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伸手过来要拉浅浅,浅浅这才注意到,这屋子里面还有南靖,刚刚她才在走廊遇到的庶姐姐。
此刻她已经站了起来,又给自己福了福,叫了一声,“郡主。”
仍然是不看自己,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摸样。
浅浅也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场,不管别人会不会笑话自己了,张口就问道:“母妃,求你把小培还给我吧!”
王妃脸色微变,眼角看了看南靖,南靖会意,淡淡的垂眼说道:“王妃娘娘,小的先告退了!”
王妃点点头,南靖便悄然退出了,她的轻柔紫沙稠袍子映衬的她,清丽脱俗之中暗藏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动人,这是一个妙龄女子,只是从来没有见到她笑过,一副与世无争却有自命清高的摸样。
她一出门,浅浅便跪了下来,哭着哀求王妃,拉着她的裙摆道:“母妃,你是最疼我的,求求你,把小培还给我吧,我欠她一条命,我不能够亏待她呀!”
王妃脸上淡淡带着笑容,那笑容十分表面,是刻意做出来的摸样,任谁都看得出来——
浅浅继续哭道:“求求你了,把小培还给我吧,她是有错,可是要不是我,她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呀,如果母妃要因此而处罚小培,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呀!!”
王妃慢慢的额蹲下来,仍然是那样一幅微笑,轻轻的,满脸慈爱的抚摸浅浅的额头,说道:“傻孩子,你就是对待下人太真了,你知不知道别人都在怎么议论你,你可是还要嫁人的,贴身的侍女出了这样的丑事,日后是要给亲家留下话柄的,你糊涂,母妃不能够跟着一起糊涂呀!!”
浅浅停止了哭泣,冷静的看着王妃那安详的面孔,说道:“母妃,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的告诉我,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女儿的话。”
王妃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像刚刚那样看着浅浅。
、第1994章 如此无情4
浅浅顿了顿,说道:“小培是不是已经死了?”
王妃盯着浅浅看了一会儿,才道:“她犯下这样的错,这是唯一的出路。”
犹如一阵天旋地转,浅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当头棒喝,这一瞬间,浅浅觉得异常清醒。
又道:“你一早就打定主意,不会放过小培的,对不对?昨天晚上也是你故意留我在这里,好叫你的亲信去下手的,对不对?”
王妃呆坐了半响,眉头深蹙,内心仿佛在经受极大的痛苦,哀怨的看着浅浅,说道:“南儿,你知道阖府上下都在怎么样议论这一件事情?你贵为郡主,都不能够避免要遭受非议,母妃在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有多么心痛!”
浅浅不得不承认,王妃确实是发自肺腑的要为自己筹谋打算,就像她口中说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一点都不假,可是矛盾的集中点在于,你对我的好,是不是我要的好?
不忍心看王妃愁苦的脸色,浅浅将脸别过去,两行清泪顺着光滑粉嫩的脸颊而下,浅浅闭上了眼睛,说道:“母妃,请你告诉我,小培是不是已经死了?”
王妃似乎对浅浅的无动于衷感到很伤心,她面容僵硬,擦干了泪水,喝道:“我知道你从小到大,我没有尽到过做母亲的责任,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挂念和担忧,却绝对不输给全天|下|任何一个母亲,难道母亲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挤不过一个出身低贱的丫头吗?”
浅浅回头,看着王妃因为激动,而稍稍显得苍老的脸孔,鼻子直发酸,想要好言安慰两句,又想到小培,是以硬下心肠,说道:“母妃,人的感情跟身份没有关系,我只知道小培救过我的命,她对我真诚,我就要以同样的感情相报。”
王妃答道:“小培对你再好,那都是应当应分的,如今她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好歹你也是耶律王府的亲贵女儿,我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你因为那个贱丫头而遭受非议。”——
她秀美微蹙,站起来,一副凛然决然的摸样,举手投足之间又恢复了那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收敛了刚刚的慈母泪水,俨然道:“好了,你已经为了那个丫头掉了几滴眼泪,也算是主仆一场,对得起她了,今后于这丫头相关的事情,莫要再提!”
说完便转身,在门口等候着的韵婵姑姑赶紧沉着脸上来搀扶,眼下王妃大约是心情不好,这些做奴婢的,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伺候着,要不然吃亏受罪的还是自己。
浅浅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这里,房中的丫鬟影翠怯生生的来试探过好几次,浅浅都没有应答,只是斜眼看了看这个年纪尚小的丫头。
、第1995章 不理她了
约莫只见过几次,都是在院子里面浇花,给房里面送茶水这些粗重的活计,大约是一个新来的,又生的颇为清秀,所以众人都将她遣了过来,请自己回去。
一来,若自己心里头有些余气,朝她身上发过了,也就不会再波及到其他的人。二来,虽然是叫王妃这一次生了大气,毕竟是亲生的嫡女,王妃不会因为这些闲言碎语还有房里面出的这一档子事情就将自己放任不管,日后自己还是要被这些人重视着的,但在这风口浪尖上,那些人对自己,当然都是能够躲避就躲避了,要是自己问有关于小培的事情,这个闷嘴葫芦影翠最是能够用来一问三不知的了。
这些王府里面的人,真是拜高踩低的,欺负新来的人,好一个人前人后不一样的嘴脸。
浅浅冷哼一声,将手递给影翠,示意她将自己搀扶起来。
影翠几乎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郡主,算准了郡主还要为难她一阵子的,可是郡主却这样的好说话。倒是之前来的时候,房中的那些掌事侍女言过其实了,郡主这样好的涵养。
浅浅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房中,不叫侍女们点灯,满屋子的人,被她赶出去了七七八八,余下的都缩在角落里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是相互用眼神表达内心的惊慌。
主子心情不好,受罪的当然就是身边的奴婢了,这些近身伺候浅浅的侍女们这会很羡慕那些给浅浅撵出去了的人,至少这一个晚上,她们都是安全的,等到了明天,自会有王妃给她们做主,重新回来,这些场面,在这王府里面也是稀松平常,浅浅虽然金贵,到底也是晚辈,没有道理要跟王妃对着闹僵。
一连好几天,浅浅都躲在屋子里面不肯出去一步。
王妃也似乎生了气,没有像以前那样,几乎天天来看浅浅——
浅浅心里清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王妃是绝对不会准许自己出府去的,也就不会过去求,省的万一忍不住再哭哭啼啼起来,情绪再一激动,来一个针尖对麦芒的,那就要很伤感情了。
浅浅盯着影翠的手看了半天,这丫头的手,真的嫩的跟水葱一样,摸样只是清秀,算不上是有多漂亮。
这样如花的年轻,就跟小培一个样。
影翠手在发颤,早就发觉了浅浅盯着她倒茶的手,一个晃悠,差一点将茶水倒出了杯子外面,又瞥见浅浅满脸的伤感,知道她是在为小培的事情伤心。
这影翠原本跟小培也有一点小小的交情,那一天影翠被几个资格老一点的侍女们欺负,虽然说刚刚进府,又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小丫头,被欺生一些的,也是极为平常的。
可是这些老侍女,大概是在这府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
、第1996章 自责不已
又碰巧因为什么事情惹的心里不爽快,三两个人合起来算计的时候,恰巧遇到影翠刚刚忙活完,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这些人便将自己手中的活全部交给影翠来做,影翠一听,就啥了眼,她一个人一天之内是无论如何都完不成的,要是耽误了,回头主子们要是怪罪下来,大家都是一顿好骂。
好言解释着,这些侍女们还只当做影翠在使心眼子,一个恼怒,就将影翠又是掐又是打的,拖到一个小角落里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此后,影翠就极为害怕这些人了。
恰巧小培吩咐她们为浅浅办的事情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一打听,才知道这些活全部都落在翠微的头上了,小培颇为有正义感,便上前干预了两句,谁也不敢不卖郡主贴身侍女的面子,影翠的负担算是减轻了,从此以后,更是对小培感恩戴德的。
这一次小培没有了,也只有她敢在这个非常时刻主动请缨来照顾浅浅,众人也乐得清闲。
“郡主不要太过伤心了,小培姐姐走的时候很轻松,并没有受多大的苦楚就走了,奴婢一直伺候小培姐姐直到最后。”
这是第一次,浅浅正面的听到小培的遭遇,原先跟王妃对峙的时候,王妃说的十分的隐晦,并没有直接承认,所以浅浅的心里还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总觉得小培还有一丁点活着的希望。
虽然是在意料之内,浅浅还是感觉到犹如五雷轰顶,茫然的看着影翠,说话的声音轻微的就跟蚊子叫没有什么分别。
“你刚刚说什么?小培她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面对浅浅如火般的询问,影翠竟然没有什么畏惧,看着浅浅,小脑袋使劲的点了点,眼中泛出了泪花。
浅浅瘫倒在椅子的后背,喃喃的说道:“我早就应该知道的,那一日不去母妃院子,说不定小培就能够躲过这一劫了。”——
影翠没有答话,她只是明白浅浅和小培主仆两个感情极深,而小培的为人自己是知道的,那么浅浅也必定是一个好主子,至少她的逻辑观念里是这样的认为。
也许是静了这些日子,浅浅稍稍有些平复了心情,在知道这个已知的打击时,稍稍缓了一缓,就能够正常思维了。
她看着影翠还有些陌生的面庞,她跟小培一样的瘦弱,看上去她的年龄更加的小一些,便问道:“你为什么要过来告诉我这些呢?这阖府上下,没有王妃的明示,可是谁都不敢透露这样的消息的,你就不担心我责怪你吗?”
影翠是小门小户出身,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顶多的,也就是宅子内部的下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互相推诿工作,或者得主子欢心什么的。
、第1997章 苦笑
翠微自从花了关系好不容易混进王府,也只是一个粗使的丫头,得主子欢心是没有机会的,所以她面对的争斗就更加的少了。
现在见到浅浅这样充满狐疑的试探她,紧张之下,她竟然扑通的跪在了地上,一张惊吓过度的小脸看着浅浅,说道:“奴婢该死,奴婢只是见到郡主娘娘太难过了,加上娘娘一直在自言自语的说小培姐姐的事情,奴婢实在是心疼极了,就想要安慰娘娘,谁知道竟然惹的娘娘生了气,奴婢实在不是故意的呀!”
见到这丫头为这样一句话就吓成了这样,浅浅又苦笑起来。
伸手虚扶了她,便道:“起来吧,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影翠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诚惶诚恐的看着浅浅。
浅浅仔细打量了一下影翠,直摇摇头,又是叹气。影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不解的抬头看浅浅。
是一个心思纯良的丫头,浅浅心想。
“你刚刚说,是亲眼见到小培去的,你跟小培之间可有什么交情吗?”
浅浅这一次问的比较柔和,显然是照顾到了影翠。
影翠也比刚刚自然了一些,说道:“自从奴婢入王府之后,小培姐姐就多有照顾奴婢,奴婢只想着日后要好好报答小培姐姐的,只可惜小培姐姐……”
她看了看浅浅,刚刚只是顾着自己说话,却没有很好的顾忌到浅浅的感受,连她自己心里都在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哪一壶不开提哪一壶。
小脸十分窘迫,摸样更平添了几分羸弱。
浅浅强咧开笑容,说道:“你不用太过拘谨,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其实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清楚,任这府里面的规矩,小培是不能够再留了,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小培几乎是我直接害死的……”
浅浅又欲伤心,影翠更加不知所措了。
浅浅想着还有事情要拜托她,只好先按压住自己的悲切——
转成了一抹苦笑,说影翠说:“你刚刚说的,小培生前时常照顾你,她都是怎么照顾你的呢?”
影翠一听到这个比较好回答的问题,也便安心了不少,便将那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小事全部都合盘托出来。
本来说的过程中还在想着有些事情是不是不能够对浅浅明说,但是见到浅浅无比亲和的眼神,似乎在鼓励她不用顾忌什么,直往下说就好,影翠便把跟小培之间的渊源全部都说了出来。
末了,影翠看着浅浅,说:“奴婢身份低微,小培姐姐是郡主娘娘身边的人,奴婢跟她之间也只有这些缘分了。”
影翠想着,浅浅充其量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怀念一下小培。她又补了一句,说道:“郡主娘娘要是心里难受……
、第1998章 嘱托
只管将心里所有的不痛快全部都说出来,这样就舒坦了,这是奴婢的娘亲教的,可管用了。”
浅浅笑道:“哦,你的娘亲还懂的很多的,能够有你这样乖巧的女儿,也是她的福气。”
影翠笑了,是十分天真的笑容。
浅浅见到时机已经到了,便伸出手来,将影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