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免想起昨个儿太后指派佟贵妃去宝华殿祈福的事儿;佟贵妃竟然能够让太后头痛到用如此的法子把她撵出慈宁宫;这倒是真的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呢。
不过;瞅着佟贵妃如今这样尴尬的处境,大家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惠妃对这事儿倒反应平平;眼瞅着明年开春又要选秀了,没几个月那些秀女就该入宫了。 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说那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这几日宫中的流言又传出了新花样。说惠妃这样做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太后的喜怒,那么多的世家大族,那么多的蒙古贵族,偏偏这惠妃瞅中了阿霸垓部落的。若说都是博尔济吉特氏,可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太后来自科尔沁,素来和阿霸垓部有不少的纠葛。汗宫中两个部落的女人也暗地里牟足劲儿陷害设计对方。有这样的历史渊源,大阿哥娶这样的女子做继福晋,终究有那么些不顾及太后喜怒的意思。
又有传闻说,万岁爷这样示意惠妃让大阿哥娶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其实就是撂惠妃的面子。说是大阿哥最近风头太甚,几乎要超过太子殿下了。万岁爷实在看不过眼了才不得不这样做。
可现下,惠妃对于这个即将到来的婚事也真是无能为力了。
太后看惠妃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心底对于近日宫中的那些流言也颇有些感慨。
不过,她还真不是那些人所说的那般小家子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何况,这事儿是皇帝做主的,她哪里会为难一个区区继福晋。又哪里会因为这么小的事儿伤了宫中的和气。
暗暗叹息一声之后,她道:“近些日子哀家瞧着惠妃你的脸色也不大好,身子若是不爽,就别勉强日日来哀家这里请安了。”
“给大阿哥娶继福晋的事情就已经够你忙活了,你切不可太过忧心了。”
惠妃强撑着嘴角的笑意,“太后这话说的,臣妾岂是那么弱不禁风的。纵是臣妾再忙,太后身子有恙,又如何能够不来请安呢?”
“过完年秀女就陆续进宫了,到时候,臣妾把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带到太后面前给您请安,如何?”
惠妃这话是有着她的小心思的,她是真的想试探试探,太后对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的介意到底有多深。
熟料,太后却是浅笑道:“也行,早就听你说那孩子懂事儿很。说不准和哀家还挺投机的呢。”
惠妃受宠若惊的怔了怔,有些感激的瞅着太后。
宜妃顿时不悦的撇了撇嘴,对于太后如此给惠妃台阶下,她真是有些摸不准太后的心思了。
却在这时,太后道:“昨个儿皇帝来哀家这请安,提及想要抬举一下良贵人的位分,毕竟八阿哥也大了,不日就要大婚。有良贵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额娘,终归是丢咱皇室的脸面。哀家想听听你们的意思。”
诸位妃嫔都不禁提起了心。其实对于良贵人被抬位分的事儿,她们倒不是特别的关心,她们害怕的是,趁着这次年后万岁爷会一起大肆犒赏后宫,而钟粹宫那位,会不会再升一层,实在是让她们不得不忐忑呢。平起平坐又掌管中宫笺表已经让她们颜面尽失了,若是升为贵妃,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压在她们头上了吗?
宫中有定例,贵妃可以有两个人。瞅着万岁爷如今对和妃的抬举,会不会再次给予她荣宠,真的是揪心的很呢?
若是她被晋升为贵妃,那可不是以后她们就得对她行礼问安。日后,再也不能够凭着宫中资历久,小觑她了。
再加上她手中有中宫笺表,到那一天,和妃可就是后宫独一无二的掌权人了。
荣妃对于万岁爷抬举良贵人的事儿,心底其实还是不喜的。原本她就瞧不起良贵人辛者库贱奴出身,还以为她一辈子也爬不起来了,熟料,万岁爷竟然因为要加恩八阿哥的缘故,想晋了良贵人的位分。这可真是真正的母贫子贵呢。
可到底她不得不压下心底的不悦,这事儿既然万岁爷都和太后说了,必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若是有异议,就显得她不大度了。
“万岁爷对良妹妹如此有心,那自然是好的。只是,宫中嫔位可以居一宫主位,八阿哥如今在内务府当差,良贵人屈居于臣妾宫中,是不是终归有那么些不合适啊。”
陪伴在万岁爷身边那么久,荣妃可是最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万岁爷如今抬举八阿哥,必定是为了平衡储位之争,这良贵人是不是一颗灾星,谁都保不准。
她可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和妃都那么聪明的想法子脱离了这麻烦,她马佳氏,又岂会连这点儿都瞅不出来。
见荣妃如此急着撇掉良贵人的样子,惠妃心底直发笑。
太后闻言,哦了一声,却是没有明说好还是不好。
“如今后宫由和妃和德妃管理宫务,这事儿,就让她们两人商讨便可。”
听太后这么一说,荣妃面上讪讪的。曾几何时,她也是协理六宫的主,如今,却被迫落得了下风。
这么想着,她嫉妒的目光射向了一旁浅笑不语的德妃。
看着看着,她愈发觉着她根本不足以担当这样的福气,她马佳氏哪一点比她差了?
宜妃却是忍不住道:“臣妾记得,自打勤嫔去世之后,启祥宫一直是空着的。启祥宫毗邻永寿宫,若是良妹妹搬到那里,倒是凭白少了许多折腾呢。”
荣妃看了看宜妃,不懂她为何如此给良贵人面子。
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宜妃出身在后宫中可是很高的,又是满足大姓,她为何要抬举一个区区良贵人呢?
太后闻言,眼底颇有几分赞赏的看了看她。又把视线移到了德妃的身上:“德妃,这事儿你记着与和妃商量一下,若是觉着可行,那就让良贵人入住启祥宫吧。就如宜妃说的一样,省的折腾。”
德妃莞尔道:“臣妾记下了。”
接下来又说了些不痒不痛的话,诸位妃嫔也愣是没从太后嘴中听出万岁爷会不会抬举和妃的意思。也就悻悻然的离开了。
万岁爷有意晋良贵人为嫔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后宫。
翊坤宫郭络罗氏贵人听闻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自己在宫中不会有太大作为了,可到底是没有想过,良贵人竟然也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再想想日后八阿哥和郭络罗氏凝心成亲之后,这良贵人更是宫中正经主子了。儿媳妇进宫请安,依着郭络罗氏凝心的性子,少不得要帮衬良贵人。
“小主,奴婢有件事儿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瞅着翠儿犹豫的样子,郭贵人苦涩的笑了笑,烦躁道:“说,现在还有何不可说的?本小主我这日子只怕是过得一日不如一日,还有什么好怕的。”
翠儿斟酌几秒,囔囔道:“小主,奴婢听闻,今个儿在慈宁宫宜妃娘娘可是给了良贵人好大一个面子呢。竟然还提议让良贵人居启祥宫主位。要说良贵人辛者库出身,纵然晋封,怕是也是不是那么容易得主位呢。还不是要在荣妃娘娘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可宜妃娘娘竟然如此抬举良贵人,奴婢真是心底不平呢。”
“怎么说,您也是宜妃娘娘的亲妹妹。这么些年,也没见宜妃娘娘为小主的事儿上过多少心,也没见这么卖力过。怎么偏偏对个卑贱的外人,却是这么好呢?”
这话若是翠儿不说,郭贵人还真是想不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一种苍凉。
她真真是有个好姐姐啊。一朝获宠,就把她这个妹妹丢在了脑后,竟是十几年都没想过抬举下她。
若是换了其他人她也就忍了,可偏偏是良贵人,她就不明白了,姐姐宁愿抬举良贵人也不愿意帮衬她一些。这不得不让人心寒。
“翠儿,你说的本小主都懂。其实这么些年,本小主早就看出来了,这姐姐,有还不如没有的强。起码,若是没有了她,本小主即便过得再不济,也不会有人拿本小主和她比较。”
“同是家世显赫,她贵为妃位,本小主却过得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这么多年,在她这个姐姐心底,根本就是故意忽略掉我这个妹妹的。”
翠儿惊讶于小主眼眸深处散发的浓浓的不平。
可终归还是觉着小主这么些年太委屈了。
居于翊坤宫,却过得连个正经主子都不是,这样的日子,她都替小主委屈的很。
郭贵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以前啊,本小主总想着起码有个姐姐来倚仗,因此对于争万岁爷的恩宠,也不那么上心。总觉着姐姐的福分,就是我的。现在想想,本小主真是太缺乏判断力了,才落得这么不尴不尬的位子上。”
“只怕整个家族都不知道怎么嘲讽我呢。她们赞美之词永远都用在姐姐身上,而我,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陪衬。”
“这样的日子,本小主再也不要过了。她既然能够如此不仁,就不要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不给她面子。”
、第76章 李四儿
“佟佳氏出大事儿了;主子,今个儿奴婢去膳房的时候;就听不少宫人在嘀咕,说是隆科多宠妾灭妻,竟是抢了岳父的小妾;还说这小妾早就跟隆科多有了不轨之事,这才刚入府邸,就嚣张跋扈,丝毫都不把当家主母放在眼底。”
“外面可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说是这妾氏竟然穿着正妻的大红色衣服在府邸四处招摇;丝毫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呢。”
青菀点点头;倒是颇有些诧异。
老丈人的小妾被女婿给强抢了,这事儿竟然活生生的发生了?还真是,颇有喜感呢。
“这不,前朝今日有人就弹劾隆科多,说他宠妾灭妻。万岁爷为着这事儿,训斥了隆科多。”
青菀噗嗤一笑,当真不知道如何想象万岁爷那时候的表情了。
想来,是气的快吹胡子瞪眼了吧。
万岁爷对佟佳氏一族的感情一直都是很复杂的,没想到,这佟家竟然是一点儿都不收敛,硬生生的竟是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这可不当当是打佟佳氏自己的脸,连带着万岁爷,脸面也也肯定觉着尴尬的很。
你说你这隆科多,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瞅上了自个儿岳父的小妾,还强抢过来。这也就罢了,还宠妾灭妻,当真是一点都不忌讳呢。
“承乾宫佟贵妃现在怕是手忙脚乱了吧。这佟佳氏一族出了这猪队友,有时候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呢。”
梅香听着主子这么说,心下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主子,您说这次万岁爷会轻易放过隆科多吗?”
青菀轻抿一口茶,漫不经心道:“放不放过,权且看万岁爷心底对佟佳氏一族的容忍度了。不过,想来这次隆科多也会吃点儿苦,当然了,若是他愿意用一杯毒酒解决掉这个麻烦的话,也就省事了。可显然,他不舍得这爱妾呢。这事儿,我们权且看看戏就好,就让佟贵妃一人去急吧。”
“只是不知,佟贵妃现在火急火燎的去万岁爷那里求情,会不会碰一鼻子灰呢?”
梅香幸灾乐祸道:“奴婢都有些等不及看好戏了。放眼这宫中,也唯有佟贵妃压在主子头上了,若是能借着这事儿除掉她,主子在这后宫,可就是真正的掌权者了。”
青菀笑着看了看她,却是没有说话。
承乾宫
佟贵妃真是糟心死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有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弟弟。一点儿都不知道安分。
今个儿一大早,额娘就向宫里递了牌子求见。她当真是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赫舍里氏瞅着女儿一副清冷的样子,心下也急了:“女儿啊,现下也唯有你能够在万岁爷面前说上话了。你弟弟固然是不争气,可到底你不能够弃他于不顾。也怪额娘和你阿玛平日太纵容他,才让事情发展到这尴尬的境地。”
佟贵妃见额娘泪眼朦胧的样子,也不好再端着架子。
“额娘,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呢?要我说啊,最重要的是先解决了那贱人,把府邸搞得乌烟瘴气的,这样的人,岂能够再留着?”
赫舍里氏却是为难了,绞着帕子,哽咽道:“你以为额娘和你阿玛没有想过。可你弟弟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了,看那架势竟是拼死也要护着这贱蹄子。”
佟贵妃暗暗叹息一声,想着弟弟那倔驴性子,一时间也有些无力了。
“我就纳了闷了,这李四儿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个小妾,出身不高,身子也不清白。弟弟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佟贵妃真是不知道怎么就愣是出了这幺蛾子。
她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如今又给她添了这麻烦,可偏偏她还不能够不管,这事儿,真是烦死人了。
赫舍里氏偷瞄了一眼女儿的神色,知道她不会放任这个弟弟不管不顾,这才停止抽泣。
只见她拉着女儿的手,感慨道:“现在出了这岔子,也只能够女儿你在万岁爷面前提点几句了。其实这事儿说大也大,可说小,也不过是家事。还不就是你弟媳侍奉你弟弟不周到,才生出这事儿的。一个当家主母,竟是连丈夫的心都抓不住,合着当初就不该让她进佟家来。”
赫舍里氏这话说的,真是太不要脸的不要脸了。
佟贵妃板着脸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