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向着惠帝走了一步,风飞扬立刻紧张起来。平安一笑,跪倒在地:“秦平安拜见大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口称万岁磕了三个头。惠帝哑然失笑,原来这要是不答应这个条件,秦平安连皇帝都不承认呢。细想想好像是从见面到现在,平安虽说口里满是敬语,但是并没有在神情上表现出一般臣民应有的崇拜之情。惠帝不怒反而笑了,看着恭顺地跪在自己面前的平安:“这是认朕这个皇上了,还有什么条件一并说了吧!”
平安嘿嘿的尴尬地笑了两声:“还有就是,虽然我有了**的觉悟,但是还是想请您,不要随便塞人给我做夫郎。”“**?”“啊,不是,我是说我有要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觉悟。”惠帝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丫头都不知道想得什么:“你知道的,皇家子弟婚姻大事不能儿戏。”“那是那是,可您得给我个自由空间,不能逼着我娶夫纳侍,总要我看着舒服的,您说是吧?”惠帝沉吟了片刻,指着若有所思的七七说:“是为了他吗?”平安倒也不避讳:“一半为他,一半为我自己。”“平安啊,他是不能成为你的夫君的。”惠帝认真地说。平安低头说:“我做出过承诺,并且我的心也是这样承诺的。”
七七突然站了起来,也跪倒在地,盯着惠帝说:“甭理她。”惠帝愣了一下,才知道七七说的甭理的是平安。平安急道:“七七!”“再说,我走。”平安大声说:“你个死七七,你居然敢威胁我,你胆子不小。”七七站起身,二话不讲,抬腿就走。急得平安爬起来一把抱住他,对着惠帝说:“好了,好了,这第二个条件就是为了我自己,不跟我们家七七有关。”惠帝心中大快,原来这个七七是平安的克星啊;“行,不逼你,由着你选。”
安抚了七七,平安重新趴到地上对着惠帝又磕了三个头,抬头笑了:“阿娘。”惠帝也笑了起来,心想这是个折腾人的孩子,嘴里却说:“要喊母皇。”平安挠挠头:“哦。”“起来吧,你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等明儿回京找人教导你些礼仪,你先跟着朕学点东西吧!”“啊······”
-----------------------------
当以前的秦平安现在的姬平安,带着她的阿爹和七七跟着自己的母皇陛下走在回大梁的京城雍京的路上的时候。
雍京某府,“胡闹,竟然私自动用了丁汝斌这根线,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把你皇上怎么样吗?愚蠢!”“母亲,怎么也不能让一个乡下的野种灭过我们的次序去。”“哼,皇上认不认还是两回说,你这么急躁怎么做事?”“母亲······”
“好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地说:“颖儿这次是急躁了,下次不可造次,做事之前要和你父亲母亲还有你妹妹商量下,这么急功冒进终不是好事。不过仕祯也不必这么紧张,到底是个试探,那个孩子咱们还没看到,相认之时发生这种事情,也算是给皇上种下个刺。皇子殿下以为如何?”
“婆母大人说的极是,官人不必着急。”男人的声音是平静的略带点低哑:“那丁汝斌说起来还是风浩然的好友,宜城之行,风飞扬带着去的人,”男人说到这发出笑声:“母皇就是要查也得顾及风飞扬的面子。总是要不了了之的。还是叫人,把那个人的言行都传回来吧,我倒是很期待呢!”······
雍京某府,“现下皇上态度不明,一个处置不当别被那几个抓住错处,你们两个要谨慎些,特别是昭儿,你给我仔细点。”女人沉稳地吩咐着。“不就一个野种至于吗?还不知道是不是皇外祖母的种,闹得不得消停,那个姓秦的跟着皇外祖母没几天就有了孩子,我是不信的,还不知道是哪个野人的,想是皇外祖母想女儿想疯了,平白找个绿帽子戴。”
先前说话的女人喝止了女儿的胡说:“这在这屋子说说也就罢了,敢出去说半个字我就揭了你的皮。帝王心术也是你能揣度的?”一个男人笑着打断了女人的声音:“行了行了,昭儿自然是有分寸的,不还有毓儿提点着吗?不会有大得错处,我明儿就进宫给父后请安去,什么大事,值得这般小题大做。昭儿你去安排下看看这小丫头是何方神圣?”······
雍京······
似乎一夜之间所有雍京包括大梁一双双审时度势的眼睛都盯在宜城通往雍京的官道上,关注着惠帝车驾上那个从民间找回来的皇女,并且在惠帝对她得一言一行之间努力揣摩着帝王的心思。
正文 第三章
平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万众瞩目的人物了,现在的她只感到极度的郁闷。
第一天,惠帝的銮驾刚离开宜城,惠帝就叫人把后面马车上得平安喊道了自己的车驾上,而那个时候平安正一门心思要学骑马。惠帝请了个什么刘学士考校她的经史子集的功课。
最后刘芳瑞这位翰林学士是哭笑不得,惠帝的脸黑的像锅底,前面御马的太仆少卿持马鞭的手抖个不停,车厢里跪着侍候的侍人下巴抵着胸口死死地憋着笑,只怕笑出声触了惠帝的霉头。
而平安露出天真的笑容充分向惠帝展示了什么叫:胡编乱造,信口雌黄,牛头不对马嘴。最后惠帝指着平安道:“你阿爹当年也算是宜城出名的文武双全,怎么教出来你这样?”平安笑得依然灿烂:“阿爹教我武功啊,要不怎么活得下去,老虎要吃我难道我背诗给它听,它能听得懂吗?听了它就不吃我了吗?”惠帝一听愣住了,半晌收了怒容淡淡地说:“这也罢了,从今儿起就跟在朕的身边学点政务吧,暂时芳瑞布置点简单的功课先学起来,回京以后再说。”
当好不容易摆脱惠帝的魔爪,爬回秦子路的马车时,平安爆发了:“秦子路都是你害我的。”“我也是想你过的好些。”“好个屁啊,你这哪是为我好,简直是要我的命啊,秦子路啊!”秦子路可怜巴巴地靠在车厢的拐角,含着眼泪看着暴走的平安:“我······”“闭嘴,闭嘴,我早就和你说,我不稀罕这些,”平安冲着秦子路挥舞着拳头:“等我再长大点,我会有办法过上好日子的,你不信我,你不信我,偏要认什么狗屁母亲,这下好了,这下什么幸福生活都得圈着了,你满意了,啊!”车外的侍卫侍人众多听着这狂言乱语,恨不得自己马上消失,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一个个只能低头装聋作哑。“平安,”秦子路突然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会这样,想你和七七过好点,不想你那么辛苦。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因为我埋没山林,我这个不吉的人······”
平安看秦子路哭的甚是伤心,又说了这样的话,知道自己话说重了,生怕激起什么变故,急忙扑过去搂着秦子路,柔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过心情不好发个脾气,你说这些个干什么?我知道阿爹都是为了我和七七好,你看我们以后会更好,阿爹就等着跟着我享福吧。不哭了啊?”
好不容易安抚了秦子路,平安凑到七七面前,脸正对着脸,黑眼睛对着黑眼睛:“学会骑马了吗?”“恩。”“骑得怎么样?”“还成。”平安拍拍七七的肩头:“我就知道七七最棒。靠你了哈!”“恩。”“七七啊!”“在这。”“七七啊!”“在这!”“你爱我吗?”“爱。”“有多爱?”“很多爱!”“七七,我也爱你!”“我知道!”“谢谢你!”“不客气!”马车外绝倒一堆人。
这天夜晚车驾宿在嵋县,半夜两匹马疾驰奔出嵋县,“哈哈我是天才,这么快就会骑马了,阿爹你看。”秦子路坐在七七的前面:“平安这样好吗?”“听我的没错,七七对吧?”七七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刚刚奔出嵋县没多远,只见前面灯火通明,风飞扬带着一群侍卫骑马站在路中间:“月色不错,陛下知道姑娘会出来赏月,特命在下在此相侯,怕你阿爹不胜夜寒,姑娘还是和我回去吧。”平安恨恨地拨转马头,气得咬牙切齿。逃跑被抓的平安站在惠帝面前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脸上满是痞痞的笑容。惠帝阴沉着脸看着她,绿紫的双眸闪着寒光:“来人啊,秦子路拐带公主,杖责四十。”“慢!”平安吓了一跳:“是我让他跑的,要打打我。”“哼,他是你阿爹,养而不教,难道不该打?来人啊。”平安只得委曲求全:“陛下,我错了以后不跑了。”惠帝不语。平安想了一下,抱着惠帝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阿娘,这下您赢了,算你狠,拿着了我的痛处,这以后再也不敢跑了,听您的话!”惠帝听了她得话啼笑皆非,没看过这么道歉的,今个算是见识了,不过知道只要秦子路在,平安出不了什么妖蛾子了,听她后面说的听话倒是心中大乐。这件事就此作罢。
第二天侍卫看到平安从惠帝的车驾上下来,弯着腰双臂悬挂在身前,都快拖到地上慢慢拖着脚拖到秦子路的马车上。
第三天开始平安又活蹦乱跳起来,开始就在功课上一点一滴的和刘学士展开攻坚战,持久战,疲劳战。刘学士对平安无可奈何,平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天天洋洋自得,车驾上也经常可以听到惠帝的吼声······
这些事情通过不同的渠道流向雍京乃至大梁的各个角落。雍京凤鸣宫太女东宫的东露池前,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瘦小身影将手上的写着字的纸慢慢地撕成碎片,然后将它们扔到东露池里,看着这些纸片在水中润湿然后沉没,许久没有言语。身后侍候的女子,紧闭着双唇,强忍着眼中的泪光:“太女殿下,现在虽说是春天,风还大得很,奴婢还是扶您回屋吧!”良久坐在轮椅的太女姬明婧似乎才惊醒过来,缓缓的道:“玉秀,不必担心我,有时候我总是想,如果我也能像这样,那也是很好的!”
-------------------------------------------------------
惠帝回京的当天就昭告天下,封姬平安这位从民间找回来的皇女为宜宁郡王。并大宴群臣把手足无措的姬平安拿出来好好地展示了一番,平安看着惠帝那高兴的样子,心中腹诽一定是看自己闹笑话,心中偷着乐的结果。
因只封了个郡王,这明眼的人自然看出惠帝虽然对这个女儿很是喜欢,但也仅仅只是喜欢,并没有准备委以多大的重任,况且也都听说这位郡王的那些个无赖之举,于是不少人的心就又放回肚子里。
雍京近时的传闻几乎都是关于这位皇女的,说是宜宁郡王对于武功的狂热近于偏执,说宜宁郡王对政事和学问一道的修为近于白痴,还说宜宁郡王对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男孩近于溺爱,说的人总要眉飞色舞地渲染一番。
然而说的最多的,最惹人诟病的却是宜宁郡王的父亲,惠帝没有诰封这位生了皇女的功臣,只安排了这位和宜宁郡王住在皇宫的书芳苑,所有诏书提都没提,这难免让人生出很多的猜疑。从这书芳苑嘛又可看出惠帝对平安的不爱重,但如果说完全不爱重,似乎又不那么回事。惠帝对宜宁郡王经常的不合礼仪,出口成脏不是很计较。
于是大家又都揣摩着,这是因为宜宁君王是民间长大的,刚刚回到惠帝身边,这喜欢的劲头还没过去,也就由着宜宁君王胡闹,总之最后只是个逍遥王爷而已,去了封地天高皇帝远,学那些个礼仪没什么大用,还不如让她逍遥自在地混日子。
渐渐地竟又有了些古怪的传闻,说是这宜宁郡王的父亲因先前未婚就有了孩子,竟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才拉扯大郡王,惠帝本意是这样的人无论如何留不得的,然而宜宁郡王纯孝,硬是以死逼着才保了父亲的性命。这事到最后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睛,传得越来越邪乎,说的人都挤眉弄眼的。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个女人主宰的世道,一个男人单身带个孩子讨生活能好到哪去?
正文 第四章
平安进京一个月后,四月二十二日正是惠帝五十二岁寿诞。因惠帝历来不耐烦百官朝贺,只在凤德殿摆了宴席命百官对上叩拜算是受礼了,**却命卢君后准备了家宴。
和往年一样,寿宴摆在了玉露池。这玉露池位于整个凤鸣宫的中央,有九条九曲回廊通向池中央的小岛,岛上奇石罗布,佳木葱葱,柳树成荫,桃李争芳,四周有彩石铺成的道路蜿蜒通往岛中心的紫云轩。
平安带着七七一路观赏着美景,在教引公公张氏贾氏引领下来到西边首席,因是家宴,男人便不那么避讳,东边已经坐了一些男子,看着平安来了都不时打量着,也有些窃窃私语的。平安则好奇地看着这些男子,真是惊艳啊。
“好看吗?”平安一愣回头看看正盯着自己的七七,吞了唾沫,斩钉截铁地说:“不好看。”“嗯?”平安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