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摇摇头,没有作声。
老积克脸上发青,嘴唇轻颤道:“二十三前开始,我便为第一代隐身人作联络人,从未起过背叛之心,若非我女儿落到你们手上,我是绝不会出卖他的,现在所有事已不再受我控制,你放了我的女儿吧!我再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了。”
横渡连耶阴险一笑道:“你是我的朋友,怎可以临阵退缩,放了你的女儿,哪知你会否反过头来,告诉隐身人有关我们的一切呢?”
老积克咬牙道:“放了我女儿,杀了我吧!”
横渡连耶柔声道:“我怎舍得将朋友放进绞肉机里,做人肉酱喂狗?”
老积克全身颤震,好死不如恶活,何况是这种死法。
老积克,我已原谅了你。
黑山踏前一步,“连耶先生,不如就这样收手吧,隐身人的目标只是纳帝,他从不杀目标以外的人。”
横渡连耶从椅子跳了起来,以绝不相称于他年纪的敏捷,扑到黑山身前,一掌刮在他脸上。
“啪!”
黑山脸上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捧着脸不敢稍动,但眼中却闪过一瞬的暴烈怒火。
横渡连耶坐回椅内。
半晌,横渡连耶回复冷静,一字一字地道:“记着!我要你们所有人记着,谁劝我收手不对付隐身人,我便干掉他。”
众人噤若寒蝉,盛怒下的横渡连耶是没有人敢惹的。
横渡连耶忽地又笑了起来,道:“隐身人,我还是低估了你,你我都是黑道史上罕有的天才,可惜你我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那就是我。”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若非灵琴,他所说的会成为事实。
横渡连耶向山那道:“我直觉白逊儿郎遇到的那人便是隐身人,我要你不异何种手法,务要找到那女子,再从她身上把隐身人挖出来……”
我感到灵琴的力量在扩张,不一会天地再次旋转起来,刹那后我发觉已重回正对窗而坐的身体内,就像发了一场梦。
窗外的路上莎若雅正踩着单车回来。
对不起!莎若雅,恐怕你不能参加下星期的毕业音乐会了。
莎若雅兴冲冲推门进来,对着我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叫道:“吓死我了,我将你的贼脏驶走时,遇到一辆警车,幸好他们没有截停我。”
“看!这是你的早餐,今天我会全日陪你,天使有时也要陪伴魔鬼的,是吗?”
她停了下来,有点惶惑地看着我,道:“你的脸色为何那样难看,是否伤口有问题?”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一五一十向她说出整件事,只有得到她完全的了解和合作,我们才有希望避过大难。
一小时后,我和她回到古老大屋里。
这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曾想过立即和她远走高飞,但那只是自杀行为,每一个交通点,每一间旅馆酒店,都满布了横渡连耶或与之有关系的人。莎若雅出奇地顺从,她已准备为我牺牲一切,只希望不包括她的音乐会在内。
我将她带到阁楼,当她看到灵琴时,露出一脸不能相信的神色。
我微笑道:“你好好地在这里练琴,准备下星期的演奏会。”
莎若雅欢呼一声,坐在琴椅上,掀开了琴盖,喜不自胜,望向我道:“怎会是这样的?”
我淡淡道:“给我休息两天,三天后我会将一切问题很快解决,这世界将回复美丽。”
莎若雅又像蝴蝶般飘过来,投入我怀里。深情地道:“不要说几天,就算一辈子我也愿意给你。”
接着的两天,我抛天一切,全心全意地休息,灵琴不时为我带来横渡连耶的动态,他们找到了莎若雅的住处,到过莎若雅的音乐学院,但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莎若雅已因母病回家,但一定会在毕业音乐会前赶回来。这是我布下巧妙的一着,要他们丝毫不起疑心,只知要耐心等待。
三天后我完全康复过来,可以再拿起我年来血肉相连的枪械。
我先到那码头取回我泊在那里的车,车内有我需要的一切装备。与灵琴结合时的灵觉,使我变成全知的上帝。
灵琴代替了我的联络人和线眼,使多发挥出全部的智慧和力量。
午后三时正。
我将车泊在横渡连耶的临时秘密巢穴外,目标是山那,上前连耶家族最得力的大将。闸门大开,一辆坐满了大汉的房车驶出。
同一时间我手中的自动武器轰然爆响。
房车的前窗沙石般碎下,鲜血四溅。
车子失去控制,直标出马路,撞在一辆泊在路旁的大货车上,打了个盘斗,变成四轮朝天,我离开时,车轮还在转动,车身没有一个地方没有弹孔。
这只是战争的开始。
我要制造恐慌,将横渡连耶迫出他保安森严的临时巢穴,杀死山那,就像拔掉了他一只锋利的牙。当他变成没牙的老虎时,他的死期也到了。
爆炸发生后不久,当街上未塞满救伤车和警车时,一队车队从旷野巢穴的后门仓惶离去。车窗都落下了轻纱,使人难知内里玄虚。
我摇身一变成为一位交通警,骑着电单车锲着车队尾巴追上去。
我将五辆车最后的一辆截停,示意司机驶停在避车处。
司机降下玻璃窗。
我经过化装的脸硬绷绷地道:“这是市区,你知道车速是不可以超过五十里的吗?”
除坐在车尾的另一大汉外车内五人全瞪着我,还有老积克和黑山。
司机有好气没好气地道:“要抄牌便快抄吧!我们还有重要事做。”
我慢条斯理地探手入袋,但再拔出来时却迅如闪电,配合着的是另一只手从腰袋拔出另一把枪,枪管全装上了灭音器。
三名负责押送老积克和黑山的大汉几乎同时中枪毙命。
老积克和黑山两人齐齐一愕。
我的枪收回衣袋里。
我以惯用的语调和口音向他们道:“老朋友,你们好吗?”
黑山呆道:“隐身人?”
我向老积克道:“你被横渡连耶软禁的女儿,已因我的通知被当地警方救出来了,只要你回家,便可和好团聚。以后的事也不用我教你这老江湖怎么做了吧!”
老积克感动地道:“我们背叛了你,为何不杀我们?”
我淡淡一笑。
转身便去。
老积克叫道:“你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刺客和杀手!”
我坐上电单车,转头道:“珍重吧!后会无期。”
从望后镜里我看到两人迅速离去,街上的行人还蒙然不知车内躺了三具尸体。
很快我又换上我的座驾车,这次我摇身一变,扮成个二百多磅的肥婆,武器轻易藏在伪装的身体里。洛马叔叔常训诲我说:“在战争里是没有仁慈存在的,一是杀人,一是被杀。”
所以我不断杀人。
每杀一人,连耶家族便少了一人,这世界亦少了一个作恶的凶徒。
在红绿灯处我追上了横渡连耶的车队,五辆车变成四辆。
车与车间的通讯联系使他们知悉后面的车子出了事,但横渡连耶已被吓破了胆,只想逃回美国的老家去,他们的目的地是机场。
我越过了他们,先一步往机场赶去,直驶上停车场,下车后我来到停车场东翼尾端处,这个位置刚好俯视通往保安森严的机场贵宾室的入口。
横渡连耶从不由机场普通旅客的通道进入机场禁区的,因为那太危险了,他有自知之明,想杀他的人和已被他杀死的人同样多。
表面上,横渡连耶是个国际知名的大商家和慈善家,而知道他底细的人又用尽方法替他掩饰遮盖。
车队逐渐接近。
这是停车场僻静的一角,密布的车辆使我得以从容进行我的刺杀行动。
我拉起衣服,打开伪装的肚皮,取出发射装置,迅速安装成肩托式的发射器。
我并没有忘记横渡连耶的座驾是火箭炮也不能轰穿的超级避弹车。
车队进入射程之内。
我估量任人怎样想猜索,也猜不出我为何知道第二架车内坐的是横渡连耶,四辆车一式一样都帘幕低垂,又是反光玻璃窗。
横渡连耶家族的被摧毁,将会成为黑道史上最神秘和最传奇的隐身人光辉事迹。
也将是隐身人最后一次刺杀行动。
“轰!”
一道闪光斜斜掠下刺往横渡连耶的座驾。
“蓬!”
横渡连耶整架车弹往一旁,变成了一团烈火。
我射出的并不是火箭炮弹或榴弹炮,而是曾经我亲自改良的烈性燃油弹,任何被击中的物体,都会被爆炸开来的强烈溶液粘附燃烧,温度可达摄氏千七到千八度,那可将顽泥变成瓷器,钢铁变成火红的高热物。
车内的氧气会迅速抽尽,高温下车内所有人将窒息至死。包括被誉为犯罪史上最穷凶极恶的横渡连耶在内。
整辆车变成了一团烈火,我甚至听到温度骤升下玻璃冷缩热涨的破爆声。即管车子有防热设备,也受不了这种狂暴火势的摧残。
在其他的车辆急刹停下前,我抛下发射器,施施然回到车里。
回家的时候到了。
没有人会为横渡连耶报仇。
因为再没有人敢挑战隐身人。
踏入古老大屋内时已是深夜,琴音从阁楼传下来。
我静消消爬上楼梯。
莎若雅长发轻飘,沉醉在音乐的动人天地。
我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伙伴,水乳交融地合在一起。
莎若雅给我的鼓掌声惊醒过来。
她欣喜地扑入我怀里,眼泪不断流下。
我拍着她的背道;“一切都解决了,明天你可在演奏会上一显身手了。”
她狂喜得握着我的手在舞动着,叫道:“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松开我的手,她旋了开去,摆了个小天鹅的美妙舞姿,煞有介事的道:“王子!小女子有一个请求。”
我微笑道:“说出来待本王子考虑一下。”
她旋了回来,搂着我的腰道:“我希望明天的演奏会可以用这美妙的琴,你知吗?弹奏它时,就像奏着一个一个甜美的梦,我一生从未试过这么美妙的感觉。”
我用手指按着她的樱唇,认真地道:“不要这么下断语,当你开放了腰以下的禁区时,你才知道什么是世上最美妙的感觉。”
她笑着飘了开去,又摆了另一个美妙的芭蕾舞姿,道:“早开放了,为什么美妙的感觉还未来临?”
我牙痒痒地道:“我要教训你这小妖精,噢!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她好奇地道:“什么事?”
我道:“我可以将这琴送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她叫道:“无论什么条件小女子亦必会接受。”
我淡淡道:“就是嫁给我。”
她呆了一呆,忘记了舞姿,以最直的方法纵体入怀,喜呼道:“我答应,我答应嫁给你,和你的琴。”
“叮叮咚咚!”
琴音在我耳边响起,带前所未有的欢愉。灵琴!你可以为现在这结局欣悦,明天演奏会后,我便会带着你和清纯的莎若雅离开这充满恨也充满爱的地方,回到你的家乡里。
“隐身人”也会真正变成隐身人。
——《灵琴杀手》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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