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两方都相安无事,这更使我觉得她就是游离在正常人中间的鬼魂。
但是不能忽略的是,经过她身边的每个成年男人都趁走到她背后的短暂机会用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她的身材,经过她身边的每个成年妇女都故意在她看得到的角度面露鄙夷。
我问爷爷:“你说她真是鬼吗?”
爷爷说:“我感觉到她身上发出的不同常人的气息,你看她的额头泛青,鬼气很重。”
我马上想离开这个地方,尅孢鬼盯住我的眼睛时产生的难受感觉令我记忆犹新。我试探着问:“爷爷,照你的说法,她是很不一般的鬼咯?你不是说越是漂亮的鬼越有缺点吗?应该没有尅孢鬼那样难对付吧?”
爷爷说:“傻孩子,如果一个丑陋的鬼身上有一两处好看的地方,那可能是它的弱点所在。可是像这个鬼,它能掩盖它所有的丑陋,就显示它的道行比一般的鬼深多了。看东西不能用想当然来理解。”
“啊?”我惊讶道,转而央求爷爷,“我们这次不管它厉害不厉害,我们不要插手了,好吗?他们说了已经请了香烟寺的和尚,和尚应该比我们会方术,用不到我们出手的。”
洪大刚听到我们说话,哈哈笑道:“表舅啊,我也听说你会捉鬼的方术。不过这样的女鬼还是让和尚来捉比较好。万一失手,怕有性命之忧啊。我意思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觉得和尚胜算大些,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险。来来,喝酒喝酒!”
爷爷微笑着举杯,说:“我只是好奇罢了。我虽然知道她身上有鬼气,却不知道她是什么种类的鬼。话说我也捉了这么多鬼了,如果这个不弄清楚,以后都睡不着觉了。不过我就是跟你们一起看看,捉鬼还是由你们请的和尚来。嗯,这个白酒味道不错啊。”
我听了爷爷的话吁了口气。不过,爷爷要留下来看和尚捉鬼我不反对,因为我也好奇呢。
【49。】
爷爷又问洪大刚道:“你们都说是那个女的害死了人,有谁亲眼看见吗?”
洪大刚鼓起因为酒气而变红的眼睛:“当然有了,没有我能说这话吗?我们村的洪春耕就是被害者之一,幸亏他机灵,逃脱了危险。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其他死的人我们不能翘开嘴问他是谁害死的,但是活着的见证人自己会说话。不信你去问问。不过我说表舅啊,你最好不要管这事,恐怕她知道了会连你都不放过的,还是等香烟寺的和尚来收拾这个女鬼吧。你瞧那骚样!不是女鬼也是半个狐狸精。”
那个女客正侧过身来系鞋带,衣服的领口很低,在她弯腰的时候能够看到微微露出的丰满的乳房。
洪大刚咽下一口口水,说:“妈的,这打工仔还挺有艳福,可惜不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个女鬼,还是个勾引男人的女鬼。”
从我的这个角度还能看到那个女客的半边瓜子脸,眉毛细长,眼睛清澈,嘴唇朱红,皮肤白皙。她那系鞋带的手指如葱,嫩白细长,在鞋面上轻快跳跃,似乎那不是系鞋带而是在弹奏钢琴。
旁边几个人也连连叹息可怜了一副好身材和好长相。
从酒席上下来,洪大刚的话仍滔滔不绝,热情地拉扯同座的客人到他家里一坐。一桌坐八个人,我和爷爷还有其他五个客人见洪大刚盛情难却,便跟着去他家喝茶谈话。
他家离办寿宴的地方不远,半途碰到一个两腿叉开走路的人。
洪大刚欣喜向大家介绍:“你们运气好啊,刚好碰到洪春耕。叫他告诉你们,我说的话是不是胡编乱造。”他又高兴地向洪春耕打招呼:“来来来,春耕哪,我们这里来了几个远房亲戚。帮我陪陪客人。”
洪春耕长了一脸的横肉,两个眼睛小得眯成一条缝,手背上青筋突出。他说:“陪客人是可以,但是不能陪酒。我这下面撒尿还会疼呢!辣椒也不能吃了,真他妈受罪!”
洪大刚和几个客人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
洪春耕跟每一个人客气一阵子,便一起到洪大刚家。
刚坐定,便有人打趣洪春耕:“你撒不出尿也比那些丢了性命的强啊。”
洪春耕笑道:“那是那是。好歹我还留了根在。他们那些人到了阴间还少一块肉呢。”
众人哄笑。
洪大刚立即挥手道:“小点儿声,万一那女鬼经过我家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待众人转移话题时,洪大刚又主动提道:“春耕,他们不信我的话呢。你给他们讲讲你遇险的情况。我这位表舅也是捉鬼的行家,对这个感兴趣。”
洪春耕礼貌地学洪大刚称爷爷“表舅”。爷爷点头笑笑,递了一根烟给他。
“说起这事啊,我到现在汗毛还能竖起来。”洪春耕点燃烟,说道。其他人立即被他的话吸引住。洪春耕扫视了一圈,开始讲述他的诡异经历。
洪春耕是三十几岁的单身汉,经常在外地做建筑的包工头。那女鬼的男朋友叫洪志军,原来也在他的手下当过一段时间的瓦工。他俩私交也还可以。志军把这个女的带回来的第一天就介绍给春耕认识。那时候他就感觉这个女的不一般。
志军跟他说,这个女的是他一起打工认识的,名叫传香,姓李。
洪春耕问他传香是哪个地方的。
志军说不知道,他以前问过,但是传香好像不愿意提起。志军也不强求,他说他这个憨头憨脑的人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已经是很大的福分。志军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无限的得意,令春耕不停地往肚子里吞口水。
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传香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坐在一旁喝茶,时而给志军一个会意的微笑。两口子表露出很亲密的样子。
洪春耕故意问道,你这女朋友怎么不说一句话呢?太内向了吧?
传香听了也只是点头笑笑,还是不开口,一味喝她的茶。志军却把话题扯到其他方面去了。
更奇怪的是,洪春耕把他们小两口送走后,回身来收拾茶杯时,发现传香的茶杯里水还是满满的,根本就没有动过一口!用洪春耕的话说,当时就吓得丢了茶杯,差点在裤裆里撒一泡尿。
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说给志军听,也不知道即使说给他听了,他会不会信。万一人家以为他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嫉妒人家志军讨了个漂亮女朋友呢。所以,他一直忍着没有告诉志军。
但是,从此每个晚上他都在梦中看到那杯满满的茶水,看见传香变成红眼白发的魔鬼。经常半夜吓得醒过来,出的汗把被子都打湿了。
他经常在早晨看见传香两三次从他门前走过,走过去后没见她返回来却又见到她走过去,好像有两三个传香按照前后顺序经过他的门前。他怀疑传香有分身术。传香故意要露给他看,借此威胁他不要向志军透露发现的秘密,并且每次经过都给他一个很做作的笑容。
洪春耕在这样惶恐的日子里忍受着传香的淫威。
后来一个晚上,他听见志军的娘骂传香,说她是勾人的女鬼,要她从哪里来的滚回到哪里去,不要来害她的儿子。
洪大刚打断他的讲述,说:“那次晚上骂传香,我也听到了。不但我,村里很多人都听到了。”
有人问:“那可能是志军她娘发现传香不对劲了。老人家的眼睛看鬼比年轻人准。”
洪春耕丢掉指间的烟头,用脚踩灭,接着讲述。
既然志军他娘发现了,我还怕什么呢。洪春耕说道。
第二天早晨,传香没有像往常那样经过他的门前。春耕猜想传香受了老人的责骂,不敢出来威吓他了。他便壮着胆子去找志军,要把他知道的告诉志军。
到了志军家,春耕才知道,由于昨晚的争吵,志军连夜坐车走了。志军的娘说她儿子赌气出去打工了,把还未过门的儿媳妇扔在了家里。
这时,传香从屋里出来,披头散发,衣服凌乱,肩膀和腰间露出白嫩的肉。春耕发觉她嘴角还有一点不容易发现的血丝,似乎吃了生肉没有擦拭干净。
志军的娘不答理她。
她见了春耕也没有打招呼,旁若无人地翻了几个抽屉,找到一把梳子。她拿着梳子回屋里时,斜起嘴角给春耕一个鄙夷的笑。春耕明白那意思——你有胆量就说出来试试。
【50。】
“那你说了没有?”爷爷问。
洪春耕反问道:“我敢说吗?”
洪春耕慌忙从志军家撤回来,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他拖着疲软的步子往回走时,传香却在他前面拦住去路。他心里纳闷,传香刚才不在里屋梳头吗?怎么这么快到他前面来了?
春耕心里一阵害怕,转身想避开。
传香柔声喊道,喂,去哪里呢?
春耕只好回转身来。当时周围没有人影,只有晨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稍远处有一阵旋风发出呜呜的哽咽声。太阳还没有发出阳光,蛋黄一般悬在空中,像温柔的眼睛。
春耕说,当时传香的眼睛也像太阳一样温柔,她那样看着他,让他觉得不自在。
今天晚上记得把窗户留着。传香说。
啊?春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传香,嘴巴久久合不拢。传香双眼荡漾着微笑。
听者打断他,笑说:“你是不是听错了?要留也是留门啊。留窗干什么?留窗看月亮?哈哈!”
春耕一瞪眼,说:“没有听错。她说的每个字都像钉子一般钉在我脑海里呢。怎么可能听错?”
晚上,春耕睡觉前把窗户的栓打开了。他说他不敢不打开。
春耕躺在床上后睡不着,两眼望着外面的月亮,月亮像是被天狗咬了一口的月饼。白色的月光跳过窗户落在窗边的桌子上。正在他揣摩传香白天说的话的意思时,外面起风了。
风穿过窗户,吹到他脸上。一阵淡淡的鱼腥味进入到屋里。
风卷着几粒沙子进入了他的眼睛。他抓起被角擦拭眼睛。
等他擦去沙粒,睁开眼来,传香站在他的床前,用白天那样微笑的眼神看着呆呆躺着的春耕。春耕虽然知道她是鬼,但是见她并无伤害他的意思,便也没有那么紧张。传香穿着早上在志军屋里看到的衣服。艳红的短上衣,淡红的宽布裤,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好身材。长发散乱而妖媚,嘴唇朱红而饱满。春耕的喉结不禁滚动。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春耕问道,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一点儿。
志军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那个婆婆又不喜欢我。传香说。
春耕明白她的意思,不禁一阵冲动。
“他妈的,实在太好看了,谁在她面前都会有想法,不光我。”洪春耕对听众说,要理解他的正常反应。
这样不好,你快点回去吧。春耕努力克制自己。
传香坐在床沿,开始解开上衣的纽扣。
春耕缩到床角,搂着被子说,这样不好,志军是我兄弟呢。让他知道了不好。可是传香不听他的话,继续解开胸口的第二颗扣子。
传香脱下上衣,裸露的上身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她对春耕微笑道,你知道我的事,但是你没有跟志军和他的娘说,不是对我有意思吗?
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抓住春耕颤抖的手。
你要干什么?春耕慌忙挣脱她的手,浑身瑟瑟发抖。她的手像开水那样烫,一股温热从她的指间传到春耕的掌心,传递到春耕的每一根神经。
传香朝他笑笑,说,一个大男人这么紧张干什么?她又抓住春耕的手,直往她高耸的乳房贴去……
洪春耕三十多年来从未碰过女人的身体,传香的动作确实使他吓坏了。他虽未碰过女人的身体,可是在梦里没少幻想过。现在突然一个漂亮诱惑的女人坐在他的床边,手里还握着柔软的一团,冲动再也控制不住,他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传香,把她扑倒在怀里。
“你们要理解我,我也是成熟的男人啊,三十多年没有……”洪春耕从往事中摆脱出来,用可怜的眼神看着大家。
洪大刚在旁不断地点头。其他人表示理解,迫不及待想听下文:“又不是你主动的。她主动勾引你嘛。然后呢?”
此时我想起陈少进和蒋诗的那个夜晚。陈少进说他闻到屋里有奇异的香味,使他浑身燥热。我想那香味是不是蒋诗故意发出的,如果是她故意发出的,那么,洪春耕的遭遇跟陈少进有异曲同工之妙。
洪春耕讲到他的奇异之夜,虽然心有余悸,但是没有掩饰吞口水的动作。那动作和洪大刚讲到传香时一样。
然后啊,洪春耕回忆道,然后我的双手不听大脑的控制了,把她的衣服扒了个精光。传香也帮他脱去了衣服。
风从窗户那里吹进来,掠过洪春耕的出汗的背,使他感到后背有只冰凉的手在抚摸。但是此时快感已经代替了恐惧,传香的娇喘使他迷离如梦。这个梦,像他做了无数次的梦,但这是真实的梦。一想到这里,他就兴奋得肌肉痉挛。
月亮悄悄移动了位置。月光照到了传香裸露的身体上,春耕看见传香凝脂一般的脸上透出胭脂一般的红晕……
月亮在窗外偷偷窥看屋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