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觉得用在苏澄身上更有价值,自己以后只要不离开那些保护他的部下就是了,便用这雀鸟和任奕做了交易。
任奕助他攻入墨梁关。他赠他百里雀随时找到他的心上人。
可这百里雀现在却受了伤,月余内都难以飞起,也就是说……他将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无法掌握苏澄的行踪了……
任奕想到这里脸色就越发阴沉,一旁的小川额头上冷汗层层。
刚才本来想让阿山把这什么破鸟送进来的。结果那家伙又不知道上哪儿偷吃去了。害得他现在在这里站着,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出去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任奕忽然说道。
小川一怔,没想到他会直接让自己离开。
“主子,不用派人去找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澄对他的重要性,那女人忽然失踪脱离他的视线,他该发了疯的让人去找才是,因为之前她失踪时他就是这样的。
“不必,她的易容加上任一的刻意隐藏。你们找不到。”
“……是。”
小川这才应了一声出去了。
房中的任奕暗暗握紧了拳。
他自然是想找到她,比任何人都想找到她。
可是他找不到。不用派出人去他也知道找不到。
几年前她独自一人带着蓉儿和那叫做平安的孩子离开时他都找不到她,更何况现在还有任一在旁刻意隐藏行踪。
不过也好在任一是与她在一起的,那么最起码她是安全的……
只是……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任一会对她做什么?
想到这些他就几乎要发疯,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想杀了任一。
杀了他,就再没有人能将澄儿从他身边抢走。
杀了他,澄儿就只是他一个人的。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杀了他。
待百里雀的伤养好,他就要杀了他!
他不能允许他再在她身边再多呆一天!
…………………………
苏澄和任一扮作乞丐一路流浪,不仅没瘦反而还比之前更圆润了几分。
这日她在河边洗了把脸,洗去易容让皮肤透透气。
白皙的面庞挂着水珠,在阳光照耀下亮晶晶的十分耀眼,越发映衬的姣好的容颜娇嫩无比。
几缕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鬓角额头,她抬起手臂擦了擦,调皮的发丝却粘在额头不肯离去。
一旁的任一自然而然的伸手给她整理了一下,边整理边说道:“我让人打听了一下任奕的消息,他现在在大军后方,没有任何损伤。”
苏澄眼中一亮:“真的?”
他给她整理发丝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继续说道:“嗯,我已经让人传令过去了,让他退回到富南郡去,那里绝对安全,到了那里,你就不用再担心他了。”
她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诚心诚意的说了句谢谢。
任一手指在她脸颊上眷恋的停了停,终究是怕她回过神反应过来,不舍的挪开了。
“为什么要帮我打听?”
她想了想还是问道。
任一对任奕是什么态度她再清楚不过,这样反常的帮她打听,还考虑到她的感受将任奕派往安全地带,实在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他闻言笑了笑,稍稍倾身向她靠进了几分:“你不喜欢亏欠别人对吧?”
“……”
“那现在又欠我一个人情,怎么办?”
“……”
“以身相许吧?我等很久了!”
“呸!”
沉默不语的苏澄终于张嘴了。言简意赅的回应了他,顺便撩了一把水到他脸上。
任一早料到她的反应,侧身向旁边一躲。却不料苏澄顺势推了他一把,他身形一个不稳就跌入了河水中。
河水不深,将将及腰而已。
暗处守卫的人听到动静要冲出来,他悄悄摆手,示意他们退回去。
之后站在水中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苏澄对他最近越来越无赖的行径和言语简直郁闷之极:“你是哪门子亲夫!”
“我当初可是下了旨册封了你的,天下皆知。”
“天下还皆知你把我打入冷宫了呢!那就是把我休了!从此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任一险些笑出了声,对她所谓的各走半边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伸手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干吗?”
苏澄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他邪邪的一笑:“反正都已经湿了。洗澡喽。”
她皱眉瞪了他一眼:“昨天不是刚洗过,现在还洗什么劲。”
他故作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洗了澡?偷看我?”
苏澄无语,这就是个无赖啊!纯粹的无赖啊!
他们虽然装作是乞丐行走在外,但有时还是要洗澡的。这个时候就会让刘铮等人去客栈定了上房。夜半他们偷偷溜进去,一人一间,洗个澡歇息一晚,第二日一早再偷偷出来。
昨日他们刚在一家客栈歇了脚,他自然是洗了澡,这会儿在这儿装什么装?还说她偷看他!鬼才偷看他!
她被任一气的无语,而那罪魁祸首还笑嘻嘻的继续脱着衣服,丝毫不在意有个异性站在自己眼前。
“青天白日的在河里洗澡。暴露狂!”
她说着气呼呼的离开了河边,走到一株大树下坐了下来。不去理会在河中洗澡的人。
一直在暗处的刘铮吐出了一块儿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悠哉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刚刚那些暗卫要冲出去的时候他动都没动,心中有些不屑的想: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不过是把皇上推河里去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还没动手打呢!还没打出血呢!怕什么啊!
不得不说,向来最忠心耿耿的如同面瘫一般的暗卫首领已经被彻底带坏了,不仅时常露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对苏澄肆意殴打皇上一事十分不以为然。
那是,人家皇上自己乐意挨打,谁上去拦着那就是给皇上找不痛快,谁让皇上不痛快谁就得倒霉,他才不去触那个霉头呢。
这些年在皇上身边别的没学会,但有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
唐大人越是跟皇上打闹皇上就越是高兴,反之如果她平平静静的对待皇上皇上才要不高兴呢。
所以,打吧,可劲儿打,如果需要的话他不介意再提供点儿皮鞭镣铐之类的,谁让咱皇上就有被唐大人打的癖好呢。
…………………………
任一在河里洗了澡出来,接过部下递过来的另一套破破烂烂的衣衫换了,缓步走到树下。
树下的人百无聊赖,不知何时已经倚在树干上睡着了,此刻正睡得香甜。
他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这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也不叫醒她,就这么默默地坐着,竟也渐渐睡去了。
苏澄半梦半醒间觉得脑袋上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皱眉动了动,睁了睁眼,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任一肩头,而任一的脑袋正抵着她的脑袋,睡的正香。
她不耐的把他的头推开:“沉死了。”
任一觉出靠在自己肩上的人离开了,迷迷糊糊的伸出猿臂将她揽了回来,嘴里还不满的嘟囔:“再睡会儿。”
“睡你个头啊!”
已经彻底醒来的她一把将他的手臂拉出来推了回去:“不是跟你说了睡觉的时候至少和我保持三尺的距离吗!”
他醒了醒神儿,看了看天色,又半眯着惺忪的睡眼回过头看了看他,手抵着额头一副慵懒的神情:“哦,忘了跟你说了,我有梦游的毛病,经常睡着睡着就不知道自己跑哪儿去了。”
苏澄气的差点儿吐血,愤愤的站起身就要踹他一脚。脚还没伸出去坐在树下的人就一翻身跳起来跑远了。
。。。
☆、第174章 殉葬真相
她看着他的背影气的牙痒痒,偏又无可奈何,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好歹是一国皇帝啊,以前虽然偶尔也无赖,但也没到现在这种程度啊!
而且之前他特别忌讳她在他面前提起任奕,一提就急,急了就乱发一通脾气。最近却并不那么忌讳了,还主动帮他探听任奕的消息,这简直太不正常了!
反常即为妖,这家伙莫非是被什么妖怪附身了吗?
她并不知道,任一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终于放下心了。
不管她承不承认,不管她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她心里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他的,他这些年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
他之前心中忐忑,不安,怕自己闹的太过了她会直接甩手跑掉,不再理她。
而现在他确定她不会如此,所以有恃无恐,得寸进尺,每天缠着她嬉笑打闹,恨不能把之前那些年的全都补回来。
当然,要补回来的还不止这些。
他远远的看了一眼还在一个人生闷气的苏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两圈儿,尤其在那即使被束带束起也隐约可见的胸部轮廓前停留了半晌。
嗯……一定要补回来!
…………………………
翌日,两人走在一座小城中时恰逢城中有人娶亲,好不热闹。
新郎倌儿是个富户人家的儿子,家人图个喜庆。在门口洒了赏钱。
途经此处的苏澄没想到周围会忽然涌出这么多人,一个不小心就被哄抢的人群挤了进去。
任一为了护住她,也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好在赏钱不多。人群转眼间就散去了。
隐在暗处的暗卫吓了一跳,直到看到两人安然无恙的站在路中才松了口气。
任一紧紧地将苏澄抱在怀中,还没确定周围有没有什么危险她就挣了挣脱离了他的怀抱,抬起头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伸出手来咧嘴一笑:“天上掉钱了诶!五文呢!”
他低头看去,她掌中果然躺着几枚钱币,日光映照下发出暗沉的光泽。
“还笑!”
他忍不住朝她瞪眼:“多危险!万一有刺客隐藏在里面。一刀就能把你解决了!”
“我又不是自己想去的,这不是忽然就把我挤进去了吗。”
她依旧笑得灿烂,不甚在意的说道。
行走在外。她自然不会没事儿闲的去凑那个热闹。
不过刚刚确实是突发情况,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忽然挤了进去,而且误打误撞的接了一把赏钱。
“走,吃包子去!我请客!”
她笑道。边走便继续碎碎念:“还是平民百姓好啊。成个亲多喜庆,还有赏钱发。”
“宫里成婚也可以很热闹啊,你若喜欢,我给你一个最喜庆的封后大典。”
他一如既往的半认真半玩笑的说道。
“可拉倒吧,”她撇撇嘴看了他一眼:“嫁给你最倒霉了,你身体好还好说,你身体要不好,没准儿哪天就给你殉葬了。傻子才嫁给你。”
任一听了心中有些愤愤,又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殉葬不殉葬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谁胡说八道了,你父皇的那些妃子不就给她殉葬了吗?”
“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民间谣传?我父皇後宫一共就五个妃嫔,我母后是自愿随父皇去了,贤太妃和德太妃在父皇驾崩后自请去守了皇陵,近两年才前后离世的,这怎么能说是殉葬?”
他边说便往前走,一旁的苏澄却忽然停了下来,神情莫测。
“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停下来看着她。
苏澄半晌才回过神,忽然又有些急切的开口:“那冷宫的那些弃妃也是他曾经的妃子啊,即便是用她们殉葬也是不对的啊,那都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能……”
“冷宫里的两个弃妃是因为一场鼠疫死的,而且都死了近二十年了,你住进去之前那里一直都是空着的。”
他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这么激动,有些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你这都是在哪些戏文里听到的?这么乱七八糟的竟也当真。”
苏澄愣怔半晌,脸色有些苍白,抬眸看了看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啊……戏文里听到的……”
任一笑了笑,拉起她向前走去。
总是躲避他亲近的人这次却没有将手抽出去,任由他拉着前行。
他唇边渐渐挂起一抹笑意,暗暗将手中的细小手掌紧了紧,以为她终于对自己不是那么排斥了,愿意和自己亲近了。
“喏,包子铺,你说请客的,去吧。”
他站在距离一家包子铺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等着刚才说要请客的人给她买包子回来。
直到此时才发现,苏澄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两眼无神,不知在想着什么,神情有些恍惚。
“橙子?”
他不禁有些担心,唤道。
“橙子?”
直到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会过了神。
“啊?怎么了?”
“……包子……”
他指了指包子铺的方向。
“哦,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她怔怔的说道。
任一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烫,但是却渗着一层冷汗。
“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不舒服?
这可吓坏了任一,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包子,当即就要拉着她去偏僻的地方,让随行太医给她诊治。
“不用。我没事儿,真没事儿。”
她一再拒绝,却终究拗不过他让太医把了脉。
刘杏林把过脉也说没事。任一却不信,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弄得他好不郁闷。
之后接连几天,苏澄一直精神不大好,整日里恍恍惚惚的。
任一心中着急,却又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只知道自那天说过殉葬的话题后就如此了。
可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简单的几句话怎么就会让她变成这样。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