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还活着。”都教授安慰着。
苏蕊看到他落寞的样子,意识到他心中的所爱已经死在了他的面前,心里忽然能想象到那种悲伤,不由自主地说:“你会再见到她的。”
“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她在未来活得好不好?”都教授诚挚地看着她。
苏蕊回想了一下电视剧,貌似遇到都教授之前,千颂伊都是超牛逼的,日子好得不得了呢……遇到他之后,就开始走衰了……要不要告诉他?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假如她过得不好,你愿意牺牲回母星的机会,留下来陪她吗?”
叫兽沉沉思考了许久,却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也是,喜欢毕竟和爱不一样,只有爱,才能为对方牺牲。叫兽对宋宜花是喜欢,对千颂伊才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西城区,茉莉胡同。日上三竿,雪水化了沿着檐角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吵得人睡不着。
连城进来非常嗜睡,而且脾气很烦躁,稍有不顺心便控制不住地想发火。她把这些不适归咎于恒泰。
因为恒泰在宫里陪另外一个女人,却鲜少过来看她。有时候大半夜来一下,还来不急好好亲近一下,他就匆匆走了。走的时候扔下些银钱,嘱咐一下奴才好好照料,跟以前迎春阁里那些包姑娘场的嫖*客没什么区别。
心里有这么多不满,她却从来不敢跟恒泰抱怨什么。只有身边的奴才偶尔听她嘟囔起来会劝她两句:“姑娘,恒大爷待您尽心尽力,我们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呢。他现在没有家室,一门心思扑在您这儿,这几天没能过来,也是因为公事,又不是在别人房里鬼混,您担心什么呢?”
连城憋着怒火不吱声,她总不能说她怀疑恒泰和公主乱来吧?还要不要脑袋了?
两个老妈子又劝:“恒大爷这种身份的人,早晚会娶个三妻四妾,姑娘现在就这样,日后怎么受得了呢?”
连城咬咬牙,“他不会的。”
“哪个男人不这么说?”两个老妈子拍着巴掌笑道:“这种话是万万信不得的。老奴说句不中听的,姑娘长这么大,见过只娶一个老婆的男人吗?”
只娶一个?何止没有!家里一堆妻妾还要出来嫖的倒是见了许多!
连城心里更烦了。
她站起来把所有窗户都打开,趴在窗口上喘息。
“哎哟,姑娘,外面这么冷,您别冻着了!”两个老妈子年纪大了,禁不住冷风,窗户一打开就浑身哆嗦,都过来劝连城。
放在平时,连城肯定以她们为重,宁可委屈自己也得成全别人。今儿,她却觉得后面那俩人自私地要命,明明是自己怕冷,偏要说得冠冕堂皇,好像是为了她好一样。
这么想着,她就固执地趴在窗口,不肯动弹。
“外面锣鼓喧天的,过年了吗?”
“姑娘怎么过糊涂了,今儿是万寿节啊!”老妈子把能关的窗户都关了,唯留着她那一扇,另外一个拿了一件披风给连城围上了。
“万寿节?那肯定很热闹,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老佛爷过寿,大街上可热闹了,到处都有戏看,还有送糖人和米团子的呢!”连城激动地猛一回头,那披风掉在了地上,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去捡。
就在这档口,只听老妈子哎哟一声惨叫,接着噗通一声重重地落地,连城心跳骤然加速,抬头一看,刚才还跟她说话的老妈子胸口插了一只羽箭,血如泉涌眨眼就染红了藏蓝的袄子!
另外一个老妈子大声尖叫起来,也顾不得连城了,飞也似的朝门跑去。
“别开门!”连城到底是见过江逸尘那群匪首被屠戮殆尽的场景,此时比那老妈子镇定多了,大叫着制止了她,又飞地跑过去把她拉回来,“外面有人放冷箭,一出去准是个死!”
那老妈子吓得浑身发软,嘴唇哆嗦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城看指望不上她,把她往床底下塞:“你快进去躲着胡妈,这些人肯定是冲我来的!”
胡妈赶紧躲了进去,也没有拉着连城一块儿往里躲。
连城看着镇定,其实一点办法也没有,扒着门缝往外看,心里怕得要死。
羽箭却再也没有射过来。等了许久风平浪静。
四合院外,墙头,两个化妆成旦角的男人并排趴着,手里的弓上绑着彩头,没有箭。
“佟意,刚才那只箭好像射死个老的!还有箭么,让我来!”
“你来个屁!大小姐只让我们带一支箭,也没让我们真杀了那小娘们,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吓唬她干嘛用箭?老子有一千种办法能吓得她哭爹喊娘!”
“大小姐的吩咐,你管那么多!”佟意拿弓抽了他一下,“别轻举妄动,坏了大小姐的计划,咱俩都担待不起!”
“选在万寿节这天动手,也只有大小姐能想得出来!全城的防卫几乎都调到宫里去了,连普通老百姓都跑到街上看热闹去了,倒是没人注意到咱们!”
“这小娘们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这么大的热闹也不出来看,在家窝着,给了咱们绝好的时机!”佟意冷冷一笑,抬了抬下巴道:“她在门缝里看咱们。”
“可以进去了吗?”
“不!该来的人还没有来呢!”佟意摇摇头,抬头看到一只雪白的鸽子飞了出去,转头说到:“很快就来了!”
郭孝接到连城的飞鸽传书之后,立马派人前来支援,紧接着他亲自去皇宫给富察恒泰送了信。
富察恒泰和醒黛格格赶来时,四合院里一片寂静,唯有大门上一大片血迹。
恒泰上前抹了抹那血,还没有结冰,说明人走了不久。
醒黛推门就要往里走,恒泰一把拉住她:“小心里面有埋伏!”
醒黛点点头,心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记得我的安危。
恒泰缓缓推开大门,几具尸体迎面陈列在天井中,虽然穿着便衣,脚上却都是军营里统一发的靴子!不用说,这些人都是郭孝派来的救兵。
没有敌方的尸体,说明敌方获胜,全面撤退。
恒泰心里一紧,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喊着连城的名字,飞也似地冲了进去。
屋内的血腥味也很浓,郭孝的姑妈躺在地上,胸口中箭而死。另一个老妈子更惨,脖子被抹,脸皮被割,早已气绝!
“床上好像有人!”跟进来的醒黛格格惊呼了一声。
恒泰纵身一跃,竟是两三步就奔至床前。床上的被子的确隆起,下面露出一角粉衣,有血从褥子上蔓延开来,居然都流到了床底下。
恒泰颤抖着掀起被子,却没有勇气一下子掀开,他和连城曾在这张床上,盖着这张被子颠鸾倒凤,如今却成了连城的墓穴吗?不……
恒泰没察觉自己泪流满面,醒黛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内心震撼着,也狠狠地揪着。就算没有看到那粉色的衣角,只凭恒泰这个痛彻心扉的眼神,她就知道,他来救的,绝不是富察明轩。
是谁?不言而喻。
醒黛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还以为他是太过敬业一心扑在事业上,所以不谙男女之事,才那么不解风情,任凭她主动到连自己都不齿,他还是无所表示!可原来,他的心,压根就不在她那里!
愤怒像一把火,燃烧了醒黛所有的理智,她冲到床前,最后看了一眼恒泰的眼神,然后毫无征兆地一把掀开了那床被子。
果然是一个女子。
伴随着醒黛的爆发,恒泰发出了歇斯底里地一声嘶吼。
“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你冷静下来!她还没有死!”醒黛愤怒地给了恒泰一巴掌,失魂落魄的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双眼赤红地看着床上的连城,颤声道:“你说什么?”
醒黛上前探了探连城的鼻息,头也不回地说:“她在呼吸。”拍了拍连城的脸,见她没有醒转的迹象,又扒开眼皮看了看她的眼睛,瞳孔并没有涣散。甚至随着这个动作,连城的眉头还皱了皱。
醒黛将被子完全掀开,将连城全身都暴露出来。一看她身上的衣服,一股怒火又涌了上来——这是御品阁的手工!低贱到如此地步的女子,居然能穿得上御品阁的衣服,恒泰对她还真是当嫡夫人一样宠爱啊!
既然爱到骨子里,为何不把她娶回家?醒黛怨毒的目光看向恒泰。
恒泰跳起来,完全无视她的苛责,一把将她推开,亲自试了试连城的呼吸,提起来的心稍稍往下一落,便开始一寸寸地检查连城身上的伤。
四肢和躯干都没有明显的伤口,那么多的血是从何而来?
恒泰心惊胆战地循着血迹往上找,诧异地发现血的源头在连城裙子里。
“难道是……月事?”醒黛黑着脸,内心又尴尬又恶心。
恒泰茫然看着她。他已经被连城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景象刺激的几乎没有思考能力了,心里除了怕就是疼,可是碍着醒黛在这里,他也不能扒开连城的裤子查看。
这个时候的醒黛却不是一味花痴了,她恢复了睿智,心思也敏感起来。一看恒泰那表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压抑不住内心的恶心和愤怒,她拔腿就跑。
夜幕降临,万寿节的庆典走到了最后一个步骤——宴会。
宴会分两场,政务区大宴群臣和使臣,后宫还有一场家宴。
苏蕊和贵妇们尽在后宫,参加由皇后娘娘主持的家宴。
“连城小产了。”敬事房的顾公公借着给苏蕊安排座位的时机,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她。
苏蕊面无表情地落了座,心中颇有些诧异,连城怀孕了?
“格格知道了吗?”
“不知。太医去之前,她就走了。”
“太医?好大的架子,居然去请太医!哪一位太医出的诊?”
“安容和。”
“下次格格不适,去请他吧。”
顾公公没再多说一句话,忙着去安排其他人。
过了一会儿,皇后娘娘入列,宴会正式开始。
顾公公收了钱,做事很牢靠。连座位都安排得非常贴心,富察家那四个女人这次离得非常远,而且因为算不上世家,所以位置很偏,几乎看不到皇后。
和佟家两母女坐在一起的,都是世家妇,出身也都和佟夫人差不多,所以和佟夫人聊得热火朝天。苏蕊随意一听,居然都在打听总督府孙少爷和佟府小姐的八卦。
之前那个眼神,越过了无数少女的热切期盼落到苏蕊这里,既是表明了冯少爷的心意,也传递出一个风向。
冯家是要拉佟家一把?
所有人都不敢下定论。因为佟贵从来都不是冯总督这个阵营里的,甚至经常有利益冲突,佟贵还曾上折子参过冯总督!
许多看佟贵最近不得圣心接连被参的大臣都做好和他撇清关系的准备了,只怕他们的夫人今晚回家把冯少爷和佟家大小姐的事情一说,很多人就得改变主意。
毕竟冯总督的身份地位和影响力在那儿摆着,人家可是连皇上轻易都不敢撼动的三朝元老!他老人家跺一跺脚,震动的绝不只是直隶这一点小地方。
佟夫人对这其中的奥妙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无论最后冯少爷能不能成为她家贵婿,借一借冯家的东风帮佟家渡过这个难关也是极好极好的。
于是无论谁问,她就笑着打哈哈:“孩子们还小,不着急。”
小?小个屁嘞!你闺女都十七了,放在别人家都是孩儿她娘了!
大家看佟夫人‘老奸巨猾’不肯透露,就去围攻佟大小姐,结果一转眼,佟大小姐被冯家孙小姐给拉走了!
好嘛,一下子又给冯佟两家联姻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角落里,富察家的几位小姐正个身旁的几位姑娘嘀咕着佟家大小姐。
“冯少爷怎么可能娶她?!她连女人都不是!”
小伙伴们都震惊了,啊了一声,纷纷询问内情。
富察家的大小姐冷笑道:“你们都知道她会功夫吧?我弟弟跟她交过手,差点败给她!我弟弟可是少将军啊,他的武功仅次于冯少爷,什么女人能打得过他?她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练了一种童子功,这种武功只有男人才能练,而且一旦破身,武功尽费!”
所以她不仅做不成冯家孙少奶奶,连冯少爷的娈*童也做不得!她没有明说,可大家从她的话里,咂摸出了这个意思。
一时间一片哗然,有一些从小就认识佟家大小姐的姑娘怀疑道:“不会吧,毓秀从小就是个女孩呀!”
“她只是打扮得像个女孩罢了,你几时见过她没穿衣服的样子?”富察二妞道。
“难不成你见过?”有人哂笑。
二妞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眉:“见过的都死了。”
大家打了个寒战,集体沉默下来。
“不对!”片刻之后,有个姑娘叫了起来,“当年我额娘生幺妹的时候难产,别人给我阿妈推荐了一个产婆,是佟家的包衣奴才,佟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她接生的,我记得她将幺妹抱出来的时候跟我阿玛说,三小姐跟我们家小姐出生时一模一样,将来肯定也是个美人胚子!”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又把目光转向始作俑者的富察大妞。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说佟毓秀是男人多半是编排她。可大家都嫉妒她,都想在她身上找出点不完美来!而且她们也想看富察大妞怎么圆谎。
大妞窘迫地咬了咬唇,突然天马行空地说:“她后来被掉包了!”
“掉包?”
“对!佟家麟是个草包,从小就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