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悬在高处,加上船头和船舷特制的强光探照灯,虽然会吸引小规模鱼群,但却能使深海水族远离,即便没有礁石,冷不丁冒出巨大的鲸鲵掀翻了坐船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在这出了海难,船上的人绝难幸免,即便不被溺死在海里,也只有葬身鱼腹的下场。
“三叉戟号”缓缓驶进雾中,海上静悄悄地只能听到螺旋浆搅水之声,似乎连海水都静止了,四周则全都是雾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即使雾中还有几十米的能见度,但在海上来说仅有这种距离的可视范围,跟睁眼瞎也差不多少了。
众人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在夜雾中前进,我盼着这海雾尽快散去,然而经常在海上捕鱼跑船的海狼,都总结出了一套大自然的规律,阮黑告诉我说:“胡队,雾急生风,这雾一散海上恐怕要起大风浪了。”
阮黑虽然在珊瑚庙岛以采蛋捕鱼为生,极少驾船深入远海,对海事不如明叔了如指掌,但他的优点是朴实坚韧,祖辈有在南洋造船厂工作过的经历,三代赤贫,属于名副其实的血统工人阶级出身,比起明叔来却要可靠许多。
我示意阮黑我对风浪之事心中有数,看明叔喝得快要醉了,便让阮黑去替他掌舵,然后把明叔拖进船舱,又走到船头,询问正在控制探照灯的Shirley说:“雾散后风高浪急,咱们能不能再此之前一举穿过珊瑚螺旋的外旋?”
Shirley杨说:“这样做虽然冒险,但也可行,不过时机拿捏不好就麻烦了,不知这浓雾几时才散,而且以目前的航速,明天中午也未必能抵达珊瑚螺旋,眼下只能见机行事了。”
因为南海内地海水起伏澎湃,所以古代也称南海为“涨海”,在风水一道中形容这是南海海气太盛,汹涌欲出的现象,风浪一起,非同小可,我正在同从Shirley杨商量着该使用哪套应急方案,却听胖子叫道:“老胡老胡快瞧那边……雾里有东西!”
我们急忙止住话头,尽力睁大眼晴去看那夜雾深邃之处,果然在雾蒙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盏孤悬着的明黄色桅灯,由于是在雾中突然出现,所以我们看见那灯的时候,已经离得极近了,以桅灯来看应该是艘海船,但若说是船,船上怎么没有其余的灯火?
可能顶多有个几秒钟的时间,还没等我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一艘漆成全白色古代海船,就已经从雾里无声无息出现在了眼前,船上除了一盏明晃晃的桅灯,再没别的光亮,而且船头不见人影,船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门窗紧紧地闭着。
包括掌舵的船老大阮黑在内,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场面简直像是一场诡异的幻觉般令人难以置信,在我们摸金界的字典里,“难以置信”大概是一个已经快被用滥了的形容词,可我还是不得不用“难以置信”来形容,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片海域是各条正规航线都不会平白无故经过的盲区,汪洋大海上除了我们之外,哪里还会有别的船只,大海广阔无边,在海雾中迎面撞上另一艘海船,比天上掉下来块拇指大的陨石砸在脑袋上还要巧,除非它是一艘不请自来的“幽灵船”。
幸亏还是Shirley杨最先反应了过来,转头对阮黑叫道:“快转右舵避开它!”那从雾中突然出现的古老海船,已顺着洋流斜刺里直向我们的座船撞了过来,阮黑被Shirley杨一提醒,顿时回过神来,猛地驶满右舵。
这艘“三叉戟号”虽然不大,但船小好掉头,又经英国航海专家精心设计改装过,构造上近乎完美,机动性很强,船头迅速一偏,避过了白色幽灵船的船头,两船几乎贴在一起斜抹了过去,由于距离得太近了,我们站在船头看得十分真切,那艘古船甲板和船门上,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
在连续几天的风平浪静之后,深海中的海气逐渐郁积,在海起涌起风浪之前,先出现了一场海雾,加上天已经黑了,平静的海面上能见度降到了最低点,海雾笼罩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艘鬼影般的古老海船,同我们的“三叉戟号”擦肩而过,那艘三桅船,船身通体皆白,虽然也有桅杆可升起风帆,但帆都被摘了,它顺着洋流飘荡,夜航的船内没有灯火,仅在三支白秃秃的桅杆上悬了一盏桅灯。在夜雾里突然隐现,如同鬼火。
包括掌舵的船老大阮黑在内,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场面简直像是一场诡异的幻觉般令人难以置信,在我们摸金界的字典里,“难以置信”大概是一个已经快被用滥了的形容词,可我还是不得不用“难以置信”来形容,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第十一章 幽灵血船
船老大阮黑给满了左舵才避免了两船相撞的灾难性后果,两船船头一错,几乎是船梆帖着船梆,中间的距离不到一米,那危险程度就跟“鬼剔头”似的,我们船上的所有人都在手心里捏了把汗,万一把坐船撞漏了,大伙就得跟着“三叉戟号”去海底当沉船墓场的展品了。
天幸阮黑转舵够快,两船并没有刮在一起,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功夫,已经各自在海面划过,白色幽灵般的老式帆船,在洋流的作用下迅速钻进了雾中,隐去了行踪,就象它出现的一样突然,直如一个踪迹飘忽时隐时现的海上幽灵。
浓雾的海面依然是一片沉寂,由于这一切发生的非常意外和突然,众人直到那船消失在海雾里,方才慢慢回过神来,额头上都已出了一层白毛汗,谁也不知道那条船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惊惧之意传遍了全身。
常年跑船之人,哪个都能说些大海之上奇异的掌故,鬼船水鬼这些传说尤多,但说起来也大多是道听途说,很少有亲眼目睹经历过的,掌舵的阮黑就从没遇到过这种直接面对幽灵船的可怕情况,渔民蛋民最怕之事便是在海上遇鬼,那绝不是什么好兆头,遇到狂风巨浪,也许都能应付,但他毕竟不是倒斗的摸金校尉,涉及到幽冥之中的事情,怎么能不心惊,饶是他胆子够壮,此时腿肚子也变得软了,要不是扶在舵盘上撑着身体,险些瘫倒在地。
不仅阮黑体如筛糠,连我都觉得心惊肉跳,因为在两船错着驶过的一刻,相隔的距离太近了,即便海上有雾,四下里尽是茫茫一片。但视线范围内毕竟还有那么二十来米的能见度,何况两船最近的时候都快刮到一起了,当时就连那三桅帆船上缆绳磨损的处处痕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我眼睁睁地看到那船上甲板和船门处,都斑斑驳驳的血痕,血色已经干涸发黑了,与白色的船体形成了强烈反差。今人望而生畏,不知是不是船上那些海员的血,可船上的人又都到哪去了?连尸体也没留之,只有满船可见的血迹。
我把这情况对其余的人一说,原来不仅是我瞧见了,胖子、Shirley杨,包括阮黑的两个徒弟古猜和多玲,大伙都发现了这一情况,看来肯定不是我看花眼了,刚才甚至都可以闻到了那船上传出浓重的血腥气。胖子出主意说:“见鬼了。肯定是鬼船,我看咱们赶紧下船准备水神炮,要是再碰上就一炮敲掉它。免得阴魂不散破裤子缠腿耽误咱们采蛋的大计。”
我心想要是真有鬼船,炮弹未必有用,我转头看了看Shirley杨,想听听她是怎么说,那究竟是艘什么船呢?
Shirley杨无奈地耸耸肩:“我同你们一样,有好多疑问想问,可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来问,但我有种预感,那艘样式古老的三桅船要是真冲着咱们来的,它早晚还会再出现。现在海上能见度太低,对咱们十分不利。”
我们仅仅商量了几句,还没决定是要以退为进,还是以攻代守?就见雾中桅灯闪烁,刚刚与我们擦肩而过的那艘三桅船,竟然悄无声息地,再次从我们船头方向迎面驶了过来,众人相顾失色,赶紧让阮黑掉转船头躲开它。
如果说几分钟之前的第一次与三桅船遭遇。能够在最紧要的关头迅速避开,首先是由于胖子眼尖发现得快,加上有Shirley杨迅速提醒阮黑,船老大甚至没来得吃惊,就凭下意识扳舵回避,但谁会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白色幽灵船的鬼船,又从前面的海雾中钻了出来,若不是鬼船却是什么?
众人在这常理难以解释的诡异现象面前目瞪口呆,这回再没上次那么走运了,那艘白色的古旧帆船,来是海雾凝结而成的鬼魁,在雾中飘忽不定,说来便来,说没就没,事先半点征兆也没有,船老大阮黑虽然手忙脚乱地全力扳舵,但只避开了直接的撞击,两船的船侧却刮在了一起,三桅船两侧都挂着渔网,网上都是白色的浮漂,三叉戟号侧面有绳索捆绑着的橡皮救生艇,顿时纠缠在了一起,难分难解。
两船蹭在一处,使得船身一阵剧烈的摇晃,我们失去平衡,在甲板上东倒西歪,古猜重心不稳,摔倒在地,险些滚进海里,吓得他哇哇大叫,Shirley杨扯条缆绳扔给古猜,让他牢牢抓住。
海柳船“三叉戟号”拥有铜板装甲,避开了直接冲撞,不仅完好无损,而且由于船下的吃水线装有分水刺,反把那三桅船的侧面刮出一个口子,海水顿时从船身的窟窿处狂灌进了三桅船,我们的三叉戟号由于跟它缠在一起难以分开,立刻被那由于注入海水开始下沉的白色幽灵船带得倾斜了起来。
船身侧倾的幅度一时之间还不算厉害大,但是那三桅船船体庞大,时间一久,可能就要被它拖入海里,胖子见状,便想用斩鱼刀砍断绑在船舷就救生艇绳索,这是丢卒保车的办法,我赶紧拦住他的举动:“搭跳板,砍渔网去!”
万一座船出了意外,在茫茫大海上,恐怕只有救生艇,才能带给在海上搏命的海狼们保留一线生机,不到万般无奈山穷水尽的地步,救生艇绝对不能舍弃,三桅船的渔网浮漂勾住了救生艇,就算我们的座船不被那即将沉没的三桅船带翻,也会造成船体或装备受损,形势所迫,不容再多考虑,只好踩着跳板过去,到对面船上砍断那些渔网。
此刻船老大阮黑也不敢使航速加快,“三叉戟号”只能随着对方在海面上盘旋打转,我和胖子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搭起了跳板,古猜和多玲刚刚按住跳板,Shirley杨就抢先从跳板上跨过,敏捷地跃上了三桅船,用斩鱼刀奋力去斩渔网。
胖子也想从跳板上过去,但在那平衡木还要狭窄的木板上,又随着两船起伏摇晃,一步踩空就会掉进海里,怕高或胆小之人,根本没法过去,他别的例不在乎,可天生畏高,未上跳板心里先怯了半分。
我一把将胖子扯在一旁,边从跳板上冲过去,边对他叫道:“你人别过去了,把缆绳扔过去,在这边接应我们,砍了渔网我们就得立刻退回来。”说话间,便利用跳板摇晃稍稍平稳的一个小小间隙,飞身踏过窜上了三桅船。
跳板虽是又窄又晃,我在部队的时候几乎天天都要演练冲击各种障碍物的战术动作训练,独木桥怕也过了不下几千回,可那毕竟是军事训练中的设施,从这海水滔天的两船之间过去,不免令人脚底下发虚,我根本不敢往脚下看上半眼,仅有巴掌宽的跳板太让人眼晕,很有可能稍有惧意,就会失足掉下去,全凭一股锐气才敢飞渡。
我过去后觉得腿肚子有点转筋,不禁很羡慕Shirley杨的胆识,不过也许是海军的训练方式与着重点跟陆军不同,想到这心里也不觉得有多惭傀了,抄起斩鱼的锯齿刀,对准渔网连砍带割。
我从来没见过幽灵船,但我听说所有涉及幽灵船的传闻中,大致可将海上的幽灵船分为两大类别,第一种是船上的人都死光或者失踪了,其原因是千奇百怪的,以为人类对海洋的认识实在太有限了,有人说海里有海鬼或成了精的鲛人,能在水中以声色诱惑水手,船上的人一旦被它们吸引,便会不由自主的跳进海里送掉性命,也有人说那是因为海里有些东西不能吃,有种鱼吃了就会致幻,使得船员们跳海自杀,所以海上才会出现无人驾驶的空船,人们习惯将这种船称为“幽灵船”。
还有另外一类“幽灵船”,这类幽灵船大都是失踪多年的船只,甚至有的失踪了几百年之久,却突然出现在海上被人发现,船上也是没有任何船员的尸体,船上的一切设施运转还很正常,都如同刚刚出海不久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在它失踪的几百年里飘去了哪里。
正因为人们无法解释那些神秘现象,所以才会诞生了“幽灵”之船一类的离奇传说,可这些传说似乎都无法印证我们碰上的怪事,第二次撞见这船的时候,我曾怀疑是不是雾中有许多条这样的三桅白船?可我尚且记得船身几处细小的特征,从那桅灯悬挂的位置上就能得到证实,这确实是同一艘船。
那三桅白船庞然大物,切切实实地就存在于面前,一刀砍上去就能在船梆上留下一条刀印,况且这船里确实是血腥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