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然安抚的轻拍一下她的背,慢着细语道:“乖,我不动你,这会我要跟你说点事。”
尤琪这才放软了身子,老实的趴在他胸口,小脸软绵绵的看着他:“嗯?要说什么事?说吧,我听着。”
白浩然一路上都思索着,怎么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想了一路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个话题注定是要将过去的伤口再次撕裂,才能将那么已经腐烂了,结不了笳的部分去除,让伤口愈合,她才能真正敞开心灵迎接今后的人生。
长痛不如短痛,他陪着她,一次性的将伤口,彻底治愈。
思及此,白浩然悠悠开口:“你离开了以后,我不知道去哪找你,就想也许回你老家,能找到些线索。”
果然,还没说别的,一提老家,怀里的人开始僵硬。脸上的轻松明媚,被风雪寒霜替代。
“我见到了你父亲,才知道,当年的事情其实只是个误会。”
一听白浩然这样说,尤琪霍的一声坐起来。
“误会?我和妈妈,还有裴长老三个人,亲眼所见,他在马路对面,抱着一个差不多四五岁的小女孩,那女孩搂着他脖子,亲昵的样子有眼睛的人看到,都会以为那是亲生父女。还有旁边的那个女人,看着他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当年我是孩子,可我也十五岁了,我知道什么叫男女之情。”
她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件事,猛不及的,将她最不愿提及的事情摊开来说,她的心,又止不住的流血,那疼,还像当年妈妈躺在她怀里,闭上眼时那么尖锐。
更让她想不到的事,口口声声爱她疼她的人,居然帮着那个人说话,误会?什么误会能要了她妈妈的命,能散了幸福了十五年的家?
她的泪不争气的往下掉:“明明前一天晚上,在餐桌上,还跟我和妈妈说,他要去到国外出差的人,隔天就带着女人和孩子上飞机,你告诉我,这是怎么样的一个误会?”
五年前的一分一秒,她都不曾忘记过。
她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早餐后妈妈很高兴的要带她出门,说是去机场接一个老朋友。妈妈很开心的样子,说是她童年的一个旧识,小时候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的,好多年不曾见,没想到他还能联系上她。
那天妈妈穿得是件真丝的修身长裙,她记得妈妈临走在脖子上系了个花色的真丝蝴蝶结,还怨爸爸给她买的丝巾都好艳丽。
她还笑着说那是因为在爸爸的眼里,你就是他心目中最艳丽的那抹色彩。妈妈笑着点她的脑袋,说她尽会帮着她爸说好话。
在那个清晨以前的他,在女儿心中是最完美的老爸,在妻子眼里是最完美的丈夫。
可是,几个小时后,事实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覆灭了这个神话。她的世界,崩踏在十五岁那个明媚的五月早晨。
尤琪觉得没法和他谈下去,她的情绪又要开始失控,她有不好的预感,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又回到过去半死人的状态。
她挣扎着,起身要走,要离开,不要去想那个早晨的所有事。
白浩然看她的情绪这么激动,心疼得要死。
可是,一次不治好,永远也好不了。
尤展翼的情况,即使在术后恢复良好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再承受一次这样与女儿面对面的互揭伤痛的事情。
要把这件事做个了断,那他就必须来揭开这生生折磨她们父女的伤口,为他们所有人的将来,他必须要这么做。
白浩然站起来,搂着她,拍着她,柔声哄着她:“丫头,乖,你听我说完,再决定该怎么做,我只想让你知道真相,你听我说完。”
尤琪绷着身体,她知道白浩然不会让她走,他早就打算好了,这会才给她摊牌。
看她不再挣扎,白浩然不敢再耽误,把人抱在怀里,坐下。
慢慢把那个女人是谁,什么身份,过去有什么纠葛,他们一起要去干嘛,交代个清清楚楚。
最后,他说道:“爸爸没撒谎,他说了这些之后,我找人查过,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没回国,陪她丈夫仍在国外。”
尤琪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这,是真的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白浩然看她呆呆的样子,担心得不得了,怕就怕她从恨里面走出来,却跳到自责的漩涡里,这比恨更伤人。
白浩然轻拍她的脸,让她意识回笼。
半晌,尤琪眼神空洞,喃喃道:“妈妈相信他,她闭眼前让我别告诉爸爸,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怨恨,我以为是事情太突然,她来不及恨,原来,她一直相信爸爸。”
眼泪就这么大颗大颗的从脸上往下滑,打湿了他的衬衣。
“是我害死了妈妈,是我不相信爸爸,害死了我们最爱的妈妈。”
白浩然急了,她果然又开始自责。可他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是他要把丫头好好带出来的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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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到。
☆、112、团圆
“丫头,你听我说,这事已经发生了,再说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妈妈为什么救你,是因为在她眼里,你比她的命都重要,她希望你好好活,跟以前一样幸福的活着爸爸一直在找你,他有多爱你你是知道的。可他现在身体很不好,在医院,动完手术正在恢复期。所以,现在你要要做的事,就是回到他身边,好好的照顾他。不能光想着那些没用的,打起精神,让爸爸恢复健康。”
一听爸爸生病动手术,尤琪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这上面来,抓住白浩然的手急忙问:“动手术?为什么动手术,得了什么病?”
白浩然这才得空,把尤展翼的病说了一下,当然,不敢说得太过严重,怕她担心过甚。
白浩然看她没再沉溺在自责情绪里,这才安下些心来,拍拍她道:“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爸爸。他一直在等着你呢。”
尤琪抖着,不敢去握伸在面前的手。
“爸爸最爱的人是妈妈,妈妈因为救我而死,我又任性的跑了这么多年,爸爸,会不会怪我,不想见我?”
白浩然蹲下,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换成是爸爸的失误导致妈妈过世,你会不想见爸爸吗?”
尤琪激烈的摇头,怎么可能呢?
白浩然沉声道:“父母给予子女的,相比较子女给予父母的,更无私不是吗?妈妈可以为了你而牺牲自己,爸爸知道了事情,也很自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骗你和妈妈,所以,爸爸只会更爱你,把妈妈的那份也带上的爱你,又怎么会不想见你?”
尤琪这才放下心来,急着要去医院看爸爸。
白浩然买单的时候,又点了些尤展翼能吃的,加钱让他们送到医院去,这会尤琪急的,不可能再等他们打包好,只能他们先走。
事先已经接到电话通知的尤展翼一直在等他们。
当白浩然拉着尤琪,踏入病房,第一时间,父女俩四目相对,饱受痛苦摧残的人,热泪盈眶。
看着记忆里意气风发的爸爸如今瘦削苍老的坐在床上,对她伸开手,小琪小琪的叫着,尤琪的心,除了自责,更多的是心疼。
父女俩压抑了五年的痛苦和思念,统统爆发出来,抱在一起,都哭得肝肠寸断。
白浩然顾虑着岳父的身体,上前轻轻扶着尤琪,让她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劝道:“爸爸的正在恢复期,身体还有些弱,你也快别哭了,你哭,招得爸爸也停不下来。”
果然,尤琪一听这话,果断的使劲擦眼泪,把今天掉了无数眼泪的眼睛擦得更红肿,白浩然拉开她的手,将刚才准备好的热毛巾,递了一块给尤展翼,自己则拿着手里那块,轻轻给她净面。
“爸爸的手术很成功,本来这两天就想让他出院的,突然听到你的消息,就急着接你回来,正好,要不就今天办手续,直接把爸爸接到我的别墅里,照顾起来也方便一些。”
一听能出院,两人都松了口气,尤展翼是实在不想再呆在医院里,打没有意义的针,尤琪则是觉得能出院,就说明病好得差不多,以后就剩下调养。
白浩然看两人都没什么意见,亲自出去办出院手续。
病房里就剩下五年未见的父女俩。
尤展翼心疼的拉着女儿的手,才仔细端详,五年了,宝贝女儿又长开了些,眼睛跟琪琪的一模一样,小汪汪的,清泉一样。只是这会红肿着,抬手摸了摸爱了酷似爱妻的眼睛,心疼的说:“回来就好,宝贝小琪回来就好,我和你妈这才能放心。”
一提妈妈,尤琪又想掉眼泪:“对不起,爸爸,如果不是我任性,妈妈就不会为了救我出车祸了。您也不会生这病,都怪我…”
尤展翼忙用毛巾给她擦眼泪:“怎么能怪你,要说怪,也是怪我,不应该瞒着你们去帮她们。如果我坦白的跟你们讲了,哪还会出这种事情。”
叹了口气,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浩然那孩子说得对,现在剩下我们父女俩,也要好好的幸福的生活,要不,妈妈在天上看到,也会怪我没照顾好你,以后我去找她,她又得教训我。”
一提起妈妈教训爸爸,尤琪忍不住破涕为笑。
爸爸在公司,威风八面,可回到家,却是正经的妻管严。
还记得自己最开始想去学骑马,妈妈害怕危险不同意,后来爸爸就偷偷带她去,结果妈妈知道后,生了好大的气,说他们父女俩联合起来骗她一个人。
妈妈不理爸爸,晚上她溜进爸妈的卧室,准备讨好一下妈妈时,发现爸爸居然跪在地上,手上还举着棍子,主动要求妈妈打他出气。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在爸爸心里,那么有权威感。
妈妈没想到女儿会偷溜进来,一直绷着没理的脸也绷不住了,这才算原谅了他们父女。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背着妈妈做小动作了,觉得妈妈温柔如水的背后,也有太后老佛爷的潜质。
看到自家女儿笑,尤展翼当然也想起来自己的囧事。
笑容也挂回眼角唇边,“爸爸这辈子呀,最怕两件事,你妈妈不理我,你妈妈掉眼泪。所以,让她不高兴的事,我们都不要做,也不能做,知道吗?”
看着爸爸一想起妈妈,仍是一脸幸福的样子,尤琪心里酸涩又高兴,妈妈真的不在了,永远也回不来了,可至少,爸爸没有因为妈妈的不在,而陷入痛苦里。
在他们的心里,妈妈并没有离去,依然活在他们身边,安静的陪着他们,温柔的注视着他们,他们一家人,永远也不会分开。
幸福的笑,默契的重回了父女的脸上,为了他们共同爱着的人,也要努力,幸福的活下去。
送餐的来了,尤琪照顾着爸爸用餐,见到女儿,心情果然是不一般的好,尤展翼吃得还不少,父女俩的重逢,让他们的心,重新朝着阳光出发。
白浩然办好手续,回到病房就看到一脸幸福的父女俩,围在小餐桌上,吃得香香。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就这样,尤琪和尤展翼搬回了白浩然的独栋别墅。
白夫人把陈妈给派过来,专门照顾三人的饮食,特别是尤展翼。
为了方便照顾,尤展翼被安排到了一楼,尤琪只能跟着白浩然,住在二楼。
晚上,直到照顾着爸爸睡下,关了灯,尤琪才轻手轻脚的出房间,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时房间,尤琪唬了一跳,白浩然大咧咧的穿着睡袍,半躺在她的床上。
☆、113、折腾
尤琪气急败坏,又不敢大声嚷嚷,走到床前,指着某人低声喝道:“你怎么在我床上?赶紧走,让爸爸看到,像什么话?”
白浩然打定了主意,别的都可以让步,这个不行,他已经忍到极限了,要让他忍,除非废了他。
他知道这方面,她的顾虑最多,也不打算用温言软语给她讲道理。
镇定无比的某人,抬眼看着她:“你知道什么叫男人吗?我已经忍了几个月了,现在跟自己的未婚妻住在一个房檐下,你还要我忍,你不怕我障碍了?”
尤琪被他一句话,堵得脸一下子爆红,不知道如何和这个满脑子那事的人讲道理。
吭哧了半晌,才说:“那人家两地分居的,部队上的男人,怎么活下去的?”
“那是因为一直单着,没盼头,你把两个人放在一间屋里,再让他们忍着,你看他们能忍不?”白浩然说得有理有据,不慌不忙。
尤琪又接不上话了,索性耍无赖:“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总之你不能和我睡一起。”
“那你说,怎么样我才能和你睡一张床?”
尤琪想了想,“肯定是结婚,结婚了以后,我们是夫妻,就能睡一起了。”
“好,这是你说的,明天早上就去领证。”白浩然笃定的掀开被子,下床准备离开。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