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担心被人架走卖了,就是对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很是哭笑不得。
“甭废话,先去换了衣裳,咱们上了马车再说其他。你们,手脚麻利点,把她给我收拾的潇洒俊俏点。”
“是,小公子。”伺候在一旁的几个美婢笑盈盈俯身,而后追上去给乔木打扮。
“公子,夫人好不容易才说服老爷,让他带着您去参加这宴会,您这会儿却因为那女子而耽搁了,这……”刘安欲言又止。
“那又如何,公子我乐意,谁能管得着,纵是主家是王爷,我也是不怕的,谁定下的,王爷邀请就要早到,公子我偏要晚到,你待如何。”刘临风话落,突然咳嗽起来。
“公子、公子,您又不吃早膳,这可如何是好。”刘安跺脚,急怒,却又不敢真拿这任性的公子爷怎么样,真真是气煞人也。
“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死不了。”刘临风不在意的道。
刘安哀叹一声,退居一旁,夫人都劝不了公子,他一个做下人的又能如何,只是,每每看着公子早起时这般憔悴模样,他就心疼。
小公子就该是永远鲜衣怒马的样子,而不是这般的、这般的病弱,好像、好像下一刻就要被大风刮走似的。
这般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俊俏小公子被一丛绮红绸绿簇拥着走了出来。
但见,他面如羊脂白玉、眉若高山黛墨,唇不点而朱,一头长发被一根靛蓝丝带绑缚,垂在腰下,宽袍大袖,飘渺如雪峰隐士,画中的吴带当风也不过是如此了。
刘临风满意而笑,玉骨扇轻摇,待得乔木走近了,他便眼尖的瞧着她眉心那淡淡一点红迹,一把拉了她上车,当下四匹高头大马便奔跑起来。
乔木惊呼,连忙扯住刘临风的手臂以勉自己一头栽到人家的怀里。
趁此之机,刘临风手指摸向乔木的眉心,而后,便笑着惋惜,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什么又可惜了,你让我做了男子打扮是为了甚,你倒是先给我说清楚了。”乔木假作嗔怒。
“你眉心竟是有一颗美人痣,我可惜就可惜在,颜色太淡了,若不是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他轻佻的以扇抬起乔木的下巴,口不对心,大为摇头,啧啧道:“若是在你那红痣上点一点朱砂,我保准你能艳压群芳。”
乔木推开扇子,冷睨他一眼,垂眸道:“你想让我艳压哪里的群芳?你身侧的美婢,还是你最爱的青楼名妓?”
刘临风知自己失言,立马花言巧语可着劲的哄。
乔木摇摇头,道:“算了,就这样吧,总归是我有求于你,你把我比作那些女人也没差。”
刘临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挡着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道:“妞儿,你真气我了?”
乔木往靠枕上一歪,哗啦一声亦打开折扇,挑起他尖尖的下巴,故作风流潇洒,美目含情,眸光流转道:“有美人相陪,大爷我有何好气的,来,美人,给大爷笑一个。”
刘临风撑不住先“噗嗤”一声笑出来,道:“我果真没看错你,你本该是这个样儿的。”
乔木也笑起来,刚要说话,便瞧着他扭过头,撑在一边咳嗽起来。
乔木蹙眉,问道:“你病了?”
“我好着呢,老毛病罢了。还不是我家那老头子,大清早的就来吵醒我。”
“还早?”乔木侧头望了望外头西落的太阳。
刘临风撇嘴,“我说早就早。”
“好、好、好,还早着呢。说罢,你昨夜去哪里逍遥了。”乔木看他眼袋下青影淡淡,没好气问道。
“一直都在园子里,哪里也没去。”刘临风委屈道。
“哎?那你干嘛了,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你真当自己是夜猫子了,早膳也没吃是不是,肚腹是空的?”
伺候在车外的刘安心道,园子里什么戏子歌姬没有,公子您就是不出门,也照样玩一夜。
“不想吃,腻得慌。想吃你在船上时做的那道胡麻拌菜,色泽翠绿,咸香可口,看着就有食欲,妞儿,小乔,你再做呗,我想吃,咱不去参加什么破烂宴会了,刘安,掉头回头。”
“公子,来不及了。”刘安一指前头的车架。
“什么!”刘临风伸出脑袋来一看,顿时懊丧。
“那车上坐的是谁?”乔木问道。
“还能是谁,我父亲呗。他去参加宴会,拉上我做甚,反正我又不想做官,认识那么多人有什么用。”他哼哼唧唧的道。
“不对啊,你们父子俩去参加宴会,你拉上我作甚?!”乔木略惊。
“嘿嘿,那不是我想找个有趣的作伴吗。”刘临风笑的好不妖孽,灿烂秋波送个不停。
☆、脱贫致富奔小康 第043章 “可怜的”刘三郎
先不说,刘临风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把自己拉来参加什么宴会,至少他给自己弄了这一身男装的打扮倒是给了她灵感,此朝虽风气开放,可毕竟是男尊女卑,轻易不允女子经商。街市上倒是有那么几家干练女掌柜,要么是中年的寡妇,要么是有自己夫君陪伴,似她这等没嫁人的却是没有的。
入乡随俗,至少该给自己的父母留些面子,不要他们被旁人戳脊梁骨,不若就此做了男装打扮……
乔木以食指背部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唇,慢慢想着这事的可行性。
老爹本是要遵从阿娘的嘱咐跟着自己来的,只是小舅家确实太忙了,以往有小舅夫妻俩一起剥蜡,再加上一个小表弟,勉强能忙过来,可今年却是不行了的,小妗子肚子都那么大了,根本不能帮什么,眼瞅着有一部分白蜡开始发臭,阿娘也着急,自己便想着,今日一行也不过是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店铺没,阿爹跟不跟的都没甚影响,便让阿爹留下帮忙,自己来了。
从这小事就能看出,这阿爹是个没主见的,他虽是个男人,却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而禾苗弟弟又小了点,如此一算,家里合适出面的只剩下自己。
想罢,乔木摇扇一笑,故意捏住嗓子,道:“刘三郎,你瞧着我扮的可像吗?”
“像!你被铃兰她们簇拥着出来的时候,我打眼一看,就觉得,呦,这是谁家芝兰玉树的小公子啊,怎长的如此清灵毓秀。”刘临风狗腿的讨好道。
“好!”乔木兴奋的一拍大腿,倒是把刘临风下了一跳,道:“往后,我便是夏二郎,你记得,出门在外时,我可是纯爷们!莫要漏了陷。”
刘临风朱唇半张,指着乔木磕磕巴巴道:“怎么,你是要……”
“不错,正是你想的那样。我一个女儿身经商,总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可我若是个男儿,所有的问题便都不是问题,三郎,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嗯?你可支持我吗?”乔木朝他眨眨眼,笑道。
刘临风咔嚓一声合上折扇,眸光璀璨,不知怎的,他忽觉很是兴奋,全身的血液都迅速流动起来,若小乔往后以男装示人……但瞧她,笑靥狡黠,精明如狐,又矜贵如小女王,从此后,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他甚至想到,当她所有的合作伙伴突有一日发现她的女子时,他们该是何等的惊愕!又是何等的捶胸顿足!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又该有多么的后悔,如此美娇娥,是早该娶回家去才对的!
想罢,他笑的好不幸灾乐祸,为了以后那些都将折在她手里的男人们!
猛点头,道:“还是那句话,你本该是如此的。”
乔木笑弯了一双美目,潇洒洒扇风,吹起身前垂落的一缕青丝,“那我们就说好了,从此后,我是夏二郎,而你,则是我的大靠山,我只管酒庄和赚钱,而你要负责打通官府。”
“有我你放心,我虽没有本事,可我家老头子有,我活了这么大,什么本事没学会,就学会狐假虎威了。”
“呵,你还好意思说。”乔木撇嘴,憋不住又笑了。
刘三郎算是个官二代吧,古今的官二代也差不多都是如此,她不会自命清高的去给他当什么人生的导师,他已经不是小孩子,自己的人生自己清楚着呢,外表看来,刘三郎是如何的风流潇洒,恣意人生,可是暗地里,他也有自己的烦恼,比如,联姻,比如仕途,又比如孝。
他……如无差错,人生的轨迹应该已经被他的父亲规划好了吧。
“你不会瞧不起我吧。”刘临风忽然道。
乔木微愕,摇头轻笑,“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还是有谁敢瞧不起吗?”
“我读书不成,秀才考了三次都考不中,我还不够没用吗?”刘临风垂头丧气道。
“老头子和大才子就敢瞧不起我,哼!”
乔木嗤笑,拿扇子敲他的脑门,“我瞧你也不笨,怎么就考了三次还不过,是不是偷懒不想考,还是你别扭着,你阿爹要你考你偏不考。”
刘临风哀怨的看了乔木一眼,“我不想做官,我厌恶官场上那些作风,他们说话总喜欢绕圈子,还喜欢打哑谜,而在我看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哪儿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厌恶极了,偏偏老头子和大才子都逼着我考,哼哼。”
“大才子?老头子是你家阿爹,这大才子又是哪一号人物啊?”
“我大哥。”提到这个大哥,刘三郎就更怨念了,话匣子一开,把他大哥从小到大的事儿都给唠叨一遍。
乔木总结,这个刘大哥就是个文武全才,且是个腹黑圆滑的,从小没少设陷阱给“可怜的”刘三郎小娃钻。
乔木安慰的拍拍他的脑袋,笑眯眯赠送俩字,节哀。
心里却止不住的羡慕,同父异母,哥哥还能这样对待弟弟,刘三郎啊刘三郎,你该捂在被窝里偷笑了。
☆、脱贫致富奔小康 第044章 人生三急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刘临风说着话,这目的地也便在不知不觉间到了。
刘临风的爹是杨州别驾,官职仅次于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扬州刺史,而又由于,扬州刺史是世袭给了凤王,凤王之前又常在边疆驻守,并不大管扬州的事情,故,政事一般都摊给了刘别驾。
乔木从刘临风的嘴里略略知道了这些,又稍稍打听了一下他爹的脾性作风,心里默默想象着这刘别驾的模样,谁知,一下车就和人家碰了面。
因着日薄西山,并非在衙署,刘别驾着了一身青黑色春袍,一双黑色皂靴,头发半白,国字脸、八字眉、高鼻、厚唇,浑身的气质是儒雅大气,沉稳事故,与这位刘别驾一碰脸,乔木立马见他黑了脸,看着自己的儿子,手指指着自己,浑身都气的发抖。
刘临风嬉皮笑脸,上前去一把抱住他父的老腰,爹啊爹的叫,甚是不要脸。
乔木对他恭敬一揖,坦然微笑,所有的举止都告诉他,自己并非他儿子包养的男馆,也不是什么坏人,万不会带坏了他的儿子。
刘别驾冷眼打量自己半响,少顷,半黑半百的胡子翘了翘,哼了一声,让随身吏官递上帖子,背手在后,慢慢进了王府。
乔木知道,这是人家顾全大局,不愿和自己计较,丢人也不能丢到王府门口去,这才放他们一马,一旦这家长得了空,定然会派人查出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当父母的,尤其是他们那样的身家,孩子的安全最重要,儿子有什么样的玩伴,都是要清清楚楚的。
不过,临进门前,还是被人家警告了一句,入了宴会让自己只管吃喝当个哑巴。
乔木欣然点头,她和这王府里的人又不熟,她还能和谁说去,只是想到好吃的,她就禁不住流口水,王府啊,是不是能吃到御膳呢?!
一路行来,乔木也大略知道,自己是入了另一个圈子,若说于子归的圈子是富商大贾,富二代、富三代等商人世家,那么刘临风的圈子就是官二代、官三代等名门贵族。
心底里有一些激动,一些惶然,在这样的时代,官家才是真正掌人生死的啊,而自己马上就要见到那些个官场上的老油条们了,若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却透着些期盼,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小鱼遇上大鲸,在感叹着、惊惧着大鲸这庞然大物的同时,也好奇,这大鲸究竟是如何长成现在这样的,除掉大鲸的庞然体重,大鲸的五脏六腑又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说是攀比,她又不嫉妒他们,倒是谈不上,该是钦佩吧,若说人生来平等,可为什么有些人是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贫民,有些人却是宦海中扬帆起航,乘风破浪的佼佼者,出身也许很重要,在古代尤甚,纵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可只要爹娘牛叉,他也能得到封荫,进而获得一官半职,是很不公平,却是法律许可的,谁也没有办法。
她钦佩的是,那些能在宦海中称雄的男人们,能通过自己的人格魅力而以气场压人的男人们,封荫也许能让他们得到可有可无的闲职,可似那些宰相、大将军,那些真正位居高位的人,却都是有自己的真本事的,如何能不让她佩服呢。
正是那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命不可违,像流氓刘邦、像痞子程咬金、像和尚朱元璋。
这人生,真的是生来命定吗?
乔木讽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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