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使[剑三系统+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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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则使[剑三系统+快穿]-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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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次受封的,并不止领军的将士,还有一些主持变革十分起效的寒门官员。如今的燕国,寒门出身的士子虽然还处于劣势,但多数人却已经有所预感,不出十年寒门出生的官吏就会有能力同世家分庭抗礼了。

然而野心勃勃,刚刚一统天下的君王是否还愿意等上十年,而家世庞大的世族又是否就愿意这样束手就擒……谁也不得而知。

阿仇心事重重之际,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苏听风要南下一趟。

阿仇惊愕异常,问道:“师父南下为何事?”

苏听风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为我该做之事。”

阿仇便没有再问。他这许多年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苏听风的来历,然而更多的却是对于苏听风那“神仙”身份本身的怀疑。可是若不是神仙,又怎么解释他那面具之下仿佛永不老去的容颜?

苏听风南下,是为多情痕上的剩下两个印痕之一。

陈文珝身上,有多情结,而这结关联的人无数,却只有四个印记才连接到这多情结本身的存在与气运。其中,五皇子失去的是真龙气运,是为最重;阿仇失去的是阖家性命,是为最深。而这两人之外,那位曾经出入七皇子府,名叫“李先生”的女子,其实是密侦司的情报头子之一,也是一代名妓白沉月。她在四个月前“据说”死于判断,但是其实却是在陈文珝命人动手杀她之前,逃了。

这里面却也有苏听风通过丛华当年的手笔,暗中援手的缘故。

白沉月目前逃窜的正是楚国旧地,这也是苏听风需要南下的原因。

四个印痕之中,白沉月的印痕却是如同翻滚的红色血迹一般浓艳,因为她付出的是一生的痴情和自身的全部。

白沉月逃得仓皇,而且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所以哪怕苏听风多少有着一些线索,但是面对诺大一个江南,也并没有很快地找到她。

寻找白沉月花了苏听风漫长的时间。

而这一头,阿仇封官加爵,本应是十分喜悦的。以往嫌弃他一头金发,如同异类的大小官员们,也不再计较他的容貌异于常人,而开始热情地向他提起自家的女儿侄女等等。

其中甚至还有世家女。

然而即便如此,阿仇也无意应允。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可能会拖累所有同他有关联的人。

随着时间过去,世家的处境这时已经变得越发尴尬,阿仇默默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自己如果能够拉拢余下的三大世家,对他的计划只会有利无害。

但是,有一些手段他始终不想去用。

即便明知道即使不受到他的拖累,世族女子的命运对上陈文珝最后的计划也不会更好一些,但是在他心里始终有那么些许的坚持……那样的手段,终究不应该用到像那样无辜的女子身上,因为陈文珝曾经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手段,终究已经是一种近乎卑劣的残忍,那是哪怕有用,却依旧连阿仇自己都无法原谅的。

师父说:人心中应当自有一杆秤,可知善恶,明是非。人生就一颗偏心,故而称偶尔也会有所偏斜,这并不要紧。但是若偏斜到秤砣也压不下去……就应当放手了。

阿仇捂住心,谨听教诲。

那之后均无大事,只是有一日阿仇入宫商议政事,待要告退之时,陈文珝突然说道:“爱卿今夜留下,与孤秉烛夜谈如何?”

阿仇如何能够愿意,但是直接拒绝却又太着痕迹。他与陈文珝都知晓彼此要的是什么,而陈文珝显然已经不愿意继续含糊下去了。

抗拒几次之后,陈文珝信誓旦旦只是君臣夜谈,阿仇也终不好再拒绝。

那夜里确实只是夜谈,陈文珝说了自个儿的许多事情——也许这一辈子他都没有对什么人这样坦诚过。虽然他的言谈中并未提到丛华之死,也未提到柳家的覆灭,但是却第一次在阿仇面前提到了故去的柳梦诲,柳梦常和柳梦常的两子。

他说道:“柳氏长子愚钝,幼子自傲,嫡支又因多种缘由散落四方,四大世家之中,便是最好入手的一位。然而柳梦诲有胆识与葵姬淫奔,却是孤也没能预料到的意外之事。世家于国,占田千顷,自建坞堡,奢靡斗富,聚集门客……已不是疥癣之疾,而是啃噬我骨血的蚂蝗。世族不除,国亦难安。”

阿仇听他一字一句说道,心头却复杂莫名。

他经历这许多事情,早已不是当年的柳青衡,自然知晓陈文珝的话并不算错。

可是即便如此,你还记得当年柳希童那天真而愚昧的仰慕吗?

 第105章 卷二卌三兵刃相见

——除世家。

这个除;未必是刀枪相见的除;但是阿仇又如何会不明白;既然是除;就不可能笑语欢颜,平和顺畅。

然而对阿仇来说;这也无所谓了。

陈文珝有他的理由;而世家也有他们抵死挣扎的权力。

从柳氏满门灭绝的时候开始;阿仇就已经不再在乎世家的名声或者势力一类。对于他来说终究只有为了父兄报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何况陈文珝也并没有真的说错。

世族未必无辜。

对他来说,只有利用这其中的双方角力来达成自己的最终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对错;得失,利害……却已经都不需要再去过于计较。

阿仇想:师父现在在哪里呢?

他想着师父一身灰袍,风尘仆仆;又不知从何人那里借来一张脸,要去解那人间恩怨,索因果报应。

他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这一路晴岚和风雨,师父我能否跟随?在这一切都结局之后?

然后阿仇关上了公文。

他出了房间,扫了一眼院中无人,就几下攀爬,爬上了南面的围墙。

自此南望,屋檐层层叠叠,也不知道云山之外,师父正何处流浪。

然后阿仇听见了一声轻笑:“孤的爱卿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还会攀墙爬树?”

阿仇仿佛一下子被从梦境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动作一滞,随后就从墙上跳了下来,在陈文珝面前行了一个跪礼:“陛下!”

他还未跪得结实,陈文珝已经伸出手来,急急地扶住他说道:“卿何至如此?以后你我之间,私底下孤许你不跪。”

阿仇愣了一愣,意识到自己的手臂还被陈文珝抓在手中,顿时退后两步,才开口说道:“谢陛下。”

陈文珝听他如是回复,却是突然地露出了一个克制不住的笑容,虽然随后便收敛了,却让阿仇猛然愣了一下。

阿仇忍不住想,陈文珝看到的是谁?

莲姬看到的一直是当年那个丹姬,而陈文珝看到的是谁?

然而这个时候,陈文珝就那样一脸专注地看着阿仇,如此专注就像眼中只看着他一人一样。对于阿仇来说,尽管对于陈文珝当年的模样也已经慢慢淡却,留下的却是对方那盈盈含笑却永远映不出任何东西的眼神。

这样的专注,就像是一个假象。

……可是,太迟了。

……现在说什么也都终究已经太迟了。

阿仇看着陈文珝半晌,却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说道:“陛下,您乃九五之尊,还是多保重自己吧。”

日后到了黄泉,转世投胎,再也不要投至皇家了。

……要睁大了眼睛,找对投胎的对象,再不要为谁强忍着眼泪,为谁违背本心。权是穿心剑,财乃锯骨刀。遑论情深时,夺命不见血。

青年虽然笑着,陈文珝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眼里好像隐隐含着悲意。他忍不住拉住了阿仇的手,张了张口,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说什么。

许久,他只是握紧了青年的手腕,说道:“……卿的心……忠心,孤必不会辜负。”

然后他就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阿仇的手。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文珝就不再对阿仇做出轻佻的举动,而言行慢慢就开始慎重起来,多了几分尊重,而少了几分自在。

阿仇其实有种想要猛然推开对方,然后远离的冲动。

……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他想着。

然后他决定加快动作。

随着时间过去,目前朝中的形势也在慢慢激化。新势力和旧势力的碰撞,朝中风向的慢慢偏转,而皇帝□裸的偏向和庇护也让世家方面愤愤不已。

而后,这种矛盾在某一日突然激化了。

新任的劝学省尚书在前去官衙的路上突然遭到了刺杀,而随之便有大世家受到弹劾,罪状被列了一百二十七条,最严重的一条……战时通敌。

陈文珝要开始秋后算账了。

叛国之罪自然不是如此容易定下的,陈文珝很是大方,还让几位大人上堂自辩,但是一方面却直接派兵看管了两大世家的宅邸,甚至派兵直袭两家的坞壁。

措手不及之间,京中两大世家之人都乱了步调,人心惶惶。

遣兵之后,阿仇便进了宫,向陈文珝报告后续。途中遇见侍女送上茶点,阿仇便接了过来,一道提着进了御书房。

他亲手取了小碗出来,为陈文珝斟了汤饮。陈文珝倒是颇有点受宠若惊,有心想就着他的手直接饮下,却又怕显出几分不敬重,于是伸出手来,接了过去,如同个十余岁的毛头小子一般迫不及待就喝了,却是一点味道都没有吃出来,只吞咽完后舌苔压着口腔,才尝出来几分回甘。

随后,就觉得一阵五脏的酸苦和绞痛。

他抬起头,满露惊愕地望向阿仇,却见青年面无表情,就那样冷冷地低着头来望向他,只微微皱起的眉间和紧紧抿住的嘴唇露出几分复杂的悲伤。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在柔柔的日光下那略显遥远的青年,却再没有那样的力气。

然后两道劲风就向着阿仇直袭而来,却又突然双双地栽倒下来,连一招都没有出完,就昏死在地上。

陈文珝只觉得胸中疼痛难抑,而喉间亦是干涩无法出声,神智却是清醒的。

青年的表情是如此悲伤,又如此漠然如同枯槁死灰。

陈文珝想问“为什么”,他想问对方‘为什么’,可是他却问不出来。

多年以前,每一次杀人,或者见到别人因为他或者他的计谋手段而死去的时候,他都会带着些许嘲讽地想自己有一天会以怎么样的方式死去。

也许死于权谋,也许死于刺杀,也许死于兵败,也许死于背叛。不管是哪个,陈文珝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但他已经很久再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他雄心勃勃,想着一统天下,开万世太平;他心在变软,不再每日考虑权谋斗争,却偶尔也开始留恋午后的一盏清茶,几句清谈。他已是九五至尊,想来有一天,也必能把他的金发异人拥入怀中。

……然而,为什么?

他的双手抓着胸口,汗水低下脖颈,用尽了很大的力气去遏制痛苦,但是却有一股不甘促使着他抬起头,用眼神问出这样一句话。

许久,阿仇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发出了轻轻一声叹息。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为什么’,七殿下。”

可是陈文珝却并不肯放弃,那双眼睛始终大张着,恶狠狠地盯着阿仇的眼睛不肯放弃。

这样半晌,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软倒了下去。

阿仇仿佛在突然之间,连心都觉得空了一块,抑制不住的不安如同怒浪狂涛一般向他袭来,几乎要在一瞬间把他彻底淹没。

他站在那里怔怔发愣了半晌,却突然猛然跪了下来,伸手去探了一下陈文珝的鼻息,发现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后才猛然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匆匆忙忙地从怀里取出了一颗药丸子,给陈文珝喂了下去。

喂完了,他停顿了一下,又给陈文珝喂了一颗迷药。

然后才直接松开扶住陈文珝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为什么?师父?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他不应该死?因为他很可怜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吗,那些因为他而死去的人,不也是一样可怜吗?

——……或者,因为在我心里,其实也认同了他的做法是对的,而我们才是错误的?世家终该灭亡,他们占据着太多他们所不该占据的……

阿仇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看着依靠在门口,还站在原地,两眼无神,其实却已经陷入迷境的太监,知道自己必须要快速作出决定,却又无法作出决定。

他走到陈文珝身边,好几次手伸到怀里,已经抓住了药瓶子,却又一次次地松开。

然后他闭上了眼。

一刻钟之后,他把陈文珝扶到了踏上躺好,然后又喂他吃了好几颗迷药,确定对方会有好一阵时间都不会再醒来,然后就一如既往,仿佛毫无异常地拿着令牌出了宫。

回到营中之后,他下令手下副将带兵制止了城中的混乱,然后一个人离开军营,找了个偏僻处用米醋洗去了长发上的异色,便迅速扮作传令的士兵,拿着令牌离开了燕京。

对于阿仇来说,仇恨什么的,终究已经不再重要。也许有些愧对父亲,母亲和兄长,然而这终究也是注定的。

——对不起,母亲,兄长,青衡终究没有办法让这个天下再次陷入动乱。

小王村上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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