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撬开棺盖上的销钉,慢慢的将棺盖移开,那道士则是赶紧走上前去用纸伞遮挡住死者的头骨,避免阳光照射。
于婷和吴妈都已经背过头去不敢观瞧,而我从事古墓研究对死人尸骨什么的自然是不会惧怕的,胖子则是目光躲躲闪闪的想看又不敢正眼往里看。
仵作拿过坛子打开坛盖再将棺中的白骨从脚趾骨开始往上一块块捡入坛中,最后将死者的头骨置于顶端再盖上坛盖。接着将坛子放入棺材当中重新盖上棺盖,还是用那根擀面杖将棺材送入墓穴。这回是把棺材朝里的那头抬起把木棍放在下面,棺材往里一送的时候木根向前滚动跟着棺材一起进了穴眼,只见仵作手法娴熟一手将棺材推进一手拉着栓在棍子上的那根细绳,就这么一送一拉棺材进去了木棍又出来了巧妙至极。接着封好墓穴就算是完成了。
在仵作起身的时候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不知道这水有没有流到隔壁墓穴里?”
虽说是轻声的自言自语,可这话被吴妈听个正着,于是吴妈说:“要不,再麻烦您二位再给查看一下,这死人的事可马虎不得,必须的得一步到位啊。”
那道士一听,摊着手说道:“大姐,你可就只付了一份钱,要看可以得再给加一份钱。”
吴妈一脸无奈只得点头答应。那道士和仵作故法重施按照刚才的步骤又打开了于婷她奶奶的墓穴。用擀面杖拉出棺材后,道士又打起了遮魂伞。仵作启开销钉慢慢的拉开棺材盖板,可刚刚打开一道缝隙,只听得仵作大叫一声跌在了地上。
喊道:“有…有…有鬼。”
那道士一听有鬼,看都没敢往棺材里看一眼,把纸伞一扔甩开双腿就飞也似得跑了,连他吃放的家伙也不要了。
我们几个也都被仵作的反应吓了一跳,我慢慢的把头探过去往棺材里这么一看,只见里面躺着的这位老人竟面容鲜活没有半点腐坏的迹象,就犹如前一秒钟刚刚咽气的一般。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我转过头看看墓碑上的日期分明写着1998年5月21日立,这人已经死了十多年了尽然肉身不腐。这真是天下奇闻让人匪夷所思,就算是古代帝王死后棺椁里用木炭、五花土、白膏泥封了一层又一层都没能保全尸体,可这没有半点防腐措施的普通砖墓怎么能把尸体保存的这么完好呢?我心里也开始有些发毛,难道真如那仵作所说,有鬼?
胖子原来没打算看,可经仵作这么一说他本能的往棺材里瞄了一眼,只这一眼他就被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颤抖的看着我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又看了一眼墓碑,上面写着讳先妣柴氏茜草老孺人之墓。这下我突然反应过来,这茜草是于教授他妈也就是于铁生的老婆,那不正是吃了墓里红的人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墓里红能让尸身千年不腐,我想八成是因为茜草生前喝过墓里红熬的药汤,由于药性作用所以才能保持肉身不腐。
原先于教授在给我讲墓里红的那段时我还将信将疑,以为有夸大的嫌疑,现在我是彻底相信确有其事了。
于婷和吴妈虽说是远远的站着却也早被吓得抖成了一团。
我镇定下情绪之后说:“没事,没事。只是尸身保存的比较完好而已,不用害怕。尸体在一个与氧气相对隔绝的情况下保存完好是很正常的。我们研究过这个,别说是十来年,有的几百上千年尸体不烂的都有呢。长沙马王堆汉墓里发现的2100年前的辛追女尸到现在身上的肌肉都还有弹性呢,不用大惊小怪的。死者能保持肉身完好那是她身前积德行善修来的造化嘛。”
经我这么一说,吴妈拍拍自己的胸口说:“哎呀,吓死我了。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老太太生前确实是个好人啊,有穷人来看病抓药不但不收钱有时还倒贴钱呐。”
那仵作听我们这么说,恐惧的心情也就平复了许多从地上站了起来。又重新将棺材盖封好打上木钉送入穴中再把洞口封上,但整个过程自始至终他都没敢再往棺材里看一眼。
仵作拿了钱之后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心想,这尸体要不是于教授的妈于婷的奶奶,我非得把她拉到实验室研究一番不可,搞不好还能轰动考古界位列世界第九大奇迹也难说,什么埃及木乃伊之类的根本没法比啊。
我们回到了住处,于婷趁吴妈不在,问我道:“你刚才说的积德行善修的造化什么的是胡说的吧?”
我笑笑道:“我知道我瞒不过你,当时那种情况要是不赶紧稳住阵脚,万一那仵作也跟道士一样跑了该怎么办?”
于婷说:“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实话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说:“是因为墓里红,你奶奶在生你爸的时候难产昏迷了很久,后来是从一具千年不腐的女尸身上采下了一朵神奇的植物墓里红熬汤喝了才治好了你奶奶的病,我估计就是那墓里红的作用才使得你奶奶肉身不腐。”
于婷听得将信将疑。
一旁的胖子说道:“这趟真是没白来,潘爷我这回算是开眼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到吴妈在楼下叫喊。
于婷问道:“吴妈,你找我有事啊?”
吴妈说:“们口有人找你们。”
我一想准是那个台湾人除了他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我们走到门口一看果然就是那个台湾人。我心里正纳闷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后来一看司机明白了,就是送我们来的那位司机,那自然是熟门熟路啦。
姓楚一见我们就先开口道:“于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前两天刚好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没能来参加于教授的葬礼,非常抱歉。这次我特地过来拜祭于教授。”
于婷说:“楚先生您太客气了,请进来吧。”
姓楚的说:“好好。”
在往里走的时候他看到院子里晒着的药材,说道:“原来,你们家是开药店的啊,那跟我还蛮有缘的,我叫当归嘛,哈哈哈……”
说完所有人都没笑就唯独他自己笑了几声,之后马上意识到这家刚办完丧事他这么肆无忌惮的笑有些失礼,笑声便戛然而止气氛也颇为尴尬。
领着他来到于教授的灵位前,当归先生的表情瞬间变的异常的悲痛,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直打转。来到于教授的遗像前深深的鞠了三个躬,说道:“于兄,虽说你我相识多年可一直没机会见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尽然是阴阳两隔……”说着便抽泣起来。
我在心里想,也不知这家伙是在演戏还是真对于教授有感情。这鼻涕眼泪的哭得真叫一个凄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死的是他的亲爹呢。
等他哭完之后我们离开灵堂来到客厅,当归见周围没其他人就开始直入正题,问道:“于小姐,我给你的信你看过了吗?”
于婷点了点头,说了声:“看过了。”
他说:“信里面的照片我想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兆域图我这里只有半片,据我所知还有半片应该在你们家。所以我非常希望能你们合作,一起完成父辈的心愿。”
于婷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说那半片兆域图就在我们家?”
当归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你爷爷从郇王墓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从墓里带出来的兆域图,和那个留守在洞外的士兵一起回到了我父亲所在的司令部。我父亲听说事情的经过后,得知军费无望,悲痛万分一怒之下拔出军刀,一刀就砍在了兆域图上,兆域图被一分为二。你爷爷走时拿走了一半说是就当对困在墓里的岳父留个纪念。另外半片我父亲自己留着,后来随他一起到了台湾,所以我知道另外半片兆域图就在你们家。”
我一听觉得不对啊,要是这半片兆域图在于教授家,那教授怎么没有提起过呢。而且他在那封信中写的清楚‘如欲进入郇王陵必先找到兆域图’那就说明他没找着兆域图啊。
我问:“楚先生,您之前跟于教授的通信当中提过这件事吗?”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没有,我父亲有老年痴呆,脑子时好时坏一阵一阵的,就在前一段时间他脑子突然变的清醒,才告诉了我这件事情。我知道后就急忙来到了大陆,可是没想到于教授已经先走一步。”
这样我就明白了,那说明于教授根本就不知道兆域图被一分为二,而且其中一半就在他家中,不知当年于老爷子出于什么原因没把这件事告诉于教授。想到这我不自觉的抬头扫了一眼这屋子,心想不出意外的话那半片兆域图就藏在这间屋子里的某个角落。
第三十章 古宅寻宝
当归接着说:“我是真心希望和你们合作,也是真心想完成我父亲和你父亲的遗愿。”
于婷说道:“楚先生,你来拜祭我父亲我十分感激。但是这件事我是明确表过态的希望你不要再提了。”
当归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然你不愿意合作那我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胖子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想说话又不敢插嘴,这毕竟也算是于家的家事,我们做外人的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归说:“于小姐,我希望您再考虑一下,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给我电话,我先告辞了。”说着起身要走,临走前又丢下这么一句,他说:“我知道山西产煤矿,我已经组织了一只煤矿勘察队在西山勘探。前几天就是忙着办手续所以没来参加葬礼,实在抱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胖子问:“这家伙,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说:“看来他是想借着勘探煤矿的名义寻找郇王墓的下落。”
胖子一听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可看了一眼于婷就有憋了回去。
我说:“想找郇王墓只怕没那么容易,当年军阀开动部队来找都没能找着,就凭他一只勘探队也未必管用。”
这时于婷说:“我的事情办完了,明天我们就回北京。”
我一听,忙问道:“这么快就回去?”
于婷点点了头表情坚定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这时吴妈刚好走过来说:“你们那位朋友走啦,怎么也不留下吃午饭?”
于婷说:“他有事,急着要走。”
吴妈点了点头。于婷接着说:“吴妈,这几天麻烦你了,现在事情都办妥了我准备明天就回北京。”
吴妈一听,说道:“明天就走,你那边也有急事?”
于婷说:“急事倒是没有,只是我爸的后事都已经处理完了,我也就不多呆了。”
吴妈说:“闺女,你要是没急事那就再多留几天,我们这儿有个老规矩,父母走后做子女的都要在堂前守孝七天。”
于婷一听瞪大了眼睛,问道:“我们这儿还有这个规矩吗?”
吴妈笑笑说:“当然啦,这古人啊都要守孝三年呢,我们现在人做不到,不过七天还是要守的。”
我一听,心想要是能在这儿再留上几天,我们就有机会能找到兆域图。到时候再做做于婷的思想工作,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不定她就能改变主意。
想到这,我急忙说道:“对对对,要守的要守的,这个七天是肯定要守的。”
于婷转过脸瞪了我一眼说:“这个你也知道?”
我张大了嘴巴吱吱呜呜的说:“这个嘛,你别忘了我是搞古墓研究的嘛,对各地的墓葬文化和习俗自然也要了解。”
一旁的胖子也插嘴道:“对,这个守孝可是咱们中国的传统习俗啊,早在那个很久以前就有这个习俗了,在古代不仅百姓要守孝当官的更得守孝,据说无论你在朝廷里当多大的官只要家里死了爹娘那就得立马辞官回家守孝三年,这在过去就叫做丁忧制度。”
我听胖子一说顿时对这个平时不学无术的家伙刮目相看,竟然还能在关键时刻整出这么一套说辞,连于婷都听的有些愣住了。
于婷说:“吴妈,那我就再多待几天。”
吴妈笑着说:“哎……这就对了嘛,难得回来一趟还不得多待几天,就算是多陪你爸几天。”
吴妈走后于婷也回了屋,我对胖子说:“你小子行啊,反应够快的,关键时刻还能编出个什么丁忧制度来。”
胖子一听,一脸严肃的说:“这可不是潘爷我瞎编的,这丁忧制度确有其事那都是有史可查的。远的不说咱就说这曾国藩,他当时是礼部侍郎官居朝廷二品大员,可他老爹一死他立马就得把大印上交辞官回家守孝,这就叫丁忧。”
我朝胖子挑了挑大拇哥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学问见长啊。”
胖子得意的笑了笑凑到我耳边说:“咱说正事,七天减去昨天和今天咱现在还有五天半的时间,咱得想办法找着那半片兆域图。”
我点点头说:“我正有此意。”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胖子把这个院子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连房梁上都上去看过就差掘地三尺了,可始终不见兆域图的踪影。
于婷看着我们东翻西找也并不阻拦,任由我们去折腾。或许她也想知道这半片兆域图究竟在不在她家里。
这院子的西屋有一间房,房门始终锁着,我们从没进去看过。想找吴妈拿钥匙,可又编不出什么好的理由,一时犯了难。
胖子说:“疯子,这房门上的挂锁看着一点也不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