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见欧阳箬急急进来,唇边的冷笑越扩越大,忽然冷笑道:“原来是……欧阳——妹妹啊!”
欧阳箬见她笑得古怪,再看看张芳无事,心中大石放下,顿时腹中又是一阵疼痛袭来。她不由扣紧宛蕙的手,撑出笑脸略略行了个礼道:“柳国夫人怎么今日到这里来了,臣妾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柳国夫人起身,也不用身边的嬷嬷扶,似笑非笑地盯着欧阳箬苍白的面色,一步一步走近:“哦,原来欧阳妹妹身怀有孕,还十分挂念张小主啊。本宫坐在这里,还以为第一个进来的是徐修媛呢。没想到啊……”
她冷笑着叹了一口气,盯在欧阳箬面上的目光似刀一般,几乎要生生在她身上挖个洞才甘心。欧阳箬被她凌厉的目光逼得后退一步。
她忙强笑道:“柳国夫人说什么呢,本宫这几日听闻张妹妹生了病,所以今日本想过来看看的……”
她还未说完,柳国夫人就在她面前笑,笑得欢畅,笑得近似疯魔一般。欧阳箬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又后退几步。宛蕙亦是紧张地看着柳国夫人,心中暗悔不应该让欧阳箬过来多管闲事。
满院的宫人噤若寒蝉,只听得柳国夫人的笑声尖利如针,刺得人耳中发痛。欧阳箬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柳国夫人这般大张旗鼓地过来为难张芳,就是要引出整治她柳家的人来。
自己一时大意,竟然出现在这里……以柳国夫人的精明,一定猜的出她就是那背后之人!
果然柳氏笑完,面上罩了一层如千年的寒霜,她死死盯着欧阳箬的双眼:“原来竟是你!竟然是你!本宫太小看你了的本事了,以为你定兴不起风浪来,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只手通天……高啊,果然高!”
她又哈哈一笑,欧阳箬额上冷汗淋漓,腹中一阵一阵的缩紧,让她不由地弓下身去。柳国夫人不放过她,紧走几步,抓住她的领子,一巴掌就要扇下去。宛蕙惊叫一声,连忙将她的手牢牢捉住。
柳国夫人回头怒喝:“都站着干什么,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人给本宫拖下去打!”她说完,底下的宫人慌忙上前,要拉宛蕙。
欧阳箬挣开柳氏的手,抱紧宛蕙,冲柳氏怒道:“有本事就打死我欧阳箬!反正一尸两命,到时候也不由得你来陪葬!你做的事心里清楚,皇上自有决断!”
欧阳箬说得语意模糊,柳国夫人却晃了几晃,面上一白,稍后又恢复狰狞的面色:“好好!倒不知道你这只乖得如兔子一般的人也会咬人。本宫算是看明白了。也看清楚了,欧阳箬你听好了,只要我柳如钰一日不死,你就给我小心点!”
欧阳箬满腔怒火,她凭什么就能任意去陷害别人,去伤害别人无辜的性命,一旦受到反击,就如此暴躁张狂!
她正待说什么,忽然门口传来一道如寒冰一样的声音:“叫谁小心点呢?这人啊,总要几分自知之明,已经是待罪之身了,还妄想威胁别人。”
徐氏冷艳的面庞出现在门口,她冷冷地看着柳国夫人愤怒的脸,继续道:“柳国夫人,你说是与不是?”
柳氏只觉得胸臆的怒火已经燃烧掉自己引以为豪的理智,手捏得咯咯作响,却发不出一声来。
徐氏不慌不忙地上前,立在柳国夫人面前:“柳国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呢?皇上不是叫您在宫中好生将养着,无事就不必出来了。若惹出什么来,叫妹妹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柳氏见她来了,知道大势已去,可是她这次出宫,却也查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回去再慢慢计议,想罢,她不甘示弱,冲徐氏一笑:“徐妹妹如今越发会做人了,本宫看着也是欣慰,只是这下人以下犯上,徐妹妹还望处置下才是。”她说着指了指宛蕙。
欧阳箬心中一紧,看看面有难色的徐氏,再看看一边笑得十分畅快的柳氏,她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忽然门边飘过一丝明黄色的华盖。
她心一横,扑到柳国夫人跟前,拽着她的衣袖哭道:“柳国夫人就放过臣妾的姑姑吧,她不过是护主心切,哪里会想到冒犯了姐姐您。您就……”她还未说完,柳氏心中狠她已经是极至,将她一推。
欧阳箬顺势倒在地上。
徐氏与宛蕙双双惊叫,欧阳箬只觉得腹中越发疼痛,“啊”地一声叫出声来。接着,只听得楚霍天震怒地声音:“都给朕让开!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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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十二点之前三更!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诞龙子
众宫人见皇上过来,慌忙让开一条道来。柳氏更是吓得浑身发软,她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欧阳箬,再看看那冲过来的明黄色身影,只觉得乌云盖日,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欧阳箬被楚霍天紧紧抱在怀里,似抱着一堆易碎的瓷器一般。楚霍天急急大吼道:“快去请御医生,快去!”连忙有宫人赶紧跑了出去。
欧阳箬此时只觉得腹部一阵一阵的痛,痛得连五官都要纠了起来。楚霍天平日镇定的神色统统不见,只握了她冰冷的手一声一声问着:“箬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欧阳箬抬起满是冷汗的面庞,虚弱地轻笑道:“皇上……臣妾……要生了!”她说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忍不住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楚霍天只觉得从来临阵沙场从未有过的慌乱在心底蔓延,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怀中疼痛难忍的欧阳箬,只惊得不知说什么好。
宛蕙早就吓得慌忙上前,对楚霍天道:“皇上,赶紧抬娘娘回去,娘娘要生了!”
楚霍天连忙将欧阳箬抱起,对身边的宫人大吼:“快去叫稳婆,快去请御医!快去!”
他抱着欧阳箬向门口急步走去,忽然见一边呆呆立着的柳氏,心中的怒火腾然升起,恶狠狠地看着她,怒道:“来人!将柳国夫人关到‘延禧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宫,还有!若是箬儿有一丝不测,你就给朕等着!你这恶毒的妇人!”
他说完,决绝而去,留下似笑似哭的柳氏。
柳氏眼见的那闹哄哄的宫人拥着楚霍天与欧阳箬远去,想哭却是冷冷地笑着笑着:“好你个楚霍天!竟然为了那个华地的贱人,竟然……”她喃喃地说着,语气恶毒,一声声似来自地狱的诅咒:“恶毒的妇人!好,我柳如钰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恶毒的妇人……哈哈!”
她笑得疯狂,两边的内侍都不敢上前。
柳氏笑完,冷冷一哼,高昂着头,当先傲然走了出去。
……
云香宫里,人声沸沸,宫女,内侍人来人往,一盆盆热水端了进去,一方方白帕绞了递进去。
楚霍天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听得里面欧阳箬闷闷的呼痛声,只恨不得闯了进去。
欧阳箬只觉得身下都要裂成两半了,忍不住揪紧了床边的布绳,宛蕙在一边陪她,眼中通红,强忍着不敢哭,只一声声道:“娘娘快好了,快生了……”
稳婆按了按,放了面上紧张之色道:“娘娘放心,胎位很正,很容易生。”
欧阳箬咬着牙,点点头,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大呼一声。
楚霍天在外边听得她又惨叫,举步就要冲进去,李靖才眼疾手快,慌忙一把抱住他的腿:“皇上冷静啊,里面血光盛,皇上不能进去啊!”
楚霍天怒道:“你听见她叫得那么痛,朕要进去看看。”
李靖才只拖着他的龙袍不放手,连声道:“许多娘娘都生过,皇上不是也听过来了么,没事的,稳婆和太医都在里面呢。皇上三思啊,三思啊!……”
楚霍天又气又急,只恨不得将他一脚踢开。欧阳箬在里面听得楚霍天焦急的声音,心头一暖,只觉得气力又回到自己身上。
稳婆见她精神气力都好,心中大喜,连声道:“娘娘先别用力,等奴婢看准时候,叫您用力再用力便可,最好别喊,喊了会浪费气力!”
欧阳箬点点头,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袭来,她硬忍着不呼痛。
在外边的楚霍天听得屋里没声音,大惊,连忙拍着门怒道:“给朕开门,朕要进去!”他裤腿边死拽着的李靖才几乎要去撞墙算了,怎么方才里面的娘娘呼痛,皇上就跟割肉一样疼,怎么现在不呼痛了,皇上还要进去?
他擦了把冷汗依然不敢松开楚霍天的腿,叫道:“皇上别进去啊,皇上三思!”
楚霍天心头火起,将他拧起来踢了出去。李靖才骨碌滚了出去,头上的帽子都掉了,也顾不得去拣,又慌忙上前抱住,死也不放手。
楚霍天大怒:“滚!再不滚诛你九族!”
李靖才几乎要哭了:“奴婢是孤儿,没有九族!皇上要杀就杀奴婢一个人好了,皇上不能进去啊皇上!”
楚霍天无奈,一转头,只见满院子的宫人口瞪目呆地看着他。他满腔的怒火无出发泄只得大吼:“都给朕滚下去做事!”
众宫人慌忙作鸟兽散。李靖才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要三思啊,皇上进去也无济于事,里面有稳婆还有御医呢,娘娘吉人天相,定会平安生下的。”
他正说着,忽然里面欧阳箬啊的一声大叫,两人都吓了一大跳。楚霍天愣了一会,将身边的李靖才摔了出去,手拍上门边,运了三分的力道,门的门栓就啪地一声震断。
楚霍天才刚踏脚进去,就听得里面哇地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在房里震荡开来。
他面上一阵惊喜,急步奔入。只见稳婆刚刚扎完脐带,正用布将婴儿包起。猛得见楚霍天闯了进来,不由大叫:“皇上别进来,娘娘刚生,还未给小皇子擦身啊!”
楚霍天的脚步生生顿住,他定定看向欧阳箬,又看看那在布中哇哇大哭的婴儿:“是皇子?”
稳婆回过神来,忙跪下来贺喜:“是皇子,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欧阳箬听得稳婆如此说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心神一松,疲倦涌了上来,忙要撑起身来看看自己生的孩子。
楚霍天一个剑步上前,扶了她,刚想笑,眼中却含了水光,欧阳箬一愣,只握了他的手,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楚霍天回过神来哈哈一笑:“好!是皇子!哈哈……”稳婆与宛蕙无奈,只得赶紧给刚出生的小皇子擦上茶油净身。
欧阳箬看着楚霍天欢快的笑颜,心中起伏,是皇子,是她为他生的皇子……
屋外,只听得宫人纷纷跪地恭贺:“恭喜皇上喜得龙子,吾皇万岁,万万岁……”
那一声声恭喜声传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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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支持,本文是宫斗居多。冰冰不希望亲们看了这文对生活有了扭曲的认识。这是架空,而且是宫廷,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所以亲们就抱着看虚幻小说来看哈。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斩乱(一)
楚宁和二年的金秋,楚霍天得到的一位他盼望已久的皇子的喜悦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三堂会审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查办了富商柳正生,将他经商暴利所得归到国库,紧接着,又顺藤摸瓜,查出柳国夫人暗中将宫中克扣下的银钱挪到柳正生手中,作为本钱放高利贷于民间。
其巨贪巨富行经令人发指,查三少又接了有人暗中密告,指出柳正生及其他几位富商收买朝中官员,官商相护,操纵各地的粮价及盐价,从中牟取暴利。
罪行一一大白于天下,楚霍天震怒非常,立刻下旨将柳正生关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
欧阳箬听得这个消息之时正在月子中。她额头上束了一条用雪狐毛皮做的抹额,将头发分成两半束起,灵巧绾了个高髻。
雪白的毛边衬得她面庞若仙子一般圣洁清冷。她身上披了一件鹅黄色宽幅长裙,身后是宛蕙为她做的几张垫子,软软地,十分舒服。
她斜斜依在床榻之上,看着乳母喂完小皇子,宛蕙抱来给她看。襁褓中的小皇子红通通的小脸,脖间挂了一块上好的翡翠长命牌,手脚都戴了金镯子,他吃完就咂着小嘴静静地睡了,十分安静。
欧阳箬接过来,美眸中满是爱怜。小皇子的长相七分像楚霍天,三分像自己,怎么看就怎么喜欢。真是日夜看都不觉得腻。
宛蕙在一边笑道:“娘娘你看,这小皇子长得可像皇上了,搁哪里哪里都像。难怪皇上喜欢。”她说完将小皇子抱了起来,为了不让欧阳箬产后累着,宛蕙都只是让她抱一小会,便自己接过去。
欧阳箬有些恋恋不舍地盯着宛蕙怀中的小皇子,笑道:“人都道生男孩都像母亲,怎么他倒像皇上多点。”
宛蕙打趣道:“该不是皇上经常过来看娘娘,娘娘见得皇上的面多了,自然小皇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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