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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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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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菡的计划是世上最疯狂,却也是最符合商人胃口的计划,那就是“买下苏州城,!所有的票号、钱庄,东家、掌柜、挡头一起出动,挥舞着银票冲向城里的四面办法。他们有的冲向各家苏绣场、织造场、绳丝场等等丝织业相关的工场,以及青楼、赌馆小饭店、客栈,还有码头、仓库、甚至是临街或者靠码头的民居,全都在他们的购买范围。

因为同样是只购买三到四成的股份,并不影响产业的所有权,且当时的大背景是偻寇作乱,产品滞销,行业极不景气,所以只要不差钱,就九成能以还不错的价格,买来心仪的产业。后来光买苏州城的不过瘾。本府其它县里的丝织业,以及松江的棉布产业、景德镇的瓷器产业。也都在购买之列

这今年代人们的消息闭塞,反应也远比几百年后的慢,等他们反应过来,应该趁机加价时,汇联号已经结束了迅雷不及掩耳的大抢购”在那持续疯狂的一个月里,汇联号一共花了六百五十万两,收购的中大产业达到上千宗,至于民居之类的小产业,更是不计其数。

后来的日子虽没有疯狂

“:小及,但汇联号直没有停了收购动用开遍东南各省嗡”分号。细水长流了三年,又花出去四百多万两银子,收购了外地数不清的优质产业。

要问他们哪里那么多钱,能持续收购的同时,还在各省各府乃至大多数发达州县开起分号?答案是,借市舶司开埠东风!靠眼花缭乱的纯属操作!

当开埠的消息终于确定,无数商人们涌入苏州城,于是房产价格开始飙升,饭店客栈、酒楼茶馆这些消费业也无比红火起来;而随着市舶司最终开埠,丝织业、棉仿业、制瓷业一下子从开工不足变成了产能不足。自然变得炙手可热,产业价格逐日飙升。

沈默进行过统计,如果你在嘉靖三十六年五月购入一套临近码头的普通民居,需要白银三百两;但到了三十七年五月。便需要七百两;三十八年达到一千一百两,到三十九年,达到两千两;而四十年最新的数据时三千三百两这其中除了供不应求的因素外,还有因其良好的投资前景而被追捧热炒,产生的价格虚高。

那些丝织、棉仿、制慈产业更是有过之而不及,短短五年时间,价格最少翻了十倍,最高可达二十倍”这还是因为沈默担心产生泡沫,导致再次的金融危机,强令背后操纵一切的汇联号,禁止过分恶炒概,念。禁止捧杀某一声业的结果。

就在这种繁荣与炒作共舞的五年中,汇联号的资本增值了十二倍,直接、间接控制了市舶司全部的十二个关键行会,如果算上这部分,就连若菡也不知道,汇联号到底知值多少钱咯。

而经过艰苦卓绝的漫长谈判,其终于改组成功,新挂牌的“汇联银行”虽然只改了个称呼,却意味着其终于从一个松散联盟,进化为一个被全体股东拥有,由董事会负责日常决策,具有完善结构、严密组织的大型近代银行。

这一超越时代的杰作,被若菡亲切的称呼为,他俩的小儿子,因为这是由沈默脑海中的知识,和她天才的经济头脑完美结合的产物,说是儿子也没什么不妥。而作为直接持有汇联银行百分之二十五股份,间接持有百分之二十六股份的最大股东,夫妻俩的身家,保守估计也要超过一亿两白银,名副其实的富可敌国。

当然,这个数字只是纸面上的。他俩也不可能把股份变现成真金白银。一来夫妻俩生活简单,根本不需要几个钱过日子,二来,百分之五十一的比率,代表着对苏松这个蓬勃发展的商业世界的绝对控制,

但掌握权利的同时,他也不得不肩负起维护这个金融帝国的义务。

如果说,当初离京南下,抵达苏州时,沈默纯粹代表着自己和官僚阶级的利益,对于商业阶层只是同情甚至是利用的态度,那当他离开苏州,北上京城时,他那光鲜亮丽的绯红官袍下,已经悄然多了另一颗

商业之心。

从此以后,他就要为自己背后的庞大金融帝国保驾护航了,而在这个官本位的世界,要想做到这一点,最好选择只有一个。楼取最高的权力,成为掌握天下的那个人。

在这个北上京城的夜里,沈默立下了“做一个,权臣,的志向。几乎是命运似的,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他的一位老相识,终于结束了游历天下,彻底脱胎换骨从一个标准愤青,在短短几年之间,彻底成熟起来,并立下了与沈默一样的誓言。

两人目的一致,注定通行,两人目的一致,注定

他们俩不知道的是,在更早的时候。北京城一座王府里,一个面色严肃的教书先生,也立下了同样的志向,并且比他们俩有把握的多。再加上已经在舞台上或是呼风唤雨。或是低调蓄力的几个大佬,他们每一个,都有独掌大权、治国定邦的超级能力。这个时代,注定是个风云际会、变幻莫测的大时代,将这些盖世无双的天才们,一股脑投到嘉靖四十年,北京城的狭小舞台上,让他们尽情展示的自己的智慧、谋略,从此以后,大明朝的所有人,甚至包括皇帝、王爷,都要乖乖为他们所驱动,成为他们合演的这场大戏的配角而已。

因为这个舞台,只属于智慧、状态在最巅峰的天才,任何庸才、老朽,都将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

第二章,这是昨晚写完的,弱弱求下月票,咳咳

正文 第四九九章 儿子

船到了长江以南,沈就不得不停下,因为从武进吊丧回来的胡宗宪,派人将他拦住。

一个时辰后,他出现在胡宗宪的官船上,当然不是因为这么巧,而是胡总督等他良久了。

两人相视苦笑,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和疲惫之色,只见胡宗宪穿着蓝色的葛布长衫,靠坐在坐在大案后的椅子上,大概有好些天没有修面了,眼窝也因为消瘦而深陷下去。

胡宗宪挥挥手,对卫队长道,“不许任何人进来。曰待众人退出去,两人便对坐在大案两端,胡宗宪微闭着眼,波就也低着头,都不说话。

最终还是胡宗宪开口了,他声音喑哑道,“拙言,苍喜你,终于是解脱了。”如此悲观的开场白,让波就几乎无法将其,与八年前那个去徐渭家三顾茅庐的坚毅男人联系在一起。

沈就摇头苦笑道,“我却觉着,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说实在的,能选择的话,我还是会在苏州待着的,京里已经开始不太平了。”

“是啊,这次王本固可不是自作聪明!”胡宗宪的声音很低沉,但透着愤恨和沉痛道,“事关国家大计,若没有人在背后支撑,就是借他三个胆,他也不敢这样做。”

“他背后是谁?。波就沉声问道。

“谁知道是哪位阁老,哪位王爷,又是哪些得了红眼病的。”胡宗宪疲惫的摇摇头道,“朝廷这池水太深,太浑,我也看不透啊。”

“部堂不是看不透。”浣就轻声道,“而是不敢看透,你这个位子太高,权力太大,不管谁的攻击,都得忍着受着,一旦反抗那就是跋扈;而且,有曾部堂的前车之鉴,那些大佬也不敢替您说话。”曾锐和夏言,便是被莫须有的,边将结交近臣,之罪,给不分青红皂白的处死,使后来的官员们时刻警醒,不敢越雷池半步。

“是啊,知我者拙言也。”胡宗宪两眼茫然地点点头道,“我最近才发现,这官越做越大,可就越束手束脚,比如眼前这事儿,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自从王直被抓,胡宗宪的情绪便落到了最低点,他这辈子还从未如此不知所措。他以丰富的经验,可以十分笃定的说,只要汪直一死,无数失去约束的偻寇,将登上海岸,任意妄为,烧杀抢掠,东南的抗偻局面将倒退十年,自己多年的心血自然也付之东流。

在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想到了波就,因为之前的经验告诉胡宗宪,这今年青人的脑海里,有无穷无尽的好主意,已经帮他解决了不知多少,看似无解的问题了。

可世事哪有绝对,这次终于例外,听完胡宗宪的抱怨,沈就陷入了沉就,一声也不吭。

胡宗宪起初想耐心的等着,可等啊等啊,也不见沈就吭声,终于耐不住道,“眼前局势危急,该当如何应对?”

施就又沉就了片刻,才缓缓道,“如今……官方的和谈已经没有希望,我们面前有两条路。”

“哪两条路?”胡宗兔急切问道。

“第一,放手一战。”沈就沉声道。

“这个不行,要是能打,我何必要多此一举的招安王直?”胡宗宪摇头道,“第二条呢?”

沌就顿一顿,定定望着胡宗宪,一字一句道,“放虎归山,一,,一”

“放虎归峨”胡宗宪差点没把胡子揪下来,瞪大眼睛道,“你是说,把王直再放回去?”

“既然没法名正言顺的达成和解,那就只能私底下做了。”沈就点点头道,“王直之所以会来大陆谈判,正是说明他已经无心与官府对抗了…,有这样的海商头子,对东南沿海的稳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胡宗宪苦笑一声道,“谈何容易?且不说会不会养虎贻患,单说现在他在王本固手里,我就没法把他放走。”

“可以劫狱嘛。”沈就面不改色道,唬得胡宗宪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脸色都变了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珑就却不以为意道,“既然王本固不按规矩出牌,我们就也出一把老千了。”

“老弟,万一被人知道了”胡宗宪苦笑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无妨”施就轻声道,“部堂大人只要不停向王本固施压,要求审判王直,那厮必然承受不住,动起将王直押送进京,甩开这个烫手让芋,把功劳落袋为安的心思。”说着淡淡一笑道,“然后再跟毛海峰透露点风声,他自然可以在半路上把人救走……,让他到山东地面再动手,这样自始至终,我们没有插手,也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留不下任何证据,谁能奈何我们?”

“这个嘛”胡宗宪终于意动,他本来胆子就大,觉着如果不会被抓到把柄,这件事未尝不能做一下,想一想,道,“你能保证王直一定会被救走?”“到时候他要兵护送,部堂就从杭州卫里给他派乓。”沈就笑道,“有那些兵大爷护送,除非毛海峰想干掉王直自立,不然不会救不下来的心”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胡宗宪问道,“一个回到海上的王直,真比一个死了的王直用处大吗?”

“大。”沈就不容置疑的点头道,“王直从本质上,还是个商人,他以前之所以频繁攻击大陆,是想迫使朝廷开海禁,让自己可以自由贸易,现在海禁已经开了,他进攻大陆的动机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东南沿海,已经成为他最终要的市场和进货地,他只会不遗余力的保护,而不会再破坏了。部堂不妨回想一下,自从苏州开坪,徐海归顺以后,江淅一带走不是再没有发生过偻寇入侵?”说着淡淡一笑道,“现在的偻乱集中在闻广一带,正是那些不受王直控制的势力作祟我们一面可以腾出手来,全力消灭这些人,一面大力发展我们的水军。等阐广平定了,强大的水军也建立起来了,到时候或战或和,全在大人一念之间!”

胡宗宪沉思良久,目光中精光四射道,“好,就这么办!”

沈就回去船上,过了江,继续往北去,大概过了三天后,半夜里正在睡觉,突然听到外面轻微的叩门声,然后便是铁柱那低沉的声音道,“大人,来了。”

沌就和若菡同时醒过来,他按下要起身的妻子,轻声道,“继续睡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若菡虽然心里担心,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合上了眼睛。

沈就扯一件床头的菏衫,一边悉悉索索的往身上穿,一面往外走,到门口时,已经穿戴整齐了,便推开门,看一眼外面的铁柱道,“在哪呢?”

“我房间里”铁柱道,“大人放心吧,是友亲自去接的,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脸。”

“嗯…曰沈就点点头,便跟着教柱出门去了。

此时之午夜,星月无光,天地漆黑如墨,沈就两个偷偷摸摸下到船尾一个涛黑的房间中。掩上房门,铁柱晃一晃火折子,点亮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当屋里有了亮尤,沌就便看到一个早在屋里的黑衣人,只见其头戴斗笠,手持偻刀,弓着身子警慑的对着自己。

海峰兄。”沈就轻唤一声,那黑衣人竟是王直留守奉港的义子毛海峰!他闻言并没有放松,而是声冷如刀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他的声音稍有些大,波就赶紧做出个噤声的动作,示意铁柱退出去守好门。铁柱担心他的安全,迟疑了一下,沈就推他一把,佯怒道,“我和海峰兄情同手足,他还会害我吗?”铁柱这才低头退下。

“你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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