,希望自己的诚恳可以打动她。
“既然认为他是好男人,你为什么要放弃?”一直走在她的身边,认真聆听的女孩儿,此刻突然出声打断她,她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冷热变化。
“啊?”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希望和伤感交织的氛围中,舒栩萌完全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她已经做好准备,等待着最尖刻的点评和最严厉的批判。然而慕容好好的话却只能让她吃惊。
“你别那么伟大,你们毕竟有三年夫妻之实的感情。你应该努力留住他,不应该再为了别人放弃和退缩。你自己的幸福,靠你自己争取。”
这就是,慕容好好给她的忠告。
“不好意思,不跟你多聊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舒栩萌,是个不错的姑娘。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慕容好好愿意这样给予评价。旁观者清。那一天的情形,她看得很清楚,想忘都忘不了。两个女生脸上的表情,忠实地代表了她们的内心世界。没错,甜甜是对的,大家说的都是对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对于他的过去,她无话可说。对于他的未来,她不会参与。但会祝福。既然可以祝福季澄宇和那个不知名的心机女子;当然也可以祝福陆昊宇和他生命中最先遇到的任何一个女人,成双成对,幸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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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徐,夕阳的光芒从树叶间稀稀疏疏地筛落,悦耳的钢琴声,伴随着海水拍打岸礁的声音,在人们的耳边回荡。
这是一间情调高雅的海边餐厅,有绿意盎然的庭园布景,海边独有的清新空气让室内沁凉舒适;此刻餐厅内的客人不多,每一个餐桌之间,都有大型的绿色植物用它们翠绿的叶片,巧妙的隔绝着彼此的视线,营造出相对隐密的空间。
“看的到大海的波浪,听的到海浪的声音,还可以吹到清凉的海风,这里氛围真的很好。让人的心情,很静,很静。”
女孩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大海的方向,缓缓地说道。
对面的男人,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她,惯常冷冽的嘴角,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近似一个微笑。
女孩儿扭头看了看不做声的他,笑意盎然。大概是小时候,从没见过她这么安分的样子,被吓到了吧?
于是,她把心中的这个想法,如实告诉了他。换来的,依然是他一派沉稳的神色,就连嘴角的弧度,都丝毫未变。他的话,亦是惜字如金。
“都一样。”
聒噪的小闹钟,安静的小闹钟,千变的小闹钟,都一样。
一样那么可爱。
男人心中的话,女孩儿当然听不到。所以,她无限迷惑地眨了眨眼。什么就都一样?都什么一样?瞧他那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似乎话里有话,让人费神。
于是,她双手托腮,好奇地从餐桌上凑近他:“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是你请我来的耶!”
“我……”冷峻的面具刹那间碎裂,惯常傲然的神情也一扫而空,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尴尬和复杂,眼神中闪过难解的光芒。
“有话告诉我?”慕容好好问道。那张酷脸上写的全是:我有话要说。这表情,瞎子都能看的明白吗!
他带着壮士断腕一般的凝重,木然点头。浓眉紧拧着,一张俊脸忽而僵硬、忽而窘迫。
她为自己的观察能力得意洋洋地点着赞。“那就说啊!”
灼亮的黑眸深深地望着她,心中掺杂了太多不确定的情绪。无论生命中任何一项全新的挑战,他从未怯懦和退缩,只有她,能够让他忐忑,让他不安。
多年的心意,终于有机会说出口。可是,怎么这么难?他一辈子没这么认真过,却也一辈子没有这么出糗。
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打扰了。”
他没有机会再说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好不容易累积的勇气。而且男人的声音就响起在慕容好好的耳畔,未经邀请,他已经悠闲地坐在了慕容好好的身边。他有着一头挑染过的浓密的棕黄色卷发,身材中等,年纪三十出头,看上去亲切和蔼,温文有加。
与此同时,五个同样中等身材的陌生男人,也迅速站在了苏子焱的身后。在慕容好好目光不能及的地方,用一支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苏子焱的后背。而在慕容好好能够看得见的他们的脸上,却挂着亲切的笑容,似乎是老朋友凑过来聊天。
脸色依旧严酷,苏子焱的目光却难掩惊讶。这个男人怎么会来?是谁告诉这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他在这里的?
男人凑近慕容好好,神态一派温馨和煦,仿佛坐在身旁的小女孩儿是邻家妹妹一样地聊着天:“这位小妹妹,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石头,大家都叫我石头哥。我是CICI的男朋友。CICI呢,是个车模,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姑娘。但是最近啊,我非常非常烦恼。因为CICI她,竟然迷上了一个夜店的DJ,迷得五迷三道啊!我整日整日根本找不到她。我说到这里,想必小妹妹你,也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苦衷了吧?”
男人絮絮叨叨的,根本不给慕容好好说话的机会:“你帮哥分析分析,这个男人,是不是见异思迁啊?我还以为今天会见到C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