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子愣了一愣,实诚地说:“没有,都一样,你就是你。”
张良笑起来,伸出舌头舔去嘴边的血水:“我人在你面前,是哪个都跑不掉,丫头,你也一样,你撇不开我。”
魏淑子漆黑冰冷的眼睛里闪出些光亮,声音也带上小女孩说话时的那种跳跃感:“你就这么看得起我?我哪里好也不像叶老板那样为你拼过命,还忘恩负义,利用你的感情来摆布你,你看上我哪里?”
张良招招手,让魏淑子把脸靠近,然后抬头在她的额头上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不轻,把魏淑子额心给撞红了。魏淑子跪在地上,两手捂住鼓起的包望向张良,竟有些不知所措。
张良撞过这下又瘫了回去,掐紧喉咙发声:“把你的皮剥了,肉剔了,骨拆了,只要还是你这条小魂,我要!就算魂飞魄散了我也给你拼回原样,你别想撇开我,换身体也好,换什么也好,你根子里的魂换不了。”
魏淑子只觉后背一阵僵麻,汗毛全倒竖起来。看上的是灵魂——这说法让魏淑子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感觉连心脏也生满了倒刺,都是拔不掉的刺。魏淑子用眼神细细描摹张良,平常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看得太深了,难保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张良费力地抬起手,摸索着把手掌平贴在魏淑子心口,感受她温热急促的心跳。房间里沉寂下来,呼吸声变得细微,带着股说不出的亲昵。
这种如棉丝缠指般的亲昵把魏淑子冷硬的心融去了一小块,她凑近张良轻声问:“我这么对你,你能不怪我?”
张良眉头倒竖,又发作起来:“怎么不怪?我他妈恨你把老子当实验品往死里操!我是畜生吗!你说!你是不是把我当畜生!”
魏淑子勒住张良的手说:“不是,没有。”
张良冷笑:“嫌畜生不好听是吧,换成异类怎么样?你把我当异类是不是?你又把我当异类!”
魏淑子理直气壮地回嘴:“对普通人来说你不是异类吗?你死后复生,移过魂,体内有蝙蝠怪的魂气,还会变成怪物,无论是内脏撕裂还是心脏停止跳动,你都不会死,这还不算异类,什么叫异类?”
张良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把魏淑子拉进怀里:“我不许你把我当异类。”
魏淑子的脸就压在张良发黑开裂的胸前,从皮肤裂痕里能看到新生出来的嫩肉,在一片焦糊中格外显眼。
魏淑子把手指挤进裂缝里轻触嫩肉芽,亲身感受这种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听到张良吃疼的“嘶”了声,又把指头慢慢抽出来,说:“当异类有什么不好?濒临灭绝的物种才能当国宝,而且你这种情况应该被归类为人魔,不是宋玉玲和葛巴尔族人那类的残次品,是融合度较高的稀有珍品、高等生物。”
张良服了这丫头,总是能在他气到烧断脑神经的前一刻带给他欢乐:“你他妈是想刺激我还是逗我开心?”
魏淑子干干地说:“不是刺激你,也不是逗你开心,是大实话,你别总在没意思的地方钻牛角尖,认清现实,接受现实,接下来才不会熬得太难受。”
张良惯于混日子,不代表他乐意当笼中困兽给人做实验材料:“放我出去,跟我走。”
魏淑子接连说了两个不可能,她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除了服从还是服从,感情不受控没关系,行动必须受控。
张良不依不饶地问:“那你说,凭什么抓人?”
魏淑子反问:“凭什么不能抓?作为人,杀人就是犯罪,作为妖怪,害人就该请你回老家,不巧你两边都占,不抓你抓谁?”
张良被魏淑子的尖牙利嘴激得拳头发痒,歪头吐了口血沫:“那些垃圾早就该死。”
魏淑子像背书似的说:“那也不该你来杀,人有人的法律条规。”
张良眼里透出凶光,狠狠地说:“法律?如果法律能治得了,还轮到老子下手?妈的,早八辈子就枪毙了!”
魏淑子说:“别说得这么大义鼎然,外面那么多杀人抢劫逃过法网的,也没见你一个个清扫,你杀人说白了就是为私怨。”
张良说:“是又怎么样?想抓我,能找到我杀人的证据?有本事你让蝙蝠说话作证去!你是有逮捕证还是有什么特权,我操,美、人、计?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谁想出来的?特刑部到底是个什么破玩意儿!合法流氓团体?”
魏淑子脸上微热,绕开这话题:“良哥,你搞错了,我不是执法人员,也不是在声张正义,只站在大立场上说说会盯上你的原因,其实我讲再多道理都是废话,只有对你我才会讲多余的话,你可以当成放屁,但你也别全都把坏处推我头上,我跟你拼的是真本事,你没我有本事,所以被逮进来了,怎么?打架打输了你还指望找条子哭你冤枉吗?”
张良一口气堵在胸口,这丫头真是无赖:“真本事?你他妈真有脸,真好意思,不是在玩我感情?除了你,谁能把我抓进来?不是你,老子早撕了他。”
魏淑子顺着他的话说:“这倒是,如果你不对我投下感情,我能利用得了吗?”
这话倒是一针见血,张良被气到大笑:“没错,没错,说得好,呱呱叫,是我乐意给你当猴耍,我爱死你了,小丫头。”手往魏淑子颈上一勒,“不放人?也行,你陪我,我就让你挂我裤腰带上挂到咽气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呃各位,我能理解各种不同的感受,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挺好的,我也很开心能看到这些评论,不管是对女主的,还是对男主的,都有仔细看。大家不要为此发生争执就好。这段情节是感情的关键转折点,就算让大家看得不舒服,也得好好写出来,女主为什么会是这种性格和思维,就像男主为什么会形成这种:都是该杀的人,你不杀我来杀——的观念一样谢谢所有的支持,真的很喜欢看对人物的评价分析,讨厌喜欢都有原因,我也得努力写下去
、第十章
张良勒着魏淑子不放,他来真的,说不放就不放。魏淑子算准张良会来这么一手,早在进观察室之前就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在内。
她说:“良哥,放手,你现在头脑烧坏了,需要清醒清醒。”
张良不听,把魏淑子箍在胸前,屈起膝盖蹭进她两腿间,把滚烫的手从衣服下摆里塞进去,贴紧肚腹往上滑,咬着嘴角说:“丫头,我很热啊,你身上真凉快,咱们把该做的事做完吧?啊?我要你现在就成我的,彻底接在一起、融在一起,让你哪儿也去不成,什么时候都黏在老子身上。”
魏淑子拉住张良的手,警告说:“别乱来,我要泼你强酸了。”
张良用牙齿咬魏淑子上衣上的搭扣,手上也加了把力,揉到她感觉疼痛,嘴里还放狠话:“有本事你泼,老子被你们搞成这样,还怕你泼硫酸?”
魏淑子按下电控仪上的按键,强酸水从顶上喷洒下来。张良躺着,魏淑子卧在他胸前,强酸水淋在衣服上,兹兹冒出白烟。
张良没想到魏淑子是这么泼强酸的,立即翻身把她压在下面,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强酸水。魏淑子穿着工作服,又因张良护得及时,只有手和左脸被灼伤,而张良上身□,整片背部被酸水腐蚀得皮开肉绽。一阵酸水淋过,观察室里充斥着浓烈的气味。
白仲敏在外看见控制器上的红灯忽闪忽暗,知道魏淑子动了喷淋头,怀疑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打开猫眼探头,窥视观察室里的情况。
“你不要命了?”张良咬牙切齿地问,他摸到魏淑子脸上的灼伤,在眼下,面积不大,但触感黏湿,显然伤得不轻,很有可能会留下伤疤。
“我提醒过你,别威胁我,你这么做没好处,我不可能分分秒秒陪着你,良哥,你是可以吃了我,让我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要那种结果吗?到最后只会像苗姐和炮筒一样,我死了,你还活着。”魏淑子只按了一秒钟,酸水星子很快落尽,这么做意在威吓张良,刚才的事如果给第二人瞧见,以后恐怕连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光嘴上恐吓,张良根本不会顾忌。
张良摸到魏淑子脸上的伤口,心里拧得慌,他这身体经得起折腾,换了一般人,被强酸劈头浇上,就算不死,也会落个重伤致残:“丫头,你够狠的,啊?你当你这条小命有多金贵?敢用你的命来赌?”
魏淑子说:“我赌了,你可以不买账,既然买了帐,你就要愿赌服输,或者你也赌一把?看我会不会对你心软?那我告诉你,不会,眼下就是这个现状,你改变不了,或者你也可以真把我吃了,那就是我输,我绝对没怨言,你吃吧。”她干脆把手臂横在张良嘴边。
张良傻眼了,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而且还不要脸到了点子上。早前被当成实验品接受各种激烈测试时,张良是真的暴怒到想把魏淑子拆成零件,可真当听到声音摸到人,立马就心软了,怎么也不舍得去伤她。
张良的身体耐操,魏淑子那小身板可脆得很,哪经得起赌?张良当然让她赢,苗晴和炮筒的悲剧怎能发生在他们身上?张良看中了魏淑子,要定了她,但要的是活生生的人和活生生的灵魂,不是一具连撒谎耍赖犯贱也做不到的尸体。
“如果我再碰你,再不放你走,你是不是还打算用强酸让我洗个澡?”张良看不清魏淑子的脸,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除了强酸,还能抽出房间的氧气,释放毒气,有很多办法是你能受得了,普通人受不了的。”魏淑子实话实说。
“你就这么嫌我?宁愿糟蹋自己也不肯和我呆在一起?”张良问。
“我说了不嫌你,我不嫌你,但你不能绑着我,你别逼我!良哥,你当过兵,是过来人,该知道服从命令的重要性,把你抓进来是我的任务,让你接受测试也是为了配合工作!没错,我坑了你了,但我没打算骗你感情,前面我一直在回避你,我说不要了,是不是?你自己什么脾气你不清楚吗?我说不要我回避有用吗?我没嫌你!”魏淑子积压的情绪忽然炸开来,额头像被一根细绳子紧紧勒住一般,又紧又胀,几个片段在眼前来回浮闪,也是这间观察室,相似的场景,在张良躺着的地方放了个大铁笼,笼子里满是血迹。
魏淑子闭上眼睛猛甩头,只觉得后脑炸开般疼,她用力抱住张良,把脸颊贴在焦灼的伤口上来回猛蹭。
张良听出魏淑子语气变了,嗓音陡然拔高,用了很大的力气在抱他,身体还微微发颤,像在克制情绪。张良稍稍定心,摸着她的头发问:“你对我真有感情?”
魏淑子抱了张良一会儿,等阵痛过去才出声:“就算说有你也不会信。”
“你说,信不信在我,不要给我那种模棱两可的答案,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张良轻咳两声,用食指戳魏淑子的心口。
魏淑子脑中出现短暂空白,一时间没有任何想法,只机械式地回答:“我说的喜欢都是真的,是良心话,良哥,我已经很小心了,小心地跟你维持老板和扫地小妹的关系,就这么小心还是没拦下来。”她吸了口气,稳住情绪,接着说,“有感情,没感情我不会说这些话,求你了,好好配合,以后咱们才能常见面,如果你不配合,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我不一定能再进来第二次。”
这回答把那份无奈认命的感觉表达得真真儿的,以魏淑子缺心少肺的个性,如果来段浪漫有情调的台词反倒虚伪。张良勉强接受,虽然背上疼得像有把野火在烧,他却觉得烧得痛快无比,但痛快中总有那么一丝不对味。
张良消停了,却仍是气不过:“你坑了我,伤了我,还他妈嘴贱,看我受伤你爽?喜欢是这么喜欢的?你看李安民对叶哥!”
魏淑子从腰囊里掏出止血贴,贴在他的咽喉上,关切地问:“还有哪里疼?我都帮你贴上。”
张良扫魏淑子的头:“别装,我不提醒你就不关心,现在装有屁用!你当我不知道你?你的话里有三分真心,我就认那三分,死丫头,我真想知道你的良心都给猪吃了还是给狗啃了?”
张良神态和口气已经差不多恢复到了日常状态,眼里的血色也淡了些。魏淑子知道他心里还有不甘,堵着团气没发出来,就说:“我也想挤两滴鳄鱼眼泪扮个可怜给你看,但就是挤不出来,良哥你不是叶老板,我的生活经历也和李安民不一样,我是军人,从小在辟兵营受训,七岁吧,七岁我就进了军营,服从上级命令就像刷牙洗脸吃饭一样,不问缘由,只需要执行,为了你,我已经和领导犯上冲了。”
说到这里,魏淑子有些犯糊涂,她有在辟兵营长大的印象,受训的细节却记得很模糊。记忆混乱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该习惯成自然,怎么这会儿却费起神来?魏淑子甩开杂念,对着张良的耳朵说:“辟兵是一类特种兵,这种兵不仅需要强体能,还得学习阴阳知识和必要的技术,是专对日月岭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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