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心中着急,却又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只知道自那天说过殉葬的话题后就如此了。
可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简单的几句话怎么就会让她变成这样。
后来想会不会是她怕以后如果嫁给他的话要殉葬,就赶忙又跟她说:“即使是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殉葬的。”
苏澄仍旧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回了句:“我又不嫁给你。自然不用殉葬。”
一句话堵的任一一口气儿没上来,险些憋死自己。
…………………………
这天两人又是走在郊外,以往苏澄最喜欢欣赏这些湖光山色,此刻却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目光丝毫没有放到周围景色上。
时至晌午。任一唤她吃饭,她点点头走过去,一个不注意被脚下石块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脑袋就磕到了一旁的大树上,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任一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咆哮着唤来了刘杏林。
刘杏林把了脉。又在她脑后几个位置轻轻按压了一番。
“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过一两个时辰就醒了。”
“没事没事,总说没事!没事她怎么天天精神这么恍惚!现在还撞晕了头!”
刘杏林无语,心想她自己有心事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你问我我问谁啊!
任一虽是气极,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揽着她倚在树下先坐了下来,又一在探过她的呼吸,确定她呼吸均匀后才稍稍放下了心。
“走路就走路,没事儿踢什么石子儿!踢就踢吧,踢不好还反被绊倒!你敢不敢再笨点儿!”
他气冲冲的对怀里昏迷不醒的人低吼,昏睡的人半点儿反应也无,静静的闭着眼,甚是乖巧的模样。
任一叹了口气,无奈的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将她揽的更紧。
半个时辰过去,他只觉得手臂有些发麻,扶着她准备将她抱到另一侧揽着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她眼角挂着一丝泪痕。
“橙子,橙子?”
他以为她醒了,不愿被自己抱着,赶忙将她稍稍扶起。
苏澄的身体却依然软软的靠在他的手臂上,似乎还下意识的往他怀中缩了缩。
他又唤了她几声,才确定她不是醒了,似乎是在做什么恶梦。
他心疼的将她再度揽入怀中,这次却明显的察觉出,那纤瘦的人确实往她怀里钻了钻,似乎这样才能安心。
任一心中一动,看着那易容后几乎辨不出本来面目的小脸,却仍旧觉得心头颤颤的,痒痒的难受,下意识的低头寻了过去。
“太医!”
两唇相接前的最后一刻,他又想起什么,再度将太医传了过来。
刘杏林哭丧着脸走了过来,不知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又要做什么。
“你刚才说……她一两个时辰后才能醒过来?”
太医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是啊。”
“确定?”
“确定……不过,也许早一点儿,也许晚一点儿,微臣……把握不好准确的时间……”
他可不敢把话说死了,回头万一不是按他说的时间醒的,岂不又惹来这位皇帝陛下的责骂。
任一这回到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就让他下去了。
刘杏林方一离开,他就笑着俯下了身去,准确无误的贴上了那渴望已久的柔唇。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样的恶梦,不过……做梦还勾引他,那就是她的不对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毫不客气的在苏澄唇边温柔辗转,终觉不够,又轻吮流连,压抑着喘息以舌尖轻探她的唇形和贝齿,眷恋不舍。
暗处的暗卫早已在他低头的瞬间转头的转头,望天的望天。
不该看的不能看,这一点不用主子说他们也知道,这点儿自觉都没有的话,这双眼珠子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
☆、第175章 幕天席地
任一这些日子虽与苏澄走在一起,但除了趁她熟睡时能偷偷的一亲芳泽外几乎都没机会碰到她。
苏澄始终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朋友般的距离,不远不近。
就在昨天他还因为趁她睡着时想偷偷亲她一下,结果被她发现,一拳轰到鼻梁上揍出了鼻血。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什么君子风范都被他抛到了一边。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了近十年的人,他就当一回小人怎么了!他就爱当这种小人怎么了!如果小人才有这种便宜占,那他宁愿当一辈子小人。
他眷恋亲吻了许久,怀中的人虽不会回应他,却乖巧的任他为所欲为,而眼角的那抹泪痕也早已消失,安安静静的枕在他肩上,眉头舒展,易容下的脸色微微透出红润,似乎从恶梦中走了出来。
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梁,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努力平复了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
手臂上的松动让怀中的人稍稍离开了他的胸膛,那小小的身子下一刻又寻着温暖的体温靠了过来,唇边还发出一声呢喃。
“任一……”
任一脑中轰然一响,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橙子,你醒了?”
苏澄仍旧没有任何反应,但任一却十分确定,她刚刚唤的那一声绝对是是他的名字,而非任奕。
他欣喜若狂,下一刻直接将她抱起放到了自己腿上:“再叫一声。橙子,再叫我一声。”
昏睡的人哪里听得到他的话,仍旧自顾自的闭目沉睡。
任一却因那一声呼唤而激动异常。贴着她的面颊笑了许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偏嘴硬不肯承认。”
他看了看怀中之人被他吻得红润的唇,笑意更浓:“明明软软的,怎么说起话来却这么硬。”
说完再度贴了上去,吸吮轻咬,比刚刚霸道了许多。
任一觉得自己要疯了。从听到那一声下意识的呼唤起就要疯了,加上怀中传来的真实热度和柔软触感,一股热血升腾而起。让他只想和她亲近一些,再亲近一些。
他双臂越来越用力,将怀中的人紧紧箍在自己怀里,嘴唇急不可耐的在她唇边辗转。
小腹升起的火热让他下意识的伸手在她身上摸索。抚摸她的脸颊。颈侧,又来到胸前被束缚的地方,手指轻轻向衣襟内探去,却被紧紧包裹在胸前的束带阻隔。
他不耐的哼了一声,喉结滚动,伸手就要将那束带扯去。
怀中的人被她吻得有些窒息,发出一声嘤咛。
这轻微的声音让失控的他回过了神,赶忙抽出了自己的手。喘息着离开了她的唇。
“对不起,对不起橙子。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喘息着向昏睡的人道歉,大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再不敢探进半分。
虽知她并未醒来,他却仍旧有些懊恼,为自己的失控,为自己差点儿在这幕天席地的地方对她做了这种事。
他稍稍平复呼吸后低头看了看她,抵着她的鼻尖儿无奈轻笑:“怎么就对你这丫头这么没抵抗力呢,都怪你勾引我。”
经过刚刚的事他再不敢那样亲近她,只是静静的把她抱在怀中,偶尔在她唇边轻啄几下,浅尝辄止。
苏澄一个时辰之后醒来时就发觉自己坐在任一腿上,枕在他的怀中,吓得赶忙跳了起来。
“你怎么又趁我睡着占我便宜!”
任一摊手:“你自己非往我怀里钻的,这可不怪我。”
“呸!鬼才会往你怀里钻!”
他笑着看了看她脚下:“原来鬼也有影子啊。”
“你……”
她再度被他气的无语,连这几天一直徘徊在她脑子里的那些事情都有些忘记了。
任一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大腿,扶着树干站起了身:“你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乖巧。”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也比较诚实。”
苏澄气的七窍生烟,又对他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还嘴。
已经起身的任一却让暗卫送来了吃食,伸手招呼她:“过来吃饭。”
她一股无名火还没发出来就被生生的压了下去,而那罪魁祸首还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叫她吃饭!
她一瞬间觉得现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任一而是秦轩。不对,这家伙简直比秦轩还厚脸皮!
…………………………
之后几天两人依旧游山玩水一样走走停停,苏澄一路始终没忘自己可能会给任一带来危险,在他明确的拒绝和自己分开走后不止一次想趁他不备偷偷逃走。
但周围护卫的暗卫几乎无处不在,她别说是逃走,只要稍稍远离了任一的视线都会有人明里暗里的冒出来提醒她该回到皇上身边去了。
她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好在无孔不入的暗卫让她觉得稍稍安心了些,而这些日子过的也确实十分平静,始终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平静的结果就是她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仍旧时不时的冒出来,每每想到都让她觉得心口绞痛的厉害,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任一知道她有心事,而且是不愿告诉他的心事,便也不再缠问,只是默默地走在她身边,防止她再恍惚间摔倒伤了自己。
这天她出着出着神忽然开口:“任一,你给我一块儿免死金牌好不好?”
任意一怔,面色微沉:“你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这不都说伴君如伴虎吗?我脾气性格这么不好,万一哪天惹恼了你……”
“你惹恼我的时候还少吗?”
他声音沉冷。不似这些日子的嬉笑温柔。
苏澄听出他声音不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对上那灼灼的目光时却慌乱的挪开。不敢再正视他。
是,她惹恼他的时候还少吗?
即便是出言不敬,即便是大打出手,他心下即使再恼怒,也从未说过要她的命。
他对她如此这般,她哪里用得着免死金牌。这金牌是为谁要的,自然不言而喻。
任一压抑下心中骤然升起的怒火。无奈的轻叹一声:“我只能答应你,他若能及时收手悬崖勒马,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我或可饶他一条性命。”
他们对彼此再说什么都心知肚明,而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让,苏澄知道这并不容易,只是……任奕他……会收手吗?
如果从一开始冷宫初见时他就在谋划这一切……那么这么多年都未曾放弃的筹谋……他岂肯轻易收手。
苏澄唇边牵起一抹苦笑。对任一说了声多谢。毕竟对于身为昭国皇帝的他来说,要原谅任奕曾经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任一听后又有些恼怒:“别谢我,我不是为了他。”
她苦笑点头:“我知道。”
当然不是为了他,而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愿意暂且放下。
任一看着她眼中隐隐泛起的泪光又是一阵不忍,劝慰道:“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他自己选择的路,就该他自己负责,与你无关。”
苏澄眼中泪光更胜。伸手隔着衣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只始终不曾摘下的银镯。
她也早做出选择了啊,她自己选择的路选择的人。自然也该她自己负责,与旁人无关。
再怎么痛,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是她活该承受的。
眼中的泪水终究是没有掉出来,她仰仰头,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笑着向前走去。
任一跟在她身后,心口也是一阵钝痛感。
她一定是察觉出什么了吧?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但心里一定很难过。
那样全心全意相信着的人,即使有那么多线索和事实摆在眼前也不愿意去怀疑的人,却终究是骗了她,把她的信任敲得粉碎,她怎么可能不难过。
可是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又有些愤愤。
难过就哭啊,没事儿装什么硬气!
苏澄没有哭,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该吃吃,该睡睡,时不时和任一开个玩笑,正常的不能再正常,连之前那几日的恍惚都没有再出现。
这样的她反而让任一不放心,左看右看都觉得不对劲,实在忍不住了,伸手就用力拧了两下她的脸颊。
“啊……”
苏澄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啪的一下用力将他的手拍了下去:“你干吗!没事儿闲的了!”
“疼吗?”
“废话!”
“疼就哭啊。”
苏澄一脑门儿的黑线:“你掐我就是为了让我哭吗?”
“疼为什么不哭?难过为什么不哭?在我身边可以哭。”
他神情认真专注,苏澄知道他意有所指,微微垂眸:“还没到疼到要哭的地步。”
没疼到要哭的地步……
任一心中有些苦涩,还要怎样才是疼到要哭的地步?
他有些无语,正皱眉不知说什么好时听她开口:“对了,我们现在是走到哪儿了?你不是说要回京兆吗?怎么感觉兜兜转转的好像没走多远似的?”
任一面部表情顿时有些僵硬,这丫头脑子真是清醒过来了,一清醒就不好骗了……
“当然是回京兆,只是战乱四起,为了隐藏行踪所以绕了些路罢了。”
他一本正经的答。
其实这也不算说谎,最终的目的地自然是京兆,只是他不想这么快回去而已。
“绕路虽然可以隐藏行踪,不过拖延的时间太长的话更容易被发现吧?”
“……还不是怕走得太急了你禁不住长途跋涉路途颠簸……”
他实在找不到借口,信口胡诹,却忘了她当初就是从京兆长途跋涉一路颠簸到边境和风城的。
“那正好我们分开走吧,你先回去,我慢慢……”
“你又想去找任奕是不是!我都告诉你了他没事!你还想怎么样!”
他顿时又炸了毛,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苏澄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