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的一大特色,在距离建筑工地近的学校,这种现象就更为明显。尽管从气势上民工显得很土,没什么震慑力,但是真动上手,一般人还真打不过民工。可话又说回来,那个民工也许只想来帮忙打两拳,整个外快花花,也没料到麦金海敢用刀子下杀手,一时吓得呆在那里不敢动了。
麦新海的女朋友看上去文文静静,可为了麦新海居然敢砍已经成年的体育生。那个赛大龙几次想夺下她的刀子却都没有成功,手背反而还被花了好几道口子。麦新海冷不防冲过去,一刀上挑,嵌到赛大龙的下颌骨上,赛大龙顿时哭爹喊娘地在地上打滚。
那个高一的学生看呆了,想往回跑,麦新海的女朋友却以为他跟尤边破袁智他们是一伙的,执刀追上去要连他也一块儿收拾。麦新海并没阻止,那个时候他充满仇恨,谁在他跟前他都敢砍。他又回过头逼近尤边破,尤边破那半张脸引来了嗡嗡直叫的苍蝇,吓得他以为自己马上要腐烂了,哭得像个鬼。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离垃圾箱比较近而已。
蓦地,一个初中老师看到这个状况,连忙过去高喊着制止。可麦新海已经杀红了眼,冲着她扬起了刀。那个老师发出了革命电影上冲锋号独有的声音,一路狂奔着冲向保卫科,麦新海一时竟追不上她。保卫科立即报了警,麦新海的女友一刀砍在那高一学生的大腿上,也把他扎倒了。于是这对雌雄罗刹报仇之后很快就离开了。
下午两点钟学校门口来了两辆警车,警察要去找校长了解情况。尤边破面部重伤,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到后来索性休学,因为这张脸,到现在也没说上个媳妇。赛大龙的爸爸有意让他辍学,给自己的批发店打下手。
谁知道那个无辜被打的高一学生是骆飞的发小。骆飞不是一般地恼怒,他约齐了高一各个班级热衷于打架和拔份事业的男生,晚饭时准时到校门口集合。袁智要挽回面子,也把四十多个体育生凑齐。当晚的场面很是壮观,这些学生加到一起大约接近八十多个,而且仍然在不断增加。他们在外校的很多朋友以及街头巷尾不念书的小地包也都赶来助拳,到最后超过了百人,把整条迎翠里的街道都堵死了,这大概是十六中乃至整个烟州学生最嚣张的一次聚会。他们情绪激昂,大部分人都希望能通过这一次群殴一战成名,从此受人尊敬,因此许多过路的成年人都不敢驻足观望,以免被愤怒的人群淹没。其实也只有学生打架才有可能有这样的数量,相反,即便是雄霸一方的黑社会性质集团,犯案的总人数超过50人的也是罕见。
可麦新海和他的女友很浪漫地浪迹天涯,再也没有回到学校,从此杳无音讯,也不知道警察抓住他们没有??现在当然知道他的踪迹了,不过即便是在当时,我仍然认为警察没有抓获他们归案,否则就会大肆渲染,恨不能让国家主席也知道他们的功绩,可到后来派出所那边也没动静了,我想肯定是不了了之了。没想到现在他竟然跟了厉秋,我倒是没怎么注意他,只觉得厉秋的手下个个都骁勇无比敢拚命。
果然,“富丽堂皇”的老板找人去摸了摸小德提供的住处,那里早就没人了。厉秋有很老辣的江湖阅历和反侦查经验,在他们打听到厉秋最新的动向之前,我和楚怀负、老康都要养精蓄锐。等到晚上大约八点钟左右,我们几个各吃了一晚排骨饭,辉儿就带回了消息,张华军跟他嘀咕了一阵子,复而对老康说:“离我们这儿挺远的,但是离飞机场近。”
老康知道他什么意思,点点头说:“太好了,我跟那个旅行社的伙计打过照面了,说到时候你俩办完事就立马混进旅行团,明早八点的客机。”
楚怀负怔了怔:“他不认识我们俩呀。”
老康拍了拍他,跟我们咬了咬耳朵,轻声说:“有暗号:四化战鼓咚咚响,揽月捉鳖奔小康!”
我:“……”
楚怀负:“……”
第七十八章 改变方案 '本章字数:2930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05 10:34:43。0'
接近八点,张华军打电话给老康,说厉秋一连两个小时没挪窝,看样子今晚铁定住在那里了。而此时老康、我、楚怀负都在前往那里的路上。我们乘坐的是一辆陈旧的灰蓝色丰田面包车,司机是阿伟,他在广州呆了二十多年,对地形非常熟悉。
这一路上我们三人都是血脉贲张,想到要大干一场,即便月色昏沉,仍然觉得亢奋无比。然而车开了大约一个半钟头,速度一直在90以上,却依然像还有很长的路在等着我们似的,离目标遥不可及。
我第一个发觉不对劲,就低声问老康:“康哥,你看这个道……”
楚怀负以我为准,一听我的话就认为张华军也许想要杀人灭口,马上握紧了腰上的枪柄。
老康连忙飞快地瞥了一眼前面的后视镜,随即请声喝斥道:“收起来!都消停点别闹。”但语气也不是特别自信,我看到他目光中流露出疑惑。
陡然间,前面的阿伟先开了口:“康哥,你别误会我们张总。”
他这句话更让老康疑窦迭生,猛地提高声音问:“你这方向对吗?你这事要拉我们去哪儿?广州我来过,道儿不是这么走的!”
阿伟缓缓地把车停住,我们几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心想这家伙面对我们仨都有枪的情况下还这样冷静,应该不会是猛一转身把衣服链子拉开里面全是雷管炸药吧?阿伟笑了一下,很自然,没有半分做作,接着一字一顿地说:“康哥,你们是不是香港电影看多了?张总本来是叫我到了站再跟你说的。也好我现在告诉你吧,反正迟早的事儿。他说这个仇得他亲自报,要不然一辈子心里不舒坦。你俩孩子身上有命案,还有一大陀螺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今晚再去杀厉秋的话风险太大,估计明天想出去就难了。说不准咱们谁都还没去厉秋的住处,警察已经到了。反正你们要走了,要是不介意的话,等我们弄死厉秋以后就用你们的名儿顶上自己的,反正你们不是贪官也不是政治犯,又是隐藏身份去日本,警察也抓不住你们,不存在个什么引渡问题。”
老康愣了半晌,这才喃喃地说:“真是没交错这个朋友……梁波……唉!真是……”
阿伟又说:“康哥,我们张总已经知道了你们联系的那个宾馆(老康感激之余仍是不由得一阵惊讶,直到张华军在这里人脉极广),这就是要带你们去的。我听说里面住的都是即将随旅行团一起去日本观光的外地游客,大部分是北方人,像他俩这样学生模样的太多了,担保谁也不能起疑心,等明早八点整,飞机准时起飞,一切就安全了。不过我们张总不便来送你们,让我跟你们道个别。”
我看了楚怀负一眼,发现他也在看我,我定了定神,插话说:“伟哥,您替我转告张总,我们真的很感谢他,不过……请他务必弄死厉秋,别让他有命再活着回烟州祸害我们的亲人。”
阿伟的面孔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棱角分明,他阴恻恻地回答道:“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等你们明天早上坐上飞机离开广州的时候,厉秋就上了封神榜了。”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
老康给那个旅行社的老板打了个电话,转而对我们俩说:“你们过来,我有话说。”我知道他也许会让我们把刀子交出来,因为飞机上是不能携带金属物品的,何况是管制刀具,谁知道他竟然拿出两个黑色尼龙袋,说:“你们装上,直到上飞机场之前,你们再扔掉。”
我的心扑扑直跳:这可是正宗的五四手枪!楚怀负惊讶地问:“这里还有危险?”
老康没有回答。
不管怎么说,我和楚怀负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着心弦,现在终于如蒙大赦,便很香甜地昏睡过去了。车子开到了传说中的目的地,马路对面果真有个土黄色的旧楼,尽管样子不怎么耐看,但是足足有二十五层,也许在广州深圳这些地方不算什么,可要是拿到烟州,这恐怕是全城第一高楼了,在这儿显得稀松平常,没什么鹤立鸡群的感觉,我们也不会因此而暴露。
没等我们开车门,我已经看到有个不高的、身着蓝黑色外套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在门口踱着步,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而且看上去很浓密,仿佛收破烂的老头从工地上偷来的一大团铁丝网。老康在远处端详了几秒,随即很高兴地笑起来,这才说:“你俩跟我过去。”
我们三人走向那人时,那人迎面已经看到了,可他没有任何诧异、惊讶、欣喜或者是别的什么表情,而且仍旧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老康走到他跟前,轻声说:“老李!”
老李看了看他,张嘴说:“四化!快说!”
老康给他弄乐了:“妈来,我都亲自来了你还装啥犊子?我身后这俩小子,一个小宽,一个小楚,你给照顾了,将来我们秦总还会重重酬谢你。”
老康当然有把握,因为秦家已经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没理由在这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便说:“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他俩去的当天有人接,还是刚才的暗号,”旋即问我们俩:“记了么?”
我们都点头,但情绪不如刚才好了,因为我们要跟老康分开了,真的有些恋恋不舍。老康朝我们打了个哈哈,转身向那辆蓝色的面包走去,阿伟在那里等他。我们一厢情愿地认为老康心里也不好受,他快五十岁了,这已经不是个可以心狠手辣的年龄了,尤其是他面对我们两个尽管陌生但却处在青春时代的年轻人。
“好了!”老李一手一个,摁住我们俩的肩膀,满口烟味地说:“别他妈看了,到了咱老李的一亩三分地儿,什么也别想了!走!上去,楼上那几个房间都兴奋呵,想到明天要出国玩了,一个个都睡不着,打扑克瞎扯蛋呢。我带你们去个全是学生的窝。”
我一犹豫,说:“李哥,我……我们……”
“要学会交际!必须懂得融入集体!”老李看上去有些神经质地一瞪眼,“你们放弃现在的大脑,用人脑想一想,我要是给你们另开一间房,那不得登记么?……放心!一个大房间足够四五个人睡的,你们还有俩同龄的,挤得开!几个学生深更半夜地玩牌闹妖,也没人怀疑。”
楚怀负觉得有道理,朝我眨了眨眼。我突然有些不甘心地问:“李哥,你们这个旅行社在这次‘日本游’里面都去哪些城市啊?”
“东京,大阪,京都七日游。”老李的眼角蓦地上扬,“想什么呢?嗯?给你们送上去就行了,都老老实实的!还想去东京?真让你俩惊了!不过……你们想在京都先跟着我们玩儿两天,那也没什么,反正到时候中国警察也问不着。不过有一点儿,这个日本呢可不比咱们国家,你要说它安全吧它可真安全,你要说它危险吧,犯罪率还真高。”
还没进电梯,他就若无其事但很严厉地低声命令我们:“都把头低下!别想上看也别乱动!”
等我们进了电梯照做后,我心想,我们这俩的造型如果日后给警察和保安人员调查录像的时候看到了,说不定以为是幽灵呢??不过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处于愤怒的不安中,也许我们不能成功报仇的话,就真的成了两个无家可归的怨怒之灵了。
老李看我们都很听话,这才恢复了得意洋洋的神态:“老康没跟你们说么?你走在日本街上,什么人都能看见,妓女,吸毒者,艾滋病患者,黑人,行为艺术家,黑社会,变态虐待狂,杀人犯,裸体狂甚至人妖,说不定突然发生的一起谋杀案就离你不到十米远。你们过去可得学学日语,中国人之间反倒不好沟通。日本的中国一盘散沙不团结,还相互打,最重要的是他们大都是广东人、福建人和上海人,北方的只有东北帮,咱们华北的除了山东还真没有多少,所以跟他们说话都难着呢。不过也不要紧,不是老康说秦家安排人在那边接你们么?你们一路走好就是了,反正我这次帮的忙也不算小了。”
我们知道老康和张华军这样仗义的人不是哪儿都有,这个老李明显比他们滑头多了,虽然谈不上忠义,可也算是个不错的人,这些年的经历让我把衡量好人的标准放低了许多。我和楚怀负异口同声地说:“谢谢李大哥关照!”
“你俩猴,真会说人话,哈哈!”老李哈哈乐了。
第七十九章 山不转水转 '本章字数:3693 最新更新时间:20121008 13:16:04。0'
到了十八层,我们一出门,迎面遇上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老李路过餐车的时候猛然一把拉住,说:“对了,你俩赶路肯定累了,饿了个不轻吧?”继而对服务员说:“给1807房间送两瓶冰镇的青岛黑啤酒,再来些鸡肉牛肉什么的,看看有没有饺子也带着农电,另外再给找个……”
我还以为老李是要给我们找个小姐,脸上有些发烫,忙不迭地摆手说:“不……不用了……”
老李没理我,继续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