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焉立刻瞪眼:“都是杀人犯?”
“不一定,”李露露微微一笑:“也有绑架的,贩毒的,走私的,□妇女的。”
“……”
“幸好你这些娇娇女没去,不然要被惊吓到。”
的确,桑无焉那个组最轻松被分到社区的一所残疾人学校。学校有些特殊,要他们开春再正式过去。
那一天,桑无焉去交实习表,从办公室走到操场,正好是孩子们的第二节课时间。
桑无焉从一楼的一间小教室经过的时候,她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然后桑无焉从窗户那里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白色衬衫站在讲台旁边,很闲散的样子。
孩子们在写作业,他埋着头,不发一言地静静
“苏老师!”一个扎着羊角辩的女孩儿在另一处喊。
原来他姓苏,桑无焉轻轻一笑,一动不动的在原地看着他们。
他的盲杖并没有用在教室里,他脚步缓缓地走到了女孩儿那边,看起来对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男人弯下腰说了几句,随即蹲在一张小书桌前继续耐心地和女孩儿交流。他的声音和电梯里听到的感觉完全不同,柔软又轻盈,甚至让人觉得他似乎在微笑。
终于等到下课,等他出来的时候,一直在窗外偷窥的桑无焉踌躇了几秒钟以后,便学着像那些孩子一样也喊了声:“苏老师。”
他敏感地转过身来,瞳孔没有焦距,目光穿过落在桑无焉,似乎是落在很远的地方。他问:“我们认识?”
一面之缘而已,并没有期待他会记得。
“好像也不认识。”桑无焉并不失望。
他闻言居然露出一副有些释然的样子,然后一手杵着盲杖,一手扶着扶手准备下楼梯。
桑无焉见状便又问:“你要去哪儿?需要帮忙吗?”话一刚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她无意施舍怜悯。
他却第二次转过身,继而略微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我好像见过你,在电台。”
“电梯里。”桑无焉补充。
当时她也好心的说过“需要帮忙吗?”相同的五个字。
还好他记性不错,桑无焉庆幸的想。
“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叫桑无焉,苏老师呢?”
“苏念衾。”
“念情?”桑无焉颇为意外,于是重复了一次。
“不。是衾。”苏念衾纠正了一下她的发音。
她是南方人,以前就在前后鼻韵上的发音含混不清,所以在学校电台老是这个原因使得自己的节目被台长刷下去。如今,自己说准了,但是听别人说却总是搞不清楚。
苏念衾似乎感觉到她的茫然,便加了一句:“今衣,衾。”
今衣,衾?
桑无焉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语文不好,不认得什么今衣衾。但是也不好意思再次追问,免得显得没文化,只好装作明白了的样子。
晚上,桑无焉在家背单词的时候,突然想到他的名字。
她已许久没翻过中文字典,费了点功夫才在一列同音字中找到它,
今衣,衾。
她看到注解,原来是被子的意思。
“念衾?那一定是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被子。”程茵在一旁无趣的分析着。
“万一出生的时候名字就取好了呢?”桑无焉反驳。
“那就是他父母结婚以前很穷,中国父母嘛,都爱把希望放在孩子的名字里。”程茵继续着她的无趣。
桑无焉终于投降,不再与这泼人冷水的女人讨论此类问题。
苏念衾。
桑无焉躺在沙发上捧着字典默默地念叨着三个字,回忆起白天他和她说话的情景,不禁浅浅一笑。
男人的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但是独独在念自己名字的时候,会将原本平声的“衾”字的尾音略微上扬一些。他应该是本地人,因为A城人就会将普通话里的一声模糊成二三声。当他说其它的字,让人感觉不到口音,却是在自己的名字上似乎改不过来。
“无焉。”程茵打断她的思路。
“嗯?”
“赶紧擦擦嘴,乐得口水快流出来了。”程茵说着还像模像样地递了张纸巾给她。
“……”
作者有话要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