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看她如此强笑,一个内里放肆不羁的女人,面上嘴里却风轻云淡的伪装成乖巧顺遂认命的普通女子,这种矛盾的情况下滋生的那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可我不喜斡哀奴,这世上也从来就没有斡哀奴这个男人。”他猛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木,“我今日就能带你回王府,走还是不走。”
“不去。好走不送。”乔木一下翻身背对着他,直接拒绝。
他冷扬唇角,背手在后,“我等着你哭着喊着奔入我的怀抱。”
“混蛋!”乔木“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怒目而视,可楚言早已经大步离去。
糯米团子小狗似的刨了半天门见无人搭理他,这小子也牛气,眼泪珠子不落一颗,大大的眼睛一横,扭着小肥臀就跑去找顾美娘告状去了。
等坏小子费了牛劲手舞足蹈的把事情说明白之后,领着顾美娘来“抓奸”的时候,院门早就开了,院子里哪儿还有一个人。
顾美娘不以为糯米团子这么小点一个孩子会说谎,事情只可能是失踪了将近一个月的斡哀奴真的回来了。
“走,阿娘抱着你去酒楼,她今天的私房菜馆还没开张呢,你二姐大概回那里去了。”
“嗯嗯,团子要揍阿奴一顿,他把团子扔了,大胆!”小粉拳一握,坏小子蓝眼横着,隐隐的凌厉之味便让人自觉的不敢亲近。
“对,就该揍他一顿。”顾美娘可是知道斡哀奴是团子亲爹的,但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她笑只是觉得一个当爹的被自己儿子叫“阿奴”,莫名的喜感,就和玉树在乔儿跟前似的,装孙子都行。
乔木不知楚言会如何对付她,自信他应该不会赶尽杀绝,毕竟糯米团子是被夏家养大的,他非忘恩负义之人,总会酌情而办,如此想着,心情也放松下来,自去私菜馆做今日的三桌菜不提。
酒楼里,扩招的数十个伙计穿梭在客人之间,有招呼客人点菜的,有擦桌子处理剩汤剩菜的,还有两手端两盆菜,头顶一碟子点心耍杂技的,环境虽吵杂,却忙碌充实,但看伙计们笑容满面的脸便可知了。
“呦,三公子!”两年里锻炼的性子越发圆滑的顾小舅一看是刘三郎来了忙上前作揖,招呼道:“三公子,您可是好些日子没来了,可是咱们哪里做的不好吗。”
此时他早已看见从二楼走廊上经过的乔木,仰着头,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乔木似有所感,停了脚步,也扭头来看,两人的目光相撞,刘三郎目光坚定,而乔木却倏然避开,给了他一个笑脸,蹲身行礼之后,径自回了小厨房。
刘临风不复两年前的稚嫩,除了一张脸脱去了柔和的明艳之色换上了属于男人的妖孽魅惑之外,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忧郁,几分情惑。
顾小舅也看见乔木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我上去找她,你招呼客人吧。”他轻声嘱咐了一句。
小麦是跟在乔木身后的,姐妹俩一同看见了刘三郎,而在他的眼睛里却只看见了乔木。
夏小麦郁郁苦笑,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快走几步下得楼来,假装从他对面走过,不着痕迹的招呼道:“三公子您来了。”
刘三郎点点头,嗯了一声,看了小麦一眼,敷衍的道:“多日不见,小麦又长漂亮了。”
“是、是吗。”小麦高兴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虽知他的眼睛并没有认真看过她的脸,可是能听到他的夸奖她也高兴,今天晚上她大概又要失眠了吧。
“我二姐在小厨房。”擦肩而过时,小麦匆忙说了一句。
“我知道。”刘临风头也不回的道。
“哦。”小麦失落的垂下头。
“三姐,阿奴呢,我找阿奴,我要揍他。”楼梯口,被顾美娘抱在怀里的团子咋呼道。
“斡哀奴不是已经走了许久了吗,他还会回来?二姐不是说,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吗?”小麦道。
“三姐坏,阿奴不走!三姐欺负阿奴!”糯米团子生气道。
“谁欺负他了,他自己想走的谁能拦住。臭小子,嘴里见天的喊阿奴,他一不给你肉吃,二不给你衣服穿,还老是凶你,你怎就那么黏糊他呢。”小麦牵起团子的耳朵,轻轻拧了一下道。
“啊啊啊,阿娘,三姐欺负团子,揍她揍她。”小家伙捂着小脸,乱扭着脑袋企图把耳朵上那只捏他耳朵的手给甩掉。
“你别招他乱叫唤,这会儿人多,省的被客人嫌弃闹腾。”
“这小子越来越难弄了,二姐也不说管管他。”小麦杞人忧天,就怕团子长歪了,这家里人就她有空的时候还管管他。
“她都不担心,你担心的什么,闲吃萝卜淡操心。”顾美娘语气不好的道。
“阿娘。”小麦心虚的低下头。
“跟我进后厨,我有话问你。”
☆☆;
☆‘‘☆;
☆‘‘☆;
☆‘‘☆;
☆‘小‘☆;
☆‘说‘☆;
☆‘下‘☆;
☆‘载‘☆;
☆‘网‘☆;
“我还要在楼上招待客人呢。”小麦为难的道。
“哼,楼上除了需要你二姐亲自掌勺之外,其他的早早都换成雇佣来的女伙计了,你在上面除了管着那些女伙计可真不用你抛头露面,别敷衍我,跟我过来。”
“阿娘,我……我不会生有那等麻雀变凤凰的心思的,我知道他的身份,我、我就是多看了他几眼罢了,不会怎样的。”小麦随着顾美娘身后低声解释道。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顾美娘缓和了语气。
“下去,下去。”团子不想被抱着了,扭着小肥身子挣着就往下滑。
顾美娘一路抱了他来胳膊也酸了,顺势放下他,由着他炮弹似的冲进厨房,大喊大叫着找阿爹。
“这小家伙见天的如此有精力,喊打喊杀的也不知跟谁学的。”顾美娘笑道。
不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事,只要看见这小家伙,她就不觉得有什么发愁的了。
娘两个还没进去呢,就听里头夏玉树更夸张,学着小家伙的大嗓门,拿大铁勺子敲打着锅沿,嗷嗷的就附和起来。
爷两个就跟牛郎织女鹊桥相见似的,那个亲香呦,不知情的还以为爷俩十年八年没见面了呢,可实际上,早半时辰之前小家伙才在厨房里抱了一颗大桃子走的。
有夫有子,如今也算是有了外孙了,顾美娘心满意足的,刚才那点气一下就没了,呵呵着就进了后厨。
小麦松了口气,见顾美娘顾不上她了,她也不跟上去找骂,直接又回了二楼,三公子多日不来,这会儿又来找乔木,不知要与她说什么?
是她想的那样吗?夏小麦心酸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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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农女没商量 第096章 团子醉酒
故人庄自开业以来已经两年了,生意一直很红火,风头甚至已经盖过曾经的餐饮业龙头老大金满楼,可因为有刘别驾作为后台,一直算是顺风顺水。舒殢殩獍
因此夏家与刘家如今算是相处愉快,刘于氏每次看见乔木脸上的笑容都极是灿烂,倒不是刘于氏贪财,而是谁人不喜爱财物呢,谁都不会嫌弃手上的金银珠宝多不是。
几次谈话里也试探乔木的心思,见她是真的对自己儿子没有多余的想法,渐渐的也就不说了。
对于刘三郎,乔木很喜欢他,不是喜欢一个男人的喜欢,仅仅是单纯的喜欢这么一个朋友。
一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这样的朋友难能可贵,值得一辈子去维系这种关系。
至于再进一步,乔木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这种想法,朋友能做一辈子,可夫妻却不行。
“进来啊,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跽坐在毡毯上的乔木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道。
手里拿着毛笔在白宣纸上写着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字,道:“我算过了,这个月你能得到的分成是两百金,等你走的时候,我让人给你抬到马车上。”
“你是已经开始嫌弃我了吗,见到你,我还没坐下,你就开始想着让我走。”他脱了鞋子,走上木阶,在她对面跽坐下道。
“我可不敢有那个意思,大东家。”乔木笑道。
“来,看看这些账册。我知道你相信我,可亲兄弟明算账,这些你总得亲自过目才行。”
“我哪里做的不好,小乔。”刘临风一把推散了那摞账本,身子前倾,伤痛的看着乔木。
乔木没有逃避,而是与他对视,无比真诚的道:“你做的很好,只是,刘三郎你该成家了。”
“你嫁我娶。”他咬着牙道。
“你知道我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乔木艰难的道。
在发现他曾经轻舞飞扬,潇洒快乐的眉眼变得忧郁之时起,她就知道,她与他已经回不到从前。
她不想失去他这样一个朋友的,可现在,真的只能如此。
“我不在乎你生过孩子,你也不要和我说什么身子已经不干净那些话,那些不过都是你的借口罢了。”他沉痛的眼望进乔木躲闪的眸子。
“三郎,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话,喝茶吗,我为你倒一杯。”她去提红泥小火炉上“嘟嘟”冒着烟气的鹤颈小铜壶,却慌乱的烫伤了自己的手。
“我不喝什么茶,谁还有心思喝茶!你这笨女人!”他直接徒手去拎翻倒的铜壶,滚烫的热水溅上他的手,一霎他白皙如玉的手背便被烫出了一个泡。
乔木心疼极了,焦急道:“不要碰那壶,哎呀,你别管我了,你的手起泡了。”
两人也不知怎的,越收拾越乱,最后差点把小炉子上的火炭都给弄出来。
也许这事故来的太是时候,也许在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看着乔木给他包扎伤口,他低低的笑了。
笑声听在乔木耳朵里,她却只想哭。
“对不起,对不起……”垂着头,她哭丧着脸道。
“没关系。”他轻轻道。
“小乔,你能告诉我,你心里藏的那个人是谁吗,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念念不忘。我猜,他不是糯米团子的父亲吧,小乔,不要敷衍我,我已经很伤心了,你不要再骗我。”
勾挑妩媚的眼睛蓦地滢上一层水雾,她抬眼看他,忽然发现,他是如此出色的明艳似阳的一个男人。
“他叫顾七锦,他的性子很暴躁,喜怒无常,他很坏,也有很多女人,我不爱他,可他却是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我一无所有,我不知该如何报答他,只能、只能把自己还算不错的身子给他,我陪了他十年,我每一天都告诫自己不能爱上他,此生不幸,我但愿今生多积福德,来生能幸福的,以自己最美的姿态去见我第一眼就爱上的男人。
十年后,他要订婚了,而我也偿还尽了我欠他的,我离开了他,然后我出了车祸死去,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是夏乔木,母亲叫顾美娘,是落魄秀才家的女儿,父亲是夏玉树,是御厨的儿子,妹妹是夏小麦,弟弟是夏禾苗,然后,遇见了于子归,遇见了刘临风,开了这家故人庄。”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木与他相对坐着,笑了笑,“我随时等着你喊了全城的人来将我烧死。”
“胡说,谁要烧死你,纵然恨你对我无情,可我也不是因爱生恨的小肚鸡肠男人。”消化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之后,他脸色不好的瞪了乔木一眼。
“我、我听说书人说书的时候也听过这样的故事,原本以为都是市井小民杜撰出来以谋生的,可现在看来,那些故事也不仅仅是杜撰的。我相信你就是。”
“多谢。”乔木松口气道。
“那个顾七锦是死人了?”他希冀的问,虽然这样去诅咒情敌让他觉得自己很卑鄙。
“是,他是死人了。”乔木不想牵扯过去太多,一句死人足够了。
“那我问你,你到底想用几年才能忘记他。我娶你,一定要娶一个心里没有其他男人的你,哼,我可不乐意每天晚上听到你说梦话,嘴里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挥挥新近得到的宝扇,渐渐露出傲然本性。
乔木微露笑颜,“也许下一刻就忘了。也许会记住一辈子,谁又知道呢。”
“你真顽固!可我等不急了,我要成亲了,今日来就是跟你送请帖来的。”他自袖中掏出一张烫金的大红帖子。
乔木诧异,转瞬就真心为他高兴道:“是哪家的小娘子得到了你的青睐。”
“我大哥舅舅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听我大嫂说,闺名叫婉娘,长得端庄秀丽,水灵雅致,与我是天生一对。”他嗤笑一声道。
见他并出自真心的高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听说,官员的任免情况都是三年一大考核的是吗,你父亲是不是已经连任六年了?”若不是连任,两年来怎不见刘别驾挪窝呢,据她所知,在故人庄开业之前,刘别驾已经在扬州呆了两年以上了。
提到这个,他神色一肃,道:“当今皇帝声色犬马,广选美人,yin乱无度,大权多半被蜀王架空,剩下小半权利掌握在太后一党外戚手里,此时京城两派倾轧,奢靡混乱,长安以外十道官员任免皆乱了章法,太后一党,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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