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下自己侧身之后的芒棘始终保持着一脸警惕,今晚发生的事实在蹊跷他也早就感觉出来,只是有他在身边还要芒棘一直在紧绷神精的状态下吗?
不,他能保护芒棘,他应该让芒棘更像一个十五岁小女子的模样,更无忧无虑。
微生文妖娆的一笑,“妹妹,今晚机会难得,可要吃的多些,过了今晚就不能在吃到这些美味了。就算今日放肆一点,喝醉也没关系,有哥哥在。”
芒棘一怔,微生文的笑过分美艳了一点,使得他身侧三个也算绝色的女子瞬间暗淡无光。
她能理解微生文的意思,明日他们就要去有恒,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还听说有恒吃东西的习惯和齐盛大相径庭,曾经齐盛又宫主嫁到有恒,不出三日就闹着要回来,据说并不是不满意夫婿,只是因为那里的食物实在难以忍受。
微生文也不是真的要她喝醉,只是想告诉她,有他在,她是安全的,不用担心太多。
看来自己已经把防备写在了脸上吗?
芒棘淡淡的笑了一下,“嗯!”
平日里的酒楼一般都是圆桌,但今日看上去的确是为了客栈庆祝一般,也考虑到入住的客人都互不相识,如硬凑一些不认识人成一桌不免吃的尴尬,所以这酒楼也很有心思的弄成宫廷小宴的模样,桌子都是独个的,同时也有相连的桌子给那些相识的人坐在一起。
虽大多数人都互不相识,但对于今晚天上掉下来的晚膳还是觉得份外畅快,愿意花大价钱住昂贵客栈的人虽不会是穷人,但要到惘若楼毫不顾忌的吃一顿仍是其中不少人不敢妄想的事。
捡到金元宝般的窃喜心情没人分享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好在现在满满一店的都是有这样心情的,人们互相攀谈,没人提及这顿饭像极飞来横财,大家都很有档次的在品味每一道菜。
“这芙蓉鱼骨实在美味,没想到现值冬季还有那么新鲜口感的玉兰片……”
另一人马上搭腔,“再尝尝檀扇鸭掌,每一个鸭掌大小均匀,口感云润,不愧是惘若楼,取材考究,每一道菜都是珍馐美馔。”
“我觉得红烧鹿筋最为美味……”
芒棘嘴角抽搐的看着这群滔滔不绝的人们,开始觉得这些人是不是美食评论家来的,个个能说会道,哪像她,放在她面前的菜——什么芙蓉鱼骨玉兰片,不久是鱼骨头和干笋片;还檀扇鸭掌,名字起的倒雅致,她也确实看到一个个折腾的跟扇子似的鸭掌。
正在心中非议,忽然整个酒楼的灯一下子暗了。
芒棘的心一紧,心想还是来了。只是此刻非常被动,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想做什么,就连对方的目标到底是她还是身为冰荒世子的微生文也全然不知。
很被动的现状。
他们在酒楼内堂,一旦灯灭,完全没有任何光线,在古代的满天繁星下,芒棘很久没有感受过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芒棘知道微生文就在自己身边,比如画汝,这个随身侍卫武功更为高强。
一只手突然抓起了芒棘的左手,芒棘下意识一缩那手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从这只手的来势来看,应该是来自坐在她左边的微生文。是不是因为在视线完全被遮蔽的此刻,微生文为确保她的安全,所以来伸手拉住了她?
的确这只是手触感若凝脂,能有这样细腻的手,平日必然养尊处优。而且不管视线是不是被阻,谁能绕过微生文来到她的旁边?
短短的时间内,芒棘已经想了很多很远,随后便是自讽的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那么多心思,连被人拉个手都要分析半天。
“走。”
耳畔响起一个似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再思考一番,芒棘已经被这人拉着离开。
惘若楼里灯光再次逐个亮起,侍女小厮们个个面脸歉意的表示灯笼里的拉住那么巧都很久没人更欢,前面正好同时燃尽了。
如此离谱的解释也许没多少人信,只是在座的人都表示愿意相信,因为跑出来一个衣着鲜亮的人说自己是惘若楼的老板,因刚才让大家受惊,所以在座各位以后可以自选日子再来免费吃一顿。
在利益面前,众人在看看刚才也就黑了一霎,除了吓了一跳意外什么损失也没有还换来下一顿的海吃,划算。
再看微生文,他似乎也同一般没有吃过苦的富家公子一样一脸惊恐,看着四周的人已经从黑暗恐慌中走出,重新开始讨论每一道菜肴,他却依旧迷蒙着双眼。
良久,他看着自己手心中的纸条,轻声呢喃道:“我已不在神暝宫中?这是哪里……我妹妹?……又是谁?”
纸条静静的蜷缩在他的手中,上面一排小字——在下对令妹并无加害之心,七日内定安全送回。
……
那声“走”便让芒棘知道拉住她的人并不是微生文,和微生文虽然从未有过手的接触,但微生文的声音,她还是很熟悉的。
此刻她被安置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之中,能感觉到正在缓缓前行,掀开帷裳还能看到四周跟随着不少人,芒棘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谎言总是能让你付出代价。
回想方才出了惘若楼终于看清楚拉着自己的到底为何人,芒棘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白日在安文茶楼遇到的逸王脑残铁粉曲释。
自认为与曲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芒棘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掳走自己,若今晚的一切都是曲释安排,他可真真是大手笔。
结果曲释一开口让芒棘想死的心都有了。
“陶姑娘既然如此仰慕逸王,在下向来有成人美事之心,就带姑娘去见一见逸王,可好?”
这话是问句?芒棘只能“呵呵”了,因为曲释根本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就直接把她往马车里一塞,随后他也上了马车,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坐在了芒棘相对的位置。
“曲公子,我真是感激你——”芒棘抽搐着嘴角,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是,你这么突然的就不知道要带我去哪,我本就是偷偷遛出来的,你这样……我妈妈会骂的。”
曲释笑得很治愈,“放心,我会负责你的安全。到时我可以亲自送你回家,你的家人不会怪你。”
“还有——”曲释指了指马车内的一个包袱,“你的衣物我已经派人去你的客栈帮你取来。”
如此周道的曲释让芒棘更郁闷,同时她也很疑惑,这人到底是怎么从微生文眼皮底下把她带出来的。
“那个……你到底是怎么带我出来的?为什么我哥哥好像完全没发现一样。”
曲释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这个很容易,迎接你哥哥的三位女子把一些特殊的东西抹在了你哥哥的身上,那东西本身没有异常,但如果有被灭掉的蜡烛,就会让人短暂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芒棘瞪大眼睛。
曲释以为芒棘是担心她哥哥会收到伤害,补充道:“放心,那东西对人无害,失去意识的时间也很短暂,我带你出来他就会清醒。我也给你哥哥留了字条,告知他我会胡你周全。”
芒棘心中的惶惶不安更甚了几分,她在担心微生文很特殊,也不知道他那样的人能不能失去意识。他有两个人格,若微生文失去了意识……那么岂不是……微生武就回来了?
不会真被猜中吧?但愿不会如此。
“我们是在去逸王府的路上?”既来之则安之的芒棘决定不再自己无法改变的事上纠结,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不过问出问题后,还没等曲释回答,芒棘就自己否定这个说法,“逸王从不住逸王府……那我们究竟是去哪?”
第六十八章 路途中的小波折
曲释勾起嘴角,“看来你还挺迫切的。”
芒棘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她哪里看起来迫切了?她只是想知道她这个待宰的猪仔到底被送往哪里。
曲释端坐,神情中带着一丝许久不见的淡漠,“有恒皇后过千秋节,逸王和离王作为使臣要去有恒,现在我们自然是在去有恒的路上。”
“逸王殿下已经去了有恒?”
这个消息可不好。她一路寻颜晋楚而来,却始终没有追上他的脚步,原以为在传州可以碰上,没想到颜晋楚已经去了有恒。
一直担心若逸王也去了有恒,那岂不是要誓把颜晋楚夹死在有恒了吗?原计划明日微生文就会带她去有恒,没想到还出了这样的岔子,自己竟被当作逸王脑残粉掳了。
曲释看了芒棘一眼,淡淡道:“逸王在去有恒的路上。”
原来逸王还没有到有恒——芒棘思索着,心想自己被曲释带去有恒也好,能见到逸王的同时一定也能见到颜晋楚,虽然过程和她想的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芒棘对着曲释笑了笑,“曲公子把见逸王说得那么容易,不知曲公子是逸王的……至交?”
虽然芒棘一向认为皇家子弟从来没什么至交,但是鉴于曲释对逸王的爱戴程度,也许他自己挺愿意觉得自己和逸王已是莫逆之交。
曲释一笑,“至交?算是但又不全然,我既怜悯他也敬佩他,不过有时也会憎恨他。”
“呵呵……”芒棘讪讪的笑笑,“曲公子与逸王的情谊真是复杂而丰饶。”
这人敢于这样形容和逸王的关系?上位者从来有着天生的霸气,说敬佩是理所当然,说仇恨也许也能换来他们的淡然一笑,但说怜悯?就算他们真的有值得怜悯之处又怎能这样说出来,除非活得不耐烦。
曲释温雅的笑了笑,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芒棘,“不如说说陶姑娘,姑娘既然如此仰慕逸王,若有幸能成为逸王的王妃,不知姑娘可愿意?”
“呃……”
真是的,真想很应景的拿个镜子照一下自己还算平凡的容貌,怎会有这么好的桃花运?若加上逸王妃的身份,就有两个王妃位等着候选,同时还身兼未来世子妃。
果然桃花运一来,挡也挡不住。
芒棘正色道:“曲公子,那日我说的很清楚,我对逸王并无男女之情,只是对他为人事迹的仰慕钦佩。”
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曲释觉得她在欲擒故纵,似乎古代的感情很简单,一个女的对男的有好感必定就是想嫁给他,也许这个时代的女子根本不用弄明白自己对一个男子到底是何种感情……看来还得解释的更清楚一点才好。
“我的家里早就给我定下亲事婚期将近,才想到要出来看看外面世界,曲公子也该知道,这个时代,女子一旦嫁人从此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
芒棘心想,我说的这么清楚,这下你该知道我对逸王绝对没你想的那种意思了吧。
“哦?”曲释看芒棘的眼神变得有三分怪诞三分诧异三分惊讶还有一分淡淡的遗憾,“这世间还有如陶姑娘这样的女子,真是稀奇。”
“其实不稀奇,这样的女子多的很。只是大多数被关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们见不着而已。”
曲释持着不同意见,“姑娘这番说法也很稀奇,在下见过的女子也并不算少,却没有见过姑娘这样的。”
“这个么……其实……”
突然马车猛的一晃,芒棘隐约听到马车外马匹的嘶鸣声,随着突然刹车的惯性,在没有安全带的马车里的芒棘随着惯性向前冲去,正扑到曲释怀中。
曲释扶好芒棘,眉头一皱,“陶姑娘没事吧。”
芒棘站稳身子,马的嘶鸣声已经停止,却能听到更为清晰的刀剑相交之声。芒棘一惊,身子不自主的颤了一下。
曲释淡淡道:“陶姑娘不用担心,也许只是遇到山野强盗,并不是什么大事。侍卫们自会搞定,我们只要待在马上就好。”
果然片刻之后,外面的刀剑声逐渐减弱,直至消失,随后听到有一人在马车外报告,“让主子受惊,现在已能继续上路。”
马车里的曲释表情淡漠,“嗯。”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态度,就好像这对他来说不算一件大事,或者他根本没把这当一回事。
芒棘本还担心会不会是微生文追来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冲着她而来的人物,真担心打斗中会有谁叫出一句“把神暝宫主交出来。”——这样的话,以世间所传神暝宫主与离王的关系,估计她就要一命呜呼在去有恒的路上。
马车继续前行,芒棘小心的问曲释,“一直以为强盗抢劫总会说一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钱’之类的,刚刚那些强盗倒是挺沉默的哦?”
“陶姑娘是话本子看多了。”自从芒棘说了那段感人肺腑的话之后,曲释对她总是温文尔雅的很,“真正的强盗早就是些亡命之徒,在他们眼中只要能杀了持有钱财之人,钱财自然就全是他们的。”
芒棘不死心的继续问,“可他们什么都没说,指不定并不是强盗。”
曲释觉得好笑,“你是说路人会无故对我们刀剑相向?”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奇怪怎么半夜也会有强盗。”
芒棘觉得没办法再和他继续交流,她只不过想旁敲侧击的试探一下刚才那些人会不会是冲着她来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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