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她还疑惑爷费这心思做什么,今个儿来看,倒当真是为了讨好淑贵妃了。
仔细想想,前些日子恰逢淑贵妃生辰,怕是那个时候,爷趁机当做贺礼送入宫的吧。
见四福晋微愣的样子,青菀感觉怪怪的,可一时间也没把事情和手镯联系在一起。
而当下她也没有时间和她闲扯,方才万岁爷传话让她去乾清宫侍奉呢。
“本宫这会儿正往万岁爷那去,便不留福晋说话了。”
四福晋欠身恭送贵妃仪杖便离去,可脑海中萦绕着却是那紫玉镂金手镯。
不知道为什么,鲜少有过的失落感却是在这一瞬出现了。
这边
青菀瞧着手腕的手镯,淡淡的疑惑道:“梅香,今个儿本宫出行前瞧着这手镯挺好看的,便戴上了。你记着,这是谁送的吗?”
梅香凑近瞧了瞧,“请主子恕罪,这些日子好多事情耽搁着,生辰那日的贺礼奴婢还未整理完呢。”
青菀瞧着镯子半晌,沉思几许,突然道:“不知道是不是本宫的错觉,方才四福晋很是盯着本宫这镯子看了半晌,你说,该不会是四阿哥送的吧。”
梅香想了想,也觉着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大。
见她这样,青菀更加肯定了这个答案。
可既然戴上了,她也没特意摘下的道理,否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更何况,这手镯,的确是好。
她第一眼便看中了。
生辰那日过得那么糟糕,拿这个舒缓舒缓心情,也是不错的。
乾清宫
隔着一道门,青菀便看到万岁爷正在练字。
青菀缓缓走进去,依然恭敬的行礼问安。
康熙见她来了,随意的抬了抬手,又继续写着。
青菀见状,很是识趣的走上前,在一旁静静的侍墨。
见康熙微微紧蹙的眉头,青菀便知道,他必是对太子殿下的事还未释怀。
康熙虽说表面上在静静的练字,可心底也着实不太平。
今个儿早朝之后,索额图竟是递了折子,请求他宽恕太子。
说什么太子年幼无知,才犯下如此大错。言语间不乏颠倒黑白的意思。
想及这些,康熙不由得紧紧的握紧了笔,手上顿时青筋暴起。
青菀如何能够视若不见,缓缓伸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万岁爷……”
闻着青菀的担忧,康熙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笔。
径直坐在了椅子上。
只听他不愤道:“今个儿早朝,索额图竟然携诸多臣子向朕递了折子,想让朕宽恕太子。”
“这几年,虽然朕已警告过太子和索额图,可两人还是互通声气,甚至已经聚集了不少党羽。他们真以为朕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着实已经忍耐他许久。”
“当初赫舍里病逝,又恰逢三藩之战,朕不得不立他为太子。现在看看,这个决定真是太急促了。”
青菀低垂着眼睛,只静静的做一个倾听者,并未有任何的言语。
她知道,此时,她只要开口,不管说了什么,或多或少会给自己带来隐患。
康熙独自发了一会儿牢骚之后,也觉着自己个儿今天有些异常。
后宫不得干政,是以这样,他从不和妃嫔说朝政之事,更别提是太子的事情的。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对菀儿的信任,已经如此之重。
尤其是见她低垂着眼睛,只字不言的样子,他更是觉着,她识趣,懂事。
见此,康熙不由得想起那日生辰,他发了一通火,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便气哄哄的离开了。
想来,她也不好受吧。好好的生辰,愣是弄得乌烟瘴气的。
这样想着,康熙皱了皱眉,眼底浮起了几丝的愧疚。
只见他伸手轻轻的抓着青菀的手,缓缓道:“明年生辰,朕必定会让你开开心心的。”
青菀轻轻的回握着他,笑意嫣然道:“只要万岁爷陪着臣妾,臣妾便知足了。”
青菀这句话说得更得康熙的心了。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他的视线却移到了那紫玉镂金手镯上。
真别说,纵是他瞅着,都觉着属意的很。
尤其是戴在菀儿白皙的手腕上,再合适没有了。
见康熙看着这手镯,青菀浅笑道:“这是臣妾生辰那日,四阿哥府邸送来的。臣妾瞧着着实喜欢,便戴上了。”
“瞧万岁爷的神色,是不是觉着不合适啊,若是不合适,那臣妾日后再也不戴了。”
康熙噗嗤一笑,“一个镯子而已,这么小心谨慎做什么。这是胤禛的孝心,你安心戴着便好。”
说着,他顿了顿,又开口道:“朕听闻老四媳妇今个儿入宫来了。”
青菀低声恩了一声,“赶巧臣妾方才还在宫道上见着四福晋了呢,福晋刚给德妃姐姐请安出来。”
康熙轻轻的拍了拍青菀的手,浅笑道:“老四媳妇是个孝顺的。”
听他这样说,青菀却直呼他言不由衷,若真这样看好四福晋的话,那为何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呢?
这康熙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第107章 年龄差
咸福宫
密嫔命特意嘱咐宫女柳儿给偏殿的贵人钮祜禄氏送去了燕窝。
“小主,这是我们娘娘特意嘱咐小厨房给小主准备的;您趁热喝点儿吧。”
钮祜禄氏瞧着柳儿笑意嫣然的样子;再看看眼前的燕窝;对于密嫔这样的行径;着实是头痛死了。
见钮祜禄氏犹豫;柳儿欠了欠身;便找借口离开了。
瞅着她离去的背影,钮祜禄氏揉了揉自己疼痛不已的太阳穴;叹气道:“素儿;你说这密嫔这些日子对我这么照顾;真是丝毫都不懂得收敛呢。生怕我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似得。”
“实在是那讨厌的样子;丁点儿都没有变过。”
素儿一手把燕窝狠狠的推的远远的,一边道:“小主说说也便罢了,千万别放在心上。如今您肚子里的小阿哥是最重要的,至于旁的,小主还是少费些心思的好。”
“小主之前不也说过,不管怎么着,都以小阿哥为重,再也不去招惹密嫔了吗?”
钮祜禄氏摇了摇头,温柔的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缓缓道:“我也想不去招惹她,可你瞧她这几日的热情,想都不用想,若我不做点儿什么,即便我平安的把小阿哥生下来,怕是刚生下便会被密嫔给抢走。到时候,才真是回天无力了。”
素儿急切道:“那小主这几日到底想着什么可靠的法子了没?听小主方才那么一说,奴婢心底也慌张的很。”
“若小阿哥不能养在小主身边儿,可真是麻烦了。别的不说,您就看看如今的四阿哥,和德妃可冷淡的很呢。”
钮祜禄氏直直的望着窗外密嫔居住的主殿,眼眸深处涌上一丝的阴沉,只听她道:“我总会想到好的法子的,这次,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了。”
此时的咸福宫主殿
柳儿从钮祜禄氏那回去之后,便忍不住讽刺道:“主子,您何苦这么费心,那钮祜禄氏对主子的提防,一日比一日重呢。凭白浪费那么多好的食材。”
密嫔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幽幽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本宫想这样关心她。不过是碍着六宫耳目,做给别人看罢了。”
“本宫既然已经动了抱养小阿哥的心思,那就得早点儿做起打算。那样,才能够多一些的胜算,不是?”
柳儿疑惑道:“主子,奴婢说句不讨喜的话,若那钮祜禄氏肚子里生下的不是小阿哥,是个小公主,主子不是白忙活一场吗?”
密嫔闻言,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懂什么?小阿哥是最好不过的,可小公主也总聊胜于无。说起来都是万岁爷的子嗣,只要能够养在本宫身边,总是有些助益的。”
柳儿点点头,是她太愚笨了,竟然连这点儿道理都没想明白。可,眼下那钮祜禄氏那么提防,主子想达到这个目的,怕是有些难吧。
见柳儿纠结的眼神,密嫔当然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随即道:“这几日,本宫也细细琢磨过了。关键还是得从她身旁那些宫人动手为好。”
“那钮祜禄氏能够倚仗的宫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其中有几个是忠心护主的,谁知道呢?”
“何况,他们也猴精,如何能不了解眼前的局势呢?只要那钮祜禄氏住在咸福宫,那就越不过本宫。区区一个贵人,又没有养孩子的资格。后宫见风使舵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定现在早有人动起了别的心思了。”
柳儿笑道:“若是这样,那便真的太好了。主子有所不知,这几日瞧着那钮祜禄氏不识抬举的样子,奴婢都觉着恶心的慌。她倒当真是觉着自己肚子里有了小阿哥,腰杆儿便能立起来了,却没有想过,主子才是咸福宫的一宫主位,哼!”
听着柳儿这话,密嫔也着实受用,“经历了那么多,本宫算是看明白了,若想少惹事端还能够把孩子弄到手,可行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去母留子。”
“只要打通钮祜禄氏身边的那些宫人,承诺些好处,该是行得通的。”
见主子眼底抑制不住得意的样子,柳儿顿时觉着自己跟对了主子,“主子,您放心吧,这些日子奴婢好吃的好喝的都往钮祜禄氏那送去,不管她领不领情,奴婢都会一如既往的。”
“至于其他那些想打钮祜禄氏主意的人,怕是经历过双答应那事儿之后,都缩起尾巴了,不过主子莫担心,奴婢会处处留心的,绝对不会让主子的计划功亏一篑。”
密嫔道:“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事成之后,本宫必当重重有赏。”
四阿哥府邸
瞅着四福晋那浅笑着走进来的身影,四阿哥心底更是厌烦了。可到底她是自己的嫡福晋,他也不好不给她面子。
见四阿哥难得的在自己屋里,四福晋欢喜的同时却也觉着有些疑惑。
是发生了什么了吗?
“今个儿入宫去了?”四阿哥冷冷道。
听着语气,乌拉那拉氏便知道爷心底不快了
而原因,大概也和她入宫给德妃请安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请安,却是把她的爷弄到了很是尴尬的位置。
四阿哥竭力的压着心底的愤怒,可见四福晋嘴角浅浅的笑容,那么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了。
一把把她拽过来,沉声道:“这些年,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你乌拉那拉氏孝顺,即便对着额娘的冷漠和刁难,都能够应付自如。”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说要不是你这个贤惠孝顺的福晋,我怕早已经被盖上了不忠不孝的罪名。可试问,这样的流言蜚语是如何传出来的?你想过没有?”
见四阿哥眼底的阴郁,乌拉那拉氏顿时僵在了那里。
一方面,她觉着很疑惑,另一方面,她觉着很委屈。
这些年她府邸宫里往返,是为着谁啊。
她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她的这种孝顺,更衬托出了四阿哥的不孝。
甚至,竟然有流言说,德妃有这样的儿媳妇,竟是比儿子都靠谱。
这话落在四阿哥耳中,当然让他的地位很难堪了。可他也不能够说什么,福晋孝顺,这当然是没错的。即便他处在她那个位置上,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质疑的。
可这一次,却是不一样了。毓庆宫出了那么大的事,整个宫斗被封了,皇阿玛还派御前侍卫严防死守,局势如此紧张,她怎么愣是往枪口上撞呢?
这些年,皇阿玛对太子殿下的不喜,出了太子殿下的骄奢淫逸,毫不收敛之外,很大程度是因为他的不孝。这几乎是成了皇阿哥的一块心病,每每触及,便恨不得逮着谁便狠狠的教训一番。
这时候,各府邸不管是阿哥,还是福晋,都安分的呆在自个府邸,不管是因着什么原因,都聪明的避过这样的风头。可偏偏乌拉那拉氏,他一个没注意,便成了立起来的靶子。
可这又该怪谁呢?谁让他昨个儿下午忙公务忙到很晚,原想着等从书房出来之后,特意去乌拉那拉氏那里嘱咐一番,没想到,不争气的竟是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已经忙着去孝敬额娘了。
这么想着,四阿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怪谁了。
沉默几许,他缓缓道:“淑贵人生辰那日,宫里出大事儿了。你可能不知道,毓庆宫整个被皇阿玛给封起来了,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还派了御前侍卫严加看守。”
闻言,乌拉那拉氏只感觉身子一软,险些站不住。
想想今个儿自己还无知无畏的去永和宫给额娘请安,她终于明白爷为何那么生气了。
见她懊恼的样子,四阿哥也不好再说她什么,开口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希望皇阿玛不要多想。”
见爷如此宽慰自己,乌拉那拉氏心底却是充满了疑惑。这紫禁城谁不知道,皇阿玛是最护着太子殿下的。父子哪有隔夜仇,怕是自个儿今天这鲁莽的行径,皇阿玛会真的不悦呢。
哎,可又能够怎么办呢?
皇家的儿媳,尤其是遇着这么一个对自家儿子时时刻刻防着,忌着的皇阿玛,她也着实无力呢。
怔了怔,乌拉那拉氏突然想起了今个儿偶遇淑贵妃的事儿,“爷,今个儿我从额娘那出来,竟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淑贵妃。”
“之前家宴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瞅着觉着很端庄,大方。今个儿一瞧,竟是比那日还要美呢。”
“那气度,那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