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们几人恐怕再走个把时辰,就全部变成了废人。”邓修文叹了口气,说:“果然这天路之上,凶险万分,我本以为仅仅是机关暗器,没想到竟然以天气杀人。”
听闻邓修文此言,我忽然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眼前一亮,说:“‘五运六气,天人合一’,我想我恐怕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什么?”听我这么一说,众人都望向我,问道:“此话何解?”
我顿了顿,说:“我们开始想的方向都错了,在五行说中,这五运是木运、火运、土运、金运、水运的合称,即木、火、土、金、水五行之气在天地间的运行变化,所以我开始也认为这是暗指鲁王墓的风水格局,与进墓之路有关。但是我们六人是学古医之术,对风水五行并无涉足,当年刘伯温留下这话,想必是与我们六家有关。而在古中医中,‘运’指木、火、土、金、水五个阶段的相互推移;‘气’指风、火、热、湿、燥、寒六种气候的转变。”
李若恍然,道:“没错,这太阳寒水,便是六气之一!太阳,六气之一,三阳之一,巨阳也。寒水,五行之一,至阴至柔,寒为水之地象。这五运六气之变化,自古以来的确对人体的脏腑、经络、气血、阴阳均有一定的影响。”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从五运来说,木为初运,相当于每年的春季。由于木在天为风,在脏为肝,故每年春季气候变化以风气变化较大,在人体以肝气变化为著,肝病较多为其特点。火为二运,相当于每年的夏季,由于火在天为热,在脏为心,故每年夏季在气候变化以火热变化较大,在人体以心气变化为著,心病较多为其特点。土为三运,相当于每年夏秋之季,由于土在天为湿,在脏为脾,故每年夏秋之间,在气候变化上雨水较多,湿气较重,在人体以脾气变化为著,脾病较多为其特点。金为四运,相当于每年的秋季,由于金在天为燥,在脏为肺,故每年秋季气候变化以燥气变化较大,在人体以肺气变化为著,肺病较多为其特点。水为五运,相当于每年的冬季,由于水在天为寒,在脏为肾,故每年冬季气候比较寒冷,在人体肾气变化为著,肾病、关节疾病较多为其特点。从六气来说,与五运基本相似。主气的初之气为厥阴风木,相当于每年的初春,气候变化多风,疾病流行以肝病居多。二之气为少阴君火,相当于每年的暮春初夏,气候逐渐转热,疾病流行以肝心病居多。三之气为少阳相火,相当于每年的夏季,气候炎热,疾病流行以心病、暑病居多。四之气为太阴湿土,相当于每年的暮夏初秋,气候变化以湿气为重,疾病流行以脾病居多。五之气为阳明燥金,相当于每年秋冬之间,气候变化以燥气较重,疾病发生以肺病居多。终之气为太阳寒水,相当于每年的严冬,气候严寒,疾病发生以关节病和感冒居多。”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我接着说道,“现在我们遇到的,便是六气之一,而之前进山之时,所遇到的瘴气,想必就与五运中的金运有关,若不是李默然的解药,我们几人恐怕就肺气积淤而亡了,这刘伯温所说的五运六气,想必就是天路之上的险恶之处了!”
虽然有李若在,我们了解了其中的玄机所在,但是却依旧没有好的办法来解决。天路险恶,但是却又不能不走,我们只能冒着寒雨在树林中行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躲避之处,再另作打算。
没过一会,我便坚持不住了,寒气入体,浑身关节如同被冻伤一般,行动僵硬,稍一动便钻心地疼痛。我望了望其他人,只见我们几人之中体质最好的常空无和冯白都有些坚持不住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我咬了咬牙,说:“不行了,再找不到解决之法,我们几人怕是要葬身于此了。”邓修文沉思了一下,对冯白说道:“你是学内医之道的,内气运功是你的强项,难道你的内力也无法抵挡这寒气么?”
冯白摇了摇头:“不行,虽然我自幼便练气功,数九寒冬身着单衣都不惧,但是这太阳寒水着实厉害,我体内的内劲完全抵挡不住。”李若抬起头,望了望雾气蒙蒙的上空,有些无奈地说:“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内谷中,这太阳寒水到底是如何形成的?”
邓修文又望了望远处,忽然说道:“照你之前的推断,这后面可能还要遇到另外四运五气的危险。前面那似乎有处石崖,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容身之所,然后看看我们身上所带之药有没有能拔除寒气的。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不过那五个喇嘛似乎也忌惮此雨,这也许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听邓修文这么一说,我们倒是反应过来:的确,按照我们现在行进的速度,恐怕早就听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梵音了,但是到现在却未曾听闻,想必这太阳寒水,即便是那邪物,也不得不忌惮。
我们几人又忍着寒痛行进了约半里地,不远处的石崖就近在眼前了。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最后关头,我却是实在坚持不住了,只觉得膝盖一软,一阵酸痛,直刷刷地跪了下来。没想到这一下却是起了连锁反应,李若、李默然等人也是一并倒了下来。我急忙把了把自己的脉象,发现脉象极慢,黏滞无力。我心中暗道不妙,如此下去,寒气入脾肺,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我开始在随身携带的药材中寻找起来。记得入谷之前准备了不少药材,应该是有拔寒去湿的药,现在服用,也许能起到一些延缓的作用,起码可以让我们坚持到石崖那边。
就在我翻寻的时候,一本泛黄的古本掉落出来。我一眼瞥见,却是心头一动,书上写着两个大字:“炁道。”
《七步尘技》本是道家养气练神之技,世传有七部(步),因为道医自古以来便被神化,往往被人误解为修仙养身之术,所以本来是医书的《七步尘技》,传到后代,就变成了一部修炼之术,据传修炼得能辟谷、轻身、开灵智,等等,越传越神,所以道医此脉愈发显得神秘莫测,而这《七步尘技》更是成为不传之秘。
而到现在,《七步尘技》流传世上的,也仅仅有《七步尘技·神通》和《七步尘技·炁道》两本了。现在这本《炁道》,便是师父留下的一本孤本,世间再难寻第二本了。
炁道,是道家练气之术,书内记载人体有五气,黑黄白青红,对应人体五脏,与五行相关,据说若能练得此五气,可以温润五脏,以气练身,最后达到百病不侵。
而我之前所练的是《神通》,这一技主要是一些健身之术,各自有些小玄机,若是习得,行走在世,可以逢凶化吉,归根到底也就是练得一些身手步法之类。
我花了两年时间,方才略通《神通》,而这本《炁道》,也仅仅是粗略读过,练习了一下其中的内功,却并未有时间详加钻研。但是此刻见到这本书,却是让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这太阳寒水,乃是六气之一,本对应水行,寒气甚是厉害,让我们几人措手不及,吃了大亏。而现在条件有限,也无法用药物拔寒,但这炁道之中,所述的便是用人体的五气,来化解体内五脏的病症,若我想的没错的话,利用炁道中所述的黄气,应该可以克制体内的寒气。
事不宜迟,眼看众人已经坚持不住,我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邓修文低声说:“这道医之术,我也仅是听说过,虽然六医大道一同,但是我却是没有办法使用你说的方法。”我摇了摇头,说:“这倒无妨,冯白所习的内家医术,也讲究的是养气练气,与此脉大同小异,相信他应该没有问题,而常空无自幼练体,学习体术,练武之人对体内气脉的控制,是必学之课,相信他也可以做到。我们六人中只要有三人恢复正常,便可以带着其他人离开此地,到前方石崖找一处栖身之所,再作打算。”
冯白之前便对七步尘技眼馋不已,作为练内气之人,对此技自然是听闻已久,他立刻表示同意:“早就听闻七步尘技乃道家奇术,我觉得陈四所说之法,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我望了望李默然和李若,他们没有作声,只是点了点头,看来也是别无他法了。我打开残卷,开口说道:“这黄气乃是脾脏所生,主于土,生之于火,克之于水。所以正好可以克制这太阳寒水,提气走脉,可以驱寒毒,生血气。我现在传你们脉行路线,你们照做便可。”
冯白和常空无立刻盘腿坐下,提气凝神,准备运气。我继续说道:“脉行路线:根一穴,切入会阴绕走门锁穴,火缘穴,真炁穴,门印,地门,玄光穴,天光穴,水间穴,会主起炁,上入炁海,再下至八仙洞,分两路绕走十七个穴道。”
冯白和常空无默默运气,开始按照我所说的穴位走脉,不消片刻,便见二人脸色开始变红,气血上涌,丝丝白气被逼出体外。我翻开炁道——《黄气章》,思索片刻,大声喝道:“黄气走两线,便可彻底驱寒生血!一为右线:九回,八原,七连,六玉,五先,四正,三缘,二主,一化,收气至右肾俞;二为左线:九转,八印,七琴,六光,五先,四明,三简,二力,一心,收气至左肾俞。”
我一边指点着冯白二人,一边亦在体内运气走脉,待气走两线一轮之后,果然觉得体内寒气祛除了很多。我不由精神大振,如此再运气几次,身体便逐渐恢复了正常,原先刺痛的关节内腑,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看来体内已经没什么问题了。随后,冯白和常空无也吐出一口白气,缓缓地动了起来。冯白惊喜地说:“这七步尘技果然是奇术,不愧为道医密学,竟然有如此奇效,难怪自古以来便有‘凡学仙者,皆当知医’及‘医不近仙者不能为医’之说,可惜失传的东西太多了,不然现在必然是古中医中最为耀眼的一脉。若是我能习得这炁道,加上我的内家医术,岂不是医术更加精进了?”
我冷冷地白了他一眼,说:“这本是道医不传之秘,师父在世的时候也曾再三叮嘱过我,你倒是贪心不足,莫非还想夺去不成?”冯白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这话说重了,现在我们几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哪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我只是一时动心而已。”邓修文打断了他的话,说:“这雨势开始减小了,看来不久将停了,没时间在这里耽误了,我们还是快些赶到石崖那边,调息一下,否则寒气入脏可能性命不保,更何况雨一停的话,那几个邪僧肯定会追上来。”
邓修文的话提醒了我们,于是我们三人准备搀扶起其他三人,一起动身。常空无阴笑着对我说道:“李若和李默然就交给我们了,至于女人嘛,交给你了。”我脸色有些发红,没有搭理他,低头向邓修文走了过去。
冯白和常空无扶起了李默然和李若,而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搀起了邓修文。相比而言,邓修文倒是完全没有我这样紧张。见我脸红耳热的,她笑了笑,说:“怎么了,我就真的有那么可怕么?”我支吾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而是硬着头皮说:“你再坚持一下,一会到前方找到安身之处,我再想办法帮你们拔除寒毒。”邓修文见状,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似乎是看到奈何不了我们,这雨竟然渐渐地停了,这不免让我们又有了一丝希望。我们来到了石崖下面。其实说是石崖,走近了才发现,不过是一块巨大的石壁而已,周围布满了巨石,不过好在这些巨石交错纵横,总算是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栖身之所。我们几人各找了一个可以容身的石洞,将还不能行动的三人安置了下来。
冯白向四周望了望,说:“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死里逃生啊,这天路之说,似乎有些夸大啊。”我皱了皱眉头,说:“虽然我们几人暂时不用担心这寒毒了,但是若是不能为邓修文他们解毒,一会那些喇嘛追了上来,光凭我们几人,恐怕是难以抵挡。”
常空无听闻此言,望了望正在调息的李默然,说:“毒人,说到这毒,你是行家,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李默然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我所入是毒医,乃是指有形之毒,无论毒药、毒气、毒物,皆是不离五行万物,但是这太阳寒水的毒,就好比内家之中一股阴寒的内力一般,入体切肤,犹如人体内气,我却是无能为力。相比之下,恐怕冯白要比我清楚得多。”
冯白摇了摇头,说道:“这恐怕是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之外。固然如你所说,这寒毒犹如阴寒内功一般,可是我却也是无能无力,若不是靠炁道,我现在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李若接道:“既然如此,你们几人以内气为引,为我们祛毒,这样如何?”我打断了李若的话,说:“这炁道运气之术,必须自体运转,想以外力辅助,恐怕是不太可能。小说中的那些以内力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