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月,你怎么在发呆?’安宁突然轻轻叫醒任七月。
‘有事吗?’任七月突然发觉安宁已经坐在了演武场的一侧。看样子是宫人临时摆出来的观武场地,许多身份不够的官员只能站在了两侧。
‘父皇临时想要观看哥哥们的骑射功夫。我以为你一定很感兴趣,特意的坐在靠前一些。谁知道你竟然在发呆。’安宁稍有些幸灾乐祸,‘还好,错过的不多。’
‘我错过什么?’任七月这叫一个痛心疾首。安宁!我要画个圈圈诅咒你!
‘宛玉哥哥刚刚表演完。’从安宁的轻松来看,萧宛玉看起来是个翩翩贵公子,但她的骑射功夫却很是不错。
‘难道不是太子先上场吗?’性喜张扬的太子殿下居然屈居人后,不可能!
‘太子哥哥嫌时间紧凑,布置的太过仓促简陋。他拉着文启哥哥不知道又想玩些什么花样出来。’
是啊!是啊!一想就知道李文启肯定是狐狸军师!不出好主意的那种!
正文 第九章 恶灵退散
‘安宁,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是很期待你贺兰哥哥的上场。’任七月觉得身心都很轻松,安宁这次连娇羞的程序都省了。
安宁轻轻笑了笑:‘这种场合自然是让太子哥哥出彩。贺兰哥哥只要顺利完成就是表现的最佳境界。’
果然官场有官场的游戏规则。任七月无趣的看着贺兰渊规规矩矩的走了个过场,射中红心完满走人。
救命啊!好无聊!任七月听着耳边一片的叫好声很是无耐。这么公然的放水居然也会支持者众多。我鄙视你们!
“冰心!”安宁突然开口,“这次文启哥哥会瞄准几环?”口气中是掩不住的戏谑!
冰心难得的也调皮的笑了下:“按照惯例是八环,不过这次有外国使节在场。奴婢猜测应该是九环。”非常肯定的语气。
话音刚落,李文启的箭便已经稳稳当当的插在箭靶的九环上。看的安宁与任七月同时笑了起来!李文启这家伙,居然敢这么正大光明的消极抵抗!
李文启骑在马上听到全场只有安宁脆生生的笑声,策马直直跑到安宁面前跳下:“妹妹笑什么?难得哥哥我今天愿意射到九环。妹妹却是在嘲笑我吗?”伸手又掏出一把扇子扇啊扇!
任七月看着仍握在手中的扇子很是无语。这家伙怎么连扇子都会随身带了两把!也打开扇子随着李文启一起扇啊扇!“妹妹是在替哥哥高兴!百丈竿头,更进一步了不是!”八环改九环。反正你这家伙偏要离那红心远远的,连个边边都不愿意沾!
忍不住拿扇子敲了敲李文启的扇子,任七月向他招招手。没想到这次他倒什么都没说便把耳朵乖乖地凑了过来。“你这家伙,连作弊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我鄙视你!”讨厌的贼狐狸!看晋皇笑嘻嘻的样子根本就是知道内情的,而且并不准备处罚他!
李文启闻言狐狸眼微怔了怔,转过脸来看着安宁那副娇嗔的模样又扇了扇扇子。突然莞尔一笑:“妹妹这几日果然越发的调皮。有时文启都不敢认了。”
任七月才不怕。安宁本人的魂都在,难道还会怕你盘问。“怎么?文启哥哥不喜欢?”眉眼挑起,任七月故意做出一脸刁蛮状!
这么张牙舞爪的,也不过是只娇俏的小猫咪罢了!李文启不禁一笑,更凑近了些!“文启原本还担心妹妹变得如贺兰渊一般无趣。现在看来……”纸扇挡住外面一切视线,李文启眉眼低垂,柔情无限!
“文启心中很是欢喜!”
‘安、安宁……’任七月对美男子的抵抗力一向极低,连忙用扇子遮住脸。把那一双狐媚的半垂眼帘遮挡的严严实实!上邪!我最受不了眼睛妖媚的男生了!‘他这算不算是调戏公主啊!’
‘不算。’
‘啊?’任七月快要跳起来了,惊讶声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没天理啊!
安宁似乎很愿意听到任七月窘迫的声音,连那是她的形象都不是太过在意了。‘这件事是父皇与舅舅乐见其成的。不然你以为李文启为什么突然就会这么大胆。’
原来是内定的未来老公!任七月要哭!你早说啊!灵光突然闪动:‘安宁,你的贺兰哥哥可正看着你呢!’岂止,现在全场的目光恨不得都集中到了这里!
安宁没有做声,再没有人比贺兰渊更清楚眼前的这个正在调戏公主的家伙的本质了!
“安宁。”李文启伸出手指很轻易的就将任七月手中的扇子拨到了一旁。安宁原本平静无波的容貌便已是极美的!此刻窘迫中带着恐惧,娇羞里还有着小小的倔强的双眼映衬着红透的双颊,如此楚楚可怜的安宁公主直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从小与安宁一起长大,在国子监中日日都能见面的李文启睁大了他的狐狸眼。在已经对安宁绝美的容貌免疫的他,实实在在的愣住了。
只在这一刻,心脏停止了跳动,时间都已经凝固。高高在上的晋皇与奸诈狡猾的父亲皆已消失不见。眼中的这位少女,不知道她的身份为何,不知道她心中所爱何人,只想将她掠夺进怀中,令世人永远无法得见她此刻的甜美!
“臭狐狸!”任七月见李文启许久都不再有任何动作,立刻胆大起来!柔弱的猫咪乍起了毛,手中的扇子狠狠向他的脸上招呼过去:“恶灵退散!”
所幸李文启并不是个文弱公子。反射性的一把抓住安宁的手,李文启嘴角又挂起了坏笑:“哦呀,哦呀。”都已经亲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妹妹将哥哥当做了什么?”
“狐狸精!”反正都已经脱口而出了,任七月瞪着眼睛才不害怕!
“文启的勾引,成功否?”额头都快要碰到额头了!
“你说呢!”将扇子换到另一只手里,任七月誓要将这只狐狸精打退!
幽幽叹了口气,李文启莫名的有些释然。“太子殿下终于要上场了!”突然冒出了一句之后拽起安宁就走到场边,“公主何不在此给太子殿下呐喊助威!”
锦上添花的事有的是人做,何必再添我一个。任七月盯着李文启平静的侧脸就牙痒痒!死狐狸!臭狐狸!勾引公主还敢给我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
“太子哥哥准备射什么?”安宁看着萧宛枫一身红衣的骑在马上,终于仍旧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出来。
“那里,那里。”李文启用扇子指向演武场边上那一排高大的杨树,“树上挂着的那块玉佩,看见了吗?”
古代人的眼神真是好啊!任七月嘴角抽搐了两下!又高又远的谁瞧得见!‘安宁,你找吧!我肯定找不到!’
安宁无奈的摇摇扇子:“文启哥哥明知道安宁找不到,还故意令安宁出丑,其心可诛!”
“唉。”李文启对着扇子摇摇头,“妹妹真是越来越凶悍了。”侧过脸来诡异的笑笑,“不过够味儿!我喜欢!”
任七月转过头去拉下了满脸的黑线。这李文启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还重口味!
正文 第十章 投之以木瓜,报我以琼琚
萧宛枫看到李文启已经拽着安宁在场外站好,终于策动着胯下的战马缓缓起跑。沿着演武场转了一圈之后,萧宛枫心中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红衣黑马,太子爷真是拉风!任七月举起扇子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墨黑色的长发飞扬在身后,策马而来的萧宛枫搭弓射箭!那双凌厉如鹰的双眼不怒自威,一向张狂的脸上挂满了自信的笑容!尊贵的太子殿下,你是所有人所期待的娇宠!
策马而来?感叹完的任七月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这种类似于射柳之戏的骑射最后应该将玉佩接到手中才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吧。太子殿下这策马狂奔的直冲自己而来算什么?
还未容任七月想完,早已悄然站在她身后的李文启已经双手扶腰将安宁举起来!
‘七月,中计了。’安宁平静的告诉任七月这个坏消息。
‘唉?’尚处在疑惑之中的任七月瞬间已被萧宛枫搂抱至他怀中,直接撞了个七荤八素!
胯下的战马仍然狂奔疾驰着。“安宁,抱紧我。”萧宛枫低头在安宁耳边温柔低语。确定了安宁已经紧紧搂抱住他,萧宛枫眼中笑意更盛!抽箭搭弓,疾射而去的利箭带起了尖锐的呼啸声!
不抱紧你我就摔死了!任七月心中把李文启骂了个遍!臭狐狸你怎么不把自己扔太子怀里跑上这么一遭!香蕉你个大断背!
黑马缓缓停稳,萧宛枫安抚的抚摸着安宁柔顺的黑发:“乖安宁,没事了。看看这个,喜欢吗?”讨好的将玉佩捧到安宁的面前。
任七月缓缓抬起头,李文启呢?我要咬死他!
此时“曹操”正骑着马,悠悠闲闲的一路小跑过来。甚至在路上他还伸手接住了从树上飘飘摇摇落下来的一块丝绸手绢,这才继续策马在咬牙切齿等着他的安宁面前站住。“太子殿下。”挥舞着手中的翠绿丝绸手绢,李文启笑得见牙不见眼,“文启就说有这东西更好控制掉落速度吧。”
“是呀。”萧宛枫口气臭臭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调戏我妹妹!“掉的慢了再一箭将它射掉。真是个好主意!”该怎么惩治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
此时的任七月正在与安宁作斗争:‘安宁!让我去咬死他!’任七月拼命地想要动身跳下马。
‘七月你要冷静。’安宁牢牢的控制着身体一动不动,‘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你也该为我想一想。’柔声安慰着任七月受伤的小心灵,‘一国公主,总不好像个民间的泼妇去撒泼打滚对不对!’
‘那他调戏你时怎么不去顾忌你的形象了?’这个不算借口!
安宁沉默了片刻,最终也只能期期艾艾的开口:‘我,我不是,从没……’消声了。
‘你都已经……’大婚了还没被男人调戏过!任七月立时闭上了嘴,好险!
搞什么嘛!原来刚刚她的死不出头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任七月只好蔫蔫地改口:‘好嘛!我记账就是了!’
真是个瑕疵必报的脾气。安宁打量着萧宛枫手中的玉佩,柔柔的笑出来:“太子哥哥,这是个同心玉佩。安宁可不能收。”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特特儿打通了关节才送到太子手上,竟然被不解风情的太子殿下这么不明其意的就收下了。
唉,安宁幽幽叹了口气,眼看就要大婚的人,这可怎么办好。
萧宛枫才不在意,只要安宁不生气就好。“这是文启给我的,我看玉还不错就留给你玩了。”同心玉佩又怎样?还不是个玩意儿!
安宁拿过来直直的递给李文启:“文启哥哥居然这么不怜惜女儿家的一片心意,真真儿是郎心如铁。”挥扇掩口轻笑,安宁歪歪头,笑得眉眼弯弯!
李文启立刻整容肃穆的接了过去:“安宁妹妹的一片心意,文启定会终生珍视如宝!”说完便不断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块的玉佩与丝绸手绢并香囊等饰物抛弃在地。等他终于掏摸干净只将安宁所递的那块玉佩郑重其事的放入怀中时,安宁与任七月都已经忘了生气。
超级桃花大萝卜!
“你们仍骑在马上做什么?还不快下来歇歇。”萧宛玉身后跟着贺兰渊已经站在了一旁的树荫下。此时这位四皇子殿下正命人在树下摆套桌椅、茗茶。两个人看了看李文启马下的那些事物,萧宛玉率先笑起来:“文启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李文启下了马,很自然地从萧宛枫手中将安宁抱了下来,口中很是无辜的说道:“文启能做什么?无非是听命做事而已。”
中国式愤青!任七月突然一笑开口:“文启哥哥正在试哪块玉的质地最好,看看哪家的姑娘心最诚。”能这么暴殄天物,也就只有这些世家子弟了!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李文启抬手就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子,“安宁要理解如斯境界,还尚需时日。”拍拍安宁头顶,故作老成状,“唉,还尚需时日!”
任七月忍不住脸红了一片。是了,现在的安宁公主再怎样受人尊敬,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刚刚那些人的惺惺作态也不过是因为晋皇威武!等到她威震沙场之时又不知道是在何年何月了。
将扇子在手指间转了两转,任七月柔柔的开口:“文启哥哥不愧为‘天下第一鬼才’!连经商都是这般别致呢!”抬手行礼,“安宁佩服。”
另外四人自是迷惑不解。商人?如此低贱的身份如何与李文启扯得到一起?
“不是吗?”任七月轻摇手中纸扇,一双大眼睛故作迷茫地眨啊眨的,“文启哥哥不是已经说过了。这些玉佩都是他在大街上拉了一车的木瓜,‘投之以木瓜,报我以琼琚’,如此这般换回来的!真真儿是别致呢!安宁从未听闻过!”
萧宛玉立刻接口道:“以这些玉佩的品质,文启你再拉一车来便足以抵得过朝中一品官员十年的俸禄了。这笔买卖做得,加我一个!”
李文启口气凉凉的:“四殿下竟是要立志做个商人吗?”兄妹两竟敢一唱一和,今日怎么都独独欺负到了我的头上,莫非因为出门忘了看黄历?
“做个富贵闲人,寄情于山水之间到处游历,为吾平生所愿。”萧宛玉仰头望空,很是向往的悠然道来!
好嘛!任七月暗暗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