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宗明捂着头,一边回头对秦进叫了声“等会儿再来找你算账”,就骂骂咧咧的被陆垣拉扯走了。秦进看了棉好一眼,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顿了顿,还是转过了头,没有再看。
盯着手里的果汁,棉好愣愣的有些不在状态,直到秦进叫了她才反应过来。
现场太多人,华丽的酒杯吊灯,闪亮的衣服饰品晃得她有些眼晕。这里的人,她并不陌生。有秦进的发小,秦进的亲戚,甚至是秦进将来政界的对手,棉好没有一个是不认识的,就连这个陆宗明,在上辈子第一次见到她时说的话也和现在一模一样。
原来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说断就断的。
见过大人,秦进便带着棉好去认识同辈圈子里的人。这同辈大多数是秦进的发小,棉好上辈子都见过,喜好性格都清楚得不得了,自然是应付自如,有秦进带着,棉好又上道,很快赢得不少好感。只不过看着她和秦进的眼神,就有些待考究了。
崔琪是个斯文秀气的女生,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上辈子棉好和她倒是有过几面之缘,挺投缘的,如今一见面,两人也是很快就聊开了。看到秦进走了,崔琪这才偷偷的和棉好咬耳朵,“你是怎么认识秦进的?以前在我们大院哪儿可没多少个女孩子敢去和他说话,这人脾气特傲,难伺候得很。”
棉好一顿,“我们是同学,而且……住一个小区。”
“哦~”崔琪抿唇笑了笑,“那这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棉好又换了被果汁,转过头,弯弯眉眼看着崔琪,“我和他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说还有个安妮吗?我可不想做第三者。”
崔琪细长的眉微微一挑,“哦?你也认识夏安妮?”
棉好笑笑算是默认,何止是认识?
崔琪看棉好那样,了然的缓慢点了点头,随即抽了餐巾来擦嘴,低垂着眼,动作间修养良好,表情却有些淡然,“安妮啊,我不好评价。不过……”睫毛掀了掀,亮亮的眼静静的看着棉好,“听说她这人还是不错的呢……”最后一个音拉得有些长,别有意味。
棉好愣了会儿,想了半天没听出来这是个什么意思。却听到甜美的女主持人发话了——宴会正式开始。
只见一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着一身黑缎锦绣旗袍由着一男一女虚扶着上了台。女人是秦姑奶奶秦秀珠无疑,而在姑奶奶身旁扶着她的小伙儿便是秦进,至于那个姑娘,当然只能是夏安妮了。
秦进一身修身西装,秀气的脸,挺拔的身姿和那长期身处高位的气势,和站在他身旁纯白鱼尾长裙的一脸温婉纯良的夏安妮简直就是金童玉女的绝配。
棉好抿了抿唇,恍惚的微微垂下了眼睫。
这个场景很熟悉,是在什么时候也见过呢?结婚后的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三个月?或者是更短?果然是太久之前的事情,记不清了。
秦姑奶奶难得温和着笑脸,一手拉着从来不待见的秦进,一手挽着放在心里疼宠的夏安妮,说了一通老人家过寿,大家尽情玩乐之类的话,便将身旁俩年轻人的手交叠在了一起,叹了口气:
“我也老了,大家也知道我没有孩子,阿进是我们秦家的独苗苗,安妮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什么愿望,就希望这俩孩子能过得好,将来健健康康幸幸福福,让我早些抱上孙子,那我这一生就足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脸色各异。再看当事人,秦进面无表情,夏安妮则是僵着背,一双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瞥了秦进一眼之后就霎时失了弧度。
棉好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点热,将吃了一半的大虾放了下来,看着眼前满满的山珍海味突然就失了胃口,脸发烫,想招服务员要杯白水,可是人太多,怎么都找不到。崔琪将自己手上的递了过去,“喝我的吧,我没喝过的。”
棉好谢了声,接过来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咳咳……”看着空了的杯子,棉好接过崔琪递过来的餐巾,呛红了脸,“怎、怎么是酒?”
崔琪边帮棉好拍着背顺气,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伤心,借酒浇愁常有的事,不用怕,我支持你和秦进在一起。”
一听这话,棉好只觉得胃里的酒又要往上涌了,“……借、借酒浇愁?”再一抬眼,看崔琪那副怜悯爱惜的样子,棉好总算是明了了,敢情在被人面前她和秦进就是对儿苦命鸳鸯呀?!
转了转眼球,还真不止一个人是以这种眼光来看她的。得!这连解释都不用了!
酒宴开始,棉好瞅了瞅端正的坐在秦姑奶奶左右的金童玉女,想想,还是不打算单独上去敬酒了,于是往后退了一步,挽着崔琪混在一帮同辈的男男女女里就着这么拜过寿去了。刚想回到原来的座位,却听到一声,“哎,好好,坐那么远干嘛,来,到阿姨这儿来。”
秦妈这声高呼一出,棉好这桌瞬间寂静。崔琪则是暧昧的又看了棉好一眼,那副“我都懂”的样子瞬间让她抓狂!——懂个毛线!你们都懂什么呀懂!
咬咬牙,棉好呵呵一笑,顶着压力乖乖的到秦姑奶奶那桌在棉妈身旁坐下,秦妈还嫌不够乱,硬是将棉好给拖到了身旁,然后……只能就坐在了秦进身边。而秦进另一旁坐着的,则是夏安妮!
秦姑奶奶虽然不喜欢秦进,但是在人前还是很和气的,但是看秦进对夏安妮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下又来气了,冷着脸狠狠的甩了几个眼刀过来,棉好离得近,也顺便接到几个,脸被刮得有点疼。
秦妈对棉好可以说是无限热情,不断往她碗里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多吃”。棉好身旁就连坐着俩大头,不敢多话,也只能低下头做个吃货,咀嚼肌有些酸。吃得急了,刚咳了两声,眼前便出现一杯水。
棉好抬眼,正好和秦进对上,又呛了一下,垂头说了谢谢,便接过来喝了口,这次真的是水。可这次却比刚才还难受,像是喝了醋混花椒的底料,心下微酸微麻。
这次夏安妮出乎意料的沉默。一直埋头在喝酒,秦姑奶奶是寿星,本来就忙着招待,这下总算是看不过去了,喝道:“秦进!安妮喝那么多酒你也不管管!”
秦进闻言瞥了夏安妮一眼,住了住,将她手中的杯子拦了,“别喝了,你不会喝酒。”
怔怔的抬起头,夏安妮似乎还真的不会喝酒,眼睛已经有醉意了,顿顿的转头看了一圈,看到秦姑奶奶冰冷的脸和秦进淡淡的表情,最后再对上棉好,嚯的就突然站了起来,抢过秦进手中的酒杯猛地就泼到了棉好脸上!然后骂了声“贱人!”,一摔杯子,踉踉跄跄的跑了。
这一下,全场安静了。
秦姑奶奶猛地站了起来,高叫了几声“安妮”,气一喘不上,哽咽了几下,竟然就两眼一翻,晕了!这下可闹大了,身旁的一队人立刻围了上去,全场哗然乱套。
秦进愣了一秒,立刻就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棉好身上,“有没有事?”
棉好头上湿哒哒的滴着酒水,身上淡粉色的衣服被红酒这么一染,有些惨不忍睹。捋了捋刘海儿,她站起来,“她一女孩儿这样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你快去追吧,我没事,去一趟洗手间就行。”
秦进一皱眉,想了想,随即点头,追夏安妮去了。棉好垂着头趁乱走出会场,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她这才颓废的靠在了墙上,深吸了口气,有些难堪的捂住了脸。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都让她遇上了……
棉好,你就是一个坏女人。
直到指缝有了些酒精的粘腻感,她这才整理好情绪,向洗手间走去。进了洗手间,竟然意外的看到瘫软在洗手池旁的夏安妮!
真是冤家!
棉好叹了口气,脚步一错,就先退了出来,拿出手机拨电话,“喂,秦进,夏安妮在洗手间这儿……”
刚说完电话,将手机放回包里,便看到夏安妮踉跄着从里面走了出来,迎面撞上棉好,她跌倒在地,似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抬起眼一看,瞬间就皱起了眉,嘴里喷出一阵酒气,“你……你这个贱女人!”
跟个喝醉的人在洗手间门口吵没意思,棉好耸耸肩,后退了一步,想着秦进应该也快来了,自己还是撤退的好。却见夏安妮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带着满身的酒气,只见她通红了双眼,抬起手,尖尖的食指几乎戳到了棉好的鼻尖:“你得意了?就算我重生了,做得再
29、第二十九章【修】 。。。
好秦进也不爱我,你开心了?!”
她眼里渐渐有了泪,戳着棉好的胸口,“你有什么好?凭什么秦进就那么喜欢你?我花了那么多心机,做了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让秦进知道了你只喜欢陈南,可最后呢?!他还是爱着你这个狐狸精!”
棉好青筋跳了跳,有些头疼的往后退一步,背抵上墙,“夏安妮,你喝醉了。”
“醉?!”
夏安妮哈哈的笑了两声,“我看醉的是你吧。秦进对你那么好,你凭什么不懂得珍惜?你以为你的陈南哥哥爱的是你吗?告诉你!如果不是之前我给你和陈南下了药,你以为你的陈南会愿意和你这种在床上像死鱼一样的女人上床?哈哈……真是可笑,为什么秦进明明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还没有离婚……是不是……是不是你给他使了什么妖术,你这个狐狸精!贱人!”
下药?
棉好一顿,“原来是你做的。”想了想,瞬间有些明了,“那之前打电话告诉我陈南进了监狱,如果不去求秦进将陈南的罪名洗脱,就会连累到尚尚的那个人,也是你?”
夏安妮打了个酒嗝,对上棉好的脸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呵出个酒气,眉眼妖娆的笑道:“那你觉得呢?”
闻言,棉好深吸了口气,紧拽的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咬咬牙,她刚抬起手贴近了夏安妮的脸,余光却看到一人走了过来。
这下可好,掌掴这种现场都能被正好看到,她运气还真不是一般饿好!
棉好半抬着手,愣愣的看秦进黑着脸一步一步的走进,阴冷的目光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满身的冷气几乎将她湮灭。唇抖了抖,棉好缓缓将右手放下,正想开口,却只见秦进眼皮子掀了掀,静静的就对上了她的眼,轻飘飘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没告诉我?”
夏安妮已经有些懵了,棉好被这问题梗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字,傻愣愣的瞪着秦进。心下正想着,怎么不符合剧情?秦进不是来为夏安妮讨公道的?
还有些跟不上情节,却隐约听到秦进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进了耳里:
“棉好,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谈谈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咱不是玻璃心,虚心接受批评,努力码字【握拳!
30
30、第三 十章 。。。
夏安妮已经被突然出现的秦进吓傻了,酒醒后,秦进似乎也没打算从她那里计较什么,将哭得不成人形的她送上了车。一个好端端的寿宴弄成这个样子,大家该散的就散。还没散的,像棉好和秦进这种,就只能“好好谈谈”了。
这已经是她和秦进重生回来之后的第二次“谈谈”了。第一次因为吃错药的事情“谈”,他们在空间里撕破脸皮,最后甚至动手动脚,被强制送出空间。不论结果怎样,上一次好歹还有个目的,可这一次,棉好愣愣的和秦进面对面坐在空间茅草屋里,有些茫然了。
秦领导要她交代实情,可她也是懵懵懂懂,怎么交代?
见棉好那副怔楞样子,秦进恨得咬了咬牙,“怎么?难道要和我说不记得了?还是又不愿意说?”
棉好咽了咽唾沫,舌尖有些干燥,“你、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秦进两眼一黑,只恨自己瞎了眼,喜欢上这么个短根筋的女人。深吸了口气,“那好,我问你。”
棉好顿了顿,点头。
秦进理理思路,想着要从哪儿开始问起,愣了一秒,便问出了个一直以来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你当初愿意和我……在一起,又没有想过要和我好好过……”
那三年,可谓是他过得最痛苦的三年,原本以为终于将心心念念了五年的爱丽丝从仙境带回了家,却不知爱丽丝心中永远记挂的是她的怀表兔子。她不愿离去,他不愿放开,就只能这么生生的磨着,用最嫩的血肉抵上最坚硬的岩石,血肉模糊的同时,折磨自己,也顺便折磨她。
明明知道可以放手,当初也可以不应承这段看不到未来的婚姻,可秦进承认,他就是自私,自私的要将不属于的自己的东西拉到身边,自私的宁愿看着她痛苦,看着她挣扎,拴着她的钢线在手中勒出了血痕,咬进了肉里,还是要咬牙将她拴住!
也许就像别人说的那样,他是病态,他是偏执,可是感情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到呢?这可是他看了五年的女人啊,就算原来是别人的,谁又规定了不能去强?!
可两世了,不论他怎么努力,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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