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阿东这时也开了口,指着那石雕人头道:“风老板还真是少有的内行啊,不过你说的那些应该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现在即便是最有原始味的掸邦,很多古老的习俗也都丢弃了,更何况扎鬼多人都消失很多年了,我和其他跑船的人也从来没听说过这里还有遗民。”
两人的话都有道理,一时无法判断谁更有说服力,不过我倒是更倾向于阿东的说法,毕竟远古遗民、古怪仪式的说法有点太戏剧化了,很难让我这样的现实主义者信服。
风师爷道:“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要知道在这样的地方,像我们这种外来者,对这里的任何东西来说都是入侵者,野兽都懂得保护自己的领地,遇上些野蛮人更是件麻烦的事情!”
龙少随即道:“既然这样,先不要深追究什么了,把这东西处理了,趁着天气好赶紧赶路!”
众人点头同意,伸手就去搬那块石雕人头,打算直接扔进河里了事。这头像块头不小,倒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沉重,我和鹰戈两个人就将它轻松地抬了起来。
怎么分量这么轻?难道是空心的?我正在纳闷,突然手一滑,握着石像的手松脱了,它再次摔到了舱顶上,这下竟然摔得碎裂开来,伴着“霍霍”的声响,几个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我定睛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九章 怪虫
石雕人头之前遭受了一次撞击,已经脆弱不堪了,这一下竟然摔了个粉碎,几个圆形的东西立即从里面滚了出来,等我们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那几个圆形的东西,居然是几个白森森的骷髅。
按说这种东西对我们做考古工作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在此时的境况下,冷不丁出现这么个东西,着实让我们有点精神紧张,谁能想到这石雕人头是空心的,里头居然还藏着这种东西。
“他妈的!”鹰戈骂了一声,上前用匕首小心地翻了翻那几个骷髅,确定没有异常后,这才让我们接近。骷髅一共有五个,我们看了后才发现,之前那人头根本不是石雕的,而是泥质的,塑形烧制出来的,里头有完整的空间,有五个圆形的凹槽,从那凹槽的大小来看,那五个骷髅应该就是扣在这里面的。剩余的空间里都填满了一些朱砂状的东西,应该是用于防腐防潮的,不过这东西经历的时间过于长了,朱砂已经被渗进去的水分溶解了许多,这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血迹”。
骷髅的颜色已经变成了灰色,看样子放置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我看到那些骷髅时,总觉得它们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感觉怪怪的。
三炮也看出了异常,指着那几个骷髅道:“这他娘的折腾什么玩意儿,这山里面看来无聊透顶了,那些古代人搞这些东西玩,我说沈工,你说这算不算是那什么行为艺术?”
眼下出了这状况,我没心思和他贫嘴,俯下身仔细看了下我觉得异常的地方。五个骷髅显然都是真实的人头骨,特别的是,头骨天灵盖的地方,都有一个十字形的图案,比人的手掌略微小一些,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字架。图案是硬刻上去的,刻纹足有半厘米深,非常的清晰,整个图案虽然简单,但十分的规整,可以看得出那些始作俑者制造这些东西时非常的上心。
风师爷拿起两个骷髅摸了摸,转过脸对龙少道:“这是硬刻上去的,而且是人活着的时候就给他们打开脑壳刻上的,因为这些刻痕的边缘十分的光滑,没有毛糙的地方,显然是在这之后又生长了一段时间。”
“有这么神?那不成了开颅手术了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这玩意儿可是绝对的细致活,一旦有个闪失,随便来个感染失血什么的就能要了人命。不过我之前了解过,河姆渡遗址也曾出土过许多的骷髅,头顶上都有个鸡蛋大小的圆孔,也像风师爷说的那样边缘光滑,属于自然生长,被高度怀疑是五千年前的开颅手术,很多专家学者都不得不称奇。
风师爷冷笑了一声,回道:“没你说的那么人性化,哪个开颅手术没事干在脑袋上刻这么个长条!这图案是种有寓意的标识,刻在人坚硬的头骨上,这样就永远不会消失,这些头颅肯定是最后被砍下来,封在这种烧制的脑袋里用于祭祀的!”
三炮打了个哆嗦,道:“这样不嫌麻烦吗?砍了就砍了呗,干吗搞得比皇帝登基还费事!”
风师爷道:“祭祀献给神灵的东西谁敢马虎!当时的这种做法成功率应该并不高,很多人开了颅没搞完就死了,少数人活了下来,等个若干年再砍去脑袋当祭品。这些人要么是奴隶要么是战俘,或者就是从他国掠夺来的居民,弄死了也不心疼,不如养着当祭品!”
风师爷说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表现出了一丝的欣喜,我却听得一个劲咧嘴,想想古代人这些匪夷所思的野蛮行径就让人发憷,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难道祭祀还必须带着这种十字图案吗?这家伙说这图案是有某种寓意的,那到底是什么寓意呢?
接下来,龙少让风师爷将这些骷髅都收好,也算是比较重大的发现。风师爷解释道这里出现了这种东西,说明这种祭祀是存在的,和我们要寻找的南陵城有很大的联系,看来我们的行进路线是正确的。
就在我们几人都下到船舱内时,船身突然又猛地一震,我一个趔趄,赶紧稳住脚,接着就见一个影子飞快地蹿到了船尾。
那影子的动作很是慌乱,我一看就看出了是那个叫胜男的女子。我这时想到,刚才我们一行人中,唯独她没有和我们一起上舱顶,此时她一手紧握被龙少收购回的那枚精致的小镜子,一手握着系着大锚的缆绳,看那样子似乎是准备逃跑。
“你干什么?”我失声大叫,那女子一扭头,杏眼圆睁,瞪了我一眼转身就继续跑。
“有人偷东西!”我立即就冲上前阻止。她发现我冲过来,扶着船舱的立柱灵巧地避过,单手抓住缆绳像玩单杠一样凌空转了个圈,双脚便稳稳地踩在了缆绳上,顺着就准备开溜。
我哪肯罢休,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用力地一扯,她很快失去了平衡,惊叫了一声便摔倒在船尾,翻过身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伸手便拽过我握着她脚踝的手,狠命地一拧。她的力气算不上大,但使力很有技巧,这一下直让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抓住她的手随之松脱。
那女子似乎还不解恨,上前直接摸到我的两肩处,用力一掐,我只感到双臂如遭了电击一般,瞬间就麻木得没了知觉,借机她起身又飞出一脚,狠狠地踹在我的胸口,那力度几乎就是准备要人命的,我只感到胸口一热,差点就要吐血,身子也控制不住向后栽了下去。
我摔得脑袋一阵嗡鸣,嘴角都磕破了皮,一个劲地流着血。心里一个劲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年尽闷在机关里吹空调了,没想到现在出来办事的女子身手都这么了得,奶奶的这厮难道是特工出身的吗?
好在我吃亏的同时,其他人已经贴了上去,那女子看情况不妙,眼看走缆绳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准备跳下河。但鹰戈他们的身手是不含糊的,那女子刚跃起身,便被鹰戈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揪住了她的背包,一扯便让她重重地摔到了甲板上。她吃痛叫了两声,与此同时,原本手中握着的那枚镜子也脱了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刚好掉到了系着缆绳的铁质尾桩上,竟然摔破了。
顿时,镜子摔破的地方发出了“吱吱”的声响,跟着就腾起了一股白色雾气,味道十分的刺鼻,好像受了强酸的腐蚀而发出来的味道一样。我正在纳闷这怎么回事,难道这镜子里装的是有机酸?这制造镜子的人是什么意图啊?难道想让用镜子的人破相不成?
就在这时,白雾散去了,镜子的碎屑晃动了下,突然爬出了一只火红色的节肢类的怪虫。那怪虫原本蜷缩在里面,现在像得了特赦似的,“唧唧”地叫着就舒展开了身躯。
“我靠!什么东西?!”鹰戈怪叫了一声,当下也没心思对付那女的了,赶紧退过来挡在龙少身前,大概是看着这虫子颜色艳丽长相怪异,怕是有剧毒。
那怪虫两侧全是腿,看起来很像是一条蜈蚣,不同的是它朝上的一面长了两排绿豆大小的眼睛,若有若无的,好像是在眨动一样,看起来十分的骇人。它顺着甲板就开始爬动,爬过的地方就像被烫过一样,留下腐蚀状的黑斑,要说这东西没毒打死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什么鬼东西?不能让它乱跑!”三炮急叫了一声,索性脱下了自己的一只鞋子准备打。那怪虫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吱吱”地叫了起来,浑身像知了一样开始抖动,忽然长出了两对蜻蜓一般的透明翅膀,呼扇呼扇的似乎就想飞起来。
第十章 突变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这东西不明不白,要真有剧毒可不是好玩的。阿东更是脸色一沉,赶忙上前阻止三炮,但还是慢了一步,三炮惊慌之下,鞋子也拍了个空,那怪虫灵巧地一闪,突然扭了扭脑袋,朝着三炮所在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三炮吓得嘴巴一张,脸立即就青了,亏得身后的阿东及时一脚将他踹开了,那怪虫贴着他的耳边就飞了过去,趴到了对面的舱壁上,依旧不住地挥动着翅膀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只听得“唧”的一声,两道银光从眼前闪过,随后那怪虫怪叫了一声,不住地扭曲着身子,身上已经被两枚细铁钉一般的银针打中,固定在了舱壁上。我扭头一看,只见风师爷举着套着天龙钩的左手,仍保持着发射暗器后的姿态。
银针似乎有毒,怪虫扭曲了几下,身子慢慢开始变黑,挣扎也轻微了许多,阿东立即点起火把,把它活活烤成了灰渣,以绝后患。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在纳闷这小镜子的底座上怎么还藏着这东西?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憋死没饿死!这时候,船身又震荡了一下,好像失去了掌控一般,竟然开始漂移起来。
经历了昨天一夜的暴雨,上游的水位想必已经暴涨,这里恰好又是好几条河流的交汇处,此时水流湍急,船居然随着水流漂动。我吃惊道这没理由啊,再一看船尾方向,妈的!那女的不知什么时候把系锚的缆绳轴打开了,缆绳越放越长,她自己纵身跳下河,抓着缆绳便往岸上游去。
鹰戈大叫一声赶忙上前试图阻止,可已经晚了。那女的已经游上了岸,看着我们慌乱的样子,得意地挤了挤眼,随即取出匕首将缆绳割断,起身给我们抛了个飞吻,挥手和我们拜拜。
船没了束缚,在急流之下很快就失控了,顺流急速而下。阿东道了声不好,一个箭步冲到驾驶舱,摆弄了好一阵,随后便听到他略显惊恐的叫声:“不好,操纵杆的电线被剪断了,船没法启动了!”
我们一听这都咬牙切齿,娘的看来那女的果然不可小觑,稍微马虎一下就要吃大亏。
三炮正准备开骂,阿东阻止道:“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那女的很会挑地方,再往前一点就是蛇盘河最大的一个湾,没有动力我们肯定转不过去的,一直会被冲到前面的大瀑布,到时候有船毁人亡的危险!”
“我靠!那怎么办?”三炮大叫道,“那娘儿们难道想让我们游泳到目的地吗?”
风师爷眉头一皱道:“那样还是其次,我看她主要是为了拖延我们的行程,我们要是全军覆没,对她来说再好不过了!”边说边望了望龙少。
龙少略一思索,很快下定了决心:找绳子将几人绑在一块儿,都赶紧跳河里去。话刚说完阿东已经找来了绳索,把我们像捆蚂蚱一样捆成了一串,随即便几人弃船跳河。
河水浑浊而急促,人显得极其渺小,掉进去就像枯叶一般,被激流卷着就往下游蹿去,想游上岸根本是不可能的。我们那艘木船在激流作用下,左右晃动,接连撞上河里的礁石,颤悠悠的几乎就快散架了。好在龙少的主意还算明智,把我们都绑在了一起,不然没几下就冲得七零八落了。
我还没来得及庆幸,突然感到腰部猛地一吃痛,粗大的绳索将我紧勒住了,一看才知道是鹰戈抓住了河中的某个凸起物,这才使得众人稳住了身子,在鹰戈的招呼下,我们抓着绳索开始往他所在的方向聚集。
这里水流湍急,而且河底比较平滑,一般的阻碍物经过河水经年累月的冲击,早就被冲到了下游,好在这块阻碍的巨石块头比较大。我们都爬上巨石裸露在水面的地方,一清点才发现少了一人,其中的一个绳套上只剩了个死结,阿东居然不见了。
我甚至不记得他到底有没有和我们一起跳下河,按说不可能不跳,这动静整的,不跳河无异于自杀,虽说这小子身手可以,但这情况也未免太危险了点。
三炮见状吃惊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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