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十分别扭地叫了一句。
“儿。。。儿。。。子。。。”男人哭起来没有声音,但语气颤抖,鼻头发红。
“我妈呢?”我哭着问他,当时的自己特别像个孩子。
男人摇头,我便意识到母亲已不在人世。随后男人把我拥入怀中。父亲不比我矮,并且摇杆挺得笔直,我扑在他右肩上,瞥见他两鬓的斑白。
当天,我们举行了一场宴会,一场团聚的宴会。庆祝我和父亲重逢,对于父亲,我并没有太多怨恨。虽然以前小时候存在很多想法,并且觉得自己被他们抛弃,但现在,我慢慢了解他,也从山爷那里知道了他的故事。
心里再也没有怨恨他的意思。
总之都团聚了。我,胖子,黄毛,小雪,落落,二愣子,张澳,浩南,何启,秃头和尚,张杰,那对姐妹。。。。。。
一路走来,我失去了很多伙伴,他们大多死在了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可能在世界上不曾留下痕迹,但在我心里,却始终存在着关于某些人的记忆,挥之不去。
好在当那个残酷的岁月来临,人类虽然不在看重友谊,虽然加重了对人的防范,但我依旧拥有了一群靠得住的兄弟和朋友。
最初的队友并没有活下来几个,但我们这些人,已经很满足于眼下的团聚。
大家喝酒、打闹、唱歌、撒泼,不分年龄、不分辈分,不分军衔,那一整个晚上都玩得不亦乐乎。我们再一次忘却危机,无话不谈。将我们以前的故事,感慨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但更多,是满足于眼下的幸福。
我把陈云鹤的去世告诉了他们。我们为他在别墅前的沙地上立了一块碑,雕刻了两把把小斧头作为墓碑。他死得很惨,在我心中也很壮烈。
一直以来,许多人都感觉他是个玩世不恭的逗逼,好色、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的离去,却让任何一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伤心与难过,他在人们心中留下的印象也更为深刻。
我唯一感到惭愧的是,自己带他去美国却无法带他回来,连他的尸骸都无法带回来。他是个好战友,这一路上若是没有了他,恐怕也少了不少乐趣,并且,他总是在背后吹着口哨默默保护着大家。所做的一切都不留痕迹。
但在我心中,他来过,也留在了那里。
第二天,我带着胖子他们也加入了反对军,所有人都裹上了黑色的太阳头巾。并且参与了他们的军事计划。
我们想要回国,要想拥有立足之地,我们必须有一个足够安全并且发展空间大的根据地。
我们虽然以国军为敌,但当时,我们最终的敌人还是丧尸。我们并不想在人类最危险的时刻自相残杀,那样会害了自己的子孙,更会成为历史的罪人。只不过国军做得太过火了,我们也得反击。
而我们反对军的梦想便是重建家园。虽然梦想有些遥不可及,但我们去追求,至少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我渐渐看到了世界的希望。
我不再那么提心吊胆,我们不用再互相猜忌,也不用再时刻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我们努力。
一个月后,我们派军队悄悄潜回了农场与德天隘口。势必要把占据地理优势的德天隘口作为第一个国内根据地。加强防御,并且迅速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稳步向周围扩张。
至于何家农场,那是个不起眼的地方,也得不到国军关注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在他们眼中,那是个没有什么发展前景的小地方。
我们就利用这一点,试图要把农场建成一个庞大的粮食基地和兵工厂。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两个月后,气温骤降,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冬天。我们当时正在商量冬后攻打ZY城的一个附属要塞的事情。
也是在那个时候,山爷和我爹敲定了我和小雪的婚事。我和小雪要结婚了。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爸和他爸也是世交,两人十分赞同这项婚事。其他人也更是支持,说快过年了,得办点喜事热闹热闹。
何启倒是十分严肃地告诉我,要是我不好好对他妹妹他就揍死我。当时我的军衔已经比他还高一级,我点头,说我会好好对她。
婚礼前一晚,张澳失踪了。她一句话都没说,什么都没有留下,摸摸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降了一场大雪。
第二天的婚事照常举行,宴席过后。我和小雪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胖子和黄毛等人来闹事。
“她去了哪?”她问我。
“我不知道。”我摇头,心里有点难受,我知道自己喜欢小雪,但我却也说不出自己不喜欢澳澳。和小雪结婚,我很开心,澳澳离开,我也很难受。总之心里不对劲。
“你喜欢我吗?”
我点头。
“那你喜欢她吗?”
我看了她一眼,摇头。
小雪松开搂着我脖子的手,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骗人!”
“我。。。。。。”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她??”
“说不上喜欢,也许有那么一种感觉。。。小雪,你别生气,她既然走了,希望她不会出什么事,说不定赌气几天又会回来。我现在想的,只是我们能够好好在一起。”
“你喜欢她。”小雪指着我的鼻子,“你瞒不过我。”
“我。。。。。。”
“你傻啊!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我喜欢你。”
“可你也喜欢她。”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你是猪啊!”小雪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我也很喜欢小澳姐姐。”
“你别闹了。”
“你就不知道娶我们俩吗??”
我想你让当时那么多的单身士兵情何以堪,我还像个做长官的样子吗。“小雪你别闹了!”
“猪脑袋!”她揪住我的鼻子,“现在都什么时代了,都是末日纪年了,娶两个媳妇咋了??”
“住嘴!再胡闹我和生气了!”
小雪一努嘴,二话不说,拉起我的手便跑出房间,往外跑去。她说,我们去找小澳姐姐!!
、第八十七章 最后一章
如今的我虽然行动不便,每天要靠着一张破轮椅行动,生活都必须通过家人来打理。每天靠着药物注射来维持生活,除了握笔,我的手完全没有力气,写起字来也是十分吃力。但我必须写下来,告诉更多的人这个世界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医生说我活不过六十岁,可我现在已经快七十岁了。末日中活下来的人大多寿命短,我能活下来也算个奇迹。但是话又说回来,在七十年前,我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眼下我住在南海的一个海岛上,我能开心能有家人的陪伴,也很高兴胖子他们能够陪我走到今天,那些最初的战友,如今也都长寿,并且和我一起在海岛上居住,每天喝酒聊天,我被小雪和澳澳推着在海边散步,看日落日出。
才发现生命原来这般简单。
胖子已经从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胖小子变成了一位处事老练沉着的退休军官。他和落落结了婚,并且生了几个大胖小子。美中不足的是,他也得坐轮椅,因为曾经的脚伤落下了大毛病,不得不截止。
偶尔在出席重要活动的时候他才会拄拐杖,那时候走起路来虽然很慢,却也是威武霸气。
浩南也快爸十来岁了,算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里身子骨最硬朗的一个了。
至于黄毛,患了风湿,好在有柳白的照顾,我们都没出什么大事。只是后来,黄毛也拉不动弓了,并且右手手掌总是一颤一颤的,喝杯茶也会溅水。
二愣子也长大成人,虽然是个哑巴,但却是我儿子的得力助手。
我们在岛上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我们所有人都住在一栋大院里,大家吃饭也是摆上大圆桌一起吃,老的坐一起小的坐一桌的。吃完饭,便开着那辆破巴士去海边。我们在海边散步,或是坐着喝酒。
每天看着日落日出,有时候在一起聊天,我还会以为我们并没有老去,我们还是以前那群活泼爱闹的小伙儿。可是一眨眼睛,岁月早已过去多年,我们也都老了。散步都要互相搀扶了。
当年轻人来岛上看我们的时候,我们便有机会出海,坐上船,出海钓鱼。
至于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提,那些年末日的残酷,也讲得差不多了。我想,就此作罢吧。
末日也许永远也没有尽头,丧尸也永远除不尽。但我知道,结束总是意味着开始。好在我的人生已经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每当我仰望天空,我便能看见昔日的画面,听见曾经的歌曲,熟悉的面孔浮在云端。
我看到了死亡。那一刻我忘却了所有,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忘记自己是谁,我想我便是那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小孙女也不再缠着我讲述“王小飞大战丧尸”的故事了。
——————————小飞自述完结
后记:
父亲的一生都充满了传奇色彩,他也是我们全人类永远的英雄,更是我们家族的骄傲。
他离去的前几天,两位母亲给我发电报。她们告诉我父亲不对劲了,父亲不再和那些老战友们聚会了,也不去海边,喜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即使是姚叔叔曾叔叔他们来看他,父亲也总是一言不发。
我放下所有事物,带着弟弟急忙乘飞机回家。
我们一家人吃了晚餐,我觉察到父亲的不正常。他总是小声让母亲把他推到院子里看星星。那一刻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我听过关于人死前回光返照的事情,我害怕得不得了。
他说要去看星星,可是哪里有星星,夜幕还没降临。
母亲把他推到院子里,熟练地为他打开一台老式收音机,放着一些老歌。
我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他总是一个人在写着什么。有时候偷偷用无力的双手抹去眼角浑浊的泪水。我看着他斑白的头发,我知道父亲老了。
我们一家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父亲留给我们的背影。弟弟想冲上去,我拉住他。两位母亲偷偷擦眼泪。
我又何尝不想冲上去问候问候我的老父亲呢?可是我从回家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和我和弟弟说起过。二愣子在一旁激动地指手画脚,嘴里嚷嚷着含糊不清的自语,眼泪从他的脸颊滚落。
但我不能,我除了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什么也不能做,我知道父亲就是个这样的人,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并且什么都没必要做。
就那样看着他,宛若时间停滞一般。
收音机里播放的磁带已经很老了,容易卡,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的。就在那一瞬间,我看见父亲的手耷拉了下去,笔从他的手上滚落在草地里。
他的手已经蜷卷得厉害,肌肉也猥琐得严重。医生告诉我,父亲的器官已经严重衰老,活不过六十岁,但他活了下来,他是个坚强的人,他也是个奇迹。
可那突然的变故把我吓了一跳,我看见父亲的手突然耷拉了下去,一只钢笔滚落到草地里。
接着他的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忽然之间,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一阵风,我感觉有沙吹进了我的眼睛,我眼睛瞬间红了,泪水止不住得往下流。
天边突然飘过一大片蒲公英,随风飘散,在父亲身边飞舞、旋转,随后飞向远方。
它们带走了我的父亲。我一直这么认为。
父亲是那样离去的。当捡起从他手中滑落的记事本,才知道他一直在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
作为儿子,我为父亲补上这最后的一张,作为后记。
2054年6月29日。
长子王子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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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历史中有关王小飞的大事件做一下简单陈述。
2014年7月丧尸病毒全面爆发,王小飞与其同学等人展开逃亡。两年后成为全国著名灾后要塞德天隘口的城主,并且加入了国军发起的第一次对丧尸的反攻战役,结果大获全胜。王小飞立功后遭受政府的迫害。侥幸存活,却被骗往美国。
在美国受害,一个月后逃亡国内,并且得到反对军的保护。而当时的反对军领袖廖奕正是王小飞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
2017年春,反对军正式对国军开战,王小飞带着自己的队伍同样建功无数,深受反对军的拥护,深受反对派人民的爱戴。并且在对ZY城的总攻中又立奇功。
其率队冲破了ZY城右城的防守带,成为那场战役的转折点。
2019年,反对派在北方正式成立灾后政府,并拥有更多的避难营和灾后要塞,并且大力发展生产,要塞与要塞间的交流与沟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人民的生活渐渐能够看到希望。
2022年,廖奕去世,王小飞继承其位,继续统治着灾后新政府。并且在任职期间做出了无数杰出的贡献,也是在他任职的那一段时间里,北方通行了第一列火车。
车道经过维护和巩固的时间长达两年才正式通车,成为灾后历史上人类的一大壮举。同年,铁道护卫队成立。
新政府继续重视农业生产,并且加大了各隘口间的联系,灾后国家的形式基本形成。
在王小飞任职的三十多年间,继续与丧尸和国军作斗争。并且坚定了继续走民主的道路。他说:“虽然民主平等的事业任重而道远,但我尽力让每一位百姓都能吃上饭,尽力让我们的家园变得更加坚固与安全。我立志要让我的国家的每一位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