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未正说这,他们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排黑点,十几个人骑着一队骆驼疾驰而来。这些骆驼上也都挂着驼铃,清脆的铃音不绝于耳,越传越近。
胡未三人心中一惊,看了看身后那些骆驼上的黑衣人,又回头看了看女子。
女子却显得十分镇定,骑在骆驼上不见动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片刻后,那驼队赶到了胡未他们这里,十几个人四散开来,将胡未三人围在了中间。
胡未三人正觉有些不对时,这十几个人竟从骆驼上跳了下来,而后朝着女子单膝跪了下去,带头一人朝女子抱拳说道:“属下该死,请诺……”
女子却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不怪你们,起来吧。”
第二十章 沙漠铃声(四)
带头那黑衣人微微抬头看了女子一眼,眼里疑惑之色一闪即逝,随即它说了声是,便和其他人一齐站了起来,转头虎视眈眈地看着胡未他们,眼神警惕,露着一丝戒备之意。
胡未三人原本见这些人是女子的手下,暗下松了口气,只是现在见这些人又微微带着敌意地看着自己这边,又不由有些紧张起来,暗中提高了警惕。不管怎样,被这么一群彪形大汉围视着,一般人都很难做到镇定自若,而且这群人看去身手矫健,身上虽穿得严实,看不清具体面貌,却难掩一股浓郁的杀伐之气,更是让胡未三人微微心惊。
他们对于这女子的身份也更是有些怀疑了,这女子从出现起,不管是言谈还是举止,都透着几分古怪,而听刚才那人所说,他们都是这女子的手下,看这些人的气势,倒有点像是军伍出身,能有这样的人做手下,身份绝对不同寻常。
那女子似乎也看出了自己属下对胡未他们的敌意,便说道:“不得无礼,这三位是我的客人!”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对带头那人说道:“刚才那几人被我困在了那里,你带两人先将他们带回去,我随后就来。”
带头那人忙应了声是,便朝着身便两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便和那两人朝着女子所指方向跑去,把自己骑来的几匹骆驼留在了原地。而他们虽没骑着骆驼,但一动起来,速度竟比骑着骆驼时也没慢上多少,脚下又如生风,不过转眼工夫,竟已快速跑远。
胡未三人却都忍不住有些惊异,他们刚刚还在奇怪女子和追击她的那几个人为何会突然消失,之后女子又突然出现,而追击她的那些人却仍不见踪影,现在听女子所说,那些人竟似已经受制于她,也不知她到底使了何种手段。
而听从女子命令跑出的那三人在跑到刚才女子消失的地方,便停了下来。只见其中一人不知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到了嘴里,而后发出一声长啸。
随后便见那里又是突起一阵旋风,吹扬起阵阵沙尘,把那三人给罩了起来。几秒钟后,疾风突止,沙尘缓缓消散,地上竟是多出了几个人影,不过那几个人却是如木头一般立在地上,不见动弹。而刚才过去那三人则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长绳子,套在那几人的脖子上,然后像牵着牲口一般带着那些人一路快速远去。
胡未三人看到这一幕,在惊讶之余,却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先前那场突起的旋风并非是自然之相,而是这女子的手段,那些追击她的人显然真是被她困在了那里,只不过胡未他们一时间肉眼难以察觉到罢了。
而看女子的手段,只怕用的正是什么奇怪的蛊术或者说蛊宝。
胡未三人私下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暗自提高了警惕。
那女子看手下带这那几人离开后,便让一个手下牵了多出来的那三匹骆驼到胡未三人面前,又朝胡未他们抱了抱拳:“三位朋友,请吧!”
无为则看了胡未和无缘一眼,也朝女子抱了抱拳道:“感谢诺姑娘盛情,只是我等还有其它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如有机会,下次定来拜访。”
虽然这叫诺的女子显得很是热情,也没表现出丝毫的敌意,只是在无为他们以为,不管怎样她都是这西硫国的人,而且身份不同一般,是敌是友,很难区辨,她这么热情地邀他们去她家,目的也难猜量,所以出于谨慎,无为还是拒绝了。
无为三人刚才都都看不出这女子使了什么蛊术或者蛊宝,显然女子的修为绝非泛泛,若是有什么万一,只怕胡未三人都非她的对手,况且看她刚才跑去那边抓俘的三个手下的一举一动,似乎也会蛊术,显然绝非什么军伍中人那么简单,所以胡未他们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境,只想尽快脱身离去。
无为的话虽然客气,但拒绝之意是再明显不过,所谓下次拜访,也都不过是虚话而已。
听无为这么说,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沉默了片刻后,她朝胡未他们抱了抱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诸位了。”
说着她从腰上拿下一块黄色的长方形牌子,丢给胡未,又看了眼胡未怀里的戒戒,说道:“这块腰牌就送于三位朋友了,三位若是在这里遇到什么麻烦,这腰牌或许会有用场。三位如要找我的话,也可拿这腰牌询问这大漠中人,他们自会带你们来见我。”
胡未接住拿块腰牌,感觉沉甸甸的,仔细一看,发现这腰牌竟是用黄金铸成,所以这腰牌看去虽不大,却有一两斤重。腰牌上面隐约雕着几只狼形的纹饰,在腰牌中间,则还有一个小巧而又龙飞凤舞的诺字。
看着这彰显了女子非凡身份的腰牌,胡未心中更是有些疑惑,想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一见面便相赠如此重要之物,倒像是与胡未他们相交多年的挚友。
而女子则拱手说了声告辞,便掉转骆驼,准备离去。另外那些人也纷纷上了骆驼,跟了上去,却还是把那三匹骆驼留给了胡未他们。
可就在这时,抱这胡未手里的腰牌咬了一阵的戒戒见倒女子要离去,却突然大叫一声,从胡未怀里跳了出去,然后疾追向女子。
等追到女子身后,它唧唧一声叫唤,直跳而起,朝着女子肩上扑去。
“主人小心!”跟在女子身后那几人忙叫道,语气焦急而又紧张,有几人也是是急忙甩手,朝戒戒丢出了几枚闪着寒光的飞镖一样的东西,想把戒戒给打下来。
女子也发觉了不对,转头一看,目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警惕,随即眼里精光一闪,双手各取下骆驼身上挂着的两条长鞭,猛地一抖,两条长鞭如灵蛇一般飞出。
只听一阵叮叮声响,女子右手挥出的长鞭竟一下子打落了她那几个手下丢出的暗器,而左手长鞭则是卷向戒戒,去势轻柔,显然也是并无伤害戒戒之意,只是向阻住戒戒。
可是眼看她那条长鞭就要卷倒戒戒身上,戒戒却叫了一声,同时身形在空中一顿,竟直直掉了下去。
刚落倒地上,戒戒又只直跳而起,速度比起先前还要快了几分,竟是直接扑进了女子怀里。
女子轻呼了一声,似乎有些惊慌,不过随即她却又咯咯轻笑起来,只因戒戒在她身上爬来爬去,一下子挠到了她腰上的痒处。
而后她索性放下双手,任由戒戒在她长袍里外钻来钻去,低头追看着戒戒,身子时而轻颤几下,嘴里也轻笑不止。
胡未却是又惊又急,还有几分恼意和酸意,心中大骂小王八蛋。
只是过了一会,女子却浑身一震,身子突然僵直,眼里竟是闪过了几分羞意,双手一把抱在胸上。
“小王八蛋!”正好看到这一幕的胡未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可是突然,女子却又轻呼了一声,一把抓向腰上。
不过她这次却仍是抓了个空,戒戒已从她长袍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小小的水囊。它呜呜叫了一声,从骆驼上跳了下去,朝着胡未奔了回来。
“回来!”女子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急色,随即又甩出了手里的长鞭,卷向戒戒。
只是戒戒却又在空中一个直停,直直落在地上,避过了长鞭,而后一溜烟地跳回了胡未的怀里。
它在胡未怀里呜呜叫了一声,而后嘴脚并用,将水囊的塞子拔了开来,又仰头喝了口水囊里的水。
灌了口水后,小家伙哈出口气,长嗨了一声,又一阵摇头晃脑,一副陶醉样子。
“不能喝!”女子却是浑身一颤,惊呼了一声。
第二十一章 沙漠铃声(五)
只是戒戒却丝毫没在意女子的话,又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那水袋递给胡未,挤眉弄眼地朝胡未叫了一声,似在叫胡未也喝上几口。
胡未接过水袋,看了眼对面的女子,把水袋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
这一闻,胡未不由有些惊讶,只因他发现这小小的水囊装着的并非是水,而是酒!
胡未忍不住疑惑,仰头小喝了一口,仔细地品了品。而虽然这酒一喝到嘴里有丝许淡淡的药味,他却也感觉到喉咙里辣辣的,显然这水囊里装着的是烧酒无疑,而酒里的药味也是来自一些寻常的去燥散热的药物,好像是冰片一类的东西。
这酒的味道倒有点像胡未原来那个世界的五加皮,只不过更烈一些,一喝进嘴里,既感觉辣辣的,随即又有一丝冰凉之意,沁人心脾,倒是十分的奇特。
胡未咂了咂嘴,好奇和嘴谗之下,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他这一喝,对面女子又忍不住浑身一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却强忍着没说话。
胡未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微觉尴尬,他干笑了两声,说道:“谢诺姑娘赠水。”
他原本见女子急着叫戒戒不要喝,还有些担心,以为这水囊里装着的是什么毒药或者说蛊药,却没想到这水囊里装着的竟然是酒。
不过转念一想,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西硫国同样信奉大罗教,只怕也是严禁酿酒喝酒的,所以这女子才会如此紧张。
而他则索性装做不知道这水囊里装着的是酒,朝女子举了举水囊,而后放到自己嘴边,又喝了一口,笑道:“不知姑娘在这水里放了什么,味道很是奇特,却也非常好喝。”
他怀里的戒戒却大叫了一声,忙将水囊抢了回去,然后仰头将水囊里的酒全都喝了下去,这才又把水囊塞回胡未手里,摇头晃脑地朝胡未叫了几声,搞得很大方一样,眼里却闪着一丝得意。
胡未捏了捏空瘪的水袋,忙又倒转水袋放到嘴上,结果等了好一会,水袋里却没留下一滴酒来,他不由悻悻地暗骂了一声,使劲捏了捏小王八蛋的脑袋。
虽然以前胡未并不怎么喜欢喝这种药酒,可在这个世界,不管什么酒都是希罕得很,而且胡未这些天在外面一直没喝酒,也是谗得不得了,刚刚喝了几口酒,正好被吊起了胃口,却一下子被小王八蛋喝了个精光,叫他怎么不恼?
戒戒却是满不在乎地晃了晃脑袋,叼着那空水囊从胡未怀里跳了下去,然后颠颠地跑到女子面前,朝女子呜呜叫了几声,好像在询问女子这酒还有没有了。
女子却是愣在那里,眼里满是疑惑,呆呆地看着戒戒,半天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她才抬头看了看胡未,似乎难以置信地喃喃了一句:“它喝了这东西,不会有事吗?”
胡未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这女子刚才之所以会着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心戒戒喝了这酒后,会有什么意外。
要知寻常蛊物,包括蛊虫蛊兽,一般在进阶成妖前,可是沾不得任何酒的。
只不过戒戒却是个例外,这女子只怕怎么也不会想到,对于戒戒来说,这酒可是最最美味的东西,以前它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包括和胡未在一起之后,胡未也是酿了好几次米酒,大多数都进了小家伙的肚子。
面对女子的疑问,胡未笑了笑,却不回答,在那里装起了糊涂。
他忽然感觉,这女子倒是越来越显得奇怪了。
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非富即贵,身上却藏着大罗教严禁的烈酒,实在让人意外。而依女子刚才的反应,还有这水囊里的酒中所浸泡的药物,这酒显然是她自己偷藏着喝的,胡未忽然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可说有趣得很。
戒戒却在那里叫了几声,显得有些失望,大概也是因为女子没回答它问题的缘故。它丢下那水囊,而后竟是掉转方向,朝着边上女子一手下扑了过去。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它已抢了那人挂在骆驼上的一只水囊,然后跳了下来,跑回了胡未那里。
接着它又是嘴脚并用,拔掉了水囊的塞子,然后大喝了一口。只是很快,它却扑的一声,将喝进嘴里的液体吐了出来,又将水囊丢到地上,朝这那人唧唧吱吱一通叫唤,显得很是生气。
看它反应,显然这水囊里装着的是真的水,而非它所喜欢的酒,所以它才会如此激动。
只不过那人却显然没能明白它的意思,只是疑惑地看着戒戒,有转头看了看女子,目带询问之意。
戒戒则更生气了,大叫了一声,而后跳了起来,在水囊上一阵猛踩,显是发起了脾气,耍起了赖皮,拿那水囊出起气来。
对面那女子看到这一幕,不由愣了愣,随即又一阵畅快的轻笑,笑了几声后,她看向胡未,说道:“这小家伙倒真有趣得紧,样子也可爱得很,敢问兄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