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是一座比地面略高些的圆形祭坛,那就是祭祀者祈福祷告的所在,而此时,在祭坛的正中却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风正是从那里来的!
秦麦心头狂震不已,因为他很清楚当日吴学知等人在这里发现李茂然的尸体时绝对没有这个洞口,难道当日李茂然就是因为发现了它才遭到了毒手?
“等等!”秦麦拉住了想要迈入的唐离,朝铁莘测了下头:“铁子,看你的了!”
铁莘低沉地应了一声,把枪拉到身侧,抽出电筒点亮射向门槛和门后的红砖地面,俯身观察起来。
“有人来过,而且是在下雨之前!”片刻后铁莘站起身对秦麦沉声说道,眼睛里闪动着自信的光彩。
下雨之前,那就应该是在至少两天前,难怪自己守候了两天两夜都没有发现黄平的踪迹,原来他早已经进入了这里!
坛城里的情况一目了然,他们并不在这里面,秦麦这么想着,眉头就纠结在了一起,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铁莘就已经说出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题:“只有进,没有出!”
这句话立刻让秦麦兴奋起来,毫无疑问,黄平他们是进到了这个入口里!那入口下面一定有暗道。
秦麦眼睛一亮,追问道:“确定是他?”
“是黄平没错,还有卡恩和瑞斯!”铁莘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肯定,紧接着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除了他们三个,应该还有一个人!”
“还有第四个人?”秦麦震惊,是谁?难道会是他!唐离的身体轻轻摇'奇qisuu书网'晃着,她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突破,而且是如此地出人意料。
“你能确定吗?”唐离的声音干涩颤抖,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柔美和镇定。
郝韵蹲着查看了半晌,仰头盯着铁莘半信半疑地问道:“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你这结论靠谱吗?”
铁莘有些自得地笑了笑,秦麦长长地嘘出口气:“你还不知道铁子干过侦察兵吧?足迹追踪是他拿手的绝技。”
“足迹追踪?”郝韵的神色立时从怀疑变成了惊叹,这种传说中神乎其神追踪的方法她曾经无数次地听说过,在大学的时候也曾在刑侦课上见识过一位精擅此术的专家在万人校园里根据足迹追踪到了使用了数种反侦察手段的目标,她绝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流氓一样的黑大个竟然掌握这种传说中的绝技,再望向铁莘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敬佩。
秦麦的话同时也解开了唐离的好奇:为什么秦麦会那么笃定能够发现黄平的下落。
“第四个人是谁?他们是一起的吗?”唐离有些慌乱地望着秦麦和铁莘,眼前的这一切让她心乱如麻,第四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本的计划,却也让她看到了解开谜团的曙光。
秦麦思忖了一会儿,神色逐渐变得有些森冷,“是他吗?那第四者是不是。。。。。。”秦麦顿了顿,缓缓地说出了他的猜想:“意西沃?”
“意西沃?”
“意西沃!”
郝韵和唐离同时重复了一遍,不同的是一个迷惑不解,另一个则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关于那晚与意西沃的谈话郝韵与铁莘当时并不知情,而在事后因为秦麦对意西沃生出了怀疑,偷偷地吩咐过铁莘关注此人,郝韵却不知道意西沃就是那个被她怀疑为文物盗窃者的古怪和尚。
唐离在听到秦麦说出意西沃这个名字后,心念电闪间便明白了原来秦麦早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
铁莘耸了耸肩,“我敢肯定不是他,至于他是不是和黄平一起的,我看不出来,现场的痕迹只能说明他们都是在下雨之前来到这里的,不过从遗留的痕迹来看,这个人有可能是单独在黄平三人之前先走进来的,因为他的足迹遭到了后来者无意中的破坏,当然,也不排除他只是走在最前面带路的可能。”
足迹观察完,对于现场的保护也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秦麦举着电筒率先走进了坛城,比起它的外观,这坛城的里面保存得极为完好,或许是因为它的外表太不起眼,以至于让所有来到古格遗址群的人都忽略了它。
秦麦没有急着探索那洞口下的情况,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小的祭坛所在。
坛城内部的墙壁上绘满了壁画,笔力精湛,线条简洁流畅,刻画的内容却丰满生动,看风格与在纳木那尼峰洞穴内所发现的壁画和冰川石宫里的壁画有几分神似。
壁画气势宏大,表现的内容看起来应该是人们祭天、祭神的场面,其中出现最多的是一种人首蛇身的神祗。
“这是什么怪物?”铁莘牙疼似地吸着气问秦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铁莘年少时曾经被毒蛇咬过,几乎丧命,由此便对蛇甚为恐惧。
秦麦摇头:“这应该是古格人崇拜的一种图腾,在西藏其他地区似乎并未有过发现,带有强烈的地域色彩。”
唐离跟在秦麦的身旁,从听说神秘的第四个人存在后就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候忍不住低声道:“麦子,我们,是不是该看一看那暗口下的情况?”
“那下面会不是是一条暗道?就像我们走过的那条,通往另一个地方?”郝韵的眸子在黑暗里闪动着好奇的光彩,秦麦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也许吧。”
与坛城里其他由红色土砖铺成的地面不同的是,那直径近五米的圆形祭台却是一块平滑的青黑色巨石,那是一种秦麦从没见过的石料,在电筒强烈的白炽光下,透出如雨般温润的光泽,石面上用阳纹雕刻着在壁画上频繁出现过的人首蛇身的神祗穿行在云雾之中的雕像,雕像手持剑戟,面容狰狞做怒目状,口中獠牙突出,表情生动,蛇身遍布鳞片纹路清晰,神祗硕大的头颅正好位于暗门之上,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可能脱石而出!
秦麦蹲身仔细观察起暗门,那道暗门设计的极为精巧,暗门中央由轴柱贯穿,固定在两边的巨石内,门的两端内部藏有四道卡簧,秦麦在祭台上摸索了半天才发现牵动卡簧的机关居然就设置在神祗张开的大嘴里!
扳动机关,四道卡簧便会缩进门内,将暗门推平,卡簧卡住了两侧的祭台,与整个祭台合为一体,纹丝不动,暗门的缝隙也都被云雾的纹路所遮掩,简直是天衣无缝,而再扣动机关,卡簧内缩,轻轻用力推动暗门一侧,便会露出下面的暗道来!
难怪当日吴学知等人没有发现这处暗道!秦麦忍不住惊叹这机关设计者的心思缜密,若不是知道这里有个暗道入口,只怕谁也不会把手伸到神祗锐齿锋利的嘴巴里吧?
秦麦仔细地沿着坛城四壁敲打寻找了一遍,确定了这坛城之内除了祭台上的暗门再没有其他机关。
唐离三个人都站在祭台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暗门,入口下,一条笔直的由红砖铺就的阶梯通向地下深处。
秦麦看了眼神色各不相同的三人,唐离虽然强作平静,但紧咬着嘴唇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急迫,郝韵的大眼睛里则是闪动着强烈的好奇,而铁莘睁得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兴奋,这贪财的家伙八成认定这条暗道通往的地方会有值钱的宝贝。
秦麦缓缓站起身,心里叹了口气,面对这条幽暗阴森秘道,他那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更加强烈,不安的焦躁几乎难以压制。
李茂然当初就是死在这祭台之上!
黄平、瑞斯和卡恩已经下去了至少两天两夜了,没有人愿意在地下逼仄阴暗的地方待上这么长的时间,除非——迫不得已!
这一切都让秦麦犹豫着难以决断,下是一定要下的,可他希望能够把唐离和郝韵留在地面,借着观察暗道的片刻,他想到了十几个把二女留下的理由,可凭着秦麦对唐离的了解,这些借口都不足以说服唐离。
“我们下去?”看到秦麦站了起来,唐离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秦麦默默地看了看唐离,又扫了眼郝韵,“你们两个留下。。。。。。”秦麦的视线投向了狂风大作的门外:“你们守在这里,如果我们都下去了,入口万一被封死的话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不!”不出秦麦所料,两女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他的安排。
唐离神色复杂地注视着秦麦,脸颊上浮起一丝激动的红晕:“从现在开始我们四个不能分开!”
“麦子,虽然我很笨,”郝韵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但是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可是你把我和唐离姐留在外面,我们怎么能安心?唐离姐说的对,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分开,人多力量大,我们一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铁莘的脸皱成一团,他心里矛盾得很,毕竟对于秦麦他向来言听计从,可是郝韵的话也不无道理,内心挣扎了片刻,铁莘迟疑着对秦麦说道:“麦子,我也觉得我们不应该分开。。。。。。”
“再说黄平他们既然没有出来,那么如果这条密道不是另有出口的话,他们就一定还在下面,这里再没有其他人,根本不必担心有人从外面把入口封闭。”唐离冷静地分析道。
三比一,从唐离决然的眼神中秦麦知道了自己已无法改变她的决定,颓然地吁了口气,苦笑道:“好吧,反正在哪里一样。”
真的一样吗?秦麦很清楚是不同的,事隔二十二年的两件命案已经表明了古格遗址的危险只有在触及到秘密的核心时才显露狰容,而这条密道,秦麦有种预感,它极有可能就是通往自己一直都渴望解开的诸多诡异可怕往事的真相。
沿着台阶向下下降了近十米的高度,一条平缓的蜿蜒向下的密道出现在秦麦的面前,与连接红庙与粮仓之间的暗道相比,这条密道宽敞得多,就连铁莘也根本不需要低头,或是担心被卡住,阴冷的微风从四人身上吹过,空气里隐隐透着股腐烂的腥臭,有点像风干的生肉受潮后散发出的气味。
秦麦一手举着电筒,一手握着手枪全神戒备地走在最前面,其后是唐离、郝韵,铁莘仍旧扮演断后的角色,密道里死寂无声,只有偶尔稍强的冷风吹过耳边时若有若无的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还是出现了幻听的回响。
密道七扭八拐转弯频繁,基本上前进了不到十米便会遇到弯路,但是向下的趋势却是一直没有改变过,沿着密道谨慎缓慢地行进了二十多分钟后,秦麦越走越是心惊,尽管已经被转的头晕脑胀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却大致估摸着自己四人目下身处的位置应该已经到了山脚,密道仍旧没有接近尽头的迹象。
再走下去,便已经是地面之下了,秦麦不觉间手心里已积满了冷汗,濡湿冰凉一片,秦麦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彷徨的老鼠在这条根本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密道中穿行,精神的长时间高度紧张和并不充裕的空气让他的胸膛有些气闷。
像是在响应他的推断,几分钟后,密道的墙壁隐隐地出现了水痕,沁透地层的雨水将暗褐色的沙土染得如血浸过般鲜红,起初不过是偶尔几处,到后来整条暗道就仿佛水帘洞一般,雨水穿过沙砾间最细微的缝隙淋漓地落下,脚下夯实的沙土变成了一片泥泞,堪堪漫过鞋面。
“麦子,休息一下吧!”铁莘声音嘶哑地低声说道,走在最后的他能够清晰地听到郝韵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她的脚步也已经不像刚出发时那么利落。
秦麦停下脚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回头扫了眼唐离三人,唐离和郝韵的脸色在电筒射出的纯白强光的映衬下更显得惨白吓人,尽管二女都竭尽全力地做出平静的表情,却仍旧无法彻底掩饰体力上的疲惫和心里的忐忑。
唐离看到秦麦望向自己的关切目光,勉强地挤出个无力的笑容:“放心,我没事。”
“麦子。。。。。。”郝韵犹疑不安地咬了咬嘴唇,指着不时有如泪痕般的泥浆流下的密道墙壁问道:“这里会不会坍塌?”
郝韵的话一出口,唐离和铁莘脸色悚然而变,郝韵的问题同样也是二人暗暗担忧的,这条密道与四个人几天前在热扎冰川下曾见识过的那座石宫不同,尽管密道的四壁都经过特殊的处理,几百年来都坚固得如混凝土一般,可是谁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经受住这场或许是百年一遇的大雨侵袭!
阿里地区的降雨标准以狮泉河为例,全年降水量仅有八十毫米左右,而这两天来所下的雨恐怕已经是平常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降雨总和了!
秦麦沉默了半晌,他的缄默和沉重表情让郝韵更加慌乱,人在茫然无助的情况下总会不自觉地寻找精神上的依靠,而秦麦无疑是一行人的绝对领袖,他很清楚目前这种情况下是最需要保持冷静的时候,可是他没有办法欺骗面前这三个对他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会的!”唐离握着郝韵的手安慰道,“这条密道存在了几个世纪都安然无恙,哪有这么容易垮掉。”
“我不知道。”秦麦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可能这一次我们真的要靠运气了。”秦麦苦涩地笑了笑。
郝韵眩晕似地摇晃了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