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钱东也是闻所未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呆住了。
“没想到吧?”
“这李毓芬和费龙啊,本来打的是如意算盘,想要假借绑架顾依云,从顾凯生身上狠狠敲一笔,所以提出了五百万的赎金。谁料到,顾凯生原来是最狡猾的一个,他早就查出顾依云不是自己的亲骨肉,只不过当初赶走李毓芬时,不忍心放弃自己一手带大的顾依云,所以隐忍没说。这次顾依云被绑架,他第一时间报了警。没想到,当我们赶到事发地发地点时,正碰上依云用刀捅了费龙,李毓芬抱着费龙大哭,然后痛骂顾依云,弑杀亲父。”
钱东听得脸都绿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就是啊,这个女人可真不是一般人,后来审讯中,她才交待,原来二十多年前暮雨的失踪案也是她一手策划的。她让自己的亲姐姐到顾家做保姆,借机把小暮雨偷了出去,然后报警说丢了。过了差不多三四个月,她才亲自出面,告诉顾凯生自己没有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而是把女儿生了下来。顾凯生当然不可能相信,所以提出要做亲子鉴定,你猜她怎么蒙混过关的?”
“李毓芬居然就是抱得小暮雨去医院做的鉴定,你说这还会有有效期吗?小暮雨当然是顾凯生的女儿啦。”
“啊?”这回钱东是真的对李毓芬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个女人居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还有如此狠毒的手段,幸亏没有生在乱世,要不然倒说不定还是一代奸雄。
“想不到吧?随便哪个人也不可能想到啊。”
张扬摇摇头,叹了口气,当初他们向个审讯的人听了李毓芬的交待也都如钱东那样的反应。当年的顾凯生又怎么可能想得到,外面女人怀里的孩子竟然就是自己丢失的女儿 ,这种亲子鉴定就算做一百次也是天衣无缝了。
……
“暮雨你在想什么?”
难得有休假,段澄约了暮雨一起喝茶聊天。
地点当然选择的非常隐秘,远离闹市,偏处一隅,在花鸟田园中自有一番乐趣。
“在想顾依云的事情。”在段澄面前,暮雨不必遮掩,想到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她刺伤了人,肯定是要负责任的。虽然伤者是她父亲,并且表明了不追究,可必要的程序肯定要走完。”
段澄为暮雨点了这里最有名的甜点,漂亮的造型,清甜的味道,尝一口也可以让心情飞一会儿。
“爸爸很伤心,其实他早就知道顾依云不是自己亲生的,可选择不说,必定是舍不得。”暮雨心里有些纠结,说不嫉妒顾依云那是骗人的,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可偏偏当事人在知道了那是个狸猫而不是太子的时候,还是舍不得将那保狸猫弃之。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或多或少总是有感情。”段澄不知道怎么安慰暮雨才好,这种亲情关系,最是难处理,近不得,远不得。
暮雨点点头:“也对,血缘虽然重要,可情谊更重要。就像你和我,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比亲兄妹还亲。”
暮雨的随口一说,却让段澄心口一窒。
蔚风已经离开暮雨两年多了,可暮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原处。有许多次的机会,段澄想要把自己的情感说清楚,可每每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他很怕,很怕一句话不慎,他们的关系就彻底冻结成冰。最起码如今他们还能维持着兄妹的亲情,暮雨在他面前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如果蔚风无法回到原位,那么或许他就是这世间与她最亲近的一个人了。
“今年的演唱会,首站准备放在哪里?”
火舞流光这向年的发展势头非常好,稳坐国内演唱团体NO。1的位置,而段澄也是影视歌全面开花,粉丝已经遍布全球,随便走到哪里都是可以引起轰动的人。像今天这样能与暮雨清清静静地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天,也是张庭早几天就清了场安排妥当的结果。
段澄想了想,将自己面前一块布朗尼切成小块,叉了一块递到暮雨盘子里。
“淅西吧。”
暮雨本以为他会选择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毕竟这场演唱会是纪念火舞流光出道五周年纪念巡演。
“为什么选择浙西?”
浙西没有什么大城市,最多也就是一些中小城镇。
段澄像是在思考,脸上的神情一分分慎重下来,最后,他的双眸饱含着深情,轻轻吐出一句话:“因为那里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暮雨被这句话说得有些懵,睁大了眼睛,像是在探究对面坐着的男人是不是有些发烧。
看着暮雨的表情,段澄内心的刺痛在放大,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暮雨的眼睛,静默地仿佛下一稍就有什么东西会喷薄而出。
突然,他坏坏地笑起来,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暮雨的额头。
“哎哟!”暮雨捂着额头,狠狠地觑了段澄一眼,“干嘛突然打我,很痛的,知不知道?”
段澄摇摇头,很不屑地叉起自己面前的蛋糕塞进嘴里。
“什么意思啊?”暮雨被段澄突如其来的情绪搅得生气,不问个清楚誓不罢休一般。
吃完蛋糕,又喝了口茶,段澄才算偷偷抚平了波澜的心绪。
“你不行!道行还不够啊,妹妹。”段澄点点暮雨的头,“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受欢迎?”
暮雨傻乎乎地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在打听你,想要娶你做媳妇?”
“你又胡说!”暮雨举起手里的叉子,作势要打段澄。
段澄佯装躲了躲:“真的,暮雨,你要学会接受别人的追求,不要老是傻乎乎地等着别人。你现在不是原来的你了,你是信达科技的大小姐,你比原来漂亮了百倍千倍,你已经不是那个躲在阴暗处的丑小鸭,早已蜕变成白天鹅了,你知道吗?”
段澄的话,让暮雨有些惊醒,他的话没有夸张,其实是暮雨自己不愿意面对事实。
顾凯生不止一次想要为她安排相亲,在各式的商务酒会上,也会有形形色色的人来和暮雨搭讪。她始终佯装不懂,迟钝地将所有人的好意拒之门外。
今天,段澄的话让她不得不正视现实。她的年龄已经逼近三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即将成为昨日,可她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的心里住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在等着为她守护的人回来。
“我知道……”暮雨点点头,眼里是一闪而逝的伤悲,“但我不在乎……”
第一百五十一章节 情蛊
飘雪了……
暮雨望着车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情不自禁摇下了车窗,将手伸了出去。
洁白的雪片落在她的手心里,冰凉凉的,像是情人的眼泪。
陆振宇坐在前座,从后视镜中看着暮雨,叹了口气。
已经整整两年了,这两年来暮雨每个月都会驱车三四百公里去探望蔚风,可蔚风却一次也没有见过她。
这一回,这丫头估计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他,让他带她去见蔚风。想来蔚风不会拒绝和陆振宇的见面,暮雨不过是假借了他的幌子而已。
今天是情人节,市里灯火辉煌,热闹非凡,而车子越往前开,越觉冷清。这条路的尽头没有风景区也没有游乐场,有的只是一座四面高墙,电网密布的监狱。
暮雨的情里抱着一只大大的盒子,米色的包装上是一条蓝色的缎带,在盒子顶端打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陆振宇偷瞧了那个盒子几眼,猜测是送给蔚风的礼物。
雪越下越大了,渐渐地似在半空笼下了一层白纱,暮雨聚了一手心的雪花,才恋恋不舍地关上了车窗。
“陆哥,谢谢你,今天过节,不祉你陪我来这么远的地方。”暮雨也是迫不得已,要不然在这样的日子,谁又会愿意千里迢迢往这个高墙大院赶。
“别说傻话。我还要谢谢你陪我过节呢,要不然我形单影只,走在街上都觉得不好意思。”陆振宇戏谑道。
“哦,对了,明后天有空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点生意上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生意上的事?”暮雨很疑惑,她想不出自己和星娱会有什么生意上的联系,自从接手信达后,火舞流光的经纪约她全权放给了张庭。
“恩,来了再细说。”
……
这个地方,暮雨来的太勤快,连守门的警卫见她都带了三分笑意。
每一次暮雨都是满怀希望而来,却满脸怅然而去。次数多了,负责接待的警察也都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蔚风和暮雨的内情,无不对她抱以敬佩和同情。
风光无限时,自有数不清的人想要攀附巴结,可从未见过落魄成阶下囚时,还会有人一次次不顾脸面地凑上前去。暮雨或者就是如此的异数,以至于工作人员一见她都情不自禁微微皱起了眉,不知道今天的结果又会如何。
“黄警官,今天可以近视蔚风吧?”暮雨和那位黄警官已经很熟悉,没有多余的客套,直入正题。
“可以是可以呀,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见你啊。”黄警官有些为难,因为每次他带给暮雨的都是只是坏消息。
陆振宇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黄警官,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
黄警官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
今天是情人节,所以探视的人很少,玻璃墙外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只有暮雨一个人翘首以盼。她紧紧抱着米色的礼物盒子,双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对面的那扇小门,一颗心因为紧张,竟然扑通扑通地失了频率。
人人都说近乡情更怯,往常她少有体会,如今当她即将再一次见到蔚风时,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心情。
两年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
他过的好不好,能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呢?
他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吃穿用度无不精致到极致,在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进口的咖啡,没有定制的衣服,没有为他量身打造的床铺和用具,他怎么能过得惯那样的日子呢?
暮雨的心情就像是一个等待着高考放榜的学生,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终于,那扇小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高瘦的身影,弯着腰从小门处走到了明晃晃的日光灯下。
暮雨激动地站了起来,而玻璃墙对面的那个身影,在看见暮雨时明显地犹豫了。他微微后退了一步,又后退了一步。
头发剪得短短的,皮肤也比以前黑了一些,可能因为冬日干燥,以及劳累,眼角处已经微微有了皱纹,可尽管如此,却依旧掩饰不住他眉眼的俊朗。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被欺骗后的震惊和惶恐,这样的眼神深深刺痛了暮雨的心。
“不!你不许走!”暮雨发现了他的退缩,整个人都趴在了玻璃墙上。她好恨这堵看不见却摸得到的墙,一堵无形之墙隔断了她和他的世界。
随着暮雨的怒吼,蔚风站住了,他垂着眸,紧紧握住的拳出卖了他此刻进退两难的心情。
“你如果今天还不肯见我,那或许永远都见不到我了……”暮雨瞪着双眼,漂亮的嘴角微微的弯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可偏偏是这抹笑意让蔚风吓到了。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凌厉,三步两步走到了玻璃墙边,恨恨地怒瞪着同样站在玻璃墙外的暮雨。
“你别用死威胁我!”
忽然,暮雨唇边的笑化成了泪水,源源不断却又滴落无声。
她死死地透过玻璃墙望着眼前的男人,纤瘦的手指在玻璃墙上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像是透过那墙,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眉眼,他的温度似的。
“如果……如果我不死,你是不是就永远不愿见我?”她轻轻地呢喃,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梦魇中传来一样。
“如果你真的是那样想的,那我情愿马上死去,也希望你能在葬礼上见一见我……”
这句话,暮雨并不是信口胡说,很多次,很多次,她在被蔚风拒绝探视后,都会想,如果今天她就死了,他还会不见她吗?他会参加自己的葬礼吗?如果来不及参加葬礼,那一定会在出狱后去她的坟上看一看吧。
“不许胡说!听到没有,夏暮雨!“蔚风皱着眉,看着暮雨认真的表情,知道她的话绝对不是威胁,而是真真正正动过那份心思了。
暮雨自顾自地哭,也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她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她终于可以把心里的话告诉他。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你是那么好强的一个人,做什么事都希望能够百分百完美,如今你穿着这身衣服,到了这个境地,你不想我看见这个样子的一个你,是不是?”
蔚风不说话,只是听着她说,看着她默默地流下的泪,只觉得那些泪就如硫酸一寸寸腐蚀自己的心。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我一次次的来见你,你却一次次的避而不见,我的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