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不去石冶一中了,现在调头只能暴露……也就剩下不到一分钟了……”
尹希先是喃喃几个字:“怎么办咱们……”骤然间又暴怒起来,拔出枪来吼道:“我能这么容易就死掉吗?王八蛋,想杀我以为跟宰鸡这么容易?只有我杀人,没有谁杀我的份儿!辛宽,咱们跟他们干!就算死在警察手里,怎么说也得干掉那个杀手!”
辛宽嘿嘿笑了两声,眼睛里冒出了一股悲凉的腥红:“你准备好了吗?”
说着他突然疯狂地掉转方向盘,连档也没有换,随即冲向后面的捷达出租车。范希泉猛然见到这一场面,几乎来不及吃惊,但眼珠子都朝外面疾突,宫祈雨叫道:“早让你别离那么近!”但他来不及多说废话,连忙抓住范希泉的手。范希泉要转方向盘,却被宫祈雨拦住:“来不及了这样撞的更厉害!你给我迎面冲上去,我赔你的车!”
范希泉不相信他能赔车,而且这一撞说不定保不住命,他在急躁之下,忍不住跟宫祈雨厮打起来,虽然他已经不年轻,但毕竟年轻时身强力壮,打架也是把好手,即使宫祈雨身怀绝技,在这么小的空间内也难以酣畅淋漓地发挥出来,于是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解,暂时分不出胜负,可眼下时间不允许他俩尽情地打架,对面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车窗内一双失去理智的眼睛,正喷着火,把车头撞向自己的车头。
两个人惨叫一声,已经来不及加油对撞,便啪啦一声各自打开车门飞出去。可就在最后一瞬间,那辆红旗车居然来了个急刹车。远处的便衣们反应很激烈,但似乎只派了一个人走过来,因为他们不想耽误正事,看来没有一个警察目睹了整个过程,都以为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于是有个凉皮贩子打扮的警察对着耳边的对讲机讲了些什么,也许是要交警来处理这件事。宫祈雨在地上翻滚了几下,重重碰在一棵大树上,头昏脑胀地想:“这两个王八蛋真狡猾,我说他俩怎么敢撞车?如果真撞,想要不出事,怎么也得捆上安全带,可他俩并没有捆,捆得话就根本来不及下车……”
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已经站着两双脚了。辛宽阴冷地说:“你已经引起警察注意了,咱们都完了,同归于尽吧。”
宫祈雨知道辛宽狡猾,不可能跟自己同归于尽,便冷不防冲上去要摁倒辛宽,但他立即感到腹部似乎被一个巨大的铁锤甚至是被象腿极其严重地撞击了,那种被穿透后的冰凉感,仿佛空气中有一只肉眼看不清楚的巨大蚊子,把自己一身的血气都抽走了……
辛宽冷笑着揶揄道:“这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不怪你为秦伯乾卖命,这跟我无关,但是谁也别想收拾我!”
宫祈雨确实学过专业散打搏击,可这种特长再也无法发挥了,只能慢慢地倒在地上。辛宽收好厉角匕首,对尹希说:“快走!”
尹希怔了怔:“坐哪辆车?”
“不坐车,进石冶碑林!”辛宽知道烟州人普遍对那个闹鬼的森林存在一种抵触情绪,他也不是不相信,但他曾经和楚怀负走过一次,相信再走一次也没什么问题。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尹希只觉得眼前一花,被一脚踢出两米外,在地上翻了个个儿。辛宽大吃一惊,向后猛地一腿,就要用手表瞄准,谁知那人紧跟上来,掏出一把枪,辛宽连忙躲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这才没有被射中,但眼下他处于不利的位置,只要一探头,对方就会朝自己的头部或者手表射击。尹希从后面忍痛拿起枪,那人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反转,又一脚踢掉了尹希的枪,接着竟然拿在自己手里,辛宽大吃一惊,连忙跑出来对准了他。
那人居然临危不乱,在回头的时候同时射击,辛宽立即感到右腹部一阵剧痛,半跪到地上,他知道对方如果不是因为来不及,一定会准确击中自己的要害。尽管手表的射击范围很窄,但杀伤力绝对超越任何手枪,那人的腿部传来刺入骨髓和血液中的阴寒气息,猝然倒地,这样的距离冰弹是无法遍及他全身的,可这样已经达到了效果,那人的一条腿已经完全废掉,只能在地上爬行。辛宽忍着噬骨的剧烈痛楚,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在一个他的手臂难以伤及自己的地方停住,喘着粗气问:“你……到底是谁?”
范希泉冷笑着颤抖,冷得牙齿咯吱咯吱撞击,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尹希夺走他手上的枪,扶起辛宽问:“你……你被打中了?”
辛宽“嗯”了一声,抖着惨白的嘴唇问:“反正你也完成……完成任务了,你告诉我,谁致使你的?”
范希泉沉默了半晌,同时看到冰冻的部分已经扩大到了自己的骨盆,看来自己不仅成了瘫痪,而且失去了性能力,这对一个男人而言实在生不如死。他用力抬了抬头,轻声嗫嚅道:“老……老饼……”
辛宽淡淡地说:“我能猜得到是他。我向你保证,通过你我会得到一个教训,得多锻炼身体,而且不能轻信熟人。我看在你是我哥朋友的份上,加上老饼也应该为这件事着急了……所以,我不杀你。”
范希泉知道自己落入警察手里的话,肯定活不了多久,老饼会动用所有的关系将自己斩草除根,以免坏了他的事,尤其是老饼身在官场,其光辉形象不容玷污。但他又想到自己也许会被赦免,毕竟自己干掉了其中一个。
远处的便衣警察端着枪跑过来:“别动!别动!”
辛宽对尹希说:“跑!”两人冲入了森林,警察气急败坏地对着耳机喊了些什么,同时追上来。辛宽边跑边把手伸向腹部,从里面拿出一粒没有任何血迹的子弹头,同时摸了摸腹部结实的白色丝质内衣。
第112章 成四海的请求 '本章字数:313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8 08:48:24。0'
这件案子再次震惊烟州公安局,虽然没想到辛宽真的会往口袋里钻,但令人羞愧的是计划多日却在关键时刻愣是让他跑了,这口恶气让公安局上上下下的干警都窝了一肚子火,他们始终认为除了办事不力,主要是辛宽这小子运气太好,过去他们抓过真正的高智商罪犯,也没有他这样接二连三的好运气。
龚书一、仇善龙和董炎非常重视在碑林旁的枪战中四死一伤的受害者。但调查结果表明,他们也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尤其是已经死掉的四个来自不同地区的人,不是当地的黑道人物,就是有过杀人抢劫等极其恶劣案底的在逃犯,但看上去他们相互之间也不大可能认识,为什么会在枪战中陆续被杀?假如是辛宽所杀,那为什么几次杀人没有全部使用之前的急冻武器?最后一个下肢冻僵,不得不在抢救中截肢的人是本地的一个出租车司机,被送到清济县医院时被人认出来,原来这人也是当年一个著名的社会流氓,名叫范希泉,曾经是赵天心黑恶势力团伙中的骨干打手,虽然没有致人死命的案底,但90年到95年间也曾参与多次致人不同程度伤害的群殴事件,也是个危险人物,不过在97年之前脱离了赵天心团伙,找了份正式的出租车工作,一直到今年也没有任何新的违法犯罪行为,不知道为什么被杀害。由于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在石冶一中门口埋伏的警察也没有看清楚整个过程,所以众人对现场重塑,尝试模拟当时最大可能的情形,范希泉与四名外地在逃犯有可能并不认识,只是偶然间拉到了他们。而在逃犯目的也不明确,但可以肯定地是他们凑起来一定是为了做某件案子。也许有意无意之间,他们与辛宽起了冲突,根据辛宽留下的录音带的内容表明,辛宽很有可能得到了一笔未知的巨额财富,而这笔财富多半就是吸引四名外地在逃犯与之发生激烈枪战的原因。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辛宽太过多疑,才宁可认为范希泉属于他们一伙,便顺手也杀掉了。但这样也似乎难以说得通,为什么单单对范希泉使用了“冰弹”?而且辛宽虽然多疑,可下手的目标一般非常明确,据可靠证据表明,辛宽在对市区十六中的历史老师下手时,当场有两名以上的目击者,辛宽却并没有连带他们一并杀掉,尤其其中有两个曾经在学生时代殴打过辛宽的年轻人,竟然也幸免于难。与此同时,警察对于辛宽两人能同时对抗持枪的五个人并全部杀掉,最终竟然没有流一滴血感到颇为惊讶。所以这一连串令人费解的事情混在一起,确实让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解决。
在紧紧跟踪当前案情的同时,他们没有忘记反复听那盘录音带,力图寻找一些有用的线索。然而这种可能性也很渺茫,辛宽虽然还够不上高智商犯罪分子的级别,但作为他的年龄段而言,其犯罪的智慧说成是超前的确绰绰有余,所以他一般不会故意留下什么线索,当然,也存在他作为热血青年的一时激愤导致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过经过这几次事件表明,辛宽是个骨子里十分爱惜自己的人,绝对不是个亡命徒??尽管他试图把自己塑造成这个表象来迷惑世人,他肯定打算做完后逃出去享受用命换来的巨额财产,因此就决不会在这里和谁同归于尽或者拼够本什么的想法。那说来说去就又多了一种可能??辛宽在这盘磁带里面没有说真话,或者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打算把警方的视线转向别处,增加破案的难度。如果这样分析的话,那就可以进一步猜想,就连他这次回来也肯定不仅仅为了杀几个人,这一点还有事实可以证明,那就是在警方想到要在其父母亲戚家窃听电话时,他的父母亲人基本上都转出国了。
那么他回来不光是为杀人,最重要的根本目的是为了什么?众人分析了半天的不出结果,却都不约而同地在脑海中又将早年被大家嗤笑的烟州市“宝藏”的荒诞传说提了出来。难道那个传说之所以能流传两百多年不衰,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真的是有其特殊原因的吗?就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关押在港城滨都第一监狱的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突然提出,有重要情报要向政府报告,请求戴罪立功,争取宽大处理。
于是龚书一决定,让董炎、陈公达两位同志立即去滨都监狱,提审成四海!
经过幽暗阴森的走廊时,董炎和陈公达一前一后,在那一瞬间都能充分体味到这里浓郁的绝望感和悲凉氛围。监狱说是要给犯罪分子希望,让他们好好改造,重新做人,那都不错,但要是真跟电视上演的,狱警们那么关心罪犯,病了伤了都急得团团转,那也纯属扯淡。无论监狱怎么“温暖”或者“人性化”,都永远不要忘记,这里的第一要务就是惩罚犯罪分子,如果只是把你软禁起来,那就远远达不到处罚的效果。在这里,再牛气再“硬刺”的汉子也得对管教服服帖帖,不忿?笼子伺候!关于这些阴暗的,不亚于解放前对我革命志士那种非人摧残的地下惩罚行为,虽然法律没有明文禁止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但却是这个领域的一个潜规则,你敢对长官不敬,敢瞎闹腾,敢跟政府对着干,那不用打你也不用骂你,把你关进一个伸展不开四肢的笼子里,放到没有一丝光亮、黑暗潮湿而且无人的角落,不用三天,你就哭爹喊娘地求饶了,如果你非要当个英雄硬撑着,没人惯着你毛病可怜你,最后迟早能折磨出精神问题。
而有这么一批人,在外面兴风作浪,自己却极少动手,就算进了监狱,仍然是说一不二的一把手,活得非常滋润。比如成四海,到最后突然罚金数千万,他都老老实实地上交,比起当年唯我独尊的霸道,现在的他温顺的可怕,所以很多受到他指使杀人的手下都被判了刑,而成四海本人却装模作样地判了个死缓,死缓是众所周知的虚伪刑法,不需要你立功,只要在缓期的两年内老老实实,马上就从死刑的阶段进行了一次实质性的飞跃,变成了无期。当然,这也不全是钱的功劳,况且成四海得罪的是在省里的“老饼”,人家真要弄死他,不管花多少钱都没用。实际情况是,成四海在霸占单城县的煤矿之前,曾经给过大量的官员贿赂,其中在省厅工作的干部也为数不少。在龚书一得到省内一纸命令要求彻底摧毁成四海黑社会团伙时,老实说龚书一是十分兴奋的,一方面他作为外地人来烟州新官上任,正需要有这样的业绩,另一方面他也明白省里在打击四海煤田之前,先将原市局局长调离,这只能说原局长有可能是成四海的保护伞,而这一调离,表明上头很重视这个案子并真下了决心要干,而不是弄个样子,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
很快,当龚书一率领众干警一举捉拿了大部分的成氏团伙成员后,原局长终于传出被双轨的消息,显然这消息在之前保密是为了麻痹成四海。龚书一和仇善龙顿时信心百倍,本打算乘胜追击,却被上头意味深长的一个电话拦住,电话里说的很含糊,先肯定了烟州市公安局新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