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季风,无处不在,任你再快,也避免不了!”
冷漠的声音再次冲破天地,在十方地狱的领域内造成无限大的毁灭。
一场灭世的地狱季风,肆虐。
山河倒卷,星辰坠落,翻天覆地。
“辱我十皇者,该杀!冥皇审判!”
审判之力沟通法则之力,朝独孤败吞没过去。
独孤败脚底的土地早已碎裂,他轻振影翼,凌虚浮空,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手臂,扭了扭脖子,才缓缓说道:“这种程度,实在不够我活动筋骨!”
刷!
无法比拟的奇迹一般,独孤败化为奇迹,冲破重重的空间阻碍,十万平行空间,被他一瞬间给冲破完毕。
然后,他才停下,就看见了冥界十皇。
十皇身躯庞大,如山如狱,轻轻地呼吸,便能构建与毁灭一方世界。
吐气间,无数个天地位面生灭。
他们不着半片衣服,原始有力的钢铁身躯毕露,他们坚俼?没有任何东西能匹配他们的身躯。
冥界十皇,擎天御海,脚踏地狱,手撑天柱。
独孤败与冥皇相比,就如同蚂蚁比之泰山。
犬牙嶙峋,以天地山川磨牙的紫焰冥皇露出惊愕之色,道:“你怎么可能找到我们?怎知我们在天外第十三天?”
他一口气呼出,沟通星辰运行,一颗颗脚下的星辰将他托起,不断构建着原始世界的生灭情形。
独孤败对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头也不抬的道:“该说你们白痴呢,还是可爱呢?你们既要杀我,却还在十方地狱内说话,即便话声是拟造出来并非真声,但我也能看破因果,乘着话声的来源反向追踪,自然就来到了这里。”
“哼!”以四海为痰盂的擎天冥皇冷冷地道,“你竖着进来,我要你躺着出去!”
“擎天,我们还要让他出去么?”以山岳为玩偶的摩崖冥皇摸了摸脑子,说道。
“呸!”以日月为灯具的转轮冥皇阴沉着声说道,“比喻,你懂么?这是比喻!”
摩崖冥皇点头,震碎了颗颗星辰,说道:“我懂了,我们根本没打算让他回去,是不是啊?可他实在是太瘦了,我很没有兴趣跟他玩儿!”
“哈!哈哈!”独孤败捧腹大笑,“可爱的巨人们,说老实话,我还有点舍不得杀了你们这些活宝呢!”
十皇震怒,同声大喝:“动手!”
“血淋苍天!”
“阎罗临世!”
“死亡收割!”
“转渡轮回!”
“磨世法则!”
“法天象地!”
“寂灭星辰!”
“冥皇领域!”
“六界转盘!”
“阴世幽泉!”
法则的力量,领域的变换,毁灭的极致。
独孤败傲然负手,局外人一般不为所动。
“避无可避,这是我们的时空,我们的法则,我们的绝对领域,要你死,你就不可能生!”
攻击袭来,独孤败的身体如幻影般消失。他的声音细微如蚊虫,但准确无误的通入了十皇的耳中:“任何事都没有绝对,你说避不了,我就避给你们看!”
天外天一重重的毁减,无一处不是毁灭,无一处不是肆虐的法则力量,无一处能生存,可是,独孤败的声音仍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淡定。
“怎么可能,你躲在哪里?”
“你们忘了,有一处绝妙的隐藏之地,就是你们的肚子里!”
“胡说,我们的肚子里,没有什么能存活,就连我们自己的生命之源,都不敢放进肚子里!”
“我没骗你们,你们仔细听,就能发现我在哪里!”
摩崖冥皇忽然捧住自己的肚子,捂得死死的,叫道:“我找到他了,在我肚子里!”
“嗷!”擎天冥皇毫不留情,一抓探来,将摩崖的肚子破开,搜肠刮肚,却毫无所获。
“擎天,你敢打我!”摩崖冥皇口喷星辰,手擎举日月,朝擎天砸去。
“大家冷静,不要中了这厮的挑拨之讼?”转渡冥皇冷静地吩咐道,“肚子破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你来试试!”摩崖冥皇脑子一根筋,粗鲁蛮横,登时跟其他冥皇大打出手。
灭掉的天外天成为虚空碎片,此刻虚空碎片在十皇的大打出手中又一次地崩碎。
“唉,你们还真是沉不住气!”独孤败孑立一旁,幸灾乐祸般的叹气。
十皇立即同时收手。
“我们这是在热身,你懂么,你?”
“对,对!我们不用计故意乱打,你怎么会出来?”
“十皇智计无双,这不,你自己乖乖的就出来了!”
“小子,你怎么可能避过同时席卷天地的攻击?”
独孤败笑了笑,摊开手,说道:“这也没什么。就让我给你们普及一下常识吧。时间与空间既是紧密相联的,又是各自独立的。‘同时’与‘同地’都只是一个相对的说法。你们认为自己的法则之力,领域力量是无处不在的,这是空间观点;你们认为自己的攻击是同时贯穿天外天每一处的,这是时间观点。可于我而言,高速之下能看见的,就是时间与空间完全分离独立,我自己完全是一个不存在的因子一般,所以任何样的攻击对我都是无效的。如果你们觉得深奥,我可以将简单一点,于我而言,时空完全可以是静止的,你们完全和木偶一样。听明白了没有?”
十皇听得表情各自不同,诧异是他们的唯一共同之处。
稍稍理解了的,顿时脸色大变。没有听懂的,像摩崖这样的,一脸茫然。
“我送你们四个字。”
独孤败眼中带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解释和震慑能力。
“哪四个字?”
独孤败一字一顿地道:“土——鸡——瓦——狗!”
左手承影,右手湛泸,勾勒出死亡的曲线,奇迹的轮廓。
十座巨岳般的身躯,来不及表现出通天彻地的能力,便成了十堆烂泥。
烂泥,化在了风中。
风中传来了冥界十皇最后的疑问:“怎么——可能?除了十圣,竟然有人能孤身灭十皇!难道是天弃之人,归来了?”
独孤败出现在那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喃喃地说道:“天弃之人?好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难道他很厉害?能跟我相提并论了,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
……
飘香谷,医神大院外。
狼人肃然挺立,看样子,即便天地崩裂,他也不会移动半分。
墨香坐到他旁边的台阶前,把玩着手里的雪球,小声问道:“你师父能行么?都还没痊愈,还要逞强!”
狼人的眼神坚定,似乎述说着自己的信仰,道:“师父不会败,绝不会!”
“你师父,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我师父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他虽然也做过错事,但远比不上他所做的好事。只不过,他宁愿别人只知道他的罪恶而遗忘他的好处。”
“为什么呢?”茗香、沉香、染香不知何时也做到了阶前,瞪大美丽的眼眸,津津有味地听着,期待着狼人的解答。
狼人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师父的好处,他激动地说道:“因为师父说,真正的英雄,不需要被记住他的光辉,而应该传承下去的,只是他的错误。师父说,成功和光辉只会给世人带来距离和仰望,而错误和罪恶,却能给所有人提供警戒。他说,他宁愿作为别人心中的万恶之源,也不愿成为别人膜拜的对象。”
狼人的眼角剧烈地抽搐着,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明——还是那么潇洒的身影,映入了他灰蓝的眼中。
狼人迎了上去,握住独孤败的手,低低唤道:“师父!”
“好徒儿,师父总算没让你失望!”
“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狼人一直对独孤败离开时留下的问题念念不忘。
独孤败微微扬起头,迎着雪后的朝阳,用那傲岸不屈的声音说道:“我的先祖,独孤龙城是救世的大英雄。我虽然不是英雄,但作为独孤家的子孙,绝不会辜负这个名字!独孤家的子孙的生命中,永远没有失败二字,要么胜,要么死,这就是独孤败的含义!”
“要么胜,要么死!”狼人重重地重复道。
朝阳,愈发明亮,照耀着师徒二人坚毅执着的面庞。
第五十六章 命不多时
飘香谷内,谷主书房。
与谷主相对而坐的,是紫色道袍的美貌道姑,清净散人。
“妹妹,你在终南山这么多年,过得可好?”
“师父、师兄们都待我很好,姊姊!这次我来,是师父推算出无为子有难,将前来姊姊这里求医。师父担心姊姊不肯替他医治,所以派我来跟姊姊说说。”
“无为子?”飘香谷主沉思了片刻,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是不是教给了他金针封脉的绝技?”
清净散人没有否认,问道:“他已来过了?”
“无为子,原来独孤败就是你师弟无为子……怪不得他会用我的金针封脉!”
飘香谷主没有回答清净散人,像是失魂落魄般喃喃自语。
清净散人眉头一蹙,道:“难道说他连金针封脉这一招也用上了,这一招怎能如此随便的使用!”
她担忧独孤败的神色已写在了脸上。
过了半晌,清净散人要求见独孤败,飘香谷主便命染香带她去了病室。
屋内安静至极,染香从外面打开了门,说道:“请!”然后便施上一礼,退下了。
清净散人走进去,发现病床上棉絮鼓出一大片,料想独孤败是还在蒙头大睡呢。
揭开被子,果不其然,独孤败睡得正沉。
他身上的绷带刚取下没几日,身体恢复得很快,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
“傻孩子,那样的招数怎么能随便使用呢?”
清净散人替独孤败整了一下头发,充满关爱,就像是姐姐对弟弟一样。
“那样的招数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的,静姐姐难道觉得我是一个很随便的人?”
独孤败睁开了眼,原来早醒了。
他作势要起身,清净散人却将他按下,道:“你伤得不轻,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独孤败也没有再执意要起身,问道:“师父师兄们可好?”
“好着呢,至少比你这个样子好多了!”
“我有什么不好的,就这种情况照样能打得冥界十皇满地找牙。整天都休息,休息得我骨头都快散了,还是多多打上几架,这样才好得快!”
“你以后不许再跟人争狠斗勇了。”
清净散人的脸色肃然一变,她对独孤败不加隐瞒地解释道:“你身体多次重伤,而且大量放血不止一欼?再加上使用了医神禁术,现在能活着全靠谷主的救护。你的身体再不能承受任何战斗了。”
独孤败“嘿”地一笑:“如果我执意要跟人家争勇斗狠呢?”
“那样的话你最多还能活三五年。如果加以调理,远离酒色,与人无争,百年后当可寿终正寝。”
“不近酒色,不寻衅争斗,那样的活着,又怎算是活着?三五年,已足够长,已是老天眷顾我了。”独孤败没有半点伤神的意思,眼睛里充满了光芒,“我相信我短暂的一生,也要比有些人万寿无疆的一生要辉煌得多!所以我不能再将时间浪费到无聊的地方了,我明天就出谷!”
“我说不过你,”清净散人没有接着再三强调原来的话,只说道,“每个人的道路都应当由自己决定。你放心,我和师兄活了几千年,生离死别见得多了,肯定不会为你伤心的!”
“那我就希望你到时不要想念我啰。”
“你以后,应当多抽些时间回山里看看,特别是看看师父,我总觉得他很想你。”
“重阳老道也会想人?真是少见。”独孤败闭上眼,忽然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终南山的人和兽,花和草都是那么的美好。而我独孤败想要做的,便是把世间都变成终南山一样的地方!你觉不觉得我很天真?”
“我终于知道你跟师父有什么不同了。师父偏安一隅,度了他自己,求得自身正果。而你的抱负却是这一个世间!”
“你错了,师父有不得不留在山里的理由。而我的信念,也是师父亲自交到我手里的。静姐姐你回去,就跟重阳老道说,我要将他的道遍布天下。我们的道,不代表上天的意志,不是天道,而是人间道,侠义道!”
他的眼,似乎如太阳一样,光明万丈。
……
清净散人已走。
闲云野鹤,也有一个温暖的港湾,终南山。
独孤败已收拾好行囊,正在窗前,望着那迟暮的夕阳,沐浴着黄金般的落辉。
正在这时,忽听得院落里传来一阵嘈杂,夹杂着声声犬吠。
这犬吠声竟有些熟悉,似乎是萧院长的宠物——狗将军。
独孤败赶了出去,就见到了大展雄风的狗将军,将飘香谷的那一只大黑狗给咬得遍体鳞伤。
旁边染香为“大黑”担忧着,显得十分焦急,却又不敢上前驱赶狗将军这一条凶恶的大黄狗。
“狗将军,你老人家来了!”独孤败跨上前,分开了两只狗,笑道,“将军你天生异禀,何必跟区区妖狗一般见识?”
狗将军很快就静下来了,摇晃着尾巴,洋洋自得。
独孤败知道狗将军能懂人话,甚至精通文字。他也知道不仅是人,连狗也是爱听马屁的。这么一捧,还不让狗将军飘飘然乎,再也不会跟大黑妖狗一般计较,免得自贬身价了。
染香蹲下,心疼地搂着大黑,抚摸着它的伤处,自己的眼泪快要流下,却还安慰着大黑:“大黑,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