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你的美就成为了永恒,亲爱的,正视现在的你吧!我们已经跳出了所谓的神订下的自然法则,我们蔑视他们所有维护自己利益的砝码,那些人性和规律只不过是上帝自私的桎梏。”
“不,多温迪斯大人,那是因为邪恶的魔鬼根本就体会不到圣洁和崇高的意义!”
我固执的说着,他的手指逐渐用力,陷入我的脖颈。
“你在维护谁?上帝?还是他?”
他的手苍白的熠熠发光:“爱弥儿,你还不清楚吗?你的神没有拯救你,甚至没有怜悯过你,他比我们更无情!”
“不是这样的!他……爱我,只是背负着自己的使命……或许……”
谁也看不到我的心正在被一个尖锐的刀刃划开,那是种质疑自己的痛楚。
“是吗?哪又何必说‘或许’?他的使命就是利用着人,操纵了战争,然后再把你抛给我,不是吗?”
“是我拯救了你!”他的话一步步将我拉向最不愿意正视的过去。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我祈求着。
“好好听着!从召唤我并饮下吾血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往后的一切都是你必须为换取永生付出的代价,包括顺从主人。”
他不再说什么,用力一推,我已跪倒在地上,那两个随行而来的吸血鬼扑上来,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他温和的拍拍我的头:
“放松,我的孩子,要不然会很疼的。”
我根本无力去反抗,攥住手闭上眼睛,不敢去想他要怎样占有我……
许久……,他都没有碰我,我睁开眼,他定定望着我,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不要恨我,亲爱的,你真可爱!”
他只是在戏弄我,羞愧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击穿了我。
他大笑着打了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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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命运之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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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缓的脚步从黑暗中响起,走廊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长着灰白络腮胡的老人。
稀疏的头顶,灰红的皮肤,颧骨突出,眼眶深陷,茶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畏惧。他穿着一身扣肩束腰的黑色布袍,手中拎着一包东西。
“主人,有什么吩咐?”
他是个人,这个都是死尸的空间中,他身上的温度烘暖了周围的空气,他还不是吸血鬼。
多温迪斯挥挥手,示意他走过来:“西雅罗,我要把你引荐给我们亲爱的爱弥儿殿下。”
“爱弥儿,请允许我为你介绍我的城堡中,第53任最杰出的人类雕塑家,约翰·西雅罗先生。”
他踱步走过去吧手中的书翻到第一页序章,交给西雅罗。
“这……这是什么?”西雅罗不会意识到那是文字,而纯粹从图案的审美性激动的鉴赏它:
“主人,这真是太精妙了!”
“听听,这才是大师的眼光。”
多温迪斯弯下腰,仔细的从上到下抚摸着我的背,赞赏的吹口气,用眼角观察着我的反应。
“多么光滑的背,是不是西雅罗?”
“再配上你手中拿着的那页图案就更完美了,我发誓这是你所使用过最完美的材质。”
“把第一页给我完完整整的刻到上面来!”他的声音残酷无疑,我和西雅罗同时抖了一下。
“主人,我……我……”西雅罗手一哆嗦,书掉到了地上慌忙去拣。
多温迪斯笑着说:“不要紧张,这本书太古老,弄坏了正好可以修补。”
“我想人皮应该可以替代羊皮吧,虽然你的皮有点老了,但勉强凑合。”
西雅罗双脚一软,伏倒在地。
或许他在等我求饶,或许他根本就是想看看我的懦弱。我吞咽下内心的恐惧,逼视着他的眼睛,告诉这个梦魇般的“父亲”:
——我拒绝!
“好极了,西雅罗,你可以开始了,我出去办点事,在我回来之前完成你的作品。”他的话不容置疑。
西雅罗颤抖着解开手中的工具包,拿出锃亮的刻刀、石凿、小锤……
第一横划到背上时,我听到了皮肤崩裂的声响,抖动的刀尖行走在肌肉里,带来更多的刺痛。
“啊……”忍不住,我低声呻吟了一下,他已经走到楼梯口的身影停顿下来,侧过头,轮廓英俊无比。
“对了,西雅罗,你一定要温柔,千万不能弄疼了我心爱的孩子,要是让我再听到她痛苦的声音,你就不用活着出去了。”
“主人……”西雅罗头贴在红底金绣的地毯上。
多温迪斯已远走。
我望着狰狞的盾形徽章:“你跟了他多久?”
“五年。”西雅罗抬起头。
“五年?”我苦笑着,“那你还不清楚,求他有用吗?”
“我……”他斯斯艾艾的看向我,用袖口擦擦混浊的眼角。
我想起了菲林特的祖父,那个用杖将我赶出屋外并立誓整个家族都要驱逐我的可怜老人,转身时最后一个动作,也是用衣袖偷偷擦去眼角渗出的泪光。
偏着头,自我揶揄的安慰他:
“我是吸血鬼,不过是具死尸而已,不会有太多的痛觉,你干活吧,我忍得住。”
西雅罗的千恩万谢并不能减轻我的痛楚,刻刀灵巧的在我的背上翻飞,他的年纪丝毫不影响手艺的精湛。
切开皮肤,挑出肌肉,凿出凹痕。
疼痛从背部野草一般疯长到了全身,旧的疼还未忍耐成麻木,新的痛又迅速覆盖了上来。双手挣不开她们的控制,只有死抠住厚厚的地毯,嘴唇被自己的牙咬破,沾着血色的冷汗一滴滴顺着额头滴进地毯。
也许人们认为死人是没有痛觉的,可是我们有,和身为人类时一样,真真切切,痛觉是环境提醒生物保护自己时敲响的警钟。血族也需要存在,需要痛觉。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会积累一种血液中可以麻痹神经的元素,类似于麻醉剂,缓解伤口带来的痛苦,等待复原。
西雅罗长吁一口气,拭干刻刀上的血迹,收起工具,用娟帕轻轻沾去背上的血。
她们松开手,我趴倒在地,喘着气。
周围的人散开了,大厅那么安静,极力想翻过身子,去看恢弘穹顶南侧的大幅装饰油画,可我做不到。
在画中,阴沉的大地上,一个少女盲然的前行,风吹过,轻纱蒙住了脸,萧瑟的北方荒原,混沌之气迷漫住纵横阡陌的小路。在她身后,半空的云层中,天使大笑掷着骰子,魔鬼正凝神斟着美酒。
不开心时,我就会去画前沉默,试图从和画的对视中思索到答案。此刻,我只想问问那气宇轩昂的天使和面目可憎的魔鬼,命运究竟是什么?
祥和富饶的城邦,慈爱威严的父母,相惜相怜的挚友,这些我曾经都有过,可是去了哪里?他们都去了哪里?只剩我一人,孤单的为等待而活着。
就连我和贝路伊之间,也是命运转盘上无奈的牺牲品,究竟一切从何开始?又将怎样结束?原本以为永远放弃太阳的永生,会是这场战役中最惨痛的胜利,可是仿佛又跌入另一张更大的命运之网!
那么,这样的尽头又会是什么?! 。。。。。。。。。。。
、030 残酷的献礼
泪也是冰冷的,从眼角缓缓滑出。
我一动不动趴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液体流到了背上,紧接着钻进皮肤,刺进肉中,仿佛又渗到每个神经的末梢,剧烈的痛牵拉着浑身的骨缝开始摩擦,发出可怕的嘎嘎声。
我真的忍不住失声喊叫起来,后背的皮肤渐渐麻木,好似用手一抹就能脱下来一般。
多温迪斯专注的将杯中酒倒在我的背上,嘴角勾起邪意的弧线:
“刺目的红,绸缎的背,无上的徽章,昏黄的灯光,幽暗的大厅,华贵优雅的藏书馆,真的是一曲完美的协奏。”
“我真该找最出色的画家,用神奇的画笔,留下这一瞬妖异到极致的视觉盛宴。”
他扶起我,低下头亲吻背上的血字。
我倒吸了口冷气,血从伤口流进他的嘴唇,他紧紧搂着我,伴着轻微的摇晃,不满足的用力汲取更多的血液。大量的血汩汩涌出,眩晕让我拼命挣扎着去掰他扣住肩膀的手。
“唔……”他极度满足的舔舔嘴角沾上血迹,嘴唇红润柔软。
“宝贝,你的血总有一种比‘少女之心’更诱人的味道,吸引着我把它吸干、占有,真怕有一天我控制不住……”
他顿了顿,替我披上衣服。
“还是让你活着比较好……”
“西雅罗,你的技艺愈发精湛,上帝定是垂爱过你的双手。”
多温迪斯拿出手帕擦着手中的水晶杯:“不奖励你简直是对神旨的亵渎。”
“谢谢主人,这都是承蒙您的照应。”跟在他身后的西雅罗感激涕零。
“嗯,你已在这里五年时间,该是让你休息的时候了,感谢你长久以来不懈的付出和工作。藏书馆需要它的第五十四任仆人,我谨代表它向您道声再见……”
多温迪斯礼节性的握住他的手,指甲却已扎破了手腕上的血管。
“主人?……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不,不,您说过不杀我的,您还说要赐予我永恒……,求您不要杀我……”
西雅图抖成了一团:“我还可以创造出更……”
“嘘——别动,看,都流到外边了。”多温迪斯小心的将腕间的血接到杯中,抿上一小口皱皱眉。
“来,亲爱的,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暂时果腹还是可以的。”
“他已经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你还想怎样?多温迪斯大人,所有的人都被你操控、戏弄,还不够吗?我不想杀死他,您就不能放了他吗?”
我不能再看见那暗红的液体,一把将它推开,倾洒在地上。然而饥饿却被漫出的血腥引得更强了。
“啊,我要被你气死了,宝贝。”
他用拇指关节磕着额头朝暗处的书架走过去。
“在你身上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最差劲的老师。”
书架的拐角处,他敏捷的弯下腰伸手抓起一只肥胖的老鼠,小指粗的尾巴还在他掌中打转,血就已经从扭开的脖颈处流进水晶杯里。
“尝尝,什么味道?”
他将高脚杯举到我的面前。
我捧过杯子,逃不过渴血的驱使,一口气饮了下去。舌尖对味道并不敏感,只有流过了舌根两侧,细节的味道才会慢慢散开。鼠血是粗糙的,浓腥压住了咸香,不能回味,稍在口中停留,舌头就会发涩、发干。
看到我皱起的眉头,他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向徽章走去。
“口感很差对吧?就像单宁过量的葡萄酒一样,当然除非你刻意追求那种苦涩的味道。”
“注意了亲爱的,血跟血是不一样的,就像美酒有它的浅龄期、发展期、成熟期、高潮期、衰退期和垂老期,还有琼浆佳酿和劣酒的差别,血也可以这么分。”
“血液对于我们血族,不光是生命,不同质量的血蕴含了不同类型的能量。无可否认,我们和人是基于相同的身体构造,他们的血是优质的。在你无法猎杀神或同类的时候,你要选择最好的,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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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死之天平
“如果说血是必须的食物,那我们也未必要为取一点食物而夺走他们的生命啊?”他的城堡中到处丢弃着丧命的死尸,我无法忍耐的争辩道。
“等等,爱弥儿,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为什么你将西雅罗的血打翻在地,而把鼠血却一饮而尽呢?仅仅是因为他们一个是你曾经的伙伴,而另一个只是肮脏卑微的老鼠吗?”他转过身耸耸肩。
“我……”我回答不出来,心底却有另一种说不清的沮丧情绪泛出来。
“你口口声声维护的人类就没有为得到食物而索取别的生命吗?你敢肯定自己曾经没有吃过一口动物的尸体?”
“我,我……”我不敢正视他的质问。
“爱弥儿,我的宝贝,你已经不是人了,为什么就不能从狭隘的负罪感中跳出来?如果你非要固执的坚持那种愚蠢的思想。那么你就应该再为那些可怜的动物负上一份愧责。”
“假如生对每个物种都是平等的,那么他们也应该面对平等的死亡。而我们的本性,就是这死亡的使者!”
他的目光无情、残酷,闪着深不可测的光。
“我们的本性?”我反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再也没有资格谈论‘人性’了吗?
他叹口气,踱步走过来。
“记好了爱弥儿,血族中永远没有怜悯和温情,没有伙伴和信任。”
他的神情闪出一瞬间的无奈。
他用手指轻柔的勾起我的下巴,血色的双眸笑意盈盈:
“在这座圣巴赫索城堡中,我是主人,操纵这里一切的命运生死,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拥有君王般的权力,在背后唯一能支撑这权力的,就是力量!”
“哈,我知道你对我耿耿于怀,厌恶逃避,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恨’的最佳水准不是敌视,而是学习怎样尽情的追逐力量,直到够强,足可以打败我!”
他走向如同木偶般呆滞的西雅罗:
“我说过他如果弄疼了你,就不会活着出去了。那么宝贝,我再问你一次,痛吗?”
思维的冲撞令我痛苦不堪,徘徊中我再次抛弃了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