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吓得惨叫一声,也顾不得这两个平日里和他混在一处的兄弟了,撒腿就逃,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
那半条街上的人,在那天,都亲眼目睹了一个举着剪刀的、满身是血的小女孩,追在一个吓得屁滚尿流满脸泪水的小乞丐后面,那个可怕的小姑娘,嗜血杀戮的表情,如同来自地狱。
附近的人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联手把卓格格按倒在地,可是她已经杀红了眼,即使被按倒了,还是像小野兽一般挣扎不停,手里死死地攥着那把剪刀,哪怕在警察闻讯赶来,控制住局面后,她那只小手还是死死抓住剪刀柄,好像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似的。
结果自然是惨烈的,被卓格格捅的人,一个重伤,一个惨死,另外一个被吓坏了,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警方经过短暂的询问后,发觉卓格格的精神状态有异,问她什么问题,她要么沉默,要么躁狂地大吼大叫。
从她口里问不出来什么,警察只能去走访周边,得到的信息也是少得可怜,只知道卓格格是个孤儿,除了她的姐姐,她没有别的亲人,而她的姐姐也死在了两人平时栖身的小屋中。
碰到这样尴尬的困局,警方也束手无策起来。
杀人者是一个小孩子,又没有监护人,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姓甚名谁,该怎么处理?送到少管所?那里太过混乱,这个孩子的年龄似乎也太小了些。送到福利院?万一这孩子有精神疾病,伤害到其他的孩子怎么办?
警方思考再三,请来了心理医师,想让医师鉴定一下,看卓格格是不是精神状态有问题,想以此来选择卓格格的去向。
医生在询问了卓格格几个问题,又给她做了脑电波测试后,得出的结果是,她因为受到了过度的刺激,患上了急性的躁狂症,伤人倾向很严重,建议立即送入精神病院治疗,否则很有可能对他人造成严重的安全隐患。
警方无法,只好和当地的精神病院联系,把卓格格丢给了他们。
卓格格在精神病院里住了两年,并没有得到特别好的治疗,警方也不是特别关注她,就任由她那么养着。
其实,她的病经过药物的调节,再加上她自己渐渐明白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没过多久就好转了。
只是,她担心,假如自己被诊断出来病好了,那些警察会不会把自己关进监狱?
所以,在精神病院里,她尽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尽量叫护士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
和她一样,在精神病院里既无亲人也无人照拂的病患多了去了,精神病院也不能把他们丢上大街,只能叫他们在病院里最破旧的一栋楼里呆着,隔三差五派护士过去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体,就算是应付了。
卓格格在这个破楼里大概住了三年后,就被一个不知来自何方的人带走了。
这个人便是郭品骥,他可没用什么特殊的手段,而是大大方方地以“卓格格的叔叔”这个名号把卓格格领走的。
后来,卓格格才知道,郭品骥和这家精神医院的院长很熟,请他吃了顿饭,又含糊地说自己的侄女当年流落在外,出了些小事,就被送到这位老朋友的医院里,郭品骥近些日子才得知了自己的侄女的去向,他用商量的口气询问,自己能不能把这位侄女接回去。
这位院长回去后,疏通了一下关节,就把那个小姑娘交给了郭品骥。
卓格格刚开始的时候还小小地反抗了一把,结果被护士一针麻醉剂弄得失去了意识,院长还抱歉地告诉郭品骥,这孩子的病还没好,还略表歉意地说,如果知道卓格格是老朋友的侄女的话,绝对会尽心尽力地去治疗她的。
一个黑心的精神病院,几乎没怎么调查,就把卓格格塞到了另外一个陌生人手里。
郭品骥不知道是从哪个渠道知道卓格格当年的事情的,对她很感兴趣,用他自己的话来讲,这样的姑娘“是做大事的”,就把她想办法弄了过来,并塞到了身边,让她好好调教一下卓格格。
卓格格和就是这么认识的,卓格格的名字,也是给起的。
之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本名叫什么。
在的讲解下,她很快明白了什么叫做神学院,也知道了神学院存在的意义,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带到这里来。
在明白了过后,她也很快地接受了。
卓格格想要变强的愿望,从她还呆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就产生了,这些年来,这样的情绪有增无减,她一闭眼,就能想到自己的姐姐绝望地用碗的碎片割腕的场景,以及那些蔓延到自己身边的淋漓的鲜血。
她不想变成那样软弱的、只能靠死亡来逃避残酷现实的人,也不想在所爱的人受到伤害时自己却无能为力,所以,她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会加入神学院的。
郭品骥斥巨资从国外给她请来了一位女“老师”,叫奥斯丁,重点教她提高自己的反应速度,用刀,以及如何用毒,每个训练科目都是结合卓格格的特点来进行的,十分有效,而且卓格格也是个性情倔强的人,只要是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渐渐地,半年下来,她已经练得颇有小成了。
在半年之后,她迎来了一个师弟,也就是后来的弓凌晨。
这个弓凌晨,据说是从孤儿院里被领出来的,可在和他短暂地接触过后,卓格格敢确信,这也是一个非正常人,而且比自己还要冷血残酷。
他和卓格格一心求强的状态非常不同,他很耐心,每天最大的乐趣是钻研怎么搞出一把布满机关的匕首。
他嗜血,以看到别人的痛苦为乐,并且特别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连卓格格都不得不承认,和自己相比,弓凌晨更像是一台天生的杀人机器。
也因为此,弓凌晨也颇受神学院老大,即郭品骥的青睐,可就连弓凌晨,也没见过郭品骥的真面目。
卓格格知道的神学院的执行者,除了自己的师弟弓凌晨外,就是那个被老大从黑拳赛场里弄出来的修了。
这个人,和弓凌晨,和自己都不大一样,虽然看样子,他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儿,但从本质上,他和卓格格,和弓凌晨,完全不同。
郭品骥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培养修的方法,和培养弓凌晨和卓格格的方法,全然不同。
第二十四节 弃车保帅?错
这也是卓格格一直没能弄懂的事情,尤其是在几年后,她和修接近,对他有一些了解后,才发觉,修的培养模式和他们完全不同,他是被放养的,而且神学院必定是刻意限定了他们被客户选中的机会,否则,他们绝不可能在几年之内连一个任务都没接到。
对于卓格格提出的问题微微一笑,答道:
“没错,这是我哥的算计。其实我刚开始也觉得,他做得太过了,他所做的一切,好像不是在培养杀手,倒像是在保护他们俩,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哥的考虑。修这个人,从一开始的起点就比你和弓凌晨要高得多,如果他一旦闹起来暴动,我们是镇不住他的。所以,我哥把那个左伊人配给了他。他说过,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很有可能发生有趣的化学反应。”
“当时,我并不懂我哥的意思,可是后来,看到修失去左伊人后那副样子,我明白了。要掌控修这样的人很简单,让他得到,再失去,再得到,既有趣味,又可以把他掌控在手掌心里。正因为他和你们不一样,他有在乎的人,就决定了他和你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卓格格默默地点了点头把空了的烟盒一把捏瘪,丢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两条美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说:
“现在,说说我哥和方宁叔的恩怨吧。”
其实,这也是郭品骥为了铲除后患,做出的冒险举动。
方老板和他相熟,又是把修送给他的人,郭品骥理应不该对他下手。
但方老板的存在,对于神学院是一个隐性的威胁。就凭他知道修是被自己带走的这一点,郭品骥就得下手清除掉这个障碍,否则,万一以后修犯了什么事被捅出来的话。谁知道方老板会不会借此来挟制郭品骥。
郭品骥清楚得很,朋友这东西,是最信任不得的,更何况方老板是商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利益在背后戳自己一刀。
于是。在修想要给安买项链。而向神学院请求出门的那次,郭品骥出了手,狠狠摆了方老板一道。
在修的黑拳赛获胜后。方老板结算了给修的五千块钱,因为小赚了一笔,心情舒畅地喝了几杯小酒后,前脚绊后脚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脸上是掩都掩不住的油亮的笑意,醉意也抚不平他眼角皱缩成一团的笑纹。
他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推开了门,看见了自己平日坐的老板椅上坐着的人,郭品骥。
他的笑容一下僵硬了。
他回过头。迅速打量了一下走廊,确信没人了,赶快闪进门去,把门关死锁上,才回过头去,挤出一丝微笑。问:
“郭先生?你来做什么?”
不请自来的郭品骥笑眯眯地望着面色有些不虞的方老板,道:
“请用敬语。”
“什么?”
郭品骥的手一抖,袖子里一把精巧的勃朗宁显露出来,正对上方老板的脑门,枪口处镶嵌着的一圈漂亮的滚花。此刻看起来也无比阴森。
方老板并不害怕,咧嘴一笑,沉声道:
“请问,郭先生光临敝地有何贵干?带着武器做什么?如果郭先生想和我做什么交易,直说便是。”
郭品骥笑道:
“果然有眼色,但方老板,这份眼力碰上钱就不管用了啊。”
方老板泰然自若,绕到门旁的茶几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道:
“望请示下。”
郭品骥看着方老板的动作,也放松了下来,背靠着舒服的老板椅转了两圈,枪也再次收回袖中:
“我的意思是,方老板只看见新人替您大把大把捞钱,却没注意到场中有警察么?”
方老板拿杯子的手一颤,半杯水全洒在了他的脚面上,他却仍惊疑地盯着对面一脸悠闲的郭品骥,问:
“怎么会?场中的人不是熟人就是跟那些熟人有关系的,怎么会……”
方老板猛然顿住,思忖片刻,脸上隐隐有了愠色:
“难道……”
“没错。”
郭品骥拿枪口点了点自己的鼻尖,笑道:
“我想办法带进来的。就是因为跟我这个熟人有关系,他们才进得来呀。”
方老板强压怒火,极力平静地问:
“敢问你这么做的理由?”
“我要一个人。你的‘帝王’。”
方老板一怔,继而失笑:
“你就是为了跟我要‘帝王’,才玩儿这招阴的?不过‘帝王’不是早已经被你带走了吗?我们也说好了,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外泄的,大可放心。我能问一下,警察是哪个吗?”
方老板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打算得到郭品骥的回答,没想到郭品骥极爽快地回答道:
“下注‘帝王’能赢的那对父子就是。”
“父子?”
方老板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释然,道:
“可不是,带着孩子来,又赌一个看起来毫无获胜胜算的新人赢,虽然会很吸引注意力,但最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会招人怀疑。这也算老手段了。我以为如果是你,会玩儿点儿高端的。”
郭品骥笑容满面地说:
“不管新老还是高低端,只要有用,就是好手段,这不就用在你方老板头上了吗?”
郭品骥语带嘲讽,方老板也不介意,问:
“我记得那男人没拿相机。他没证据。”
可郭品骥摇摇头,说:
“方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刚才不还嫌我的手段不高端?高端的这就来了。微型摄像头,我要多少有多少。”
方老板隐隐觉得不对了,脸上的神色冷冽了几分:
“我想,郭先生作为朋友,应该会帮老哥把这件事压下来的吧?”
郭品骥微笑着看着方老板,笑而不语。
沉默大概维持了半分钟后,方老板的脸色彻底白了,他已经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郭品骥可不理会方老板苍白的脸色。继续悠闲道:
“……他们先把你们比赛全程的影像录下来,这就保留了铁证,至于没当场抓捕,主要是因为牵涉的钱权问题太多,要是真的把在场的参与赌博的全部逮捕拘留。这警察局局长就等着丢乌纱吧。现在。你也回来了,你的队员也全部庆功完了,吃饱喝足就乖乖跟着警察他们走吧。别想着通风报信。你安插在警局的内线已经被拔了——别那么看我啊,我可没否认揭发你内线的匿名信不是我寄的——警方兵分两路,准备端掉你其他的两个黑拳赛点。我奉劝你别乱动,通风报信什么的已经没意义了。否则,在你赌博罪、非法举办赛事造成严重人身伤害的各项罪名上,又该添一项拒捕,对你没好处哦。”
方老板闻言,惨笑两声,道:
“你谈起法律的样子太滑稽了。你这招弃车保帅玩得不错。方某栽了。但是方某想知道,我到底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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