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方磊说的话:“钟灵日后就是我方家的长媳……”,心妍打了个激灵。没错,钟灵始终都是方皓威不久以后的妻子,不管她如何心痛也是改变不了事实,难道还要妄想得到些什么?方离也早和自己暗示过,一个罪臣之女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方家的媳妇,那么她为何还要坚持?她到底在盼着些什么呢?
手背上落下一滴水,是她的伤心泪。
她就这样胡乱地想着,所以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人已走到了她的身边。
“天凉了,披件衣服吧。”说话间,身上已经多了一件衣服。
抬起头,正是方皓威。此刻天色已昏暗了下来,可是心妍仍然注意到他脸色的灰白,精神似乎也没有白天的时候好,甚至有些萎靡。
方皓威似乎有些累,坐在了一边的地上,背倚着桌子,淡淡地笑了笑:“你个性好像很倔。”
心妍看着他,淡淡的眸子,虽然有些关切的眼神,却不似过去那样有着那种深情。她的心里再一次有些受伤。
“我的个性你不是早就了解了?”心妍淡淡地回话。
方皓威似乎很讶异她的反应:“你好像在生……我……的气?”
这回倒是心妍吃惊了,今天方皓威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奇怪,她原本以为他早已了解她心里的痛苦和纠緾,可是今天他说的话似乎什么都不了解似的。
心妍怔怔地望着他,想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什么,可是那眸子却出奇的平淡如水。要说淡,真的很淡,平淡得让心妍以为自己是和一个陌生人在说话,只是那张脸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这个人分明就是自己朝夕暮想的恋人。
“我是冤枉的。”心妍说。
方皓威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妍儿,有时候表面看到的东西,实际上必未是真的。而有时候你认为是假的东西,也许事实上却是真的。这个世界有时候用肉眼未必能分的清道的明。”
“我不懂。”心妍狐疑地看着他,对他刚才说的话一时间难以理解。
方皓威缓缓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那你信我吗?”她又问。
他停顿下脚步,并未回头,淡淡地说:“那看你的心怎么看。”
心妍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此刻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浑然不似一直以来的矫健有力,心里不免产生一丝担忧:“你病了?”
“你好好休息。”他并不作正面回答,慢慢消失在“水凝阁”的门外。
今晚的他,为何感到如此陌生。而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心妍在心里犯着嘀咕,却百思不得其解。
☆、又遭侵犯
布匹一事在后来就没有人再提起了,不过虽然如此,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方老爷子和老夫人看她的眼光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善,不过她能理解。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也非常收敛,除了每日定时去给爷爷送药看病外,其余的时间都躲在房间里,哪都不去。
方皓威自从那晚以后,已有五天没有出现在方家了,不过这样也好,再见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她心里越来越心痛,她和他始终是越走越远。
钟灵的父母已经来方家催促了好多次婚期的事,虽然方家还没有最终定下,但是心妍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这一日,她一个人坐在一角一如往常般为方磊煎着药,却见钟灵身边的小玉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三小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玉边说边喘,神情紧张。
心妍看着小玉却有着些警惕,毕竟上次布匹的事带给她的阴影尚未走远:“找我有什么事?”
小玉平缓了一下气息,说:“初云……她……”
“初云?她怎么了?”心妍闻言腾的一下站起身,先前的警惕也早已荡然无存,只是抓着小玉的手急问。
“初云被方夫人抓起来了,说是要……关进柴房,回头还要家法伺候。”
“为什么?”心妍惊呼。
“因为方夫人说她和男子私会,败坏方家门风。”小玉急急地说,“前面初云姐好像正和一个男子在说话,正好让方夫人撞见两人握手握在一起,好像是有些……暧昧”
心妍说:“不可有,初云怎么可能?”
初云的事虽然一直是个迷团,但是她绝对不是一个轻浮之人,也许那个男子是她的心上人?如果真有这样的一个男子,心妍也绝对是会祝福初云的。
“她现在在哪?我去看看。”心妍急道,话音刚落却又顿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煎的药,心生犹豫。
小玉说:“这火我帮你看着吧,我知道这是给方老爷的药,我会好好看住的。现在初云姐需要你,你快去吧。”
心妍不疑有他,说:“谢谢你。”
刚走出几步,心妍又停住了:“你为什么要帮初云?”
小玉顿时表情尴尬了起来,说:“上次,是我对不住三小姐,不过是我们家小姐的意思我也不好拂逆了。其实,私底下我还是蛮喜欢初云姐的,她对大家像亲姐妹一样,我私心下也不想她受罚的,所以就来找您了。”
心妍心下松了口气,心道这丫头也算是实话,微微点了点头,便跑了开去。
小玉看着她的背影,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初云……。”找了好几圈竟没有看到初云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所谓的方夫人。心中甚是疑惑。
突然想起之前小玉曾说过方夫人要将初云关进柴房,心念一动,便向柴房走去。
柴房门口,未见着初云,却见到了很久未见的曲扬。
“妍儿,好久没见到你了。”曲扬笑意绵绵。
不过此刻的心妍可没有什么心思和他聊天,满心记挂着的是初云的安慰。
“我在找我的丫环初云,先不和你多说了。”心妍淡淡一说,准备离开,却被曲扬一把抓住了胳膊。
“妍儿,不用找了,初云不在府内,她和管事的一起出去办事了。”
“你怎么知道?”心妍惊问,却在问话后猛然意识到一个事实,“是你联合小玉,把我骗到这里的?”
曲扬微微挑眉一笑,眼眸深邃地凝望着她,充满了情意。
看着他的这种眼光,心妍一阵心惊,直想马上离开。这个柴房地处偏僻,偏偏这个时间又无他人,她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小玉,钟灵,这一次你们又要玩什么把戏来害我?心妍在心底愤愤地想着。
“妍儿,虽然是我让小玉骗你过来,只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说说心里话,我再也不想隐藏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曲扬一把抓住心妍的双臂。
心妍一把推开他,正色道:“巧儿可是对你一心一意,你不该这样。”
曲扬却微微摇头,进一步拽住心妍的胳膊,眼眸中透出让她害怕的光芒,那种光芒意味着什么,心妍能猜得到,所以她心跳加剧,再也无法保持镇静。
“巧儿,她怎么比得上你?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心妍用力甩开他的手,退到墙角边,声音竟有些发颤:“可是,我只是把你当哥哥而已,况且,我早有心上人。”
曲扬闻言却突然大吼:“我不会让他得到你,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言毕,竟欺身而上,将心妍一把拽起丢入柴房,后脚一踢门,柴房门应声关闭。
“你想做什么?”心妍惊恐。
“只有你成为我的人,以后就会心甘情愿跟着我了。”曲扬此刻目光如火,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一把拉开心妍的衣服,对着她的脖子亲吻下去。
“不要……”心妍一阵慌乱,尖声大叫,耐何此刻的曲扬哪还听得进去,又听得衣服的撕裂声,倾刻间心妍竟只剩下一件肚兜。
曲扬此刻像头野狼,对着到手的兔子怎么肯轻意放手,所以不论心妍如何挣扎他都不理会,只是一味的进攻。
心妍不断挣扎,可是似乎根本逃不过他的蛮力,不由心叹自己命运的坎坷,心中一片凄苦。失去了清白,她再也无颜面对心爱的人,原来失去一样东西是这么容易。
泪水从眼角滑落,紧紧咬着下唇,冷冷地看着那个在她身上肆意的男子。
“住手……”正当曲扬想要进一步揭开心妍所有遮体衣物的时候,猛然间听到柴房的门被撞开,同时一声喝止声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满腔热情。
来人竟是方夫人楚言芳,身后跟着二个丫环。方夫人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满脸愤怒。
“你们在干什么?”方夫人气得声音都变了。
曲扬此刻算是恢复了些神智,立刻站起身穿好衣服,而心妍则哆嗦着坐起来,裹起衣物整个人缩在角落边。
“方夫人……”曲扬微微行礼,却欲言又止。
方夫人看清是曲扬后,脸色反倒缓和了些,不过语气还是非常严肃:“原来是曲公子,是不是该去前厅坐坐,今儿个皓峰倒是在家。”
曲扬见方夫人给他台阶下,倒是乐于接受,偷偷看了一眼方夫人,见她神色还算平和,心下暗暗放松:“我这就去找皓峰,方夫人这厢有礼了。”
方夫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曲扬便溜之大吉了。
转过脸,方夫人的脸色倾刻间阴沉了下来,目光犀利地扫向心妍,不阴不阳地说:“好一个大家闰秀啊,竟敢在这里和男人私通!”
宋心妍强忍住盘旋在眼眶中的泪光,反驳道:“我没有。”
方夫人却堵了她的话:“如果不是你自愿的,为什么都没见你有挣扎?我可是亲眼见着呢。”
心妍呆了呆,不知道该如何去为自己辩解,双眼无神地看着方夫人。
方夫人微微蹙眉,面色冷淡,向前走了几步,微眯双眼盯着心妍看了好久。
“我真的没有。”心妍反复地说着这几个字。
方夫人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好了,不管有没有,不用多说什么了。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你拜过方家祠堂,就是我方家的女儿,所以万事还是要顾及我们方家的脸面。”
心妍微微垂首,事到如今,她已经被人认定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在这里聆听教讳倒也没什么出奇,只是心里冤枉的紧。
方夫人见心妍不语,语气缓和了些,道:“之前我记得你曾说过和曲扬有感情,如果真的要在一起,倒不妨告诉老爷,让老爷为你作主嫁去曲家。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世,老爷只说你是他朋友的女儿,可是也从来没有说明白过是哪位朋友。反正吧,也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曲家也算是个官宦之家,嫁过去也亏待不了你。”
心妍闻言却是心底一阵惊悸,且不论自己是不是讨厌曲扬,就这官字就让她有些害怕。曾记得黑狼说过曲驰俊可能与严嵩有莫大的关联,如果自己被浮在曲家面前,必然会调查她的身世,这一来是祸是福倒也不好说了。一来她万般不愿意嫁给曲扬,二来也不敢冒这样的险。
“我不想嫁。”心妍拒绝道。
方夫人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没想到你李妍只想露水姻缘,当真不知廉耻。”
心妍心知这样争辩下去也无济于世,反正她早被人看死了,也无所谓去为自己争取什么名声。
“我去给爷爷煎药了。”心妍颤威威地站起身,逃难似地离开了柴房。
一出柴房,眼泪便不争气地流满了脸庞。心妍捂住自己的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只是心底的害怕及痛苦却压抑不住伤心,低低的吟泣声弥散在空气中。
☆、煎药惊魂
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药炉边,竟空无一人,心妍倒也并不觉得有何奇怪。这事摆明着就是小玉的阴谋,所以她未如约在炉边看火亦属情理之中的事。
曲扬今日会对心妍大起色心,恐怕早已有心。小玉恐怕原只想让方夫人抓住自己和曲扬在一起,数落个与男子私会的罪名,可惜今日实在不巧,竟惹得曲扬大发□,反倒是把自己的清誉也给毁了。不过这样的结局,对钟灵来讲,反倒是个不错的意外收获吧。
心妍心底悠悠地一声长叹,却也无可奈何地轻摇了摇头。
炉上的火已经被熄灭了,药已煎制完毕,看来这个小玉也不算太不负责任。想到此,心妍不免稍稍宽心。
她端起药碗,便将药送到了方磊房中,伺候他服完药,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里。
想起刚才差一点就被曲扬所□,心里不禁一阵寒颤。人慢慢靠坐在床边,倚着床柱,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心思恍忽。
“不好了,妍儿,老爷子出事了。”樊初云推开房门闯了进来。
闻言,心妍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下意识中有了些许慌乱:“怎么了?”
初云缓了口气,抓住心妍的手就往门外走:“刚才老爷子吃了你的药,上吐下泄的,现在整个人虚脱了。”
“什么?”心妍惊呼,跟着初云的脚步不由加快,而心里的害怕和恐惧感却越来越浓。
似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方磊的卧房,只见老爷子面色苍白,虚弱地躺在那儿喘息着,双眼半张,无力地看着床帐。
“爷……爷……您这是……”心妍看到方磊这个情况,心下一紧,说话也变得支吾了起来。
“你还敢说,还不是你这个丫头干的好事!”随着尖锐的声音响起,方夫人楚言芳那张犀利的脸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