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然看她不说话,转头看她,就看到她眼角闪着的泪,他心揪了一下,放慢车速,停在路边,转过身,看着他的女孩:“这是好事情,为什么哭呢?”语气温柔能像滴出水来,天知道他得费多大的心力,才能忍住,把她的脸捧在手心,吻掉她眼角的晶莹。
尤琪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她抬手揉了下眼角,抹出一丝微笑:“是太高兴了,这些孩子太可怜了,如今一个个能有个好的未来,我就是太高兴了,高兴的,我没事。”
白浩然终是没忍住,将手放到尤琪的头上,轻柔的摸了下她的发,笑着说:“高兴还能哭?你应该笑才对,我可不是为了把你弄哭,才安排这些的。”我就是想让你笑,像阳光一样的笑着。白浩然心里补上一句。
尤琪才真正展颜一笑,“对,是该笑,真是喜从天降,不对,这一切都是您带给我们的,您一定是上帝派来指引我们的使者。感谢主,感谢您。”
白浩然挫败的无语了:这丫头,都能联想到上帝身上去,怎么就没看出自己一点的心意,真是个木头。闷闷的,也不接话,重新发动车子,朝会场而去。
到了酒店门口,他走到尤琪旁边,为她打开车门,牵着她下车,尤琪有点僵硬,虽然她知道这是礼节,可毕竟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白二少知道你的对他的定义,估计吐血三升)这样亲密的牵手,还是有些不自在,脸浸着红意,跟随他的步伐。
二少心里这个美呀,真想一直这样牵着她的小手呀,丫头的头怎么这么软,这么滑,轻握在手里软软的,暖暖的,一种酥麻的感觉让心跳动得飞快,要多能忍,才能让自己不失态到将她整个人,纳入他的怀抱。
段迟在大厅招呼他出面邀请的人,一眼就看到白浩然挽着尤琪进来,眼睛一亮:纯净无瑕。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尤琪一点也不夸张。白百合,白鱼尾裙,淡若无妆的浑然天成,怎是用唇膏和粉刷打扮出的庸脂俗粉能比拟的?要说还是二少眼睛毒呀,瞧这姑娘这身材,一天光穿着T恤,牛仔裤,板鞋,都能让二少看出丰润来,那胸,怎么着也是34C吧,这尤物,自己是无福消受了,也不能便宜了白家那小子。
打定主意,段迟快速迎了过来,站定在尤琪的面前,“尤琪来了,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怎么没见你打电话?”
尤琪当然记得自己的承诺,窘得脸都红了,尴尬道:“对不起,段先生,我明明存了您的电话,但回去却找不到了,不知怎么联系您,又不好意思向介老打听,我听说今天又承了您的忙,真是太感谢了,您再给我一次电话,我保证一定存得好好的,一定亲自感谢。”
段迟一听,电话明明存了却没了,眼睛就瞟了下白浩然,白家二少不自在的把眼光转向别处,装失聪。
“没关系,今晚有的是时间,一会单独来找你,给你电话,现在先把作品交给我,我先安排。”
尤琪忙小心将盒子递给段迟,再三感谢,段迟给白浩然打声招呼,就赶去安排拍卖细节。
段迟走了,白浩然自然的将尤琪的手又牵住,小心的护着她,往饮料食品区领,告诉她可以吃些点心,喝点东西,但叮嘱她只能喝果汁,不能碰红酒什么的,怕她没什么酒力。
看她选了一些点心,白浩然也取了些,带她到靠近角落的沙发上坐下。好不容易这样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他才不会放过这样大好做护花使者的机会。
可令白浩然心烦的人还是会来,本来上流社会的人都互相认识,说是拍卖会,也是一个交流人脉的机会,白浩然不在乎这种机会,不代表其他人不想借此机会与他加深交情。
他们还没把点心吃完,就有两个人拿着酒杯,走到他面前,跟他打招呼,白浩然只能俯身给尤琪说了几句,然后站身来,随他们略走了几步,坐到一个略大的沙发里应酬。
一会,有个侍者模样的人过来对尤琪说段迟不知道作品的名称,让她过去一下。
尤琪起身跟白浩然说了声,随侍者去找段迟。段迟在会场旁边的会议室里,里面的博古架上陈列着今晚上的拍卖品,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大师的绘画还有一些瓷器作品,小由的泥塑,在一群艺术品里,显得稚嫩而单薄。
里面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段迟对着尤琪说:“刚刚忘了问,小由的作品叫什么名字。要做个名牌,也要加到作品目录里面去。”
“他当时就叫他做圣父。我猜他想表达的是一种虔诚又亲切的感情。”尤琪回道。
段迟示意就按这个名字做名牌。加到特别介绍上去。
尤琪不想回大厅,更希望在这,近距离看一下这些难得一见的艺术品。段迟也不反对,她独自站在艺术品前,一件件打量。
站小由的作品前,才发觉已经站了另一位男士,他也颇感兴趣的盯着小由的作品看。看到小由的作品能得到别人的重视,尤琪不由自主的说道:“是不是觉得有点稚嫩?”那人转过头,尤琪才看到,对方是个年轻人,二十七岁上下的年纪,穿得休闲西装,没打领带,虽然不是正装,却被他穿出潇洒和随意的气质。肤色不是很白,透着小麦色,最引人的是那双浓重的眉毛,眉峰挺俊,再配上一双墨瞳,那深刻又平静的眼神,一望过去,就不知觉的被吸引进去,想要探知这又深瞳下有怎样的心情与故事。
尤琪的呼吸一顿,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的跳了两下,仰着头望向他,而他此刻也将她的模样锁进那双似墨的眸子,一时双方无语。
尤琪恍过神来,脸涨成朱红色,头低下去,心下暗恼:怎么这么失态。
对方看到她窘得连耳朵都赤红了,不禁放低声音:“这是你的作品?”
谈到作品,尤琪才恢复正常,抬起头,瞧着作品道:“不是我的,是我一个学生的,那孩子是个基督徒,又是个孤儿,所以,把上帝当成父亲一样又敬又爱,这是他拜师时的作品,因为一些原因,今天拿出来单独拍卖。”
“您也是艺术家?”
“谈不是艺术家,只是我的一位老师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作品虽然还很不成熟,不过,看得出这孩子是由心而发,做得很用心。”
尤琪也点头,她当然知道小由有多用心,“这是他人生第一个重要的机会,旁人很难想象他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们多么渴望得到别人的肯定,所以这个作品当然是他顷心全力做的,也许别人看着有许多的不足,但在我眼里,它却是独一无二的珍贵。”
尤琪说得自然,云淡风清的表情下,难掩内心的心疼与珍视。旁边的男人平静了二十年的心湖,被这年纪小小,却透着人生的大悟的女孩扰乱了。
两个人没再说话,站在作品前,静默着。
白浩然结束了无聊的应酬,就来找尤琪。一进门,一眼没扫到尤琪,问了正在忙的段迟,段迟指了一下靠里面的博古架,白浩然转过去,看到背对着他站着的一对,看着他们虽无语,却涌动着默契与怜惜的氛围,白浩然心头一阵不安。
上前,将尤琪轻揽在身边,手虚放在尤琪腰边,语气轻柔,带着一丝嗔怪:“怎么跑到这儿了,让我好找。”
静默被打破,尤琪心底有点失落,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点失落。
转头看着白浩然,解释道:“我来最后看一眼小由的作品,怕一会,就见不到了。”
白浩然没告诉她,他准备拍下来,既是与她有那么深的渊源,他怎么会让其他人染指。只是笑着将她贴了贴了身,“不会的,小由知道了也只会高兴,我想这也是最好的结局。走吧,快开始了。”
尤琪点头,白浩然把她往外带,尤琪冲那个陌生人点头告别,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呢,问来有什么用呢,又不会再见。尤琪转身随白浩然离开。两人都没看到,这男人眼里流淌着脉脉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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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扑文了,说好的不难过,却没做到…
☆、28、花落谁家
坐回座位没多久,拍卖会正式开始。
每位来宾座位前都摆好了此次拍品的目录册,上面简单介绍了每位作品及作者,上面却没有小由的介绍,只在最后一项有个专项拍卖,没写明是什么作品,而且册上注明,此次拍卖会的所得会捐给青少年慈善总会。白浩然拿着拍卖目录单低声对尤琪说:“已经跟段迟说过了,小由作品的所得不会随其他拍卖所得捐出去,作为一项特别基金,捐给叶叶,做她的专项资金。”
尤琪对他表示放心,尽管眼前这个人平时霸道了些,让人没办法亲近,但他办事却让尤琪一百个放心,知道他安排好了,就不出再生事端。于是,安心看其他拍品的过程。
不得不说,有钱人越来越热衷用这种方式来体现自己的善念,每一个拍品的底价并不高,但竟价却很激烈,一路将价格抬了下来,一幅丹青作品,也是SH市里中青年画界里算得上代表人物,居然拍出了二百万的成交价。
尤琪不禁咂舌:这简直是砸钱会,看他们举牌,一张口都是几十万,而他们前段时间甚至为几千块的住院费辗转,真觉得世界的差距,在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眼前的一切,假得像幻镜,连一连串的报价都像是飘荡在意识之外似的,自己更像是看戏,只需带着眼睛来看场戏而已。
一件件拍品被成功拍出,目录上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拍出,主持人提示大家注意,会有最后一项专项拍品。当他抽开特意盖着的红布,小由的作品就这样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如同吃惯了鱼肉,猛间上了一道山野菜,底下发出轻蔑的笑声。
尤琪明明知道,相比前面作品的成熟性,知名度,小由的作品确实登不上大雅之堂,可听到有人质疑的低声评论说这是路边摊时,还是感觉刺耳。
白浩然显然也听到了,安慰尤琪道:“别管人家说什么,连介老都说小由有天份,即使现在不出色,总有一天会比今天所有的作者都要成功,你要相信小由。”
尤琪会心一笑,对呀,怎么会因为别人的评价就质疑小由呢?小由,将来可是要成为大家的孩子呀。想到这,尤琪抬起头,笑得坚定而自信。
主持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作者是孤儿,且是聋哑儿童,这项作品的所得会作为另一个孤儿的专项基金,这才让人们的议论声低了下去。
主持人宣布此拍品起价一万元,会场上一扫前面拍品的频频加价,场面欢闹的情景,只有几个人零星举牌,加的价也都不高。尤琪的心又揪了起来,怕会流拍,这样,卖不出去的作品,比不拿出来拍卖更让小由受伤害。
白浩然看她紧张的攥紧的揪住裙角,额头也渗出汗,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的小手从裙子上拉开,轻轻抓到自己手中,安慰的捏了捏。尤琪满心盯着主持人,甚至都没发觉自己的小手,已被白浩然包入手中。
加价停在五万二,再没有加价,主持人喊出第二遍:“最后一件拍品,圣父,第二次五万二,还有加价?”。
这样的价格,离手术费还很远,尤琪有点不甘心,可也无可耐何,正心急如焚这际,听到后排一个声音,有如天籁:“二十万。”
尤琪闪电般的回头,搜索刚才举牌的人,就撞上那边如墨深瞳,是他。
尤琪涌起莫名的情绪,比起其他人,当然她更愿意让他拥有小由的作品,虽然不认识他,可她觉得至少他懂小由的用心,也会珍视小由的作品,不仅把当当作一件物品,而是一个少年的灵魂那般看待。而且,他出的价格也远远高出了其他人。
男人看尤琪惊喜又欢心的眼神,抱以浅浅一笑。霎那芳华,尤琪心里,只认出这四个字。怔在当场。
白浩然气结,刚才在喊第一遍时,他也准备举牌,自己要扮演的救世的王子,当然要在最后一刻才出现在公主的眼前,谁知有人杀出,劫了公主的全部注意力,他当然看到了,就是刚才那个小子,又来捣乱,刚刚两人默默无语并肩而立的美好刺痛他的眼,这会又开始会这种方式刺他的心吗?想跟我抢,那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思及此,白浩然断然举牌,“三十万。”
全场一片哗然,二十万都让人不能理解,不就这么一件上不了大场面的作品,居然仍加到这个价,这两人,是凯子,还是瞎子?
尤琪被这句喊价惊回了神,调转目光,看向白浩然,“你别拍,如果小由知道是你拍走的,肯定以为是你们在变相的帮他,他肯定心里不会舒服的。就让他拍走吧,我相信,他是真心认可小由的作品,才拍下来的。”
白浩然的心,更堵了:才认识人家多久,就对他这么笃定,他能认定小由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