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充华小主睡得甚是安稳,今早醒来也没有再见红了。”
皇后大喜,念了一声佛号,才道:“这就好,逢凶化吉,此乃是我大楚祖宗保佑啊。”
欧阳箬也喜道:“如此看来,那秦太医倒是真有一手。”皇后闻言也笑道:“是是,再叫秦太医来看看,哦,等这次玉充华无事,本后要叫皇上升他的品级。”
说着皇后与欧阳箬一起进去内室看望玉充华。玉充华精神甚好,半躺着由宫女喂着吃燕窝粥。她见皇后与欧阳箬过来忙要起身。
皇后见状大惊道:“赶紧躺着,别拘礼了,龙胎要紧。”说着坐到床边握了她的手关切地道:“觉得如何了?腹中可还痛么?”
玉充华连忙回道:“昨夜睡了一夜就好多了。今日觉得精神好多了,谢谢皇后娘娘关心,婢妾惶恐。”
皇后松了口气,此时秦太医也赶了过来,众人回避,由他细细望了诊。过了小半盏茶功夫,秦太医才出来,面上略带喜色禀道:“启禀皇后娘娘,玉充华小主的胎像渐渐趋于稳定,只要再静心调养,再服几贴安胎药必是无碍了。”
皇后听了喜笑颜开,连忙命内侍去向楚霍天禀报,又重重赏了秦太医。欧阳箬偷眼瞧去,秦太医面上并无得色,面对皇后的嘉奖也只是喃喃称谦。
皇后兴致颇高,又问道:“秦太医对妇人病症竟有所长,实在是难得。”
秦太医躬身道:“回娘娘话,因微臣母亲体弱多病,微臣幼时见母亲痛苦,遂下决心要学医为母亲治疗病痛。所以在学医之时特别留意妇人病症。”
皇后听了连连称赞说道:“果然是个孝子。本后定要禀报皇上对你再好好嘉奖一番。对了,令堂现在身体如何?”
秦太医一呆,半晌才含泪道:“早在微臣进宫前一年过世了。”
皇后与欧阳箬听了都唏嘘不已。闲话了一会,圣旨到了,将秦太医由医士提升为御医,并以后由他为玉充华安胎请脉。
秦太医连忙跪下接旨了,众人皆大欢喜。
皇后见一切无事,又安慰了玉充华几句,才回了中宫。欧阳箬则留下来照看她。
玉充华精神颇好,见欧阳箬留下陪她感动得含泪道:“我都听春烟说了,昨个是姐姐一直照料我,还跪求了皇后请来了秦太医。若不是姐姐,我这一人在宫中还不知如何是好,这孩子也保不住了……”说罢,一张娇颜上满是泪水,不住连连抹泪。
欧阳箬见她又激动,连忙道:“李妹妹别哭了,这点事值什么。李妹妹身体要紧。”
玉充华拭了泪道:“也就姐姐肯为我东奔西走,同进宫的那两位都不知躲哪里去了。张贵人就不必说了,她那样冷漠的性子,万人中都无一人跟她合得来的。那位王贵人更是尖刻,都巴不得我……”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欧阳箬细想了下才道:“那位张贵人倒是沉静得很。都不见她争什么。”
玉充华有了精神又恢复那副直肠:“她?她就跟她的哥哥一个德行。她哥哥便是那京兆伊张秋。听说他哥哥平日也是甚少言语,倒是跟对了皇上……开了城门迎皇上。只这一件天大的功劳,你说皇上能不把他妹子接进宫好好供奉着吗?可惜他妹子跟他一个样,沉默寡言的。”最后几句她是用极低的声音说的,生怕被第三人听见。
欧阳箬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楚霍天见她爱静,特特拨了一处殿给她独住,虽然也是在“锦华宫”也却自成一殿不与其他贵人一起。
欧阳箬与她说了一些话,那件事却也不好现在跟她说,就怕她气极情绪不稳,只叫宛蕙收了那双绣花宫鞋,又吩咐了春烟几句。这才走了。
欧阳箬由宛蕙扶着回了“花延宫”这才歪在美人塌上长吁了一口气。宛蕙收拾好了过来问道:“娘娘不怕那春烟反咬一口,这鞋子放在我们这边倒是不妥。”
欧阳箬扶了扶额头冷笑道:“她敢?!我今日压下这件事,她也该知道我不欲声张。若此事是她做的,她敢反咬一口,第一个她是玉充华身边之人,首先便脱不了关系。况且在皇上面前你说皇上是信她还是信我?”
宛蕙这才放心了,这时德轩忽然进来禀报道秦御医过来请脉。
欧阳箬含笑道:“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说着便命德轩传了。秦御医提了个药箱,进来跪下道:“微臣特来给柔嫔娘娘请个平安脉。”
欧阳箬笑道:“本宫还没来得及给秦御医道个恭喜呢。恭喜秦御医荣升御医。”秦智才年方三十不到便成了御医,以后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秦智木讷的脸上闪过一抹红色,慌忙道:“微臣才德浅薄,都是靠娘娘提携之恩。”
欧阳箬点点头:“秦御医医术精湛,若以后本宫得了一子半女,都是秦御医的功劳呢。”
秦智心头一震,不由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面容清扬绝美,面上的容光似仙子一般,脸一红又低了头,心头尤自砰砰直跳,她话中的意味他如何听不出来。
欧阳箬暗指她若有孕,将来他的前途定能更上一层楼了。
秦智细细给她望闻问切,又写了几份药膳方子给了宛蕙收了,这才告辞了出去。欧阳箬笑道:“鸣莺替本宫好好送送秦御医,定要送到太医院方可回来。”
鸣莺应了,拿了欧阳箬备下的礼物对秦智笑道:“秦御医,奴婢送你出去。”鸣莺本来便是清秀佳人,声音甜糯,一笑两酒窝显了出来,十分娇俏可爱。
秦智猛的抬头一看,便愣住了,呆呆看了几眼,才低头称:“不敢不敢,请姐姐先行。”
鸣莺一听,咯咯笑个不停:“哎呦,折煞奴婢了。奴婢怎么能做秦御医的姐姐呢?”她笑着掀了帘子出去了。
秦智忙跟着出去了。
欧阳箬眼见得他们走了,才歪了头拿了那几张单子细细地看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又一春(一)
鸣莺回来,尤自笑得咯咯不停,欧阳箬问她说可有将秦御医送到太医院,鸣莺笑道:“娘娘放心,奴婢送到了,那秦御医别看医术精湛,可是奴婢看他就是个木头人,张口闭口的就是姐姐妹妹,可把奴婢给笑死了。”
欧阳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不然他该称呼你什么?要不你把闺名说与他听,他自然会懂得如何称呼你。”
鸣莺一听,红了脸扭着身道:“怎么能把女儿家的闺名随便说与男子听呢。”
欧阳箬放下手中的单子,肃了面色道:“我看那秦智也是个老实人,难得的是他老实却又懂得人情世故,圆滑不露。我有意将你许给他,你觉得如何?”
鸣莺听得有些发呆,半晌才跪下哀声道:“娘娘不要奴婢伺候了?”说着便默默的哭。欧阳箬也有些动容,扶起她道:“我怎么会舍得你嫁人呢,只是你今年十六了,再不嫁以后怎么能找个如意郎君呢。我看秦智为人不错,而且父母双亲都过世了,你过去自然是你当家。你年轻机灵,他老实肯干,以后日子还不是和和美美的。”
鸣莺听了又哭道:“娘娘,奴婢舍不得您和小帝姬,若要奴婢出宫,简直比挖了奴婢的心还难受。您还是把这主意收到肚子里。奴婢不嫁!”
欧阳箬叹道:“你个傻丫头,在宫里有什么好的,如今我能得皇上宠信,说个话便能将你风光嫁了,说不定那秦智还能将你扶做正室,若是有一天我年老色衰,帝王爱弛,那时候你别说想嫁人了,连出宫都难。你可得想清楚。”
鸣莺听了只是哭,还是一味摇头。宛蕙闻声进来,见状叹了一口气道:“娘娘也先别逼她了,让她自己好好想想。这终身大事还是要她自己好好决定才是。”
欧阳箬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
宛蕙扶了鸣莺起身,语重心长地道:“看你平日机灵的,怎么今日却犯了糊涂,你看把娘娘的心伤的透了。娘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若说将你指给秦御医,你便是御医的夫人,娘娘都打听好了,秦御医的妻子患了重病,不良于行。你过去便是当家的主母,以后生个一子半女,肯定还更好。”
鸣莺还是摇头,拉了宛蕙的手哭道:“姑姑说的话都是为鸣莺好,只是奴婢怎么能忍心将娘娘与小帝姬留在宫里,自己独自一个人出宫去享福呢。娘娘还需要奴婢效劳呢。”
宛蕙见她意思坚定,倒不好再说什么了。
欧阳箬听了宛蕙所转告的,心里一叹:“罢了,姑且看她与秦智的缘分吧。我瞧秦智还是跟她挺对眼的,罢了罢了,这个节骨眼上将她嫁给秦智还是太招摇了。不知道的当我招揽人呢。”
这件事就这样搁置了下来。
玉充华在床上养了五六日才敢下地行走,欧阳箬期间看了她几次,见她精神渐好,便看准了一日,扶着宛蕙去了她那边。
玉充华李盈红见她过来,十分高兴,连忙吩咐上了点心果子笑道:“欧阳姐姐,你看我这无事了,这几日可把我躺得憋坏了。”
欧阳箬见她身体无恙放下心来,轻抿了一口茶水道:“你也该注意点,怎么好好地摔了一跤,也太不当心了。以后走路可得小心点。”
玉充华的娇容上闪过懊恼:“以后不逞强自己一人走了,我见宫女走得慢吞吞的,甩了她们的手自个走。没想到便出了事。”
欧阳箬忽然一笑,向宛蕙使个眼色,才道:“我看是有人搞鬼吧。”此话一出,李盈红身边的大宫女春烟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起。
李盈红被这话炸得发蒙,又看看跪在地上的春烟,半晌才道:“这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春烟你……”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春烟可是她从家中带进来的丫头,怎么可能?
春烟忙道:“小主,这事奴婢也有责任,若不是奴婢疏于防范管教,也不会让小主遭了这无妄之灾。”说完一五一十地将欧阳箬那日发现说了出来。
李盈红听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宛蕙将那鞋子放在地上,她仔细一看,这才怒道:“哪个人想来害我。我回去叫我父亲将她给砍成肉泥喂狗!”说着将那两只鞋子踢得远去了。
欧阳箬扶了她坐下道:“那日我就觉得奇怪,好端端地怎么摔了跤,还跌得这般惨。不过皇后来那日我并没有说,就怕打草惊蛇。如今看你是怎么个意思了,是想明办还是暗办?”
李盈红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细细一想,便对春烟道:“去将那个春灵叫来,我倒看这死丫头怎么个说法。”
春烟忙应了,退下。李盈红回过头来对欧阳箬苦笑道:“欧阳姐姐看笑话了,都怪我不争气这才让小人钻了空子。”
欧阳箬安慰她道:“别这般想,早一日查出那人是谁,倒更好些,她早早地露了马脚岂不更好。”
过了一会,春烟便带了春灵进来。欧阳箬仔细看她,容貌平凡无奇,扎在人堆里就不见了的一一副模样,若平日看倒真不会注意她这等人。
李盈红冷眼看了她,冷哼一声才道:“春灵,去把本小主的‘临月剑’拿出来,我想与柔嫔娘娘仔细把玩下。”
春灵有些奇怪的抬头,见李盈红面色不善,才低头应了一声,转身进去内室里拿了一把宝剑出来。
欧阳箬一看,这宝剑也才不过尺余,上面缀了各色珠宝,倒似装饰墙上的宝剑一般。李盈红不语,拿了宝剑刷地一声抽了出来,欧阳箬只觉得眼前剑光闪闪,再一看,那春烟额头的一缕刘海刷地被削下半边来。
春灵被吓得哇地一声惊叫,浑身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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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亲看文不会将人名混淆了,我从这章以后写人物不再写她们的位份,只写妃子的名字,这样比较清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又一春(二)
李盈红见她吓得面无人色,只作无所谓,吹了吹宝剑道:“这宝剑许久不用还是蛮锋利的。欧阳姐姐,你看我下一招该砍哪里?是左耳朵还右耳朵。”
春灵颤得浑身若抖筛,只趴在地上一语不发。
欧阳箬见李盈红如此手段吓她,心中好笑,只含笑道:“左耳朵与右耳朵有什么好的。”
她原意是砍她的耳朵有什么用。不料李盈红却点头:“是,欧阳姐姐说得对,左耳朵与右耳朵都不好。要不把脑袋砍下来试看看,不知这把我爹爹送我十岁生日的宝剑到现在还管不管用。”
春灵一听,再也忍不住连声呼道:“小主饶命,小主饶命!……”
李盈红见她呼救求饶,又冷笑道:“哎,叫本小主饶你的命啊,可你害本小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这条命到底该怎么办呢?”
春灵颤抖地抬头,满脸是泪水只道:“小主饶命,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