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花树,不可再将它弄坏了才好。”
额……感情,这七丫头,是将他当成顽皮猴来防了?以为他只是捉弄这些无辜的合欢花树?
少年抿唇笑了笑,却不说话。只又转过身去,再度伸手攀住合欢花树上的几根树枝,压下来后,才回过头对琅云苏解释道,“七小姐,你委实误会在下了。你过来看……”少年郎眼珠子转了转,下巴也微微耸了耸,示意琅云苏过来。琅云苏虽心里有疑惑,但仍徐徐踏步过去。
少年郎见她来了,这才满意着继续说道,“这几株树枝都被虫子蛀空了,若是不剪去这几枝,只怕到时候会越烂越深;等到了秋天的时候,可就开不了花了。”
是么?
琅云苏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言论,不免皱起了眉头,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少年见状,知她的心思,便继续说道,“七小姐,你……”
“太子殿下,马上就到合欢花树林了。平日小姐经常在这边玩儿,如今小姐不在轻荷苑内,怕是就在这里头了的。”
少年郎刚刚开口说话,石拱门那边,却传来了月圆丫头的说话声。
一句“太子殿下”,登时让园内的二人一怔。少年郎是脸色一沉,连要说的话都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嘴巴微张着,都忘了要合上。
琅云苏呢?
听到太子来了,先前的异色立马不见了,赶忙换成了一脸的喜悦,和少女遇见情郎必然会有的娇羞和红晕。
本来,重活一世,她最挂念的就是太子楚容。前几天是自己身子虚,不曾去东宫。如今,骤然听到他来了,她整个人都心花怒放了。顾不得面前还有陌生人在,赶忙转过了身去。
卷一 琅家有女再长成 第八章 最美的守候
琅云苏九岁便跟在太子殿下的胞妹华兰公主身边做伴读。是以,经常跟着华兰公主出入东宫太子府。久而久之,琅云苏便在东宫太子府混熟了。跟太子楚容的情缘,便从那时候开始,就这么逐渐得变得浓厚。
说起这东宫太子楚容,倒真不是一般男儿所能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都不说。光是他的事迹,便足以领扶泱国上下多少女儿家芳心暗许。
军事上,十四岁便跟着敬献帝出征西北,十六岁在西北的未明关建立容字军。如今,不过四载风雨,他一手创立,一手壮大的容字军,便已经成了整个扶泱国最为勇猛的一支军队。
朝政上,这楚容才十七岁就陆续接触扶泱国务,经他把关内政,从农业,到河道运输,成绩俱都颇为突出。
于是,这楚容无论从内政还是军事外交上,楚容都深得文武百官的称赞,和黎民百姓的爱戴。
可以如此说,敬献帝皇子虽多,且各个皇子之间明争暗斗颇为严重。但,太子楚容这一支,最为强大。尤其这几年右丞相琅奕与太子楚容之间的关系日渐融洽,皇上又将西边的军事布防一律交给琅奕和楚容管理,这便愈加促成了楚容一党的强盛。
不过,再多的女子将放心暗许给了太子也只是徒劳。只有琅云苏,才是这些女子中,最为幸运的一个。
也许,敬献帝是有意,也许,敬献帝只是凑巧。反正,他的一番举措,无疑已经促成了太子楚容和琅相的幺女琅云苏的一桩好姻缘。
只是,前世,琅云苏与楚容相伴四年之久,却最终未能修成正果。一开始,是琅云苏还太小,加上楚容刚娶了西宁国汗王的公主做太子妃,再纳侧妃的话,怕百官们有异议。
后来,琅云苏及笄了吧,扶泱与西宁一场长达四年之久的拉锯战打开,中间颇多曲折,太子根本无暇顾及与琅云苏的亲事。
再到后来,九皇子楚衍忽然弑君篡位,江山易主,楚容入狱。为救爱人,琅云苏代替姐姐琅云瑶嫁入皇宫,让姐姐偷得容字军军旗率军去就楚容。自己,则落了个身首异处。
举凡经过生离死别后的感情,世人都觉得特别的珍惜,琅云苏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重生后第一次见太子楚容,她自然是喜悦,举措不安的。
琅云苏抛下了先前还在说话的少年郎,一个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却碍于楚容太子的身份,也怕会有外人在场而被人笑话,又不得不在途中停下了步子,来回踱了几下。
合欢花,是谁用那般稚嫩而又坚定的语气说,合欢花代表了最忠贞而又热恋的爱情?是谁说,一定要在琅相府中种出不是并蒂合欢花树的并蒂合欢花?
“呵,到底,还是人比花重要呢。”
穿粗布衣的少年郎看着遥望着合欢花树林入口翘首期盼的女子,苦笑了一声,低低呢喃了一句。太子,相府之女,当真是人人艳羡的佳缘,不是么?
被遗忘的少年,终于在失望中沉下了眸,转头,快步,消失在了合欢花树林的那头。
待太子楚容进来园子之时,整个偌大的合欢树林里,已经只有琅云苏一人,喜悦而又焦急地等着。
“小七。”着一身月白织锦长袍的楚容,手握折扇,徐徐走近,明眸皓齿的俊脸上,那笑容,似春风万里般温柔,又仿若阳光拂面般温暖。
“太子哥哥。”因楚容身边有两个侍卫跟着,又有自己的丫头月圆在带路,琅云苏自然不能太过豪放,只在原地静静地站着,柔柔唤了一声。不过,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倒是好不害羞的一直盯着楚容看。
“扑哧……”楚容见她硬撑着装矜持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加上又加了几步,在她面前站定,握着折扇的右手忍不住伸了出来,轻轻地敲了一下琅云苏的头。
琅云苏却不觉得恼怒,只看着他的手,看着他袖口上用金线压印的一片片团簇着的云纹,只觉得面前的楚容,似乎跟那描金的云纹一般,熠熠生辉。
“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楚容政事繁忙,近两个月一直都在罗城仓颉处理北边的匪乱,如今,他也不过是趁琅相续弦,偷得机会来瞧瞧他的小七丫头,自然也倍觉温馨。不免,声音比平常又温柔了不少。
经楚容这么一问,琅云苏这才想起这园子里还有人在。想起方才和那个陌生的少年郎的争吵,琅云苏便不满的嘟起了嘴抱怨道,“可不是只有我一人在这的!还有这个混小子。我刚进园子,便撞见他在这里折合欢花枝。还找借口,说是为了让合欢花树茁壮成长。太子哥哥,你来看……”
琅云苏一面儿说,一面儿伸手抓住楚容握着折扇的手,一个转身,本是想让他帮自己评评理……怎知,一回头,合欢花树下早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咦,人呢?”
琅云苏拽着楚容,愣在原地嘀咕。
“哎,小姐哎,你想要牵太子殿下的手便牵呗,干嘛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我刚刚从前院过来,世子爷他们一群公子哥儿都在认人呢!”
月圆素来调皮大胆,见自家小姐紧紧握着太子殿下的手,忍不住就调侃了两句。
“呵……”楚容又是一阵忍俊不禁,轻轻笑着。
这下,琅云苏倒是恼红了一张小脸。她愤懑地瞪了月圆一眼,”我才没有!那人刚刚还在的……“说着,她走到刚才的那棵合欢花树下,指着那少年郎站着的地方,急急争辩道,“他刚才就在这里的。而且,你看你看,这些个树枝就是他弄下来的!”
琅云苏指着地上的一些断枝,脸色愈发的红了。
月圆却不走近,只站在一边偷笑。
楚容则看着不远处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的琅云苏,看着她的娇俏模样,心里跟开了花儿似的,蜜甜蜜甜的。
卷一 琅家有女再长成 第九章 贺礼
贺礼
“好了好了,这么较真做什么?我信你便是了。”
楚容往前几步,在她身边站定,望着一地的略微有些干枯的树枝,点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听了此话,琅云苏这才松了腮帮子。然后,隔了好远的距离,狠狠白了月圆一眼。月圆只是笑,然后招呼着楚容的两名近侍,往合欢花树林外走了几步,给琅云苏和楚容留下一些比较私密的空间。
果然,月圆和那两名侍卫一走远,琅云苏便如皮糖一样自动黏上了楚容。只见她悄悄地挪了挪步子,缓缓挨近了楚容,还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袖口。
“调皮。”
楚容宠溺着说了一声,人却转了个身,正对着她,然后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子。而后,楚容又故意沉了几分脸色,道,“怎么,才几个月,你就不乖了?我去罗城前怎么跟你交代的?不能闯祸,不能闯祸。你看你,又是纵马,又是掉进河里。适才,丞相又说,你将错就错,故意让你姐姐琅云烟和二夫人置了气。有没有?”
楚容本是刮她的俏鼻梁的,话说道最后,他又惩罚似的,捏了琅云苏的鼻子一下。虽说是在责问她,不过,言语里,满满的都是爱恋和宠溺。
琅云苏被他说得脸一红,跺了跺脚,而后转了转眼珠子,很无辜的辩解道,“哪里嘛,是诸葛玥那臭小子吓到我了好不好?还有,明明是那琅云烟想陷害我,让我搅乱爹爹的成亲仪式,我只是将计就计而已。太子哥哥以前不是常说,要我做事情的时候不要冲动,要学会思考么?”
虽说,如今的她已经不习惯十二岁的小女孩儿装乖扮可爱的那一套了。可是,毕竟年龄摆在这里,琅云苏还是忍着性子,嘴角蓄了浅笑,很可爱,很无辜地望着楚容。
难道,真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
这样的琅云苏……
楚容狐疑着上上下下的将琅云苏打量了一番。
“怎么?”她脸上有脏东西么???琅云苏被他瞧得有些疑惑了,赶忙问了一声,然后用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没,没事。”楚容摇了摇头。本想夸她几句的,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又瞟见了地上的合欢花树枝。忽然眼前就闪现出了这几日在合欢宫中撞见的一幕幕,他心里闪过一丝惊异,也有了不好的预感,遂,他连脸色都微微变了变。
只是,一直沉浸在喜悦中的琅云苏不曾发觉。
“小七,你刚说,有人在帮你弄这些树枝?那人,长什么样子?”
“长什么样子?”琅云苏重复了一句,然后低头想了一会儿。少顷,她复又抬起头,看着他,询问,“那人很重要么?我记不起来了呢,只记得他穿了一件月白的粗布衣裳,不像是世家子弟的样子。”
“粗布衣裳?”楚容显然对这个人的穿着,有了兴趣。
“嗯。”琅云苏点点头,“怎么了?”
“没,”楚容摇摇头,解释道,“举凡能来相府参加琅相喜宴的,皆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只是觉得粗布衣裳,有些不可思议而已。”说着,楚容朝琅云苏浅浅笑了笑。谦逊温润的样子,仿若一汪平静的湖水,在微风中晕开一圈波纹。
“哦……”经他这么一说,琅云苏倒是想起来了,赶忙道,“楚容哥哥,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那少年,虽说穿着不怎么样,可是
眉宇见英气十足,连诸葛玥那厮都比不上。而且,他举手投足之间甚是规矩。哈!倒是跟你们这些个皇子一样,讲究着呢!”
楚容不提便罢,一提起了,琅云苏顿时,越发觉得那人不是一般人了。
“是么?”楚容却被琅云苏这一番说辞给疑惑了,只阴着一双眸子,似在仔细思考着什么。
“怎么?那人,很重要?”琅云苏也不是傻子,见他的表情愈发的严肃,自然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赶紧又重复问了一句。
可是,奇怪的是,那楚容却没有反应。
”喂……楚容哥哥……”琅云苏歪着头,又唤了他一声,还伸出个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啊?”
“……没事,不过是又遇见了一个会种合欢花树的人,想结实一下而已。”
楚容被她这么一戳,戳得回了神。想到她问的问题,这才赶紧作答。
“哦!”琅云苏见他恢复了一贯的神情,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因着楚容说的这句话,想起先前那人胸有成竹的样子。
想来,是自己真的误会他了?他的举动,真的是为了合欢花树好?
可是,人都走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琅云苏不免又摇了摇头。
“怎么?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还在担心种不出并蒂合欢花?”楚容不知她的心思,以为她在怀疑他回答的话。便故意挑她在意的事情扯开了话题。
果然……
“嗯。”琅云苏点点头,“太子哥哥,你真的看了那位娘娘的手札,如果第一次开花不是并蒂合欢花,那么,那些树就永远都开不出并蒂合欢花来么?”
合欢花是爱情的象征,而并蒂合欢花,则是最为真挚和幸福的存在,它代表着永存的真爱。传说,只有种出并蒂合欢花的人,她的爱情才会被花神眷顾,这份爱情,才会永不分离,才会传世永存。
云苏的娘亲陈灵秀想得到琅相一生的珍惜,便致力于培植出并蒂的合欢花。只可惜,她终究没能种植出并蒂合欢花,而琅相最终还是娶了两房妾侍。最后,娘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