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们每天的两餐,都是像今天一样的美味吗?”莱恩看着妹妹把她织出的棉布做的棉衣,拿出来给他试穿,忍了很久,却最终忍不住问道。
莱西小脑袋一上一下地点着,并且补充道:“神女大人这里,一天是吃三餐的,中午的时候会有加餐,晚上的一顿却最丰盛。哥哥,你住上几天就知道了,神女大人和雪儿姐姐做的每一种食物,都是我们想都想不到的,更别说见过了。上次吃的羊肉火锅,鲜极了,我的肚子都快撑破了!你放心,神女大人说了,等阿布族长来了之后,还会做羊肉火锅、牛肉火锅给我们吃的。她说了,吃火锅人多了才有气氛。哥哥,你就等着一饱口福吧!”
“妹妹,人家毕竟是一家人,咱们的身份……在这里蹭吃蹭喝,是不是不太合适?”莱恩内心充满挣扎,是厚着脸皮留下来享受美食,还是很有骨气地离开神女的院子?他的心中有两个小人,像展开拔河赛似的,互相拉扯着。
莱西咬着自己的嘴唇,十分不舍地道:“哥哥,我不舍得离开这里。神女大人可没把我当外人,她对我就跟对雪儿姐姐和达儿一样,很好很好。她还说,我帮她带孩子,可帮了她的大忙了。两个神子也很喜欢我,我要是走了,他们会难过的……”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把雪儿姐姐的烹饪手艺学到手呢,搬出去以后吃什么?她的嘴巴都被养刁了,一般的食物无法满足她了呢。
莱恩不忍看到妹妹难过和失落,咬了咬牙——在主人赶他们出去之前,就装傻充愣吧。脸皮厚一点,妹妹刚刚养出来的肉,才不会重新掉下去。
安儿吃过早饭后,又来到铭的房间,见达儿送过来的玉米粥,他支持了一小半。剩下的放在炕头上,已经冷掉了。
她把手放在铭的额头上,感受到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好像又起烧了呢,奇怪,早上的时候明明已经退下去了的。
铭闭着眼睛躺在炕上,在安儿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已经从那轻盈细碎的脚步声中,辨识出主人的人份。可是,想到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听到的让他心碎的话语,他万念俱灰,一点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耳朵,却情不自禁地捕捉着那个人的每一个动作——她来到炕前了、她坐在他身边了、她发出轻微地叹息了……
当一只凉冰冰,却异常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的时候,他的心微微一颤,好像有一把火在烤着的身体,顿时因为这冰冷的小手,而变得舒畅起来。
如果,这只小手永远放在他的额头上,那该多好……当安儿的手挪开的时候,铭的心中充满无限怅惘和失落,仿佛身体里最重要的一个东西,突然间不见了似的。
“糟了,怎么又起烧了!”安儿自言自语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铭那如死灰般的心中,悄悄浮出一丝希望——安儿还是在乎他的,如果生病能够让她在他身边停驻,他宁可永远承受病魔的侵袭。
随后进来的若娅,看着炕上假装昏睡的少年,为安儿在感情方面的迟钝,而对这个清秀得如同棒子国花美男一般的少年,产生了同情。在她看来,一女多男没什么不好的,她都三个男人了,安儿才两个,收了这个漂亮的小男人,留着养眼也是不错的。嗯,她应该替这个漂亮的小少年,做点什么。
“安儿,我觉得这个漂亮的孩子,似乎没有什么求生的**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光病情反复,小命说不定都不保喽!”若娅看着安儿忙乎着取来冷水,帮铭做冷敷降温,便不冷不热地来了这么一句。
安儿的小手在冰水中冻得通红,闻言她愣了一下,急吼吼地问道:“怎么可能?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若娅摇头晃脑地道:“直觉!你也知道我的直觉是很准的,靠着精准的直觉,我无数次死里逃生。这个你应该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安儿看着躺在炕上,脸色呈现出死灰一样苍白的铭,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若娅,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唤起他求生的**?”
嘿,有门儿!只要你是关心他、担忧他,那就代表你心中不是没有他。若娅似乎红娘附体了,她似笑非笑地道:“很简单,先找出他心灰意冷的原因,然后从根本上解决。”
“可是……可是,他一直都昏迷不醒,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失去求生的**?”安儿的小手,轻轻抚着铭白皙的脸,没觉察他的睫毛轻微地抖动了两下。
“这更简单了,一般让少年少女心灰心死的,除了感情还能有什么?”若娅摇头不已,还看过那么多言情小说的呢,头脑一点都不开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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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听到若娅的话,浑身颤抖了一下,本来苍白的小脸瞬间被血色充满。
“啊!糟了,铭高烧又上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这脸都烧得通红了,还是得用物理降温……”安儿的小手,又开始忙不迭地扒铭的衣裳。
早上安儿帮铭擦拭全身的时候,他是昏迷不醒的。现在却在清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浑身被扒得只剩下一条四角棉布小内内,铭这个害羞的孩子,顿时浑身像煮过的虾子似的,红透了。
安儿感觉到他身上热度骤然上升,连声对若娅道:“你帮我去厨房端些热水过来,再不给他降温,他会烧坏的……”
若娅咳嗽两声,看着睫毛乱颤的铭,对急得一身是汗的小女人,道:“你确定他这是在发烧?”
“不发烧怎么会热成这样?”安儿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医生,这么简单的常识还是知道的。这个迷糊的家伙,却一直忽略了铭对她的感情。
阿布从柴房取了木炭送到西厢房,听到这边的动静,便过来了。他在门前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进来就看到铭被扒得光溜溜白生生的身子。他愣了一下,马上用棉被帮弟弟盖上,并且对急得团团转的安儿道:“你把他这么晾着,也不怕加重风寒?”
“他体温又升高了,不能那么捂着,要散热……”安儿弱弱地道,突然又来了句:“阿布。你这两个月大多时间都在泰雅城里,你知不知道铭心中喜欢的人是谁?”
炕上的铭睫毛又颤动了几下,呼吸一紧。阿布望了弟弟一眼。又深深地看着安儿,半天才问:“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安儿睫毛上含着晶莹的泪花,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地道:“若娅说铭‘哀莫大于心死’,失去了求生的**,病情才会反复的。还说他肯定是因为感情受挫,才会这样……谁这么有眼无珠。我们家铭这么优秀,是远近闻名的神医。长得又那么好看,脾气也好……谁要是做了他的女人。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阿布的嘴角抽动了几下——有眼无珠的……不恰恰是你……吗?他看着铭日渐消瘦憔悴的面孔,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安儿收了鹰叶后,他就意识到那个让他付出一切情感的小女人,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铭虽然比他小不了几岁。却是在他小心照顾下长大的。小时候的铭三天两头生病。苍白着小脸无力地缩在破烂的兽皮中。当时泰雅只是贫穷弱小的部落,族人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当时的巫医年纪已经很大很大了,只能在部落附近采集药草。小小的铭,每天都要被罐上两碗黑漆漆的药汁。
当时的他,曾经偷偷尝过一口,差点把苦胆给吐出来。太难喝了,不但苦涩难耐。还有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怪味。他只是喝了一小口,就忍受不了了。可他的弟弟却每天乖巧的喝下一竹筒。
那时候,他对铭又佩服,又心疼。当时年仅7岁的他,跟着采集队出去采集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搜集一些味道可口甘甜的野果,或者去寻找一些蜂巢,拼着被蛰成猪头的危险,采集蜂蜜给弟弟喝药后改改嘴里的味道。
为了铭,他常常被族人告到拔拔那儿,说他贪玩不好好采集,换来拔拔的一顿胖揍。可是,他依然我行我素,拔拔和族人们都认为当时的他不堪造就,转而培养别人做族长继承人。
每次家里分到食物,他总是把最好的肉,用石刀切得细细的,煮成汤给铭喝,自己却只吃又硬又柴的部分。
拔拔麻麻去世后,当时年仅十五岁的他,挑起了部落的重担,每天带着狩猎队穿梭在危险地带捕杀猎物,受伤是常有的事。可是,哪怕再累再忙,他总会记得带一些野果或者蜂蜜回去。
本来被巫医下定论活不过十岁的铭,在他的精心呵护下,磕磕绊绊地长大了。在安儿来之前,铭一直痛苦而坚韧地活着,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不仅仅属于他自己,还寄托着哥哥的心血和期待。
铭的心思,阿布通过他一个眼神就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因此,他很清楚铭对安儿的心意。以前,铭想要什么,他想方设法也要帮他弄到,可是事关他最让他心灵悸动的女人,他却自私地装作不知道。他心中有个小小的奢望——希望铭的心意不过是少年心灵的冲动,慢慢就能淡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布眼看着铭越陷越深,越来越沉默,甚至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中。铭觉得自己喜欢哥哥的女人,想要跟赋予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哥哥抢女人,是一种极度无耻的不可原谅的行为。可是,他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内心,管不了自己的感情,把满腔的爱,都倾注在安儿的身上。
可他又不能像别人一样,公然向安儿表白。一方面是因为怕受伤害,另一方面是不忍挖哥哥的墙脚。这种无法求得的感情,压抑着他的心,渐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安儿对他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无微不至,他却在安儿对他表示关心或者关注的时候,心中不禁产生一种小小的幸福。他努力学习安儿家乡的文字,努力学习中药中医知识,只是为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一个肯定的眼神……
铭一直在自我催眠着——安儿是喜欢他的,安儿的心中是有他的。可他却从不敢去确认,怕心中那美丽的泡泡,被无情的事实戳破了。他缩在自己内心世界里,抱着一丝侥幸挨过一个个日夜。
早上安儿的话,像一支支利剑,插入他的心中,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撕裂了他本来就脆弱不堪的心。他觉得生无可恋,不如就这么睡去,再也别醒来。
当人的意志力一旦被摧毁,那么病情就如洪水泛滥般涌过来。他本来已经好转的风寒,又有了反复,他感到自己好像飘了起来,飘向那遥远的黑暗深处……这样也好,他就不需要面对残酷的现实了。反正,他的存在和消失,没有人在乎。
就在他渐渐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刻,安儿的声音,如同一抹灿烂明亮的朝霞,照亮了他的天空。安儿的焦急、安儿的担忧、安儿的眼泪……让他枯槁的心再一次焕发起来——或许,一切不是那么糟,安儿至少是在乎他的,哪怕这种在乎只是对亲人般的关怀。
可是,她什么时候能够明白他的心?她能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铭心中的小小奢望,又有了抬头的意识。他听到若娅近乎明示的提醒时,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棉被下的双手也攥得紧紧的。可惜……他忍不住有些埋怨安儿的迟钝了。
安儿以为他病情反复,扒掉他所有衣服,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时候,他下面某处,开始发生变化时,一股热流顿时席遍全身。他感觉自己浑身像着了火似的,脸一定充血了吧?
他的害羞,却让小女人认为是加重病情了。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他心中有些不舍、不忍。是他不好,总是惹她伤心,让她担忧了。
可让他万分无奈的是,当阿布进来的时候,她居然质问他喜欢的人是谁,还说那个女人有眼无珠……有这么骂自己的吗?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骂的那个人,就是她本人。
哥哥一定是知道他的心意的,每当他热切的目光,悄悄追逐着安儿美好的背影时,哥哥那双洞彻一切的眸子,总会若有所思地看过来。其实他对安儿的情感,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没问,自己也没说而已。
哥哥会怎么回答呢?是帮自己挑明他的情感,还是含糊其辞地带过去?铭的心中隐隐怀着一种期盼。他有时候恨自己太过胆小,太过怯懦,太过自卑,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勇气去告白。他甚至连阿土都不如,至少人家还经常跑到安儿面前献殷勤呢。他却只能躲在一边,远远地看着她……
阿布会帮他的吧?小时候,哥哥对他的好,对他的照顾,他都深深地记在心中,他知道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哥哥有着无法取代的功劳。哥哥那么疼他,他真不该跟他抢安儿。可是,既然安儿收了一个鹰叶,再收他一个也不多,对吧,对吧?
他只是想默默地守在安儿的身边,不争宠不吃醋,不会跟哥哥抢安儿的。他会一直很安静很乖巧,只要让他呆在她的身旁,那就够了……哥哥会满足他这个小小的私心吗?
铭紧张得全身都僵硬了,等待着阿布的回答——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