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的庶母来得关心。
欧阳箬也按下心头的猜测。两人躺了一会,外边李靖才稍稍靠近在门外问道:“皇上是否要起来用午膳了?”
欧阳箬听了连忙起身,伺候他更衣,又命外边的宫人进来伺候。楚霍天好言安慰她道:“林氏胆子小,你有空多陪陪她。”
欧阳箬领命了,与他同用了午膳,才恭送了他出宫。
德轩出去了半日,回来道:“回娘娘,并无看见那位乳母有异常。许是才盯一会吧。”
欧阳箬闻言道:“她用膳之时可与大家一起?”
德轩又拐回去问了才道:“听说她近日胃口不好。吃饭都甚少与其他宫人一起,都是端进去自己房里吃。难道娘娘是怀疑她……”
欧阳箬点点头,含了一丝冷意道:“那是自然,要不是她那神色有异,本宫也怀疑不到她身上。”
德轩点点,欧阳箬吩咐他继续去盯着,便叫他下去了。
宛蕙进来,端了用银盘子盛的水果碟,见欧阳箬凝神细思想,不由怨道:“娘娘也太操心了,万一无事,人家还道娘娘多管闲事呢。”
欧阳箬看了宛蕙担忧的面庞,笑道:“在宫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姑姑可别小看了,这可是会出人命呢。二皇子那么小。”
宛蕙叹了口气,用银叉叉了块果肉递给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娘娘可真不省心,皇上都没有娘娘操心。”
欧阳箬失笑,也就不多说了。
……
过了三四日,林氏又派人过来请欧阳箬。欧阳箬便选了一天清早天气不热,乘了肩辇过去了。
到了“浣碧宫”,只见宫门紧闭,宛蕙上前敲了门,这才有宫人面色紧张地开了门。
欧阳箬还未到外殿,便听到林氏低声的怒骂声。
她心中一突,搭了宛蕙的手臂进去。只见欧阳箬怀疑的那位乳母正跪在殿上,旁边立着执杖的内侍。
欧阳箬仔细一看,那执杖的内侍并不是内刑司的。林氏竟是私自用刑?!
林氏见她过来,冲那跪在地上的乳母怒道:“等本宫找到证据,到时候还叫你狡辩!”林氏说完,拉着欧阳箬进了内室。
欧阳箬见二皇子在里面睡得很安稳,笑道:“林姐姐怎么了?看到她露马脚了?”林氏哼了一声,换了感激之色对欧阳箬道:“要不是妹妹,我的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这几日,我听了妹妹的话,不让她靠近我的孩子,果然二皇子都不吐奶也不拉肚子了。这难道不是她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欧阳箬听了点点头:“如此便好了,将她打一顿,说照顾不周,赶出宫去就行了。越牵扯怕会越大。”
林氏却不依,还是怒容满面:“总该知道是谁这般蛇蝎心肠吧。依我看,将她打死都不够。更何况背后指使的人!”
欧阳箬拍了拍她的手背,请她稍安勿燥:“林姐姐都没找到她的马脚,怎么能让她招供?她要是咬死不是她做的,那林姐姐就是打死她都不承认的。敢担上这等罪名的人都是被买通了。证据不确凿,到时候反咬林姐姐一口说是滥用私刑,也是一条不大不小的罪名。”
林氏犯了难。欧阳箬细思道:“依我看是她的奶水有问题。”
林氏惊奇道:“那奶水怎么会有问题?她总不能先毒了自己再毒害我的儿子吧?”欧阳箬呵呵一笑:“怎么不会?若她吃的东西有害,对五六个月大的小孩子也是十分厉害的,一下就见效。”
林氏闻言噌地立起来:“那我明白如何整治她了。”她说完,转了出去,命那乳母将奶水挤到碗中,果然过了一会,那奶水便沉下一层细微的黑色点状东西。
那乳母见事情暴露,连连请林氏饶命。林氏怒极,要叫人将她乱棍打死:“你这奴才!本宫对你这般好,你竟然吃里扒外!本宫就算打死你到了皇上跟前也没人敢为你求情!”
那乳母只是哭。欧阳箬立到她跟前淡淡道:“如何?你还不肯说出那人是谁么?”乳母如何敢说,只是望着她为难地摇头。
欧阳箬看她一阵,摒退了众人,才低声问道:“是不是找你进宫的那个人?”那乳母连忙点头。欧阳箬叹了一口气,对林氏说道:“如此便明了了。”
林氏只满心愤恨,瞪了她几眼怒道:“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说吧,自己领几杖?”那乳母只是哭,只支吾说是自己无法,并不是真心要害二皇子的。
欧阳箬并不再插手,只看着林氏命人进来,让她领三十杖,直打得背上鲜血模糊一片,这才将她赶出宫去。
“欧阳妹妹,你说那人的心怎么这般歹毒,千防万防还防不了她的手段。”林氏气得都哭了,只拉着她絮絮叨叨。
千防万防到底防不了那个八面玲珑的女人精。欧阳箬在心中叹了口气,那些乳母都是柳氏当初找来的,她们也早该想到这几个乳母有问题的。
欧阳箬看着她面上烦乱,只略略劝了几句,便悄悄回了宫。在半路上越想越心凉,再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不由是忧虑深重。
走一步看一步罢……她轻轻叹息,这后宫的日子从来都是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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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想休息啊想休息,明日更新会晚点。六月份的更新速度让偶脱了层皮了,最后一天的六更码得我筋脉尽断…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风节亮(一)
林氏的二皇子慢慢好了,那件事情就这样湮没在平静的后宫之中,谁也不提起,谁也不知道。
柳国夫人那边一直很平静,只是欧阳箬有时候去请安,总觉得她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看。
欧阳箬心中一凛,暗道不好,果然是自己管太多的闲事了。即使林氏那边的消息封得再严密,只手通天的柳国夫人依然能知道个一鳞半爪,想要彻底瞒过她,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欧阳箬没想到,正当她苦思对策的时候,柳国夫人忽然过来拜访了。
那日清早,欧阳箬正伺候了楚霍天上朝,正用了早膳刚过,正准备去外边散散,忽然香叶进来道:“禀娘娘,柳国夫人过来了。”
欧阳箬正比划着要插哪只金步摇,闻言一愣,与一边的宛蕙对视一眼,半晌才回过神来:“快去请到堂上,好茶奉着。”
宛蕙忙帮她整理下妆容,扶了她出去。
柳国夫人正坐在殿上主位,状似悠闲地啜着清茶。欧阳箬忙上前见礼:“臣妾惶恐,还未给柳国夫人请安呢,恭祝柳国夫人万安!”
柳国夫人放了茶,亲热地上前扶了她道:“哎,姐妹的这般见外做什么。今日姐姐是特意来看欧阳妹妹的,还有一件事,做姐姐的实在是日思夜想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今日就过来了。”
欧阳箬看着她皓如霜雪的手臂上带了一副深翠色的翡翠镯子,手上亦是明晃晃的缠金丝镂空镶有黄豆大小的蓝宝石护甲,足足有三支,这等装束已经与皇后无异了。
她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恭谨道:“柳国夫人哪里的话。是做臣妾有孕的惫懒了,柳国夫人不怪臣妾就好了,哪里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事?”
柳国夫人见她进退恭谨,娇美温柔的面上闪过一丝得意,携了她的手入了座:“唉,这还不是本宫底下的人无知。这个月的份例欧阳妹妹可收到没?”
欧阳箬睁了大眼,一片迷茫:“收到了,柳国夫人如何问这个?”
柳国夫人紧盯着她的面上,似要找出一丝破绽:“欧阳妹妹是不是觉得短少了一些?”
欧阳箬想了下才点头:“是,仿佛是比过去少了点,但是柳国夫人也知道,臣妾也不在这种事上上心,底下的宫人说这是柳国夫人体恤皇上勤政爱民的一片心意,臣妾哪里会再多说一字?”
柳国夫人听了满脸懊悔,只握了她的手,殷殷道:“都是本宫不好,皇后去避暑了,皇上又将偌大的一个后宫交给本宫打理,虽说之前本宫也有协助皇后娘娘打理过,但是这新官上任嘛,就要烧个三把火吧。所以……”
她顿了顿,看了欧阳箬一眼,才接口道:“所以啊,本宫就想啊,这后宫用度一向奢靡,看能不能在本宫手上改一改,一来为了皇上的爱民之政,二来也是本宫的私心,想让皇上瞧瞧本宫的本事。这一裁减,皇上说好,可得罪的人就多了……”她叹了口气。
欧阳箬忙笑道:“柳国夫人的用心是好的,臣妾自然知晓柳国夫人的本意的。”
柳国夫人听了,面上现出感动的神色来,拉了她的手轻拍道:“还是欧阳妹妹明道理。不过本宫也是缺心眼,这千裁万剪,就欧阳妹妹的份例不能减啊。且不说你如今有孕在身,就是以皇上喜爱你的心意上,本宫更不该亏待你啊。”
欧阳箬听了,心中冷冷一笑,说来说去,原来她是拿了份例来说由头呢。
想罢谦虚道:“柳国夫人哪里的话,您不是不知道,臣妾用度甚少,份例也大多赏了宫里的丫头内监们,其实也不用什么。”
柳国夫人见她推辞,又道:“欧阳妹妹自己用度少是一回事,可这给不给,自然是另一回事,来人啊,将东西拿过来,让柔芳仪瞧瞧,可别少了什么。”
欧阳箬冷眼看着她张罗,只见她带来的宫人抬来一箱子东西,上面一层是金银,足有三百多两,底下是绸缎,还有一些钗环。
这哪里是补上她欠的份例,分明就是收买她了。
欧阳箬走近看了看那箱子,转身对一边的鸣绢故意问道:“这些可是多了?”
鸣绢为难一会,才小声道:“回娘娘,奴婢要再核实下才能知道。容奴婢下去点下。”
柳国夫人忙道:“别点了,是多了点,可是这也是本宫的一片心意,欧阳妹妹就收下吧,不然本宫这几日总是寻思着亏待了妹妹,夜夜不得安睡呢。唉……虽然本宫代掌后宫,执法要严,但法还还容情呢。”
欧阳箬只在一边踌躇不语。柳国夫人还要再劝,欧阳箬忽然一叹:“柳国夫人的心意实在是太重了,臣妾就怕万一被别宫的娘娘知道了,指不定如何说呢……”
柳国夫人面上一僵,只笑着道:“妹妹多心了,以后本宫会去解释的。”
欧阳箬心中越发冷笑,果然是做给各宫看的呢。在这后宫用度都裁了厉害的时候,才特特来示好,不知道的当我欧阳箬成了你那边的人呢。以后说话都没人信了。
她想罢也不再说话,柳国夫人与她说话几句,便笑着走了。欧阳箬看着堂上那堆事物,心中越发添堵。
宛蕙上前道:“娘娘,这可怎么办才好?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可没安好心呢。”
欧阳箬看着那堆金银,绝美的面上显出一丝冷笑:“好吧,她想要做好人么?本宫就让她好好做回好人,只不过这个好名声,本宫就要了。”
她说完,冷哼了一声,再也不看那箱一眼,扶了宛蕙向御花园而去,那边夏花开得正盛,实在不必因这样的人浪费了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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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
第二百七十三章 风节亮(二)
过了两日,欧阳箬寻了一个空子,等楚霍天过来,便瞧着他心情好,与他柔声道:“皇上,今日柳国夫人说臣妾正在孕中,份例不能少了,所以又特特将少了的那份给臣妾抬来了。所以臣妾……”她顿了顿,想看他的面色。
楚霍天正靠着她的肚子听孩子的咕噜声,闻言漫不经意道:“那你就收着吧,总不好退了回去,她也是一片好心,可是朕觉得她这次做得太过了,整个后宫不少人都冲着朕抱怨呢。平日瞧她那么会做人,怎么这次将许多人都得罪了。”他抬起身,满面的无奈,想来真的是被后宫那些女人的告状给烦得不胜其扰。
欧阳箬心中暗笑,柳国夫人以为此举能讨好楚霍天,没想到事倍功半,不但整个后宫怒气冲天,连楚霍天都在背后埋怨她。
欧阳箬微笑道:“皇上还没听臣妾讲完呢。臣妾想啊,臣妾这里什么都不缺,再说每个月的份例也都花不完,不如拿给皇上,臣妾听得说皇上在兴修水利,这点点微薄的银子就拿出去捐了,当臣妾的一片心意。”
楚霍天本来只是听着,后来听得她说完,俊魅的面上微微动容,不由握了她的手道:“箬儿……”
欧阳箬见他目光炯炯有神,灿如星子的眼眸似海一般起了微微波澜,可就这一点光芒就让她觉得漫天的日光都不如他的眼眸明亮。
楚霍天忽然背了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薄薄的衣襟下摆随他的动作而微微撩起,似带了生气一般,他似有些激动,只在口中道:“不错,不错……”
欧阳箬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