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战没有回答,可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屋顶上的宝春缓缓放了下手,暗暗叹了口气,说老实话,她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瞎编唬弄人的,只是不想还真就发生了?
更惊奇的是,来人竟然是姚战?
能指使姚战的京都没几人,除了他那个国师养父。
显而易见,左夫人的野男人是谁了。
宝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世界永远在上演着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国师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左夫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这两个他最信任的人,却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勾搭在了一起,他却愣是被蒙在鼓里。
宝春默默地为北乌那个皇帝点了根蜡。
底下的左夫人接连受刺激,到了这一刻,已经快给刺激疯了。
宝春都有些不忍看。
就见那左夫人猛地大笑起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笑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悲痛欲绝道,“他想我死,害怕我告诉别人,他居然不相信我,他怎么能不相信我……”
左夫人仰头,已是满脸泪水,“阿潇啊,是母妃不对,母妃看错了人,还害了你,你说的对,他不配做你父亲,你合该不认他,母妃错了,他比皇上还要冷情百倍啊……你在那边,别怕,母妃很快就会去找你,陪着你,再也不离开你……”
说到这里,她看向姚战,“你告诉他,我和女儿会在天上看着他的,看着他怎么万劫不复……”
姚战动手了,指在她脖子上的剑,就要往前进。
只是,他的剑似乎碰到了什么壁垒,一时间前进不得。
姚战瞬间警惕起来,持剑的手使劲往前推。
就在这时,宝春从房顶上跳下,凤鸣剑一把挑开了架在左夫人脖子的白虎剑。
“是你?”姚战看着宝春,“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是不在这里,岂不就不知道给皇上戴了二十几年绿帽子的男人原来是他最亲密的臣子国师大人。”
姚战冷冷道,“你在这儿,只会多一条人命,而且省的我再去找你夺剑。”
宝春笑了笑,“我可没打算今天死。”
“这可由不得你。”姚战说,“先解决了你再说。”
宝春却没动手的打算,“你还是先解决了你身后的人再说吧。”
姚战回头一看,韩真正站在牢房的门口看着他。
韩真讥笑出声,“真没想到会是他,父皇若是知道了不知该如何想,还会像从前那样信任他?”
姚战似乎也预感到了今天很难得手,突然,提剑就朝左夫人刺去,想杀了目标撤走。
只是,中途却被韩真拦了下来,接下来,两人便打斗在了一起,从牢房内到牢房外。
两人显然都知道不易闹出太大动静,被皇上察觉对谁都不好,所以,两人很默契地去了不易引人发现的地方。
牢房内,只剩下左夫人和宝春。
左夫人愣愣地靠墙坐着,眼神空茫。
宝春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闭上嘴巴,叹了声气。
“你刚才说的保我鹰族无忧还算数吗?”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就听左夫人猛然问。
宝春大喜,忙点头,“当然。”
从左夫人那里,宝春不仅知道了当年沈家旧案的来龙去脉,而且还知道了有关四大神剑的事。
不仅如此,左夫人经过这次刺杀,大概也知道自己是难以活过今晚了,便将她所知道的国师大人这些年的罪行写了下来,留作证据。
将写满字的纸张递给宝春,左夫人问,“我能相信你吗?”没等宝春回答,她又说,“相信不相信也没关系了。”
说完,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宝春没再说什么,她也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
走出牢房,宝春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有了这封证据,已足以为沈家洗净清白。
韩真和姚战已不知去向,两人的功夫旗鼓相当,韩真应该不会有危险,倒是她,身上揣着证据才不安全,应该赶紧回去才是。
只是,刚出宫门,她的眼前就是一黑,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人挟持着带走了。
等她被放下时,发现竟在山顶,回头一看,唉呀妈呀,魂差点没吓丢,下边竟是万丈深渊,而她距离边缘不足一丈之遥。
下意识就要后退,可后面却被擒她来的黑衣人挡住了路。
宝春看了看他,不由惊讶出声,“你是国师?”心里疑惑极了,这人伤那么重,她以为他至少也要养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才一天时间竟好了个七七八八了?
琼香苑,荣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满头大汗,惊恐不已,来不及喘气,掀开被子就踉踉跄跄下了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寻阳正抱着小酒给他讲着什么,听到动静回头,不由问,“你这是要干什么?”
“去找她。”荣铮说。
“老大,夫人很快就回来了,拜托你坚强一点,你这样一刻都离不开媳妇以后可怎么行。”周天心从房间走出来调侃说。
寻阳似乎发现了荣铮不太对劲,放下了小家伙,“怎么了?”
荣铮喘着粗气,嘴唇都是抖的,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梦见她被一个厉害的黑衣人抓走了,带到了一个山顶,然后就掉入了悬崖……不管我怎么拼命喊,她都听不到……”
寻阳皱着眉头,“黑衣人是昨晚那个国师?”
荣铮难受的摇着头,“我没看清,但她几乎没还手之力,我想八成是他……”
周天心看看自家老大,又看看寻阳,“做梦不会你们也信吧?”
小酒抱起桌上的大毛就往走。
寻阳说,“赶紧让人去宫里打探。”
夜色风高的山顶上。
黑衣人将宝春逼到了山边边上,“交出证据。”
“不给。”宝春硬气道,“给你死的更快。”
黑衣人似乎很不耐,直接伸手去宝春的胸前抢。
宝春夸张大叫,“你个老不死,你敢袭胸。”精神力下意识就释放了出去。
可是这人的功力太深厚了,没伤到他,反而被反弹了出去。
后面直接就是悬崖了,宝春毫无疑问就掉了下去。
黑衣人见她掉下去,似乎也很着急,伸手就要去拉。
宝春以为这人要抢她的剑,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反正她也是活不了,一股精神意识力释放出去,掉的更快了。
掉下去的过程中,她不由大骂,她跟悬崖到底是结了什么仇什么怨,没完没了还?
更让她伤心的是,掉下去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荣铮的痛吼声,儿子喊娘的声,以及寻阳大叫着不要,说是还没跟她相认之类……
相认?认什么?宝春虽然很想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可已经没法知道了。
------题外话------
今天这章写的很不容易,但写完估计会很多人喷我,接下来会有些小虐,但请记住一点,本文是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第三十一章 情殇
黑衣人伸手抓了空,冲着黑不见底的深渊不由懊恼地低骂了句,扭头看到涌上山顶的人,当下便拔起身体,转眼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一个先跑上来的是荣铮,他爬上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宝春掉入悬崖。
跟梦中的场景奇异地吻合起来,就像梦中那般,他拼命地,惊惧地朝悬崖边跑。
噩梦没有侥幸放过他,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个多时辰前,她还点着他的鼻子,说让他好好在床上养伤,不许再下床折腾,以及很快回来的人,转眼间就被吞进了黑暗之中,一点声响都没再发出,唯有悬崖边呼呼的山风残留。
荣铮的心随着她的掉落也停止了下来,那一刻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应该是梦中已经疼的麻木没有疼痛知觉了。
在看到她掉入那一刻,他的脑子是空白的,没有思维,没有理智,没有任何人,只有她掉入悬崖的那一画面。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也下意识地跟着去了,她说过很快回来,很快回到他身边……
可是,他被人阻止了。
好逑和饭头一人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啊?”好逑痛声大吼,“你不管小主子了?”
“小主子?”荣铮茫然的眼睛有了些神智,他儿子?是啊,他还有个儿子呢?茫然望去,他那儿子也来到了悬崖边,嚎一嗓子大叫娘亲,边叫边跑,眼看到了边边上,还不减速。
饭头放开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失去理智的孩子。
“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娘……”被抱着的孩子,又踢又叫,又咬。
饭头疼的皱眉,死活不撒手,红着眼睛大喊,“世子,你冷静点,夫人,她……她已经……你不要这样……你是镇荣王府的世子,是荣家唯一的孩子,你不能再出事,老大也不能,否则你们让老王爷和老王妃怎么活……”
熊孩子痛哭着捶打饭头,“我要找我娘,我才不管什么镇荣王府,什么荣家,我只要我娘,你给我滚开,你们这帮混蛋,都是你们这些乱七八槽的人,若不是你们,我和我娘过的好好的,活的好好的……”
饭头死命抱着小家伙,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咬着牙,仰头望着夜空。
郭匡推着寻阳上来最晚,等不及郭匡去扶,寻阳已经跌跌撞撞从轮椅上滑落在地,双手撑着地就朝悬崖边爬去。
爬到悬崖边停了下来,愣愣地望着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任何东西的黑暗。
郭匡只能亦步亦趋跟着,不敢去搀扶。
小酒的话似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晃了晃身体,手痛苦地抓着冰冷的地面,“是啊,她不该来,不该参与这些,我应该阻止她的……”
郭匡抹着眼泪,“这不是您的错……”
“这些本该是我的责任,本该是我的……”寻阳闭着眼睛,泪水涌出,“当年的姐姐替我承担责任,然后没了,我就应该知道,应该知道不该让她再参与进来,是我存了侥幸的心理,是我忽视了,这就是对我的惩罚,现在连她也离我而去了……”
那边的小酒闹腾的饭头都抱不住了,死活要下去找他娘。
周围人的看了,都忍不住流泪,他们那里见过小家伙哭过?并且还哭的如此的撕心裂肺,哭的大家伙的心都跟着一揪一揪。
以小家伙那个高傲的性格不是伤心痛苦到了极点又岂会哭的如此惨烈。
荣铮推开抱着他手臂的好逑,愣愣地朝儿子走去,从饭头的怀里接过了儿子。
饭头抹了把脸,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小家伙看到他爹,哭的更狠了,怒火也更大了,拿小拳头捶着他爹,“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你说过要对她好一辈子的,这才多长时间,多长时间,你还我娘,你还我娘……”
荣铮将儿子按在自己怀里,头埋在儿子的身上,抱着儿子无声地痛哭起来。
周围的山风不时呼啸而来,发出呜咽的声响。
看着父子两人抱头痛苦,其他人无不擦眼角。
昨天还是闹腾欢脱的一家三口,转眼就变成了眼前这凄凉的一幕。
眼前身处的这座山,是北乌境内最高的一座山,京都正是依它而造,在北乌人的心里,这座山是被看做圣山存在的。
关于它,北乌人流传了太多,太多的神话,在他们的心里,这就是一座不可触摸的圣山,一座有着神居住的圣山。
更是有传说是,正因为此,北乌才把都城建到这里。
当然,从如此高的高度跌落下去,是不可能还生还的,除非奇迹出现。
但这个奇迹,谁都知道那只是他们心中的一种妄想。
但尽管是妄想,他们也不会放过,还是立马派了人去寻找。
天微微亮时,他们才回去,至于到山底搜查的人,自是没什么消息。
回到琼香苑,留守的周大姑娘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他们,忙跑了过去,“怎么样?”
荣铮抱着哭昏过去的儿子径直往里走,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周大姑娘往后看看没看到她家夫人,脸上露出不好的神色来,一把拉住饭头,急切问,“夫人呢?”
饭头扭头脸,哽噎道,“掉,掉入悬崖了。”
周大姑娘听了,愣了好大一会儿,猛地捂住了嘴,眼泪簌簌往下掉,“怎么会这样?不都说梦都是反着来的吗?咋还真成真了?你,你们不是骗我的吧……”
好逑摇摇头,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走了进去。
周大姑娘含着泪,“这,夫人也……这,这以后让老大怎么活啊,还有小酒,还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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