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只是情况的确如他所说,所以我也没有表示反对。
冯白忽然神秘地笑了笑,对我说:“其实我们之间不过是一点误会而已。我知道,你觉得我们两个曾经对你不利过,所以心中存有芥蒂。”我有些不屑地说:“我倒不是那心胸狭窄之人,只是人与人之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招人讨厌。”听我此言,那常空无倒是又要蹦了起来,但是立刻被冯白按住了。冯白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二人做事过于自私,手段不甚光彩是吧?但是你别忘了,我们六人中的其他几人,又有哪个身上是干净的呢?李若杀了老天祥家中那么多人,那李默然拿活人养毒,你不也是见过了么?”
冯白此言真是击中了我的要害——虽然我一直似乎与李若、李默然几人走得较为近一些,但是我对二人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却是始终有些耿耿于怀。我故作镇静,说:“我并没有说就倾向他们二人,我不过是与那邓修文有合作之约而已。”“哦?那么你是不是觉得那女人对你挺好的?”冯白忽然问了这么一句。“哼哼,我告诉你吧,那不过是因为你对她目前有利用价值而已。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几人都以她为主么?哼,不要以为区区一个南疆蛊医就能让我们二人俯首称臣,我们四人之所以听她的指挥,那是因为,我们几人身上都中了她的蛊!至于你嘛,也自然是难逃魔掌了!”
什么?冯白的话一下子让我心中一惊!我故作镇静,说:“冯兄,想要收买我的心,也不用出此手段吧?”冯白哈哈一笑,说:“我就知道那女人在你心里有点位置,你不信是吧?来,试试这个。”说完,冯白摸出了一剂草药来。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炙甘草。这炙甘草乃是一味补药,有甘温助脾、补中益气和胃之用。
我疑惑地望了望冯白。冯白见我不解,解释道:“蛊术虽然我不曾研究过,但是行走江湖多年,学医之人,对此术也有了解,过去蛊在湖北、湘西曾经闹得非常厉害,人人谈蛊色变,当地人有很多养蛊,而且多为恶蛊,所以当地人大多有很多预防之法,比如凡房屋整洁、无灰尘蛛网的,是藏蛊之家,切勿与之往来,而这鉴别是否中蛊之法,我也略学了一二,以生黄豆食之,入口不闻腥臭,是中蛊毒;以炙甘草一寸嚼之,咽汁随之吐出的,是中蛊毒;插银针于一已熟的鸭蛋内,含入口内,一小时后取出视之,如蛋白俱黑者,是中蛊毒。现在这是炙甘草,你不妨入口,一试便知。”
我皱了皱眉头,将信将疑地将炙甘草放入口中,咀嚼一番,便吐了出来。果然,我只觉得喉头一痒,略有呕吐之感,待细细一看,果然是咽汁随着炙甘草吐了出来。我心中一沉:难道冯白所说是真的?那邓修文真的对我下了蛊?可是又是何时下蛊的?
冯白见我不语,嘿嘿一笑,说:“这女人手段狠毒,而且下蛊手段极为隐蔽,我们几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她的招,而我们所中之蛊毒,据她所说,只要这半年内她用蛊医手段将蛊拔出,便无任何大碍,可是要我们必须听她的命令。我和常空无虽然对内家医术不差,却是拿这蛊毒毫无办法;李若的药膳,也对此束手无策;我们几人之中唯一有可能解蛊毒的便是那李默然,可是那李默然似乎与她关系甚好,竟然对此事置之不理!我看那毒人八成是对那女人动了心吧?哈哈!”
我虽然对冯白的话将信将疑,但是依旧稳了稳情绪,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说:“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手段?”冯白似乎察觉到了我内心的变化,冷笑一声,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是希望我们几人能好好地合作,毕竟现在我们已经进了鲁王墓。”
“这些无用之语就不用说了。我既然和你们来了,相信你也明白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只要你们二人不主动犯我,我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举动。”说完,我便不再理睬他。冯白微微眯眼,说:“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闯一闯这天路吧!”说完,我们几人便借着手电光,顺着甬道向深处走去。
我们几人提高警惕——毕竟天路之说给我们心里都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可顺着黑暗的甬道走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冯白说:“一般来说,这甬道之处并不会做什么机关,古代帝王墓的甬道,一般是留给后人祭拜通行之用,恐怕要说危险的话,便是快到墓室的时候。”
我没有回答,毕竟对这土夫子的领域,我也是一窍不通。见我不再搭腔,冯白也不再说什么了。于是我们几人就这么默默地在黑暗中行进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这让我们一下子来了精神,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疑问:这地下墓穴中,从何处而来的光亮?但是再怎么说,这也是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证明我们并没有走错。于是我们加紧了脚步,向亮光处走去。
随着离亮光越来越近,才发现前方是越来越亮,似乎是一个出口,难道我们又走出了鲁王墓?可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往上走啊,按理说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地下的深处才对啊。猜测不如亲身一看,冯白和常空无自然地提高了警惕,一前一后地夹着我,向着出口走去。
终于,前方的甬道走到了尽头。我们三人一口气走完了甬道,却都愣住了,因为眼前并不是想象中黑暗的墓室。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庞大的森林,远远望去,不远处还有几座小山丘,一阵微风吹过,地上的野花和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而抬头望去,正空中一轮明日高悬在空中。“这……这是?难道我们又出来了?”见到眼前一幕,冯白也不由得愣住了。我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四处打量了一番,说:“不像,这里的树木和环境,并不像之前谷中所见,而且按理说,我们应还在地下才对,难道……”我又抬起头,阳光并不算刺眼,我眯起眼睛,细细地扫视了一番,却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不由吃惊地张大了嘴,说:“不对,我们还在地下!”
“什么?”冯白和常空无吃了一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里明日当头,微风拂面,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和起伏的小山丘,哪里像是阴暗的地下,更别说是在墓中了。我抬手指了指天空,说:“你们遮挡一下光线,仔细地看看那太阳的周围。”冯白和常空无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凝神片刻,也发现了端倪。常空无结结巴巴地说:“那天空——不,不是天空——难道是石壁?”冯白也有些沉重地说:“没错,那发光的并不是太阳,似乎是什么发光的物体,而顶上周围则是石壁——看来,我们似乎是在这山谷中某座山的中间了,只是这样内部中空的山是如何形成的?难道是那朱元璋动用人力开凿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说:“看来传闻那朱元璋和他儿子鲁荒王一样沉迷于炼丹成仙之术,确实不假。这哪里像座陵墓,倒像是世外仙人的桃源一般了。”冯白扫视了四周一圈,说:“的确不假,本以为进入甬道,出来就可以到那鲁王墓的主墓室了,没想到却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这么一来,如何出去倒是个问题了。”常空无说:“怕什么,这里有花有草的,咱们就在这慢慢找,反正不会饿死对吧?”冯白点了点头,说:“这倒也是,起码比上面的山谷要安全一些,我们只要小心是否有机关暗器便可以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却摇了摇头,说:“事情恐怕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们有没有发现有点不对劲?”常空无和冯白静了下来,警惕地扫视了周围一遍,接着,两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冯白凝重地说:“这里是真的有点诡异啊!”我点了点头,说:“你们也发现了么?这里有山有树,有光有风,但是这样的环境里,却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活物!”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冯白接着说:“以我的听觉,方圆几里地有什么动静都逃不出我的耳朵,可是这里却是静得异常,刚才我们都被这里的环境蒙蔽了,现在仔细一听才发现,这里死气沉沉的,别说鸟叫,就连虫鸣都没有。”我苦笑了一下,说:“也许我们三人就是这里千年来唯一的活物吧。”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与外面无异,按理说不可能连昆虫都没有,可是这里就是毫无生气,这倒符合了我们还在墓中的这个说法,但若是朱元璋花了如此大的力气建了这地方,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或者,这里有什么东西会杀灭所有的活物?
“先不管这么多了,四处探探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进来了,就不能空手走。”常空无的性子上来了,坚定地说道。我没有反对,走到了这一步,我心里也是充满了好奇,想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起码到现在,除了之前的巨蚊,我们还没有遇到所谓“天路”上的更多凶险。
于是我们三人四处观察了一下,选定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为方向,向着树林中走去。走进树林之中,心中却是越发地警惕起来,而这里的树木枝干上,甚至连一个虫眼都没有,这更证实了我们几人之前的推断,不由让我们心中一阵阵发虚。
走着走着,忽然,我闻到了一股味道,这个,似乎是煮的什么汤羹的香味,我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腹中饥饿了,竟然产生了幻觉,这深山古墓中,何来的汤羹?我正准备开口问,没想到那常空无和冯白也是停住了脚步,两人也面色怪异地抽动着鼻子。冯白开口说道:“这里怎么会出现汤羹的香味?”
这突如其来的香味一下子打乱了我们的计划,“难道是邓修文他们进来了?”我不由得做出了这样的一个推测,说道。而常空无和冯白显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他们二人皱了皱眉,说:“不管如何,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说完,冯白靠着他的嗅觉,带着我们朝密林中走去。
在这毫无生气的树林中曲折地走了半晌,我也显然地嗅到了这股香味,愈发明显,也愈发真实起来。难道真的是有人也进来了正在煮汤果腹?我正在揣测着,忽然,眼前的树林中,出现了一座小草屋。
“这……这是什么?”我们三人都震惊了。若是在外面,深山老林之中出现这样一个茅屋,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这里可是在墓中啊!虽然这个墓的确看起来并不像个墓,但是这里面出现这样的一个地方,还不如出现一座宫殿更让我们容易接受一些。冯白嗅了嗅,说:“香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我们进去看看吧。”我仔细地听了听,屋内似乎并没有人的动静。我苦笑了一下,说:“难道这墓里还有守山的么?这草屋就像是守山人住的一样。”这时,常空无的急性子又上来了,骂骂咧咧道:“管它是什么呢!咱们进去看看再说!若是魏振那个王八蛋,我正好找他算账。”说完,便走了进去。
我和冯白也连忙跟了上去。我们一左一右地站在门边,猛地一下推开了门。门并没有上锁,而是虚掩着的。我们朝屋内望去,陈设很简陋,没有什么东西,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个石凳;屋子的角落,是一个灶台,灶台上面,放着一口大锅,香味正是从锅内传出来。
冯白蹲了下来,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地面,说:“没有脚印和痕迹,地上的灰尘也很均匀,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可是……”我们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又集中到了那口散发着香味的大锅上。锅下的灶台里,火苗“噼啪”地燃烧着;锅里还不时地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锅里的汤似乎开了,一股浓厚的香味散发了出来,弥漫在整个草屋内。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自从进谷以来,我们便风餐露宿,基本没有能好好地吃点什么,而经历昨晚之事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进食,现在闻到这股香味,肚子里不由得开始打起了鼓。
“不如尝尝看,味道一定很不错!”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让自己吓了一跳。若按冯白所说,这锅放在这不知道多少年没动过了,现在突然冒出一锅汤来,怎么听起来倒像是鬼故事中的情节了。我甩了甩头,愈发感觉到这里的诡异。此地不宜久留,我准备叫冯白他们离开,可是一转身,却发现他们二人有些不对劲了。
我转身望去,只见冯白和常空无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清晰,目光浑浊呆滞,整个人一下子迟钝了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是撞邪了?我急忙上前,一把把住冯白脉门。片刻,只觉得他的脉象为深沉与伏匿之象,脉动部位比沉脉更深,须重按着骨始可应指,甚至伏而不现。我心中不由一惊,这样的脉象常见于邪闭、厥证和痛极之人,多因邪气内伏、阴邪入体而致,难道这二人是真的招了邪不成?但是冯白和常空无并不是普通人,也都是精通医道之人,尤其那冯白内气深厚,警惕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