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阵激动,心想说不定这鬼蚊子还真的有用呢。总算是可以把这个案子给结清了,估计我比王队长他们都还要激动和紧张。他们重案九组的人经历过的奇闻异事,大案怪案太多了。而我则是第一次啊!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我失望了。
只见这卓厌红在那儿呆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身子一震,然后噗嗤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耳朵和鼻子里面都流出鲜血,看上去煞是吓人。不过他的眼睛很快就由呆滞变得清醒起来,然后突然咧开嘴嘿嘿嘿笑起来:“鬼蚊子,果然厉害。不过还是我技高一筹,哈哈。”
看着他满脸鲜血疯狂大笑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抵抗住了那鬼蚊子。我叹了口气,说老蛇,你的五十万废了。老蛇瘪瘪嘴说没事儿,这次出去,老八的一根羽毛卖了一百万。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齐齐地看向老八。老八把它那鸟头一扭,似乎很是高傲。
不过这一下,审讯又陷入了僵局。对于这种人,想要和他打心理战是几乎不可能的,审讯太难开展了。
不过**说了,要敢打硬仗啊,让敌人的鲜血变成红色的海洋。
对了,**,红色的海洋。
卓厌红,厌红。五十一岁,痛恨我所居住的小区所有退休员工,这么算起来的话……
我的脑海中好像划过了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我一下子惊醒过来,一瞬间就猜测到了一切的原委。
这个小区是以前是一个大型垄断国企在八十年代末期为自己的员工修建的,现在里面的住户,除了我这样的租房客,真正的业主都是当初那家国企某个特定部门退下来的退休员工。如果我们把时间往前面拨个三四十年,就是那个疯狂的红色年代!
那是一个伟人,为了一个崇高的目的,错误发动的一场红色海洋的运动。在这场运动中,无数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事件在神州大地各处上演。其可怕程度,绝对不输于一场可怕和血腥的战争!
如果我的猜测正确,那个时候,这卓厌红应该也就几岁,在这样一个斗争复杂的大型垄断国有企业里面,会发生什么呢?很有可能,这卓厌红的父母,或者亲人,很有可能,会遭受一些比较凄惨的境遇。也只有这样,才能给解释得通,这卓厌红的名字,和他对于这个全是大型垄断国企退休人员的小区居民的仇恨。
想到这个地方,我也直接冷笑一声说到:“卓厌红,你还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情况么?当年在那弥漫全国的疯狂红色运动中,你的父母惨遭迫害。你那个时候才几岁吧?所以,你才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卓厌红?”
我此话一出口,那铁笼子里的卓厌红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目圆睁,死死地看着我。我也毫不示弱,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我说的对不对?你想要复仇,是来源于那个疯狂红色年代的仇恨,对不对!”
王队长他们也都惊讶地看着我,目光闪动,没有说话。
我和那铁笼子里的卓厌红彼此对峙着,良久之后,他才哈哈大笑起来:“赵医生,你还蛮聪明的啊。上次和你在网上对话之后,我一直认为你不是个聪明人,看来我是看走眼了。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我恨,我恨这些毫无人性的东西。在那个毫无人性的年代,做出了毫无人性的事!”
听到这卓厌红这么说,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了我这次赌对了!
我完全是凭着猜测而已,根据很多的线索猜测出了这样一种可能性,然后想诈一诈他,哪里知道还真的是被我给推测对了!而且成功的引出了他的话题。
看到我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卓厌红先是一愣,然后嘴角也是浮现出一丝笑容:“赵医生,好计策。这么一诈,我就直接承认了。不过承认了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这一次失败,估计也很难报仇了。说给你们听听,也无妨。跟我一支烟。”
我看了看王队长,王队长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烟,还有一个打火机,都一起隔着铁笼子直接扔了进去:“那,给你一包,说说你的故事吧。”
卓厌红伸手接过打火机和一包烟,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香烟的味道,好啊。我都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抽烟了。这玩意儿会影响我的这儿。”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开始吧,我们想听听,关于你的故事。”王队长说到,大家都安静下来,屋子里面安静得只能听到我们的呼吸声。卓厌红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有些迷离,开始缓缓讲述了起来,那是一个悲惨不幸的故事。而且,还很难说清对错。
那是一九七零年,卓厌红还不叫卓厌红,他叫卓天星,是一个天真活泼的七岁小男孩儿。他的父母亲原本是上海一所著名大学的大学老师,但是却因为那场疯狂的红色运动的开始,没有办法在站在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了。虽然不至于被关牛棚,但是却被下放到当时上海的一所大型垄断国企的一个部门车间做工人。但是因为曾经的教师背景,被单位上的人看不起。
六九年,红色海洋运动再一次扩大化了。对于打到牛鬼蛇神的呼声更加的疯狂。学生开始不上课,各种批斗;工厂的工人不再上工,天天武斗。悲剧就在这一天发生了。
因为卓天星的父母亲都是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虽然相对其他知识分子来说比较圆滑,所以没被还没被批斗,也没被关牛棚。但是心里一样有着自己的坚持,眼看着这样下去,国将不国,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和混乱。卓天星的父亲就偷偷写了一封信,想要想办法通过某些渠道递交到“上面”去。
当时他们住的房屋是那种工人宿舍,本来就没有什么**。一个和卓天星父母亲向来不对眼的工人,一次乱翻他父母东西的时候,发现了这样一封信!而更重要的是,恰好这个工人还勉强识字。于是,悲剧降临到了这个家庭。
这封信自然没有能够递上去,而是被单位的领导给截留了下来,一个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车间主任,要拿他开刀了!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所有的法律,人性,统统都是不存在的!只有披着红色外衣的邪恶。
于是,卓天星的父亲被定为“牛鬼蛇神”,将要在第二天在车间里开集体批斗大会。当时车间的工人对于“臭老九”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很多人遭就想要搞他们家了。这一下可算是有了借口。
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卓家蔓延着。年幼的卓天星并不知道最可怕的噩梦就将要降临,只是他也能够感觉到父母的异常。父亲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卓天星的母亲哭了好久,怎么都停不下来。而年幼的卓天星看到父母的异样,完全不知所措。
、第117章 苦苦哀求
卓天星的母亲哭了一阵子,才停下来揉着红肿的眼睛说:“家里还有一些以前剩下的腊肉和钱,要不,我和小星给主任送一些过去,让他帮帮忙,想办法留你一命。批斗大会,肯定活不下来的啊。”
卓天星的父亲只是摇头叹气,没有说话。只有几岁的卓天星看到父亲好像一时之间老了好多岁。他懂事地上前拉着父亲的手:“爸爸,你别难过了。我和妈妈去求主任,你不会有事的。”天真无邪的小孩儿,还尚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最后,卓天星的母亲,和年仅七岁的卓天星一起,拎着一块腊肉,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去了这个主任的家里。
这个主任没有什么文化,三代都是贫下中农,可谓是根正苗红。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知识分子有着一种天然的憎恶,恨不得把所有的知识分子全部都弄死才好。这卓天星的父母落到他手里,从大学来到这企业的车间,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一次,就是这主任想要借阶级斗争的手,搞死他们一家。
可是完全不知道他险恶用心的卓天星和他母亲,来到了这个主任家里。
“主任,在家么?”卓母敲响了这个主任的门,因为紧张,紧紧握住了卓天星的手。年幼的卓天星也因为妈妈的紧张而变得有些害怕,怯生生的。
门开了,主任那张嘿嘿阴笑着的脸出现在门后,让卓天星和他母亲进去了。甚至还人模狗样地倒了一杯茶水给卓天星母子。卓母当然没有喝,有些尴尬地站在那儿,对主任一脸挤出来的笑容。
可怜堂堂的大学老师,现在却是要对着这个靠着所谓的红色海洋运动爬上来的没有任何学识的恶棍露出乞求的笑容。
“主任,我家孩子他爸不是故意要写那种文章的,他是一时糊涂啊。求求你放过他吧,不要开批斗大会了。他受不了啊,天星才七岁,不能没有父亲啊。”卓母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非常可怜。
这主任背着双手踱了过来:“这个,我说啊,他的问题不是我想要批斗他。但是他写这种东西,明显是反动派,明显是想要公然反对**!这红色海洋的运动,是**发动的伟大的运动。他居然说是错误的?想要停止,这简直是要造反啊!不批斗他,简直天理难容。简直是愧对我们伟大的**。”
卓母的眼泪下来了,不住地认错,恳求这主任不要批斗自己的丈夫。同时让年幼的卓天星也上前哭号,恳求放他爸爸一把。卓母把带过来的腊肉和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脸上再次挤出一丝笑容:“主任,一点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拜托您,求求您。”说完还想要跪下去。
卓天星开始大哭起来,去拉他母亲,说妈妈别跪妈妈别跪。显然卓天星虽然年幼,但是也知道不能随便对人下跪。但是今天,他母亲对一个看上去满脸横肉,不是好人的家伙跪下了。
“哎哟,怎么还跪下了呢?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去里屋好好谈谈吧。”这主任一脸色眯眯的笑容,把卓母扶了起来,说要去里面的房间好好谈谈,看看有没有缓和的可能。说着,一手捏着卓母的屁股,一边拉着她的手往里屋走。
“主任,我,我,孩子在这儿啊。”卓母哭的更厉害了。但是主任仿佛看见了肉的狼,眼睛冒出绿光:“跟我进去,进去再说。小孩儿让他在外面等着,进去了,你男人才有救。不然就得批斗,让红色的荣光照耀他。洗清他反动的罪孽。”
于是,在卓天星朦胧的泪眼中,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那个满脸横肉的坏人给拖进了房间里面。虽然他还小,并不知道这种举动所带来的含义,但是卓天星已经知道。这个主任肯定是要去“欺负”妈妈了。
他握紧了小拳头,心想要是有朝一日,就要把所有欺负他爸爸妈妈的坏人全部杀掉。仇恨的种子,在卓天星有效的心灵中发酵了。谁也不知道,这一颗种子,总有一天,会张成一株苍天大树,带着无比强烈的毁灭气息!
那一天,年幼的卓天星坐在冰冷的客厅地板上,等着那坏蛋主任在里屋“欺负”自己的妈妈。他甚至可以听到屋里传出主任沉重的喘息声和自己母亲可怜的惨叫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开了,自己的母亲哭着从里面跑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很乱,好像鸡窝一样。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全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脖子上锁骨上,还有大量的咬痕。咬得无比的使劲儿,正在流血!
那主任就好像一头野兽一般,狠狠的侵犯了卓天星的母亲。
“你这个坏人!你欺负妈妈,你是坏人!”卓天星看到遍体鳞伤的母亲,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小拳头小腿儿对着这主任就拳打脚踢。这主任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掐住卓天星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他的小脸儿涨的通红,双脚拼命晃动。然后这主任用力一扔,就把小小的卓天星扔到地上。
卓母一把抱住他,哭喊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求求你,你已经满足了。腊肉,还有钱,也给你。你放过我们一家吧。让车间里,厂子里的人不要批斗我们了。”
主任脸上的狞笑没有消失,嘿嘿笑着:“我说过这么简单吗?这可是反动分子!是违背了红色海洋运动的。”
卓母抱着一个劲儿喊疼的卓天星痛哭流涕:“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一家啊。求求你了。”
那一脸横肉和阴笑的主任对着桌子的方向努努嘴:“那,把你们带过来的那块腊肉,现在全部吃掉,我就给你们一家一个机会。”
卓母扭过头去看着那一块放在桌子上的腊肉,是去年剩下来的。他们以前是大学教师,经济状况不错,所以能够有一块腊肉,自己都舍不得吃。可是那足足有七八斤啊!而且是生的,这主任居然让他们母子俩当着他的面吃完它!
卓天星的母亲抱着卓天星,一边哭一边走了过去,强忍着恶心,开始吃那块生的腊肉。卓天星吃了一块,就吐出去了。卓母流着泪说小星你吃,吃了就可以救爸爸,小星,呜呜。
卓天星虽然小,但也懂事儿。听说吃这个难吃的生肉可以救自己的爸爸,便和卓母一起吃起来。母子俩一边哭一边把这让人作呕的生腊肉吃了个五六斤,剩下一点儿实在是吃不完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