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事,不用去请大夫。”“真的?”
“比珍珠还真。”
蔡侧妃看了看楚青辰的眼,里头只有凝重,不见半点的敷衍,半响方点了点头,挥手让那些丫头婆了退下,她双眸灼灼的看向楚青辰,“你可想好了?现在反悔还来的及,不然……”
“娘亲无需多说,我会娶表妹。”
是的,悦表妹或者有太多的缺点,但是架不住是自己喜欢的啊。没有人知道这门亲事是他自己一力促成的——
他知道大哥是故意利用他。
故意让他去了书房。然后给他喝了酒。可他却是将计就计……不然,堂堂莫府嫡长女,楚老王妃的嫡亲外甥女,如何能嫁给他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
娶莫悦儿,莫家对他不会坐视不理。
再加上府里有老王妃在。
她还真的舍得自家外甥女吃苦受罪?
老王妃一出力,得益的还不是他?
看着楚青辰脸上一闪而过的黯色,蔡侧妃心若刀绞,“都怪娘亲不好,若非当初娘亲一意孤行,不然,你怎么会是个庶出的身份?”
凭她蔡世名门望族的名头,上一门给辰哥儿求亲的不得挤破头?
可惜,现在却被一个庶子给拦下。
“娘亲您别自责,孩儿好好的呢。”楚青辰笑着安慰蔡侧妃,故意用了夸张的语气,“再过段时间儿子可就是要娶亲的人了,娘亲您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喽。”
“这感情好。”
母子两人说笑一番,楚青辰起身告辞,临行前是再三交待自家娘亲,切不可轻举枉动——他生怕自家娘亲再暗地里做点什么,楚青衣他不管,可连带着搞砸了他的婚事可就惨了!
。。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悬 悬梁'
看着女儿被带走,眼前总是浮起女儿绝望无助的眼神,楚玉琪如同被人在心口狠狠挖了一刀!
再也坐不住,扑通便跪了下去。
“娘,您,您不如成全了悦儿吧。”
“你……”老王妃指着自己的女儿,手里的茶盅抬起来,被她用力的砸到另一边的地下,声儿都颤了,“你给我起来。”
“娘亲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攴”
“好,好好。你这是在威胁我是不是?”老太太气的全身直哆嗦,恨恨的看着楚玉琪,“我素日是怎么教你的,你却把个悦姐儿养成那般娇纵的性子,你真以为她做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倒是想成全她来着,可她呢,连屋子里头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被别人反算了去,你这里更好,巴巴的带了人过去,是想别人不知道是吧,闹了这么一回,你却要我把她嫁给衣哥儿?你张的开这个口,我还丢不起这个人。”
“娘,您就帮帮悦姐儿这一回吧。”
“你让我怎么帮她?”老王妃气极,讽刺的看向女儿,“就是我把那晚知晓这些事的人都除了,还有衣哥儿,还有辰哥儿,最重要的,还有你弟弟你弟妹,她们怎么会接受这样的一个人为媳?哪怕是妾呢,换做是你,你会给你的儿子抬这么一个不清白的女人?逋”
“可是悦姐儿不是别人,而且,她清白还在……”楚玉琪的话被楚老王妃恶狠狠的给打断,“这事不用再说,要么,你听我的,把悦姐儿嫁给有哥儿,这事就这么过了,要么,你立马把她带着回莫家,还是那句话,我丢不起这个人。”
“娘……”
“去,扶你们姑奶奶回去歇着吧。”
楚玉琪脸色惨白,用力的闭了眼。
她到底应该要怎么办?
半夜,楚老王府是被人给惊醒的。
莫悦儿悬梁自尽了!
待到楚老王妃又惊又急的赶过去时,楚玉琪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平西王妃正在她身侧柔声的劝着,看到老王妃由着嬷嬷扶了过来,赶紧上前见礼,知道老王妃心急,三言两语的把情况说明白,“母亲您别急,御医已经在里头,这会还没消息,但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咱们悦姐儿福大命大,吉人天佑,自会逢凶化吉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有丫头婆子守着么,怎么还出了差子,丫头呢,婆了呢,你们是怎么当的差?”
外头跪着的婆子丫头身子直发抖。
磕头如捣蒜,“老夫人饶命……”
“若是悦姐儿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呜呜。”楚玉琪哭着哭着猛的抬起了头,面色狰狞,带着戾气,刀子般的眼神刺向平西王妃,“崔氏你给我等着,要是我的悦姐儿今个儿活不了,我也不活了,我和你拼命,你给我等着……”
平西王妃张了张嘴,垂下了眸子。
心底却是晒笑,看看,这还真的就是母女,不管这府里出什么事,只要是不答她们母女的眼不顺她们的心,第一个怪罪的绝对是自己!
老王妃母女眼里,自己就是个外人。
可这个节骨眼上再气她能说什么?
憋了一肚子气,平西王妃索性把头扭了过去,径自吩咐一侧的丫头,“去看看里头刘御医可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他,只要于表姑娘无碍,用什么药尽管说。”
平西王是最后赶过来的。
沉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没发一语。
楚玉琪本还想说些什么。
不知怎的看着楚容靖那张脸,张了张嘴,滚到嘴边的话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半刻钟后。
刘御医由着小丫头陪着走出来,看到一屋子的人笑笑,拱了拱手,“见过王爷,老王妃,王妃。”
“刘御医,我女儿她,还好吧?”
“放心,表姑娘已然没碍。”刘御医笑着对楚玉琪点了点头,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奔向内室,刘御医也不以为忤,只看向王妃等人开口道,“性命已无碍,我已开了几副药,服下休养段时间,约摸就好了。”
“有劳御医。”
示意嬷嬷去送,又拿了上等的红封。平西王妃看了眼老王妃,在看到她对着自己那一闪而过的怒意之后,平西王妃心里愈发觉得索然无趣——
自己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呢。
最后,她索性起身,“王爷,母亲,悦姐儿一会醒来,我去看看药煎好没有,顺便吩咐小厨房给她煲些人参粥。”
“哼,就知道花言巧语。”
“……”她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走吧,人家说她不怀好意,说她想偷懒,看看,这做人怎么就这么的难呢。
倒是楚容靖皱了下眉,挥挥手,“你去吧,我刚好和娘亲有话要说。”管你们母子两个说什么,只要别犯到我或是我儿子头上就好!
王妃笑着福了福身,带了丫头退下。
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呷了一口,怎么喝都不是那个味,索性便丢到了一旁,老王妃看向楚容靖,“你想和我说什么?”
“娘,让姐姐和悦姐儿回去吧。”
“你要把你姐姐赶走?”
“什么叫赶走?她有家。她有相公,好好的家不待,夫君不服侍,住娘家算怎么一回事?”楚容靖黑沉着一张脸,屋子里的丫头都被他之前打发了下去,所以这会说话便没了顾忌,“还是娘亲希望姐姐被休?”
“混账话,我怎么会这样想?”
“那不就得了。”楚容靖摊摊手,索性直接把话摊开了道,“谁家夫君喜欢自己的妻子老往娘家跑,一住几个月不回的?”
“你姐姐她没有……”
这话老王妃说的都没什么力道。
楚玉琪可不是住了两三个月了么?
“儿子知道娘亲是想和姐姐住在一起,喜欢外甥女,可您别忘了,姐姐现在也是有家的人,有夫君,有婆婆有小姑要服侍,老这样待在咱们家,莫家的人会如何想?再者,”他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家的老娘,“这次悦姐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和姐姐生气之后只知道随着悦姐儿闹来闹去,可曾想过莫家人是怎么个想法?悦姐儿可不只是您的外甥女,还是莫家的嫡长孙女!莫家也是名门世家,岂能容得嫡长孙女嫁个庶子?姐姐不去想这些,难不成娘亲您就一点也没想?或者,您是觉得姐姐不必再去在意莫家人的看法,哪怕是彻底惹恼了莫家,人家把姐姐给休了也无所谓?”
“谁说的,我怎么会有这样想法?”“您是没说,可您却是这样做的。”
“……”
“你们不用争了,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不怪娘亲,也和任何人无关。”楚玉琪惨白着一张脸出来,因为之前的哭泣,双眼红肿,一脸倔强的看向楚容靖,“只要你能保证那晚的事不外传,我立马带着悦姐儿回莫家,以后没事,我绝不会再踏进楚府半步。”
“姐,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容靖一脸的懊恼——
姐姐的脾气怎么变的这么难沟通呢。
“靖哥儿,我真的没怪你。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错,女不教母之过,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把悦姐儿教好,还老是怪这个怨那个,我……”楚玉琪这话吧,七分的负气里却也有三分的真意,到了这会,她是真的有点后悔了,不过不是后悔别的,而是后悔那晚没能及时帮到女儿如愿!
“姐,你别这样说。”
楚容靖这人吧,他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和楚玉琪两人是亲姐弟,他姐姐这么往他面前一哭,他能不心痛?
“娘,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嫁。我嫁辰哥儿。”莫悦儿面无血色,跌跌撞撞的自里屋走出来,挣开丫头的手,扑通跪在地下,朝着楚容靖一个头磕下去,“所有的事情都是悦姐儿的错,和我娘亲没关。还请舅舅别怪娘亲。悦姐儿是没脸的了,也不能让娘亲再忧心,所以,悦姐儿同意嫁给二表哥,还请外祖母,舅舅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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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零冬到'
一场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睁开眼,整个世界成了银白,银装素裹的世界。院外小丫头扫雪声传来,夹杂着隐隐的嬉闹,窝在榻上看书的凤倾寒挑了下眉,隔着窗子望出去。
果儿以为是外头的动静吵到了她,不禁隔着帘子朝外吩咐着,“动作都轻点,一个个没轻没重的,吵到了姑娘。”又笑着扭头帮那些小丫头子们求情,“姑娘可别怪她们,都是才进来的,规矩还没学好,一会我便和她们好好说说去。”
一席话听的凤倾寒忍不住弯了眉眼。目光自窗外收回来,一只手抬了指向果儿,只笑着摇头道,“你们看看,我到是说了什么,她却是一大堆的话来堵着我。好似我就是她嘴里的那个恶主子。”
杏儿和周嬷嬷也忍不住笑起来攴。
果儿跺跺脚,“姑娘您就知道取笑奴婢。”凤倾寒眨眨眼,瞅着果儿笑,“这是哪里说来着,我怎么敢取笑我们的果儿姑娘?”
“姑娘。”小丫头嘟了嘴,脸通红。
周嬷嬷笑着上前解围,又捧了果子松子等上前,只笑道,“姑娘这书也看了好生一会,该歇歇了,可不能把眼给看佝了。遘”
果儿利落的收了书,颇有种拿了鸡毛当令箭的感觉,“周嬷嬷说的是,奴婢服侍主子您吃点心好了。”
“……”
炭火烧的通红,地龙又被凤倾寒给重新布置了两回,用足了炭,地板上铺了厚厚的地毡,所以,哪怕是赤脚踩在地下也是感觉不到冷的。
隔着一个窗子,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一个是大雪纷飞,寒冽逼人。
一个是春意融融,温暖怡人。
因着大雪,凤老夫人和凤大夫人都派人来了话,免了今个儿的早晚请安,事到如今,她自己也真的没了表现的心思,更何况,和老夫人之间这一连串的算计,试探以及周一旋下来,哪还有一点情分在?
有的想来也不过就是点子面子事。
老夫人都发了话,说不去她就不去。
至于黄氏……
想到黄氏凤倾寒就觉得头疼。
估计是觉得自己的婚事总算是有了着落,还是当今圣上赐婚,黄夫人心头的那丁点芥蒂抛开,竟然一心一意期待起她的嫁期来。甚至说什么,让她万事别管,只在屋子里绣嫁妆,等着明年春出嫁就好。
凤倾寒觉得自己真那样会发霉的。
门外,温婉的女声响起来,“二姐姐在么。”说着话已撩起了绣西府海棠花的绵帘,笑盈盈走进来的不是凤雪又是哪个?手里拿了几条络子,温婉的笑,“我昨个儿闲来没事,给姐姐打了几个络子,想着姐姐日后在王府送人也好赏人也罢,总归是用的着的。”
“多谢五姑娘,不过这些东西夫人都帮着备好了,就不劳五姑娘您费心了。”周嬷嬷说的不客气,不管如今这位五姑娘存的什么心思,她却是不能不提防着点——之前那两年送帕子的事还是个玄案呢,要是真的和这位姑娘有关……
明明那个时侯这帕子络子都是从眼前这位主儿手里出去的,可自家主子查了这几年,硬是半点线索没有。
也不知是她真无辜,还是摘的干净。
若是后者……
周嬷嬷的眼神便有点变样了。
几年前凤雪才多大啊。
“五妹妹坐。外头雪大,怎的这个时侯过来一趟?再不济让丫头跑一趟就是,不过是几个络子,明个儿再送也不迟啊。”凤倾寒微笑着让凤雪坐下,又吩咐果儿上茶,伸手不打笑脸人,凤雪这段时间一直往她身边凑,她虽然心里隐隐有了点想法,可却并不确定。
索性便让她在眼前晃着吧。
还能跑得了她不成?
凤雪坐了小半个时辰,起身告辞。
周嬷嬷看着她走远的身影,慢慢拧起了眉头,“姑娘,您说,她在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