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主子面前体面的妙人儿!”
说罢在暖壶里倒了杯茶,递给袁氏道,“其实有件事儿一直想跟大嫂说,说出来还请嫂子莫要怪罪。”
陈氏看看袁氏不语,便又道,“我们家七丫前些日子看见我做活,也吵着要我给她做件新衣裳呢,嫂子,今日弟妹我厚着脸皮向你讨那件衣裳,你看可行?”
袁氏自然知道陈氏是哪样的人,做了妯娌十几年,她可不像崔氏一样爱占小便宜,说把那件衣服给七丫只不过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摆了。
“大伯娘,你就答应六姐吧,六姐能看得上眼的,肯定是好的呢。”戚琪凑上前去道,戚琪看出陈氏一半是给袁氏台阶下,一半也是希望自己有件新衣服穿,戚琪又对六丫道,“六姐姐,咱可是说好了,那衣服归我,如果凤禧铺子里的衣料做工没我娘做得好,你可不能来向我讨要了的哦。”
“七姐,那凤禧铺子里的供奉的可是几十年的老师傅了,手艺那是四九城里顶顶尖的,二伯母那是拍马赶不上的。”一旁的八丫插口道,太好了,说动六丫买凤禧铺子的衣裳了,嘿嘿,自家老娘可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定也会给自己买件的!
袁氏瞪了眼八丫,心道,不是这丫头使坏心眼,教唆自己的六丫,自己六丫这么淳朴的孩子,不去街上玩的咋知道凤禧铺子的?过些时日自己要生产,还要很多事麻烦些陈氏呢,幸好陈氏也不计较,心里越发看不上崔氏母女了。戚琪得知周寡妇就往大伯家不远处这个消息倒是很开心的,另外还得了件衣服,前些日子就看见母亲晚上拼命在赶制那件衣服,一开始以为是给五姐的,后来才得知原来是替袁氏做的,想想也是,自己穿的那些衣服,干净倒真是干净的,但却看不出原先衣服的颜色了。
戚琪随着陈氏与五丫回到家后,比划着那件新到手的衣服,愣是感觉大了些,也是,六丫家条件好,虽然与自己的本尊同岁,可比戚琪高了不止半个头,身子骨上也略有肉些,看着五姐羡慕的眼光,戚琪对着五姐道,“姐,你试试,这衣裳我穿着大呢。”
五丫虽然从出生到现在也是没穿过新衣,可也知道,那新衣是给七丫的,更何况她也知道,有好东西要让给弟弟妹妹,便道,“不用了,妹妹,是你的呢,而且我不爱穿新衣服。”
“我穿着大呀,天这么冻,会冷的呢,姐,今年你穿吧,明年我长高长大了,我就好穿了呢……”
陈氏看着为了一件衣服互相谦让的两姐妹,心里越发的难过,如果不是自己没用,就给两姐妹一人做一件,何况两人互相谦让呢?但愿意菩萨保佑,过完年,四宝能顺顺利利进马房做事,家里多份收入,来年,也好给他们姐妹各做一件衣裳了。
年前的几日,戚琪随着五丫忙了起来,除了会随陈氏去陪着袁氏的几天,陈氏都被婆婆叫去打扫屋子了,家里的活计全落在五丫与七丫身上,轻巧些的,五丫带着七丫便是做好了,重些的,不会的活计,等着陈氏回来带同一家一起做。
在随着与陈氏去大伯家的那几天,戚琪还抽空去周寡妇门口转转,可每次去都是门户紧闭,也不见半个人出来,戚琪只能做罢。转前就到了年三十。
年三十那天戚琪一家去了祖母家,临行前,五丫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七丫,不要去理睬八丫,不可以与八丫吵闹,凡事让着八丫。戚琪心道,自己又不是真正的七丫,更何况那八丫虽然真正的讨厌,可也不就是个小孩子,自己哪会真正的与她计较啊,所以看着一路喋喋不休的五丫,戚琪虽然感觉好笑,但也总是笑着应承了。
可到了祖母的屋子,戚琪才感觉到为何五丫要一直提醒自己了。这个八丫莫看她才六岁,可挑弄是非的本事却是得了崔氏的真传,再加上老太太本来就不喜二儿媳,如果不是大伯和自己那个便宜阿爹在,估计老太太早就对陈氏破口大骂了。
戚琪和五丫也被骂了几句,愣是让戚琪怒了,册那,姐姐话啊没说半句,都是姐姐的错了,这个死老婆子,可戚琪也只敢心里骂骂,嘴上也不敢说啥,在这个时代,一个孝子压下来,就算死老太婆拿把刀想杀了戚琪,估计那便宜阿爹也放不出个P来,戚琪极其郁闷的跑出屋子,去外面溜达溜达。
☆、第四章通房
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大年,女人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在做血肠,包饺子,街上也没什么人,戚琪只好从街头走到街尾,权当散步了。
“七丫啊,过来下,帮三叔搭把手!”戚琪正在极其无聊的踢着石子玩,听到三叔的声音,咦,他不是说去接三婶过来吗?怎么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唉,原来在外面当个三掌柜也是有钱拧啊。
“七丫,这包糖是给你的,八丫小,你多让着她点。”哦,原来是为了八丫的事情,算了,反正自己也没少块肉,当是听了几声狗吠好了。
戚琪接过那包糖顺手放入自己的怀里,接过三叔手中比较小包的两件东西准备进入院子里。
“七丫,这不是给你祖母的!”呃,不是?那是给谁的?还拿这儿来?
“七丫,来跟三叔走,呵呵。”常宝根说完便先走了去,“三叔啊,有个好友,以前也是跟三叔一样,是个小伙计,不过,人家会算账,又机灵,所以啊跟你大伯一样往外跑收着账呢,这些呀,是他托人带来给他老母亲的。前些日子铺头忙,今儿才有空呢……”
常宝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戚琪说着话,问戚琪爱吃什么了,家里咋样啊,四宝咋样啊,最小的弟弟咋样啊,没多长时间便到了西街大伯家的附近。
“三叔,你的好友也住西街吗?”而且跟周寡妇住得非常近,就在周寡妇与大伯家的中间。
“是啊,我这个好友啊,也可是个能干的人,我能当上三掌柜,他也出不了少力。”呃,不是说是大伯帮的忙,袁氏的亲叔叔提携的嘛,怎么又突然冒出个好友来了?
“咦,原来跟大伯是邻居呀。”常宝根刚想答道,却听戚琪又道了句,“原来周寡妇的旁边住得的就是三叔的好友家呀,真真是太好了。”
常宝根心里一惊,难道事情败露了?不可能啊,自己可是一直都很小心的,随即打量了戚琪一眼。
他的那一瞬闪逝的惊恐样子没有逃出戚琪的打量,虽然常宝根掩饰得很好,如果不是刹那间的眼神出卖了他,如果不是戚琪心中有疑,估计他早就过关了。
戚琪随常宝根进入好友的家中,家里只留下三叔好友的老母与一个嬷嬷,但今天那嬷嬷也不在,老母放她回去过年,让她与家人吃好年夜饭过来。
那老太太许是很长时间没看见像戚琪这样的孩子了,拉着戚琪,还从屋子拿些出松糕,瓜子,花生的各抓了大把塞到戚琪手里,看着三叔默许的眼神,戚琪也不客气的收下了。
三叔让戚琪陪老太太说会儿,说自己到后院去给老太太多打些井水好备用着。
老太太一边让戚琪吃着东西,一边说着三叔的好,一个月总会来个几次帮她这个孤家寡人打水劈柴,帮她送儿子儿媳的打来的银子衣服食物,又道常老太太好福气,生的儿子不仅能干,而且尊老爱幼,简直把三叔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新一代王府奴才楷模,奴才中的奴才,精英中的精英。
戚琪一边听着三叔的丰功伟绩,一边吃着东西,脑袋里一直在转,三叔到底与那周寡妇现在是否还扯不清,不怕他扯不清,就怕他完全扯清了才不好办,说实话,家里没这条件,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学费自己家是肯定交不了的,就算陈氏给袁氏帮得忙再多,袁氏也未必会同意借银子给五丫交学费的,更何况自己家父母自己知道,肯定拉不下那个脸。
可如果三叔与那寡妇扯不清的话,事情就会好办很多,怎么样说也是相好,让三叔说句,估计就有五成把握了,也不是不给银子,只是等自家五姐进了府有了工钱可拿再还就是了,但怎么样开口,怎么让三叔帮忙,还真是个问题。
过了好长时间,三叔才从后院出来,带着戚琪准往家走。戚琪拿着老太太给的十个铜钱说是过年红包,还有刚才的花生瓜子,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口,还跟老太太约好,过个几天再来看她。刚出门口,戚琪便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三叔,你们铺子缺人吗?”戚琪歪着脑袋问道。
“怎么?七丫想来我们铺子帮手?或者想介绍谁来呀?”常宝根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侄女。
“三叔,过了年,我姐都九岁了,三叔,你能不能帮忙给我姐在府里找个活啊,不管是什么活,我姐都能干的。”戚琪很认真的说道。
“这个可有点难度,不是三叔不想帮忙,如果三叔能帮得上肯定可以帮,这个三叔是外面铺子的,府里说不上话啊。”七丫会说这个话不知道是老二的意思还是二嫂的意思?常宝根愣了下,还是婉言拒绝了,自己不过是个铺子里的三掌柜摆了,更何况有这门路也得紧着自己家的孩子和崔氏娘家的,要不然,崔氏又要闹腾翻了。
戚琪本就没打算让常宝根给五丫找府里的工作,也不以为意。
拐了弯便到了祖母的家里,没进去,戚琪轻声的在门口说了句,“三叔,你门口拍拍身上的兰花香,大过年的。”
说罢,也不管发愣的常宝根,管自己跑进了屋子。
转眼到了元宵节,这段时间五丫一直郁郁寡欢,自从年三十那天得知八丫年后就会去崔寡妇哪儿学艺后,五丫一直心里都不痛快。虽然五丫一直装不在乎,瞒得过陈氏他们,却瞒不过一直在她身边的戚琪。
若说穿过来与戚琪感情最深的肯定是五丫,相伴时间最长的也是五丫,对自己最照顾的还是五丫,虽然戚琪有想让三叔帮忙的想法,可问题是没碰到三叔,说也无法张口。
而从三叔那个好友老母亲的口中得知,前几天三叔又去探过她一次,话说,三叔真热情,哈,就是不知道那热情是对着谁来着。
“大嫂,大伯的事情定下来了吗?”陈氏依旧带着几个孩子在袁氏家里做针线活,顺便打听大伯的活计。
“嗯,明天先随着叔叔去大管事哪儿报道下,接着就会去福满记绸缎庄做采买管事。”袁氏想着明天就去报道了,也没必要瞒着了,省得陈氏多心。
“我记得六丫的大舅就在福满记做二掌柜的吧?”陈氏问道。
“是啊,大哥做了好多年了,如果不是大哥在福满记做,当家的也不容易进去,府里多少人想进福满记啊!”袁氏感叹道,“本来以为能在府里能谋个体面的管事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叔叔这么帮忙。”
“那也要大伯本就能干呀,有大嫂这么贤惠的人儿把家里照顾得妥妥贴贴的,大伯才会在外面放心,稳当做事,可以说大嫂居功至伟。”虽然陈氏拍的马屁太过明显,但袁氏也是很受用的,有个肯帮忙的亲叔叔,能干的大哥,贴心的丈夫,除了没有一个儿子傍身,别的真的可以说是非常的顺心的,但愿,这胎怀的是个儿子吧,那自己的人人生真是圆满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绣娘嘛,再说了,你到时候能不能顺利考过关还不一定呢,得意什么呀,我姐姐以后可是王爷身边的通房丫鬟,说不定,以后母凭子贵,也能当个庶福晋……”
“啪”的一声,袁氏朝六丫刮了一巴,“你给我住嘴。”六丫一向娇宠惯了,平时袁氏骂都不舍得骂一句的,更何况是打了,六丫反应过来,哇哇的大哭起来,一时间房间乱了起来。
陈氏让五丫带着受了委曲还在哭泣的六丫,发了傻的八丫去东厢,这边安慰着袁氏。
“嫂子,这都是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想开了说,或许咱家二丫……”说到后来,陈氏也说不下去了,府里是个怎么样的环境,侧福晋又是个怎么样的手段,做通房又有几个好下场的,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就算陈氏是个见识少的人也知道二丫选的这条路真真是不好走的。
“弟妹,我真的是心里苦啊,二丫怎么也不听我的劝,非要往那条死路上走,我真是后悔啊,二丫小的时候真不应该让老太太带的,呜呜呜呜呜……。”
“嫂子,想开些,咱家二丫冰雪聪明,更何况亲家叔老爷和大伯都是有脸面的管事,想来侧福晋会善待二丫的,咱家二丫争气些,说不定真能挣个庶福晋呢。”陈氏一边替袁氏抹着眼泪,一边安慰道,虽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也只能这样安慰袁氏了,要不然,袁氏真的是死的心也有了。“弟妹你不知道,我二嫂娘家有个侄儿,今年十六岁,父母得了原先嫡福晋的恩典,放出府了,那父母原先也是嫡福晋面前有脸面的管事,略有积蓄,自己家在房山有十亩地,还在外城开了家糕点铺子,生意虽然称不上红火,但每年也能赚个二三十两银子,而且那铺子还是自己家的,前铺后宅的,父母也是淳厚的人,我二嫂前些日子来跟我说,我一听就是好啊,年纪也差不多,家境也好,还是个自由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