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的就是你,不要再搞个人英雄主义了,你就好好跟着王胖子,给他当个帮手搬运水下破拆器械,他会为你起到模范带头作用的,总之他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跳楼你也跟着。”
胖子也对他说:“本司今经常强调,局部服从全部,个人服从集体,这是我们摸金校尉这一光荣集体一贯的优良传统,你小子这个采蛋地蛋民,可不要给我们这支光荣的队伍抹黑。”
古猜抓了抓脑袋,似乎听不太懂大伙在说什么,只是连连点头,表示他跟着潜水组,绝不会擅自行动。说完众人便按下蛙镜,一个接一个的入水,由潜水侦察经验的Shirley杨打头,我提着水下探照灯紧跟在她后边,然后是古猜和胖子,四人紧紧相随,顺着玛丽仙奴号沉船的船弦潜向深水。
按照预先设置并演练过的部署,潜水组成员各司其职,Shirley杨提着渔枪在前探路,我在后边以她的行进方向用探照灯照明,在我后面的胖子则携带着液压分离器等水下破拆工具,临时加入地古猜并不习惯携带水肺,他赤着上身,仅着一条贴身的半腿皮裤,也不需要蛙镜和蛙蹼,口中衔了龙弧短刀,手中拎着工具箱,腰间桂了一罐驱鲨剂,以及蛋民换气用的气螺,凭这种简单的装备他就可以在水下活动一两个小时左右,而且即供潜入深水之后返回水面,也不需要减压,他就象是海底地鲸鱼一般,不会受到潜水病的困扰。
一入水中,Shirley杨就在沉船旁稍做停留,她探出手来,掌心下压,向前方横向轻轻一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身后将“波塞冬之炫”的光束射向漆黑一片的深水,光线到处,只见水底尽是粗大的石板巨砖,林立倒塌的废墟,似乎有很大一部分并非是被海眼吸进来的遗迹,从水底看来,有相当的废墟先前就是建在这归墟海洞之中的,不过几千年下来,都被海水和从海洞里卷进来的事物砸得房倒屋塌,面目全非。
我想这些古老的巨石建筑,也许就是为采挖归墟中阴火矿石而建造的,在这片遗迹中,混杂着大量沉船的残骸,有得大船沉在水中,生满了锈蚀,也有的附着着无数灰白色的死珊瑚虫和船底藤壶的尸壳,如果说每一艘沉船都是一座海底的坟墓,断裂的石柱石板,便如同是这些沉船坟墓无言的墓碑。
混杂其中的还有很多折断的大珊瑚树,就在这由巨石、沉船、珊瑚树堆积而成的海底墓场中,穿梭着无数千奇百怪的游鱼、一些巨蟹和鳌虾在礁岩缝隙中探头探脑地爬动,我们身上带了用搬山道人传下秘方所配置的驱鲨剂,凶残的鲨鱼倒不必担心,可据明叔所言,在海底最凶恶之物,以深海蜘蛛蟹为首,吞舟之鱼尚逊一筹,蟹之猛恶,鱼龙鲛鲵等水族皆莫能敌,深海之巨蟹及鳌虾,大如车船,就算是被把为龙王爷的海蛇海蟒、被它们的螯钳夹住,也自性命难保、对于体积稍小的潜艇,深海巨大的螯虾甚至能够一钳而断。
我用探照灯扫视了两遍,未见有明叔提及的断船巨蟹,暗骂那老贼又在耸人听闻,众人看明了地形,便互相扛个手势,继续下潜,玛丽仙奴号叠压在一片废墟之间,船体倒斜,船尾撞入了一艘古代木船地舱体之中,按照船体结构图上地信息,我们计划直接潜到接近船尾的底部货舱,寻找装在里面的秦王照骨镜。
可就在接近沉船中部的时候,感觉身边的潜流开始加大,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往深处卷,那艘古老木船是艘大腹货船,它沉下来后可能正好堵在了一个海底旋涌的洞口,木船船体所使用的材质是木料中的上品,在海底这么多年,尚未枯烂,但此时也快被沉重的游轮压垮了。下方潜涌奇强,水流卷着一股股黑色地水旋,使人难以承受。我们赶紧抓住玛丽仙奴号船侧的铁栏,才将身体稳住。
Shirley杨让我看了看水压计,显示当前深度为七点五米,她回头做了个“十五”的手势,预计水深十五米以下将不再安全,所以潜水组的活动范围必须在水下十五米之内,取消了直接潜到船尾进入货船的计划,临时调整方案,从船体中部进入船舱。
我们拽着船栏下潜到十余米深度的时候,终于在沉船上发现了一个适合潜水员进入的地方,船侧有一道船门洞开,里面黑漆漆地注满了水。不过一株海底的灵芝珊瑚卡在了船门上,灵芝珊瑚它是海石花的一种,比较常见的还有牡丹珊瑚、鹿角珊瑚以及蔷薇珊瑚,质地非常坚固,不过这种东西还挡不住水下破拆利器金钢石链锯,我对胖子指了招了招手,让他换到潜水组前边,抄家伙切断插入船门的灵芝珊瑚,其余的人肩并肩排在他身后,戒备水下有恶鱼来袭。
由于事并准备相对充分,不消片刻,潜水组就成功地破门而入,游轮内部的船舱通道并不狭窄,不过此时船身倾覆,内部的墙壁地板颠倒错位,参照物的变动,给人造成一种天旋地转般奇怪的错觉,感觉异常的狭窄压抑。
我们进入沉船内部,虽然避过了船外潜流的干拢,但船中错乱的空间感,也给寻找目标位置带来了很大困难,不得不时时在沉船中停下来,反复对比船体结构图纸,判断出前进方向。沉船中有些区域受到撞击和挤压,内部的金属构造已经扭曲变形,船里漂浮地杂物更是在很大程度上降低阻碍了能见度。
沉没的游轮玛丽仙奴号中,充满了死亡和阴暗地气息,偶尔有些形态奇特的海鱼游进游出,也是一副木然地神态,似乎也不畏惧潜水员。我一边在船内的通道里摸索寻路,一边寻思这船里是不是还有船员没来得及逃生,他们是跳海了,还是随着这船一同葬身海底?半天也没见一个死人、恐怕沉船之时尸体都被水流卷走了。
有Shirley杨引路,我也不须再多费心,就这么胡思乱想地跟着潜水组,在沉船的若干层船内曲曲弯、斗转蛇行地向货舱援缓移动,忽然胖子在身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以为身后有情况发生,急忙拽住前边的Shirley杨,潜水组顿时停了下来。
由于沉船中没有任何光线,我们已经无法只依赖于一盏强光探照灯,每人都各自打开了潜水手电筒和身上的挂灯,四人靠着铁壁,并排停住,我转头一看胖子,见他对我们指了指通道侧面一道船门,那舱门半关半合,门缝处夹着一支人的手臂,那只手几乎就剩下骨头了,还有三两条小鱼围在附近,啃咬着手骨上仅存的一丁点碎肉。
单是一条死人胳膊,显然不会吸引胖子的眼球,那白森森的腕骨上还套着一块明晃晃的金表,表盘上嵌着许多钻石,在幽暗的水下仍显得格外耀眼。这手表八成是瑞士产的名表,那时候也只知道瑞士手表值钱,单看材料若真是黄金镶钻,就肯定价值不凡,不是一般船员能戴得起的,估计这胳膊不是船长的,就是船上某位富豪大亨的。
我心想这块钻石金表也应该算“青头”货,我们既然现在做了蛋民,蛋民除了采蛋就是捞青头捕鱼,不能不务正业啊,见了沉船中的青头”焉有不取之理?贪污浪费是一种极大的犯罪,我们当然不能明知故犯。
第三十章 闹鬼
胖子性急,不等我们回应,只把潜水组刚刚拦下,便径直游过去捋那金表,一扯之下,连胳膊带手表竟全从舱门中一并拽了出来,原来那手臂和死者躯干早已分离,不知是遇到海难之时意外所至,还是在沉船里被恶鱼咬断。
趁胖子从断臂上摘下金表的时机,我低头看了看塑封中的图纸,这有断臂的房间,似乎正是船长室,如果在里面能找到底舱货柜的钥匙,正好可以省去水下破拆作业的麻烦,沉船在水底废墟中的位置非常微妙,如果受到外力太大,很可能会随着乱石倒塌断裂,甚至陷入深水,那可就棘手得紧了。
想到这,我对Shirley杨一招手,带头潜入这间船舱侦察一番,我推开舱门,房内水中的颗粒物杂质极多,在门前用潜水手电四下里一照,也瞧不清什么,只好用手在墙上一撑,蜷身进入房间,船体破损使得这里涌进了许多泥沙,到处都被乌蒙蒙地覆盖住了一层粘稠稀软类似盐卤般的泥沙。我随手在斜下方的墙上一抹,就见墙上依稀有个晃动的人影,我心中一凛,墙体中怎么会有人影晃动?待得再要细看,忽觉身后水流异动,赶紧回头望去,只见胖子等人的身上,都正自涌出一股股的鲜血,血雾混在海水中,都快把整个船舱里的海水染红了。
玛丽仙奴号船体倾斜角度大约是四十五度,我们在水下向船体后部移动,便要不断潜向斜下方,我摸索着进了船长室,忽然发现身后地同伴身上涌出鲜血,再看自己身上也是如此,好似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在腰上割了一刀。血水如一阵红雾升腾向上,狭窄的船舱中当时就被染红了大半。
水下的环境本就容易使人心中感到压抑,一见身上出血,众人无不骇异。最奇怪的是我并没察觉到什么时候受了伤,也不觉得哪里疼痛,若说失血过多导致身体麻木,也绝不会如此之快,何况流了这么多血,头脑却仍然清醒,没有大量失血产生的眩晕感。
我们这只潜水小组稍一慌乱,便发觉身上流出的鲜血大有蹊跷,随即宁定下来,各自在身上查看。Shirley杨最先发现,她摘掉腰间装有防鲨剂地罐子,一股股红色的水流都是从罐中冒出,不消片刻,里面的驱鲨剂便全部被海水化为了鲜血一般的液体,罐子里面彻底空了。
我和胖子、古猜三人也扯掉身上的驱鲨剂,秘方配置的丹丸同样化得不剩什么了,看来大事不妙,在水下沉船中竟然同时夫去了防御鲨鱼的屏障,可大伙都不知发生了什么,除了古猜之外,其余的人都戴着蛙镜水肺,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估计都跟我的感受差不多,除了三人心惊,更有七分的诧异。
搬山道人在海中采蛋寻珠,带了对付水下复杂恶劣的环境,逐渐掌握了一套填海的方术,有这些秘术为辅,在风浪湍急的大海上,也如行走在他们最熟悉地山中,所以此门方术唤作“搬山填海”,是一系列秘方、法门、诀语、器械道具的总称。这其中仅驱鲨术一项便有若干种法门,不过Shirley杨能查到,并能实际运用的,只用“雪蝦蟆”与“丹砂”等物混合提炼出的驱鲨刘,“雪蝦蟆”是一种山里产的坔蛙,“丹砂”即是朱砂,乃是水银的原生矿,色赤红,混以药物配置出凝固的丹丸,在海水中会逐渐融化,产生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在正常情况下每一罐都能够维持两个时辰,用现代地时间单位来说就是四个小时。
可是我们四人携带的驱鲨丹药,在顷刻之间同时消解于海水,我记得在珊瑚庙岛准备出海的时候,我曾翻看过Shirley杨家传的搬山术秘方。在早年间,搬山道人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认为“丹化血”的异兆,是由于海底怨魂为祟,难道这沉船里闹鬼不成?
此时海水涌动,早将舱内红色的药水稀释得干干净净,我赶紧对其余三人打个手势,趁着入水不深,迅速原路退回,回到搁浅的三叉戟号重新装备驱鲨剂,然后再到沉船里打捞秦王照骨镜。
Shirley杨和胖子会意,转身就要从船长室的房门出去,可古猜跟我们缺少默契,他在最后正好把门堵住,我只好推着他往回撤,刚把半截身子探出去,就在潜水手电的光束中,见到一头大鲨鱼从通道里游了进来。
我“啊”了一声,险些把呼吸器从嘴里吐出,冒出了大团的汽泡,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驱鲨剂刚刚失去作用,鲨鱼就前后脚跟上来了。
古猜大概由于他师傅刚死,心神有些恍惚,又或并是心情抑郁,激发了他骨子里遗传疍人的那种原始蛮性,在海里就想见点血,冒冒失失地抄了龙弧刀,就想扑过去宰那鲨鱼。
我怎容他胡来,在狭窄的船舱通道里宰一条鲨鱼对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血腥会引来更多的饿鲨,被卷进归墟绝境的鲨鱼数量不少,它们大多在海底废墟和沉船残骸中搜索食物,而且鲨鱼不喜月光,水面上那些阴火矿层发出的光线,使它们烦躁不安,一旦捅了马蜂窝,大伙都得在水下喂鱼。
于是我一把拽住古猜的胳膊,把他扯回了船长室,通道中的那条鲨鱼被我们搅起的水流吸引,鲨尾一摇,就在水中朝着我们扎了过来,鲨鱼的速度好快,迅捷程度不让鱼雷,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相比起来潜水员在水下的动作就太迟缓了,我想缩身回舱根本就来不及了,正要去摸潜水刀相拼,胖子在身后拽着我的腿向后拖动,把我拽进了室内,Shirley杨眼疾手快,趁机关上了舱门。
一时之间,我们潜水进入沉船的这四个人,都被困在了狭窄倾斜的船长室里,连转身都觉得局促,如同被关进了一个注满水的钢铁棺椁之中,不过仗着水肺中氧气充足,破拆装备精良,而且摸金校尉对 “密室幽闭恐俱症”有种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