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乔阳,如果我终究是不能给你你想要的,既然如此,我不应该再害你了。
☆、【番外之乔阳】二
第二日直到正午乔阳才按着额头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王伯听见声响推开门进来,递给他一封信,说:“少爷,欧阳姑娘走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乔阳颤抖着打开,很清秀的簪花小楷。
“我走了,勿寻。”
乔阳把信甩开,冲王伯吼道:“怎么不拦她?”
王伯很平静地看向乔阳,语重心长的说:“老仆认为不该拦。少爷,你还没清醒么,以那位欧阳姑娘的秉性,别说是给您做妾了,怕是正室她都不会乐意。以老爷的脾气也不会和欧阳姑娘处得来。老仆看来,欧阳姑娘走了是好事情。”
乔阳听了难得的没有再发火,王伯叹了口气,这少爷真是被那个姑娘吃得死死的,对谁都不耐烦,唯独对那位欧阳姑娘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能多说上几句话,人就像是要飞到天上去了。
乔阳愣愣的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找到欧阳疏蓝是在一个边远城市的小镇上,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竟然女扮男装在一家客栈里做杂活。
乔阳心疼的拉起她,她还是那样淡淡的推开他,说:“我在工作。”乔阳从她手里抢过盘子,说:“我来。”
欧阳疏蓝站在乌烟瘴气的厨房门口,看着那个锦袍背影,眼眶蓦地一酸。闭了眼转开脸去。乔阳,我躲得那么辛苦,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忙活了一个下午,乔阳心不在焉地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帕子,随手擦了下身上沾上的油渍,看向欧阳疏蓝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终于妥协,“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跟我回去吧,好么?”
疏蓝只是摇头,她垂着眼不敢看乔阳的表情,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再次被他说动,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决定要离开他,离开他给她的一切纵容和宠溺,离开他带给她的保护圈。
乔阳似乎是叹了口气,又说:“我不会再对你有别的意思了,我们只做朋友。”
疏蓝还是低着头,她见过乔阳见客的样子,虽然戴着面具,但那种高高在上、指点方遒,让她知道他和她之间存在的是无尽的遥远。可是他对着她的时候,总是低声下气,小心翼翼的。疏蓝觉得自己的心又疼了一下,依旧摇着头说:“你对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我不该一直依靠你。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你是欧阳世家的传人,就当是我花钱请你为玉林山庄卖命,这样你还是要拒绝我么?”
疏蓝看着乔阳那种近乎是一种痛苦的表情,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第二次,她没有管住自己。
那次回去之后,乔阳真的如他自己所言,对她客气有礼,从不逾矩。这本是她最希望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疏蓝觉得自己的心里,竟有失落涌起。
直到有一日,她深夜醒来,半梦半醒中听见耳边有人轻语,是那个醇厚如美酒般的醉人声音,她许久没有听到过了。他在山庄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遇见她,也只是冲她笑着点下头,然后在一堆人的拥簇下,擦肩而过。
伺候她的小丫鬟说:“庄主以前就不是经常在山庄,庄子里的事大部分都是王伯在管。领小姐回来的那段时间,庄主在山庄里待的时间最长了。只是最近似乎又不常待在这里了。”
此时,那个声音就在她的上方,寂静的夜里,一字一句,她听得异常清晰。
“你忘不了那个人,没关系,我愿意等。你不想伤害他,我就不动他。你惦记着欧阳世家,我就私下里派人帮衬着。我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欧阳疏蓝,你什么时候才能忘了那个人,看我一眼呢?”
“我拼了命想忘了你,我少回来,我答应我爹娶别的女人,我逼我自己把你忘了,可是怎么办欧阳疏蓝,我那么拼命,可是我还是做不到。从小到大,我乔阳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可我偏偏,就是拿你没有办法。”
“你说他有什么好,他那样对你你还是爱他。我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了,你为什么总是装作看不到?”
“你总说我喜欢你是很肤浅的,可是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着你,是好久好久之前了。好像是你们家的家宴,你在树林里跳舞,后来你不小心跌倒了,我过去要扶你,却被他抢了先。就差那一步,我用了那么多年来弥补也不行么?”
“我朋友告诉我,叫我别再打你的主意了。说你有了未婚夫婿,让我死了这条心。死了就死了吧,你是江湖第一美女,我晚了一步,活该错过。后来,我偏偏又有了机会,可是你都在我身边了,为什么我却觉得比我们还不相识的时候都要遥远。老天总是要戏弄我,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是你不爱我。那时候你多可爱啊,跌倒了嘟着嘴巴说痛,哪里像现在,再痛也咬牙忍着,我想扶你,你就把我推得更远。就晚那一步,你说怎么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而我竟然除了这样跟你说说话,也没有了别的见你的借口。算了,你不爱我就算了,我把我认为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你了,你不想要就算了。”
疏蓝一直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有脚步声轻轻地走远、开门、关门。她才慢慢睁开眼,盯着上方的纱帐,两行清泪缓缓流出。有多久没哭过了,疏蓝把头埋进枕头里,只觉得心如刀绞。
回忆如海般涌来,那是她逼自己去遗忘的点滴片段。那一年她才刚刚及笄,躲在欧阳家后院的树林里练舞,然后遇见了那个毁了她全部人生的人。那个人带着最温暖的笑走近她,向她伸出手,所以一晃多年后,乔阳在人潮中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自己站了起来。
她还记得最后的时候,他冷笑着跟她说:“这是我该得的,这都是欧阳家欠我的,你不会以为我真想娶你吧?”
如果,如果一开始她遇见的就是乔阳……可是没有如果,所以他们艰难地走了那么久,到他能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交出自己的勇气。
乔阳,你不知道,那一步,是不管多少年都补不会来的。逝去的已然不可追,可是她真的要把自己困在心里一辈子么,再试一次怎么样?
第二日疏蓝在路上见到乔阳时,对他笑了一下。乔阳愕然的愣在原地。看着她擦着自己走过去。那之后乔阳似乎胆子大了一些,来玉林山庄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开始和疏蓝开一些不痛不痒的玩笑,但他还是一直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段来之不易的转变。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他们两个就又会变回之前那种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经常和她说一些自己以前的趣事,疏蓝虽然大多时候还是那副清淡的样子,乔阳偶尔被她的表情气的直想跳墙,但他一直在尽力维护着这样的关系,不敢逾矩,更不敢再说爱。就这样,他已经心满意足。
平静的生活一直延续到嘉木的大婚,自宫里回来后,她对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乔阳开始觉得慌了,可是欧阳疏蓝那副性子,冷起来你压根就别想着她能和你再多说一句话。
乔阳面对她,从来都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无可奈何,就只剩了唉声叹气。嘉木说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一直都不知道,疏蓝对着他,一直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嘉木说的那个方法,他倒是不在意,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不爱搭理他的欧阳姑娘,谁怎么想他他都不在意,反正是个法子,管不管用,试了再说。
可是,似乎这件事情一捅出来,着急上火的除了他爹就没有别人了。王伯还不可置信的跟他说:“少爷啊,你可不能因为欧阳姑娘不喜欢您,就这样作践自个啊。”
可是京都还有江湖里都引起轩然*了,欧阳姑娘根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于是乔阳急了。他急了也不敢跟她发脾气,心里憋闷的要命,吩咐侍从给他弄酒喝,灌了自己几罐之后,乔阳满身酒气的去找疏蓝。
酒壮怂人胆,这话真是不假,其实乔阳没喝醉,不过喝了几口酒,他也能装作自己醉了。疏蓝皱着眉看着门外一身酒气的他,说:“我要睡了。”
乔阳越过她就往里走,往她床上一趟,说:“正好,我也要睡了。”
欧阳疏蓝踢踢他,说:“起来,这是我的床。”
乔阳睁开眼,直亮亮的看向她,说:“现在没人要我了,你还要不要我?”
“我为什么要要一个没人要的人?”清冷的声音让乔阳觉得清净不少。
乔阳决定趁着酒劲耍赖到底,于是坐起来抱住疏蓝的腰,委屈地说:“有人要我的时候你嫌弃我,没人要我了你还嫌弃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爹连家门都不让我进了,为了你我连脸都不要了,你就要一下我嘛好不好?”
欧阳疏蓝漂亮的小脸皱起来,想拉开他,刚掰开他的手他就又缠了上来,疏蓝脸颊上浮起红晕,似嗔似怒,“你放开。”
“不放。我错了,我一直说对你好,可连你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无缘无故就爱你的,我也不是贪图你长得好看。那么多长得好看的人你说我非得赖在你身上干嘛啊是不是,你试试看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合不合适要试试才知道啊,你连试都不试怎么就知道跟我不合适。”
疏蓝垂下眼,掰他的手也放了下来,“你真傻,我不值得你这么为我。”
“你值得,”乔阳从她怀里抬起头,定定的看向她,说,“欧阳疏蓝,没有人比你更值得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欧阳疏蓝的唇角似微微勾了一下,侧开脸去。
乔阳又说道,语气欢快,“这下好了,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欧阳疏蓝,你愿意让我有你吗?”
疏蓝低头看向正看着她的乔阳,心里的冰慢慢化开来,良久才伸出手抚向他的眉心,轻轻点了下头。
她想,她终于不用再去介怀为什么一开始她遇见的不是他,她慢慢开始庆幸,因为最后,她终于能遇上他。过去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在今日,她能更懂得珍惜。
昏黄的烛光摇曳。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完》
☆、小剧场
唐家少爷初初长成,唐歧很淡定的教育他,“身为一个男子汉,不要动不动就找你娘。”
唐少爷红着眼冲他爹撒娇,唐歧仍旧很淡定:“你想你莫叔叔了没有?”
唐少爷摇头,“没有。”
唐歧:“你莫叔叔想你了,明天你去找他吧。”
唐少爷,“爹,我才七岁。”
“七岁怎么了?”唐歧擦着剑,“你爹我十岁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了。明天你就上路吧。”
唐少爷很淡定的指控他,“爹,你欺负我,我要跟我娘告状。”
唐歧也很淡定,“你娘出门了,明天才回来,你明天就该走了。”
唐少爷两下就红了眼眶,唐歧扔给他个小包袱和一把剑,说:“走吧儿子。”
……
第二天嘉木回来的时候,问唐歧:“儿子呢?”
“找莫非池去了。”
嘉木震惊了,“你让他…自己去的?”
“不然我还送他去?”
嘉木:……
“他才七岁,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就算出事也是别人出事。”
嘉木满头黑线,心说你们唐家的人真是太过分了。
天地阁,莫非池眨着眼睛问唐少爷,“你什么时候考虑回去啊?”
唐少爷把眼睛眨回去,说:“我爹不让我回去。”
迟了了快爱死这个小娃娃了,把莫非池一推,抱起唐少爷说:“婶婶带你去玩啊。”
唐少爷垂着眼靠在迟了了怀里,迟了了抱住他狠狠亲了一口。
莫非池站在原地垂泪,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唐家的?!老子欺负我就算了,儿子还来抢我媳妇!
还我媳妇!!!!!
☆、后记+新文宣传
后记
关于我想说的种种
《嘉木公主》写到这里,终于是要和大家告一段落了。
从开坑到现在,真的是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了。或许大家没那么觉得,觉得完结来的好突然。我看着《嘉木》从最先的一个文档到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思绪万千。
一开始写下嘉木的时候,是在高考完的暑假,当时因为很多事情,心情差到了极点,于是就一口气来文秀开了好几个坑。包括那个已经彻底被坑掉的《林音公主》,嘉木其实是在林音之后写的,所以就顺口起了这个书名,连皇家的姓氏都没有变。虽然事后的我后悔的要命,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能把这本书写完。
一开始写嘉木,就是为了找个乐子,所以语言写的很随意,标点用的也很随意。连书名、人名和简介写得也很随意……在这里,为我曾经的懒惰,想各位看官郑重道个歉。
打下这个后记的时候,我说不清楚我心里究竟是何种感觉。在我发了无数次神经之后,嘉木终于要完结了。感觉有些舍不得。昨天晚上窝在床上码结局的时候,总是不舍得下手打字。感觉嘉木就像是我的一个孩子,如今它长大了,我也应该松手了。
其实我这个人真的是个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